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连证据都沒有,逃命 作者:未知 大火在蔓延,火焰逼着耶律洪基只能站在街道上。 這裡已经被封锁住了,那些军士用各种器皿盛着水来回跑,但却是杯水车薪,大火不见减小。 可沒谁去关注這個。 沈安来了。 有官员說道:“那沈安是沈卞之子,子承父业,一心就想北伐。他在宋人那边颇为得势,赵曙重用他。关键是此人对外强硬,对大辽更是如此。府州和雄州之战都是他在主导,這等人就该杀了他,就该杀了他呀!” 众人都觉得心裡空荡荡的,仿佛丢失了什么东西。 府州和雄州两次交战,大辽威风不再,带来的负面影响至今未散。 耶律洪基此次亲率大军来雁门,就是這個负面影响带来的决断。 可以這么說,若非是有府州和雄州的败仗,耶律洪基此刻還在享受生活。 “他這是想来窥探朕嗎?有趣。” 耶律洪基嘴裡說着有趣,握着刀柄的手却越发的紧了。 他看着两边,那些臣子和侍卫们的神色各异,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诡异。 “该杀了他的呀!” 一個文官突然顿足道:“那沈安对大辽充满了恨意,宋人這几年越发的蒸蒸日上,此人居功至伟……神威弩据闻就是此人弄出来的,還有那個金肥丹……火药也是他改进的……陛下,這等人若是弄死了他,对宋人而言就是少了十万精锐,十万精锐呐!” 众人不禁都点点头,有人苦笑道:“若是知道他在使团裡,某拼死也要弄死他……不对,陛下,此刻派出精锐去追杀他……对,還来得及,還来得及!” 耶律洪基是气坏了,所以沒反应過来,此刻被這么一提醒,他就咆哮道:“去,派出曳落河,去追杀他……杀了他!” “陛下有令,曳落河全军出击!” 马蹄声轰然远去,耶律洪基冷笑道:“沈安若是身死,赵曙可会心疼?” 一個臣子笑道:“沈安于宋人而言就是宝贝,這個宝贝死在大辽……赵曙怕是会被气死,哈哈哈哈!” “准备迎接宋人的愤怒吧。”耶律洪基的心情渐渐好转了,“沈安一死,他们会发狂,随后……会政争。 宋人最近弄了不少新东西,包括什么宗室革新,這些就是新政。朕一直在等着他们内部发生争斗,可却沒有,为何? 因为沈安在,此人在其中搅和,让那些反对者无法发作……若是沒有他…… 若是沒有他,韩琦等人和曾公亮等人会斗起来,還记得庆历年间嗎?那时候范仲淹等人弄了個什么新政,结果闹腾的上下不宁,造成的分裂至今還在,這是让宋人不断衰弱的分裂……所以,沈安一死,好处之多,让朕不禁要感谢上苍。” 他双手合十,冲着苍穹默念几句,然后說道:“這是好事,上天赐予大辽的好事。” 一件坏事变成好事,這便是上苍在保佑大辽。 耶律洪基不禁虔诚的祈祷着。 去追查起火事件的侍卫回来了,一脸懵逼的道:“陛下,那沈安……那沈安就是自称曹雪芹的那個……” 啥? 耶律洪基想起那個宋人在临走前的微笑,很是从容和老实。 是了,老实。 老实就是纯良。 ——沈安看着纯良,天下独此一個的纯良。 耶律洪基想挖掉自己的眼睛,愤恨让他的呼吸急促,面色潮红。 若是当时有人能认出沈安来,此刻沈安就该跪在他的身前哀求。 “那個骗子!” 耶律洪基怒道:“竟然化名,曹雪芹……曹雪芹……” 朕還夸赞了這個名字不错,可特么的谁曾想竟然是化名,假的! 他一脚把侍卫踢翻,怒吼道:“再派人去,把马跑死了也要抓到他,要活的,朕要让他跪在身前求饶……” “是。” 马蹄声再起,随即远去。 侍卫爬起来,低头道:“陛下,先前那沈安出来之后,就蹲在窗户边上,說是鞋子掉了……” 耶律洪基回身,大家齐齐看着那個還在燃烧的地方。 房屋已经倒塌,可那個房屋的大致构造大家都记得。 窗户边上,然后弄了個什么东西…… 耶律洪基问道:“朕记得火头最先就是从窗户那裡窜进去的……” “陛下,火头就是从窗户那裡开始的。” 瞬间众人就傻眼了。 這把火竟然是沈安点的? 這厮先是化名为曹雪芹,跟着使团混进了朔州城,接着大摇大摆的见了耶律洪基。 “他是来窥探朕的。”耶律洪基怒道:“可谁都沒认出他来,任由他放肆的打量着朕,任由他在看着大辽铁骑的虚实,這是耻辱!” 是啊! 大家都知道這是耻辱。 “无耻!” 主辱臣死,一個文官面红耳赤的道:“陛下,此等人……无胆之辈,不敢报上真名,否则那曹佾哪有资格担任什么正使……鼠辈,无耻之尤!不要脸!” “上次记得宋使来时,臣问過他沈安何许人,他一脸认真的說沈安纯良宽厚,最喜以德服人……那個骗子!宋人都是骗子!” 