第55章
一來就要“制霸互聯網行業”這種豪言壯語,口氣好大。
但人家是客人,宣若魚也不好意思說他口出狂言,也只能順着他說。
兩人沒說兩句話,陳慶和陳西京也找過來了。
看到宣若魚在煮薑湯,知道他生病了,擔心地不得了。
宣若魚再三解釋自己沒問題,方檀還是打電話給家庭醫生,讓對方儘快趕過來。
“身體上的事,不能馬虎大意,還是讓專業的醫生看看,放心一點。”
“小魚,你臉色太白了,別仗着年輕就不拿身體當回事。”陳西京代替宣若魚守在流理臺旁邊,用勺子舀去水面上的泡泡。
陳慶最近結交了一箇中醫大師,跟着大師學了點五行相關知識,經常跟家人分享,“小魚,把手給我,我給你把把脈。”
宣若魚覺得他們有點小題大做,還是乖乖把手遞了過去。
陳慶握着他的手腕摸了半天。
方檀在一旁問,“怎麼樣,有沒有大礙?”
她的表情很嚴肅,呈現出一種焦急擔心之情,讓宣若魚也有點擔心起來。
好似自己真的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病。
陳慶將手指從他的手腕上拿了下來,把他兩隻手握在一起,最後點評道:“手有點涼,最近天氣變化,你多穿一點。”
方檀在陳慶肩上拍了一下,“你不會看就明說,嚇我一跳。”
沒兩分鐘,陳一南陳一北也過來了。
兩人風風火火衝進廚房,看到宣若魚,爭先恐後問道,“小魚,怎麼回事,哪裏不舒服?”
“走,哥哥帶你去醫院。協和醫院有個教授和我關係很好,我馬上和他聯繫。”
宣若魚:“……”
他覺得,有點太興師動衆了,他只是吹了點冷風,
要是他們不出現,自己把薑湯喝了,出一點汗,說不定現在已經好了。
宣若魚:“我可能只是吹了點冷風而已。”
陳一南:“最近流感肆虐,吹了冷風也不能掉以輕心。”
陳一北還分享了自己大學時期的作死事例,“小魚,我剛上大學那個時候,寢室裏沒有熱水器,我就天天用冷水洗澡,冬天也照洗不誤。大南說讓我回家洗,那個時候我剛去大學,不想回家,仗着自己年輕,結果洗了半年,得了胸膜炎,在醫院輸了一星期的液。”
宣若魚有點無奈:“哥哥,我沒有洗冷水澡。”
家庭醫生來的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來了。
檢查後,發現宣若魚只是吹了點冷風,再加上宿醉,嗓子有點啞,藥也可以不喫。
反正沒什麼大礙,多喝水注意休息就行了。
陳家人衆人這才放心下來。
主人全部聚集在廚房,客人被丟在外面。
醫生走後,陳慶才讓大家趕緊出去招待客人。
“若魚,你馬上就要多一個姐夫了。”陳慶帶着他出去見客人。
西京的男朋友叫汪岸,他剛剛見過汪偉,以爲兩兄弟應該長得差不離。
沒想到汪岸完全是另一種類型。
個子高挑,穿着打扮精緻,打眼看過去還以爲是哪本雜誌上的模特。
看起來應該比西京還小几歲。
方檀在旁邊打趣,“西京就喜歡長得好看的男孩子。”
陳西京的喜歡一如既往,她交往了好幾任男朋友,都是顏值想當能打那種。
她是不婚主義,只談戀愛不結婚,活得挺瀟灑。
從來沒有將男朋友帶回家,陳慶和方檀對她的事心知肚明。
汪岸是她願意主動帶回來的第一人,應該不只是有顏值。
陳西京回嘴:“他就那樣,一般吧,沒有小魚長得好看。”
方檀笑着罵她,“這種話不能在汪岸面前說。”
卻也表示贊同,“要找一個比小魚還好看的,確實不容易。”
陳西京瘋狂點頭。
宣若魚覺得她們的濾鏡太厚了。
陳西京嘻嘻笑着點頭:“他脾氣很好,不會生氣的。我們小魚真好看。”
汪家人比較好相處,汪家家世不比陳家,是普通的工薪家庭。
汪偉這幾年忽然掙了點錢,現在汪家人都在汪偉的公司上班。
互相認識,喫過飯之後,陳慶提議去打高爾夫球。
高爾夫是一款適合大家一起玩的遊戲,可以一邊玩一邊聊天,增進感情。
宣若魚握着成人七號球杆,用力一揮,白色的小球飛了出去。
陳一南擡手遮擋了一下陽光,發出讚歎,“小魚,你太厲害了。”
宣若魚雖然太久沒有玩高爾夫,手也不生疏,連打幾桿好球,很快就領先了。
他坐着高爾夫球車離開,不到一會兒,只有汪偉跟了上來。
汪偉:“你的家人對你真好。”
宣若魚笑了笑,“是啊,他們很可愛。”
他的球在洞口附近,最多兩杆就能進洞。
他拿起球杆,往前走了兩步,剛站定,就聽見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汪偉跟在他後面,貌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那你知道嗎,他們的結局都不太好。”
他的表情非常自信、篤定。
好像他打開了上帝視角,他說的就一定會發生一樣。
宣若魚揮杆。
被剛剛那句話影響了,一杆打空。
他皺眉,“你是算命的?”
