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交涉
她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彷彿看到的只是一張普通的人類照片，而非一位擁有海之權柄的妖精。
“那又怎樣？”
終末眯起眼睛，聲音中帶着明顯的不屑：
“不過是一隻小妖精罷了。她有什麼好怕的？”
她輕蔑地掃了一眼屏幕，就像在看一隻螞蟻：
“在我眼中，她跟那些人類沒什麼區別，都是可以輕易抹除的存在。”
“海之力量在這片陸地上受到極大限制，況且這裏是機械之都，她根本發揮不出自身權柄的極限。”
終末擡起手，指尖凝聚出一團幾乎肉眼不可見的黑色能量：
“一個小小的海之妖精，擡手可滅。”
“你未免太謹慎了，桃夭。”
終末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整個《妖精之旅》世界的終點。
她的權柄與能力，會隨着時間流逝以及世界走向落寞而逐漸變強。
在妖精世界的終章，沒有任何存在能夠與她抗衡，她就是絕對的終結。
雖然現在的終末，還遠遠沒有達到她應有的巔峯狀態。
但即使如此，在終末的眼中，區區一個被限制了大部分能力的海之妖精，依然不足爲懼。
像珊瑚這樣的存在，即使在全盛時期她都未必會放在眼裏，又更何況是現在呢？
在終末看來，這種程度的對手，實在造不成任何威脅。
“可你現在是人偶啊！”
桃夭無奈地指出，聲音中帶着明顯的鬱悶，
“我們現在的計劃是隱藏身份，慢慢激活機械之都的所有節點，而不是大張旗鼓地宣告我們的存在。”
終末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但我又不是真的人偶。這不過是個僞裝而已，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拋棄。”
終末如今之所以維持着人偶的形態，完全是爲了配合桃夭隱藏真實身份。
如果不是桃夭堅持要以這種方式行動，她纔不願意被束縛在這具限制了她大部分力量的人偶軀體中。
這種形態不僅限制了她的終末之力，還迫使她必須定期“充電”，簡直是對她尊嚴的侮辱。
但面對桃夭，終末總是難以拒絕。
即使內心有一千個不願意，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妥協，接受了這個她認爲多此一舉的計劃。
“再說了，你不是明明可以直接一口氣激活所有節點，然後我們收集機構的資源，資源創造機械之花了嗎？”
終末不解地問道，“爲什麼非要這麼麻煩？”
桃夭看着終末那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深深地嘆了口氣。
她知道終末的思維方式一向如此直接，對她而言，最有效的解決問題方法就是直接消滅問題本身。
這種簡單粗暴的思路在很多時候確實有效。
但並不適用於現在的情況。
“小末，就當我需要你。”
桃夭放柔了語氣，眼神中帶着誠懇，“像我們之前說好的一樣，這一次，千萬別動用你的終末之力，好嗎？”
她輕輕握住終末的手，聲音變得更加柔和：
“你的力量真的很嚇人，會嚇到很多人的。”
桃夭知道，終末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這種示弱的態度。
典型的喫軟不喫硬。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利用終末對自己的感情。
但爲了計劃能順利進行，她也只能這麼做了。
果然，聽到桃夭親口說需要自己，終末的表情立刻軟化下來。
儘管她依然不理解爲什麼要如此小心翼翼地對待一個小小的海之妖精。
但既然桃夭這麼認真地請求，她也不好再堅持己見。
“那……那好吧！”
終末略顯不情願地點了點頭，但語氣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牴觸：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勉爲其難地繼續配合你演這齣戲。”
桃夭聞言，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她微微欠身，做出一個誇張的感謝姿勢：
