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纪允礼,你哪都不许去
“礼哥儿媳妇让把钱分了?”這么多钱,這不是分了是疯了吧。
“嗯,那丫头心善。”
“這是傻吧,你劝劝丫头沒。”在杨茂国跟前,张雪莲也实话实說,這也是真的为陆月着想了。
“那丫头說是给礼哥儿积福,我沒办法拒绝。更遑论那些個人都看着呢,我本想先给那丫头一两的,一大半反对,那丫头自己也不要,就那么算了,我想着给她和俏俏算两份,毕竟都出了力,這個该拿,哪裡知道那丫头拿出了一份让我给村裡其他沒参加的人。”
听到這,张雪莲竟是有些敬佩,“丫头這是通透,真不愧是礼哥儿的媳妇,礼哥儿能耐,买個媳妇回来也不孬,是個好的。”
听到纪允礼,杨茂国面色又沉了几分,“能耐有什么用,哪裡抵得過一些個黑心肝的,那乔财俊可真不是個人……”
憋了一路,此刻跟前就自己媳妇,杨茂国终于憋不出吐出了他的愤怒。
杨桩是個十六岁的精神小伙,虽說是裡正的儿子,但整日裡干的都是上房揭瓦下河摸鱼虾的事。
只要不是闯祸的事,杨茂国平日裡都不怎么拘着他。
他自己懂事太早,明白那份累,反正他正年壮,便由着儿子闹,只要不太過分就行。
杨桩刚从外面胡闹過回来,一进门就听见他爹在那說什么乔财俊给纪允礼下毒,什么纪允礼要去镇上告乔财俊的事,当即就怒了。
“我說我礼哥怎么就病倒了,竟然是那小子干的好事,我就知道那小子嫉妒我礼哥优秀,果然是個黑心肝的。”
杨桩自小就是個混小子,一般大年岁的,整個村子裡他就服气一個纪允礼,提到纪允礼,那必须是开口闭口都是礼哥。
发完怒之后,杨桩才意识到自己错過了另一個消息,“爹,你說啥,礼哥好了?明日要去镇上告乔财俊那小子?這真是太好了,這事怎么能少得了我,我必须要去……”
杨茂国的负面情绪刚刚在跟妻子說道中已经散了一半,此刻再被自己儿子這么一闹腾,哪裡還有,站起身就给了杨桩一巴掌。
“给我安分点,什么都参合,瞧瞧你這满身的泥巴,立刻去清洗换干净,跟我去村子裡发钱,你礼哥媳妇给大家发的。”
做爹的自然知道怎么拿捏儿子,最后一句是特意加上去的。
果然,刚要反爪的杨桩在听到最后一句瞬间老实了,也不问事情经過,直接道:“我嫂子就是大气,爹你等着,我這就去换。”
說着就跑开了,沒多一会儿就穿戴整齐麻溜地回来了,大概是想起自己遗漏了,這会儿才问,“不是啊爹,你咋不劝着点,我礼哥吃药是要钱的,這嫂子怎么把钱给散了?”
杨茂国瞪了儿子一眼,懒得理他,将钱袋子往他手裡一塞就在前面走了。
杨桩握紧了钱袋子连忙追了上去,“爹,爹,你倒是告诉我呀。”
“毛毛躁躁的,整日礼哥礼哥的,你怎么半点都沒学到你礼哥的礼仪。”
“那是两码事,爹你别转话题呀。”
院子裡,张雪莲看着父子俩吵吵着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便径自做事去了。
……
年纪大了总是浅眠,鸡鸣声一起,纪德贵就醒了。
這会儿虽然可以视物,但光线還是有些暗,不适合读书。
但不影响纪德贵起身穿衣洗漱什么的,年纪大了动作慢,這么一套收拾下来,再吃一個早饭,差不多天就大亮了,能够看书了。
书就是读书人的命,虽然他這一辈子就只是一個秀才了,但一点儿都不影响他继续读书。
然他這刚刚才穿好衣服,屋外院子裡便响起了一声来自于纪玉梅的大喊声。
“纪允礼,你去哪儿?你哪都不许去,不准去。”
纪允礼說要去衙门告乔财俊,纪玉梅哪裡敢离开,自然死皮赖脸昨夜直接在纪家住下了。
因为提心吊胆,自然沒能睡好,這鸡叫声一起就吓醒了。
住得是杂物房,自然沒有小隔间了,反正醒了,因着有尿意便起来去恭房了,哪裡知道一回到前院就瞧着纪允礼牵着陆月往院子外走,想都不想,纪玉梅直接就冲了上去挡在了大门口拦住了人。
看着突然出现的纪玉梅,纪允礼沒什么意外,他本也沒打算偷偷摸摸离开,他敢做就沒什么要躲的,更何况他還要引蛇出洞,自然是越闹腾越好。
而這個夜,岂止纪玉梅一個人沒睡好,以至于纪玉梅這一嗓子,直接把起来的沒起来的都喊得手忙脚乱的出了屋子。
平日裡轮到活计都要一拖再拖的王红燕今儿個根本沒活计,却是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麻溜起来套了衣裳就往院子裡跑。
家裡唯一一個每日睡到自然醒的吴秀华也一個激灵从床榻上起了身。
“姑祖母。”纪允礼喊了一声,沒作揖行礼,這样的人不配他的礼待。
而喊完一声后,纪允礼直接牵着陆月绕开纪玉梅就欲继续前行。
“不许走,纪允礼你不许走。”纪玉梅再次换了一個位置撑开着双手挡在了纪允礼的面前。
此刻除了与纪允礼并肩的陆月,三房其他的人早早就被嘱咐只需要看不许开口,所以此刻姚春花和纪俏俏在一边只能干着急看着不能上前。
“姑祖母,你似乎沒有那個权利阻止我去做任何事。”
虽然一再被阻拦,但纪允礼的面色始终保持着最初的清冷,并未因此而有半丝变化。
說着,纪允礼欲再继续前行,就在這时,纪德贵终于从屋子裡姗姗来迟走了出来。
纪德贵很清楚自己即便什么话都沒說,只是从屋子裡走出来,這一行为本身就预示着偏向了纪玉梅,否则他不出来就行了。
但作了一番挣扎之后,他還是走了出来。
“礼哥儿。”瞧着纪允礼向外走的身形,纪德贵带着点沉重开口唤了一声。
就像纪德贵自己知道的,在他走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選擇。
近乎他這一声落下的瞬间,陆月的面色就冷了下去。
她一直以为纪德贵能拿钱给纪允礼看病也算是個好祖父,尽管那些钱是早些年纪允礼的爹赚来放在那的,但也算是一分恩德,却不想他今日竟是做了這样的選擇,要知道,乔财俊是在要纪允礼的命。
一個乔财俊尚且如此,若是之后再揭露吴秀华的所作所为,這是要置纪允礼于何地?
比起陆月,纪允礼倒是沒什么情绪波动,早就料到的事,沒期望自然也不会有失望。
“我沒事。”松手前纪允礼紧了紧握着陆月的手低声安抚了一句,這才松开手后转身对着纪德贵作揖行礼,“祖父。”
一如从前的许多次,恭敬又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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