汪偉拿起球杆,慢慢走了過來。
“你就當我是。”
宣若魚把球杆遞給球童,脫下白手套,從高爾夫球車上拿了一瓶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汪先生,你有沒有覺得,第一次見面就和我說這些,有點不合適嗎?”
他作爲汪岸的哥哥,自己是西京的弟弟,兩家人算是親家。
雙方家人見面,本來是一件很喜慶的事。
但是對方一來就說,你的家人會下場淒涼。
要不是陌生人這樣對他說話,早被他當作神棍打出去了。
汪偉面對對方的質問,卻沒有一點窘迫,反而往前一步,自言自語地說道,
“有人願意和你說這些,你應該感到幸運。”
“既然這樣,汪先生爲什麼還會讓弟弟和我姐姐在一起?”宣若魚喝完水,把礦泉水瓶扔到車上,“就不怕被我們家拖累。”
“我覺得,你應該把你所知道的事,先告訴汪岸。”
汪偉擡頭望天,“有些事,只有遭遇過的人才會懂。”
說完,盯着宣若魚。
宣若魚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依然是一副“成竹在胸你要是不聽我的你肯定會喫虧的樣子”。
重新握住球杆,宣若魚低頭盯着腳下的白球,
“那你能不能算,我這次能不能一桿進洞?”
汪偉遲疑了一下,明顯沒有剛剛那麼篤定了。
宣若魚不等他說話,揮杆。
球杆擊打到白色小球,小球咕嚕往前滾。
落杆時,他說道,“我覺得可以。”
話音一落,小球順利進洞。
汪偉拍了拍手,“精彩。”
“汪先生是隻知道未來發展的大方向,對吧?”宣若魚笑道,“對於眼前即將發生的事卻毫無頭緒?”
汪偉笑了笑,沒有回答。
宣若魚覺得自己猜對了,“不知道汪先生有沒有聽說過蝴蝶效應?”
他坐上高爾夫球車,示意球童開車,“往往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會影響整個人一生的命運。”
汪偉自信地笑道,“我比較相信宿命論。”
車發動之前,宣若魚丟下一句話,“我不信命。”
汪偉尤不死心,上前一步,拉住電瓶車的車把手,“你以爲你待在陳家,就能受到庇護嗎?陳家很快就會自身難保了。你怕是不知道陳家究竟做的是什麼行業吧?”