“嗯，真乖。”
“等完成了這件事情，再給你獎勵。”
她一邊說，一邊關掉了屏幕上珊瑚的圖像，轉而調出了另外幾張監控畫面。
畫面上顯示的是北區和西區的最新狀況。
“接下來，我們先給茉莉和緋櫻分配任務，讓她們分頭去激活西區和北區的節點。”
桃夭的聲音變得正經起來，完全回到了那個優雅端莊的“人偶情”形象：
“然後，等她們出發後，我們在親自去南區會一會這位老朋友。”
……
與此同時。
切高塔的深處，在一個寬敞的訓練室內，緋櫻正懶洋洋地倒掛在一根金屬橫杆上，像只無聊的蝙蝠。
她的長髮垂落下來，幾乎觸到地面，臉上帶着明顯的不滿和無聊。
漂亮修長的白皙雙腿緊緊夾住橫杆，她雙手抱在胸前，嘴裏不停地嘟囔着：
“好無聊啊……無聊啊……”
她隨手抓起一塊地上的金屬碎片，輕輕一彈，碎片便以驚人的速度射出，精準地擊中了牆上一個小型靶心，將其完全貫穿。
“這裏的訓練機器人一點難度都沒有，太弱了……”
緋櫻嘆了口氣，一個輕巧的翻身從橫杆上躍下，穩穩地落在地面上：
“就沒有更厲害一點的對手嗎？”
訓練室內散落着至少七八個機械人偶的殘骸，有的被拆得七零八落，有的則是整個胸口被貫穿，還有幾個甚至被扯掉了頭部。
這場面看起來不像是訓練，反倒像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加上緋櫻那幾乎不科學的恐怖恢復力，她之前硬扛量子裁決戰艦主炮而受的重傷如今已經完全痊癒。
那些曾經覆蓋她大半身體的可怕燒傷和貫穿傷。
如今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未存在過。
緋櫻向來是個閒不住的人。自從傷勢好轉，她就開始嚷嚷着要活動筋骨。
當聽說高塔內有訓練室後，她立刻扔下了所有復健安排，迫不及待地趕了過來。
而現在，已經是她連續第三天“霸佔”訓練室了。
“好無聊啊……”
緋櫻無精打采地踢了踢地上一個機器人的腦袋，看着它在地上滾了幾圈：
“這裏的機械連熱身都不夠，我都不需要認真就能打爆它們。”
不遠處，站在一個高高的控制檯前的茉莉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正忙着在控制面板上操作，試圖修復那些被緋櫻暴力拆解的訓練機器人。
聽到緋櫻的抱怨，她終於忍不住了。
“你還好意思說？”
茉莉轉過身，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語氣中滿是責備：
“這裏的機械人偶都被你打壞幾個了？十六個！整整十六個！”
她從控制檯上跳下來，快步走到緋櫻面前，戳着她的胸口數落道：
“現在機械之都剛剛復甦，正處於重建期，各種資源都極其稀缺。”
“真正厲害的機械生命都在外面執行重要任務，我們能抽調出這些普通的訓練型號給你已經很不容易了。”
茉莉深吸一口氣，繼續埋怨道：
“現在的條件，有訓練室給你用就已經很不錯了，結果你每次訓練完都要損壞這麼多機械！”
“要不是情姐姐人好，換了小學園長在這裏的話，早就把你攆出去了！”
想當初在曼珠學園的日子，緋櫻因爲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幾乎每週都要破壞一次訓練設施。
每到月底，園長都會拿着一長串的賬單找到緋櫻，而後者往往會裝傻充愣，或者乾脆躲起來。
那些混亂的場景至今仍歷歷在目。
現在看來，緋櫻這個毛病是一點都沒改。
緋櫻聽完茉莉的指責，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但很快又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我也不想啊！但如果我不全力以赴的話，訓練又有什麼意義？”
她一邊說，一邊隨手撿起地上的一個機械臂，輕輕一握，金屬立刻變形：
“我現在對自己力量的把控已經很成熟了，所以也沒必要繼續壓制自己。”
“相反，我應該繼續尋找自己的上限在哪裏。”
緋櫻扔掉手中扭曲的金屬臂，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
“難道你不覺得，這些訓練用的機械太脆弱了嗎？”