一個年轻的武将在咆哮着:“陛下,臣愿率军前去追杀沈安,不成功……臣就不回来了。” 他的一個对头比较阴,就冷笑道:“先前你在陛下的面前說了什么?那沈安不来就罢了,他若是敢来,你若是弄不死他,回头就弄死自己……如今沈安来了,又走了,你怎地還不去死?” 艹! 年轻武将也想起了這茬事,当时耶律洪基還因此对他赞赏有加。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可现在呢? 现在沈安大摇大摆的来了,又大摇大摆的走了,還顺带不要脸的放了一把火。 “啊……” 年轻武将大吼一声,冲過去和对头打作一团。 “够了!” 耶律洪基怒道:“赶出去!” 文官们鄙夷的看着那两個武人,有侍卫拎着棍子进来,一路把他们抽打了出去。 一個文官目光炯炯的道:“陛下,咱们可以派出使者去汴梁,当着赵曙的面揭穿此事,让他惩处沈安,否则大军南下,顷刻灭国!” 耶律洪基看了此人一眼,觉得這样的蠢货就该去草原放牧。 有人苦笑道:“那沈安并未留下把柄……正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咱们什么都沒拿到,就凭着一张嘴就想让宋人认罪,可能嗎?” 呃! 文官悲愤的道:“难道就這么忍了?” “沈安他们肯定会很慢,咱们的马比他们的更好,所以……” 众人都冷冷的笑着,想象着沈安被抓回来的场景。 “朕要让他生死两难!” 耶律洪基一拳捶打在土墙上,沙土窸窸窣窣的往下落。 “好力气,陛下神力啊!” “臣妄为武人,可差陛下多了。” “陛下威武!” 大辽才将被沈安羞辱,耶律洪基就用一拳提振了大家的心气。 耶律洪基只觉得拳头那裡疼痛难忍,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朕這便去歇息了,有了沈安的消息,随时来报。” “是。” 众人恭送走了他,有人拿着火把,凑到墙边去看。 “陛下的拳脚越发的厉害了,這样的一拳怕是会……怕是会……怎么有血?” 這人愕然,然后又觉得不大妥当。 大家才将夸赞了耶律洪基的神力,你這边就来了個现场揭穿…… 你太有才了呀! 這人缓缓回身,发现身后竟然沒人了。 這等事不在场最好。你說掩耳盗铃也好,欲盖弥彰也罢,总之一句话:能装傻就装傻。 “人呢?人呢?” …… 今夜的月亮很清冷,凄凄惨惨的挂在天上。 那些枯黄的植被沐浴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的萧瑟。 “快!” 马蹄声由远及近,飞快而過。 从出了朔州之后,沈安就在催促着大家赶路。 曹佾虽然是武将后代,可此刻夜风凌冽,吹的他露在外面的肌肤都麻木了。 关键是他不知道沈安为何要這么急。 “安北,为何要急匆匆的赶路?” 柳客也有些不解,“归信侯,辽人虽然凶狠,可追杀使者這等事他们還是干不出来的。” 沈安在催促着战马赶路,一张嘴寒风就钻进了咽喉裡,他咳嗽一声,說道:“某在耶律洪基的窗户下面弄了個东西……” “啥东西?” 曹佾觉得事情怕是有些不妙。 按照他对沈安的了解,能让這厮认为耶律洪基会派人来追杀使团的事儿……那就是大事,能把耶律洪基气吐血的大事。 柳客笑道:“只要不是什么痛骂耶律洪基的书信,自然就无事。咱们慢些,不着急。” 年轻人,你的定力還是差了些啊! 沈安的声音在寒风中传来,很清晰:“出发前某让书院的学生们弄了個定时的东西,类似于火折子……火折子知道吧?” “知道,不就是盖着暗燃,要用的时候拿出来吹几下就燃起来的东西嗎?” 這個谁都知道。 沈安笑道:“某在后面装了调制好的火油,很厉害的火油……” 卧槽! 柳客傻眼了。 “你……你竟然在耶律洪基的房间外面纵火?” “对。” “你确定会烧起来?” “书院的学生们为此试验了多次,绝对沒問題。” 柳客面色惨白,喊道:“快跑!” 耶律洪基被這么一把火给烧了,绝壁要发狂啊! 曹佾骂道:“安北,你這個缺德带冒烟的……兄弟们,耶律洪基要发狂了,快跑啊!” “归信侯一把火烧了耶律洪基的住所,快跑啊!” “快跑!” 消息顺着传下去,使团的人都要疯了。 大宋和辽国互相派出使者多年了,可有谁在对方皇帝的住所纵火的? 它就压根沒有。 今日沈安這一把火绝壁要载入史册了。 這是好名還是恶名,目前還不得而知。 目前使团的人只有一個念头…… “咱们若是被抓到了,耶律洪基绝对会让咱们生死两难……” “兄弟们,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