“和汪先生道不同,告辭了。”
高爾夫電動車往開往下一個點,從後視鏡中,宣若魚看到汪偉站在原地,看着他離去。
這個汪偉,給他的感覺很奇怪。
汪偉的一句話,也提醒了他。
他不太記得陳家在書中的結局。
原著中,作者的筆力主要用在高浩洋和宣若臻身上。
高浩洋走的是龍傲天路線,他會遇到很多反派,有的被他打敗,有的被他打敗後收服。
宣若臻的病治好後,夫夫二人攜手並進,幹出了一番事業,舉國聞名。
陳家,應該也是其中的炮灰反派之一。
按理說,高浩洋失去了霍元霽這個最大的金手指,很難東山再起。
宣若臻也被髮配到西山挖煤,已經掀不起風浪了。
就怕陳家的產業有什麼隱患。
他來這麼久,除了知道陳一南管理者一家科技公司,他大概知道陳一北管理了一家快遞公司,陳西京好像開了幾家連鎖加油站,方檀每天在家弄弄花草,做點烘焙。
陳慶的事業最迷惑,聽說是販賣煙花爆竹的。
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問題很大,陳慶怎麼可能是做煙花爆竹的。
而且陳家原本就是黑白通喫,家人乾的這些事業,總覺得有點玄機。
和汪偉分開之後,宣若魚找到了陳一北。
“哥哥,我有個東西,麻煩你幫我郵一下。”宣若魚試探着問了一句。
“郵什麼,郵到哪裏啊?”陳一北問道。
“沒什麼,就一本書,郵給同學。”
“沒問題,我幫你預約快遞。”
“哥哥,你不是做快遞的嗎?”
陳一北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道,“我不是做快遞的,我從事的是國際運輸行業。”
“國際運輸?”
聽起來很高端。
“那西京姐呢?上次聽她說好像開了連鎖加油站,是不是全國連鎖那種?”
“加油站只是她的副業。”陳一北說道,“她的主業是石油,原油開採、運輸。”
“那爸呢?”
“你過來,我小聲告訴你。”陳一北對他招招手。
之前宣若魚沒問,他們也沒說。
又怕忽然說出來,會把小魚嚇到。
原來陳老爺子是黑道發家,這些年經過輪番洗白,陳家這些產業到陳慶手上,都能拿得上臺面。
但是也有不太乾淨的地方。
陳西京手上管理的石油線,雖然已經步入正軌,但是暗線涉及原油走私,陳一北的國際運輸也涉及在打這一塊打掩護。
陳慶的事業和煙花爆竹一點關係都不沾,是軍.火.商。
只有陳一南踏踏實實開了一家科技公司。
“軍、火、商?!”宣若魚知道陳慶做的事有貓膩,但是沒有想到這麼勁爆。
“你別擔心,我們是正規重工企業。”陳一北看到他被嚇,“爸做的完全是合法的,不是電影裏面演得很誇張那種。”
陳一北解釋之後,宣若魚大概瞭解了一點。
陳慶的行業完全合法合規,陳西京和陳一北手上的產業也是合規合法的,其中不乾淨的地方全是在幫別人。
按理說,他們不缺這一點,爲什麼還會貪那點蠅頭小利。
宣若魚把自己的不解問了出來。
“我們早就想放棄了。”陳一北有些無奈,“大伯不願意。爸讓我們看着他們,就怕他們爲了錢不折手段鋌而走險。”
陳慶還有兩個親哥哥,大哥陳賀,二哥陳沅,當年在爭產中,最後陳慶贏了。
但是陳老爺子事先定了規矩,不管陳家最後誰掌權,不能不管剩下的兩家。
畢竟是親兄弟,不能袖手旁觀。
陳老爺子的人生理念,家族事業必須由最有本事的那個擔任,才能保家族長盛不衰。
所以最後,陳家大部分的產業都被收歸到陳慶名下。
陳慶的大哥二哥也並非一無所獲,家裏的石油鏈就是由他們在經營。
這些年,陳慶帶着子女把產業洗白得差不多,全部走上正軌,一點灰色地帶都不留。
整個陳家最讓人詬病的就剩一條石油鏈。
陳慶勸了他們好幾次,他們不願意放棄暴利。
陳西京和陳一北就是在爲兩個伯父掃尾。
陳慶的兩個親哥哥,也是他的大伯二伯,宣若魚見過一次,但只是見過而已,對兩人沒什麼印象。
說曹操,曹操就到,晚上喫飯的時候,陳賀不請自來。
“老三,西京結婚這事,怎麼不通知我們啊?”陳賀和陳慶五官相似,但是陳慶偏瘦,眼神銳利。
陳賀有點胖,臉頰兩邊的肉掉下來,走路的適合顫顫巍巍,走快了說話還帶點喘。
“大伯,結婚還早。只是喫頓便飯而已。”陳西京讓出位置,給他們添了副碗筷。
陳賀不是一個人,他還帶了長子陳金瑞麟。
陳金瑞麟和他爸長得不太像,瘦高的個子,顴骨也高,和陳賀“親和力十足”的五官相比,顯得有點刻薄。
有新客人過來,免不了一陣寒暄介紹。
陳賀的場面話說得很漂亮,陳金瑞麟跟在父親後面,沒怎麼說話。
一頓飯喫得賓主盡歡。
一直到喫完飯,汪偉都沒有再單獨找過宣若魚。
只是偶爾往他臉上看,露出譏誚的表情。
送客的時候,汪偉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宣若魚身後,小聲說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想知道你小時候是怎麼弄丟的嗎?”