“連我隨手一擊都扛不住，根本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茉莉翻了個白眼，伸手推了推緋櫻的肩膀：
“要發力也不是在這裏發力！這裏是訓練室，不是戰場！你這樣只會浪費資源，一點建設性都沒有。”
她指着控制室的方向：
“再說了，你知道修復這些機器人有多麻煩嗎？”
“每一次你訓練完，我都得花上大半天時間來收拾殘局。”
緋櫻正準備反駁，突然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
她和茉莉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看到人偶情和人偶誼從外面走了進來。
“怎麼樣？這間訓練室用着還好吧？”
人偶情優雅地問道，眼神在地上散落的機械殘骸上掃過，卻並沒有顯露出任何不滿。
緋櫻和茉莉對視一眼，前者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說實話……”
還沒等她說完，茉莉就迅速插嘴：
“很好用！情姐姐，緋櫻玩得非常開心，你看她笑得多燦爛。”
“這些小的訓練機械正好能讓她活動筋骨。”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肘輕輕捅了捅緋櫻的腰，示意她配合。
緋櫻被打斷，一臉幽怨地看了茉莉一眼，小聲嘀咕道：
“明明一點都不好用……”
人偶情注意到了緋櫻的表情，輕輕笑了笑：
“好啦，茉莉小姐也用不着說謊。”
“機械之都正在緩慢復甦，如今的設施確實差強人意。”
她走到兩人面前，目光柔和地看着緋櫻：
“如果緋櫻小姐覺得這裏的訓練設施不夠用，此身倒是有個提議。”
“北區的節點需要有人去激活，而那裏的機械守衛可比這些訓練用的人偶強大得多。”
人偶情指向遠處牆上的一張巨大地圖：
“北區曾經是機械之都的軍事區，那裏有大量的高級戰鬥機械。”
“當節點激活的瞬間，能量脈衝會喚醒沉睡的機械生命，其中不乏一些極爲強大的存在。”
“按照此身的想法，那些應該足夠緋櫻小姐好好熱身了。”
緋櫻聽到這話，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像個聽到可以去遊樂園的孩子一樣興奮：
“真的嗎？有很多強大的對手？那我現在就可以出發！”
人偶情點點頭，補充道：
“而且，北區的資料庫中還保存着許多珍貴的信息。”
“如果你們能成功激活那裏的節點，或許能找到一些對你們有用的資料。”
緋櫻一聽這話，立刻拍手稱好：
“好啊好啊！這活我接了！”
她激動地原地跳了幾下，完全沒注意到茉莉臉上的無奈表情。
茉莉無語地捂住額頭，又是這樣，在沒搞清楚狀況的情況下，就急匆匆地答應要幫別人辦事。
這已經是緋櫻的老毛病了。
整的跟個工具人一樣……
彷彿隨便來一個人，然後隨便許諾一點好處。
就能讓緋櫻跑斷腿……
不過，茉莉已經習慣了緋櫻這種衝動的性格。
沒辦法。
攤上這麼個隊友，她就是稍微只能多操操心了……
……
機械之都，南區。
珊瑚站在一座破舊的工業大樓頂端，俯瞰着下方忙碌的人羣。
拾荒者們正井然有序地搬運各種金屬零件和機械設備，將它們分類堆放在臨時搭建的倉庫裏。
儘管環境惡劣，但這個由幾十名倖存者組成的小團隊已經在這片廢墟中紮根了近一個月。
南區比起機械之都的其他區域更加荒涼，到處都是坍塌的建築和被腐蝕的金屬構件。
但正是這種混亂，給了珊瑚和拾荒者們隱蔽行動的絕佳環境。
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裏，珊瑚親手清理了周圍大約五公里範圍內的所有敵對機械。
那些曾經隨時可能攻擊人類的機械守衛。
如今不是被她徹底銷燬，就是被她控制住的海水短路成了一堆無用的金屬垃圾。
這些拾荒者雖然在戰鬥方面相對弱小，但她們中有幾個人展現出了令珊瑚都感到驚訝的天賦。
特別是他們的領隊林霜擁有着近乎直覺般的機械理解能力。
她不僅能修復那些沒有完全失控的機械生命，還能重新編寫它們的簡單指令，讓它們爲拾荒者們幹活。
在林霜的指導下，拾荒者們已經改造了十幾只機械犬作爲警戒，三臺大型機械用於搬運重物，甚至還有幾架小型無人機負責偵察。
這些成就讓珊瑚對這羣人類刮目相看，有所改觀。
“珊瑚小姐！“
一個略顯慌亂的聲音打斷了珊瑚的思緒。