宣若魚轉過身,“汪先生會告訴我嗎?”
“當然。”汪偉往前努努嘴,笑道,“陳賀,那事和他脫不了干係。”
宣若魚看着遠處正在和陳慶說話的陳賀,並沒有表現出知道真相後的震驚,反而問了一句:“你這是在挑撥我們兩家的關係?”
汪家人在喊汪偉上車,汪偉笑了笑,“你可以調查以後再來找我,我隨時歡迎。”
“我們家都沒查出來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宣若魚問道。
“我自有辦法。”
說完,他還是保持着那副自信爆棚的樣子,往身後彈了彈衣襬,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白色圍巾,故作瀟灑地離去。
宣若魚這時才發現他的打扮好似上海灘男主許文強。
裝了個**。
宣若魚轉身回去。
客廳裏,陳賀正在和陳慶說話。不知道說了什麼,陳金瑞麟陰陽怪氣地說了一聲,“三叔,賬目好像不太對?今年的利潤比往年少了一大半。”
陳慶擡眼,淡淡地看了陳金瑞麟一眼,語氣很冷,“我和你爸說話,你插什麼嘴?”
陳金瑞麟:“三叔,一筆寫不出兩個陳字,你們現在喫香的喝辣的,也不能讓我們日子太難過。”
陳賀呵斥他,“有沒有規矩,怎麼和你三叔說話的?”
又對陳慶說道,“阿慶,小孩子不懂事,不要和他一般計較。”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十分默契。
“大哥,你要是不會教育孩子,我可以幫你代勞。”陳慶目光銳利,眼神似鷹隼般射出去,讓人不由膽寒。
“瑞麟,你可以留下來在這裏喫香的、喝辣的。”
他的聲音如同萬年冰山,又硬又冷,聽到人心裏,讓人不免打了個冷顫。
宣若魚才發現,原來慈父一般的陳慶,竟也有如此嚴厲的樣子。
“阿慶,我可不敢把孩子交給你。”陳賀不以爲地笑了笑,把陳金瑞麟掩在身後。
“三叔,我也不敢在你這裏多待。”陳金瑞麟看着宣若魚,臉上是顴骨越發高聳,說出的話也越發刻薄,“我可沒有魚表弟這麼好運。要是遇上歹人,我說不定立刻就交待了。”
兩父子一唱一和,暗諷陳慶當年只顧利益,把宣若魚搞丟,後來以爲找到兒子,結果還是一個冒牌貨。冒牌貨還差點把宣若魚害死了。
當年陳老爺子住院,律師頻繁出入病房。
陳家三個兒子爲爭奪最後的大權,根本無暇他顧。
最後,陳老爺子在彌留之際,宣讀遺囑,陳家大權落到陳慶頭上。
塵埃落定之後,陳慶和方檀把幾個孩子帶到醫院看爺爺最後一面。
陳老爺子去世後,陳慶忙着主持喪葬,陳家每日進進出出成千上百人,宣若魚就是在那個時候走丟的。
當時審問了陳家所有在場的人,也沒有問出頭緒。
陳慶爲此十分自責、悔恨。
現在舊事重提,他也難掩愧疚,硬脾氣當即就收了回來。
二十多年前,他是絕對不會因爲幾句話就心軟,但是涉及到宣若魚,狠話到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來。
怕說了什麼話,讓小魚心生芥蒂。
陳金瑞麟像是找到了三叔的軟肋,繼續口無遮攔,“魚表弟,你也是夠委屈的,三個哥哥姐姐手上那麼多公司房產,就你一個人還在南表哥手下打工,你不覺得憋屈,我都替你憋屈。回來這麼久了,姓也沒改,之前那個冒牌貨都改了姓。”
陳賀也適時接上話,“阿慶,一碗水要端平,不能這樣委屈若魚的。”
陳一北見父親不說話,也知道父親被戳到了心裏的痛處,爭辯道,“大伯,東西可以亂喫,話不可以亂講,我們這些年一直在找小魚,現在我們對小魚很好。”
陳金瑞麟哼笑一聲:“好嗎?我之前還聽說魚表弟不想認親呢。”
“說夠了沒有!”宣若魚厲聲把他的話打斷,“我想不想認親,過得好不好,關你什麼事?!”
他走到陳慶身旁坐下,捏了捏他的手。
轉向陳金瑞麟,又展露鋒芒,眼神銳利如鋒,怫然不悅的樣子活脫脫陳慶年輕時候。
微眯的眼眸裏,全是鄙夷。
那眼神好似在說,我過得怎麼樣,需要你這樣的人來品頭論足?!
陳金瑞麟心裏沒來由地跳了一下,嘴裏仍舊不服輸,“魚表弟,我這是爲你好......”
“別拐彎抹角了。”宣若魚向對面兩人輕描淡掃一眼,幽深的眸子清涼,彷彿將他們心底的陰私看了個一乾二淨,
“你們不是專程過來爲我好的吧?有什麼話就直說!”
簡單一句話,就把陳賀和陳金瑞麟那冠冕堂皇的理由扯了個稀巴爛。
陳慶六十出頭,頭上也有幾根白髮,眼神依然透露出上位者的居高。
他不想服老,但是,不得不感嘆一句,一代新人換舊人。
在他眼裏,宣若魚懂事、識大體、有魄力。
有了這個小兒子,他可以提前退休了。
想到這裏,陳慶心底滋生出一股欣慰之感。
小魚也不再是他的軟肋,反而是他的驕傲。
陳金瑞麟和陳賀相視一眼。
陳賀抿着嘴,往後靠在沙發座椅上。
陳金瑞麟開口說道,“三叔,侄子我要結婚,我姐姐要嫁人也要嫁妝,今年利潤特別少,我們家快活不出來了。”
石油是暴利行業,虧他說得出口。
“那你想怎麼樣?”宣若魚問道。
“不怎麼樣,”陳金瑞麟說道,“石油鏈一直是我家在管,本來之前還能勉強餬口,但是陳西京和陳一北摻和之後,收益一直在往下跌。”
陳一北怒道,“我和西京一直在幫你們掃底!!這些年越來越規範,你們做點正規的生意不行嗎,非要觸碰紅線?!要不是爺爺臨終囑咐爸照管你們,你們現在還能坐在這裏討價還價?!”
陳賀從沙發裏撐起身,“一北,你別忘本,我們陳家靠什麼發家的,你忘了嗎?現在你撈夠了,想正規了,也不考慮考慮我們?!”
陳一北繼續和他爭辯,“你們家的奢靡作風我也有所耳聞,瑞麟表弟少去幾次牌桌,都夠普通人家喫幾輩子了。”
陳金瑞麟好賭,聽聞他一夜輸贏上千萬。
賭這個東西,一旦沾染,就是個無底洞。
陳賀喜歡在外面玩女人,自己作風不正,也由得這個兒子在外亂搞。
他們這種敗家法,整個陳家拿到他們手上,也經不起折騰。
陳金瑞麟:“我們是一般的人家嗎?不可能哥哥們穿金戴銀,看着弟弟們喝稀飯吧?”
眼看他們越扯越遠,陳慶也沒有表態。
他穩如泰山,好似在等着看兒子們怎麼處理這件事。
他不可能撐一輩子,這個家,始終要交出去。
“今時不同往日,”宣若魚直截了當,“如果你要,隨時可以拿去,我們不再插手。”
陳金瑞麟輕蔑地笑道:“魚表弟,你說的話,能算麼?”
陳慶忽然發話,擲地有聲:“當然能算,現在陳家,小魚說什麼,就是什麼!”
陳金瑞麟和陳賀才意識道,陳慶這是要把家族大權交到宣若魚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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