她轉身看到一個穿着破舊防護服的年輕拾荒者急匆匆地爬上樓頂，氣喘吁吁地指向遠處。
“大姐頭讓我來找您……說有情況……”
珊瑚微微皺眉，隨着那人指的方向望去，但從這個角度並看不到什麼異常。
不等她詢問細節，那個拾荒者就已經轉身跑下樓梯。
珊瑚只得跟上。
當她來到營地中心時，林霜已經在等候了。
這個留着利落短髮、皮膚因長期野外生活而曬得黝黑的女子，眼中難得地流露出緊張的神色。
“珊瑚小姐！”
林霜快步上前，聲音壓得很低：
“好像有人正在接近我們的營地！我派了幾個機械犬和兩個隊員去偵察，結果……”
她深吸一口氣，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那些人什麼都沒做，我們好不容易控制的機械犬一靠近她們就全部癱瘓，直接停擺！就像被什麼東西遠程關閉了一樣。”
林霜指向東北方向：
“最奇怪的是，那兩個人看起來像是人偶，但明顯與普通的機械人偶不同。”
珊瑚聞言挑了挑眉。
“帶我過去看看。”珊瑚簡短地說道。
林霜點點頭，立即帶着珊瑚向營地東北角走去。
隨着他們的靠近，珊瑚看到十幾名拾荒者已經手持各種簡易武器，遠遠地圍住了兩個站在空地上的人影。
地上散落着五六隻機械犬，它們全都趴在原地一動不動，原本亮着的能源指示燈完全熄滅，就像被抽走了所有能量一般。
被拾荒者們包圍的是兩名女性……
或者說，看起來像女性的人偶。
她們身穿精緻的長裙，站姿挺拔優雅，彷彿置身於最高貴的宮廷舞會，而不是這片破敗的廢墟。
從她們關節處微微反光的細節可以看出，她們確實是人偶。
但卻是珊瑚從未見過的精細製作。
“人偶？”
珊瑚低聲自語，眉頭微微皺起。
這兩個人偶顯然與那些普通的機械守衛截然不同。
普通機械即使擁有一定智能，也總會表現出機械特有的僵硬和程式化，而眼前這兩個人偶的一舉一動卻流露出一種近乎自然的優雅與從容。
她們安靜地站在原地，面對拾荒者們的包圍毫無懼色，眼神中甚至帶着幾分審視的意味，彷彿在評判着什麼。
這種高度智慧的表現讓珊瑚心生警惕，同時也更加好奇。
珊瑚正思索着要如何開口，卻見其中一位穿着白色長裙的人偶微微頷首，嘴角掛着溫和的微笑，聲音清脆悅耳：
“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們。”
那個人偶緩步向前，優雅地行了一個禮節：
“初次見面，此身人偶情，這片廢墟如今的守護者。”
珊瑚聽到人偶情的自我介紹，微微皺了皺眉。
這個自稱是機械之都守護者的人偶，舉止優雅得不像是普通的機械生命。
機械之都究竟還有這樣的存在？
她對這座廢墟城市的瞭解顯然不夠深入。
從對方的語氣和姿態來看，這個“人偶情“似乎在這片廢墟中擁有相當高的地位或權限。
但珊瑚並不記得機械之都的架構中有這樣一個角色。
就在珊瑚思索間，她的右耳邊突然出現了一滴微不可查的水珠，晶瑩剔透，散發着淡淡的藍光。
“別被她的氣勢嚇到。”
水精靈的聲音像是海浪輕柔拍打岸邊的細語，只有珊瑚能夠聽見：
“機械之都早就已經淪爲廢墟，無人管理。”
“她們的領導者人造妖精在大戰中被摧毀，如今不過是一堆廢鐵。”
水精靈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輕蔑：
“這個所謂的守護者，最多也不過是機械之都系統內某個擁有高級權限的個體罷了，沒什麼好怕的。”
珠狀的水滴在珊瑚耳邊輕輕晃動：
“如果有必要，我們完全可以出手控制她。”
“利用她的權限，直接找到我們需要尋找的雙生花。這樣會節省很多時間。”
珊瑚面無表情地聽完水精靈的建議，心中卻暗自思忖。
她的精靈雖然洞察力驚人，分析也很有道理，但有時過於激進的態度並不總是最佳選擇。
作爲使徒，珊瑚一直保持自己獨立的判斷，而非盲從於精靈的意見。
在機械之都這樣的地方貿然出手，很可能會引發連鎖反應。
如果這個“人偶情”真的掌握着某種高級權限。
那麼強行控制她可能會引起機械生命的憤怒，反而對任務不利。
珊瑚決定先試探一下對方的真實意圖。
她向前邁出一步，將林霜和其他拾荒者擋在身後，聲音平靜但帶着一絲警惕：
“我們來到這裏已經有段時間了。”
珊瑚直視着人偶情的眼睛，“你現在突然出現，是想要驅趕我們離開嗎？”
她的右手輕輕撫過腰間的水容器，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敵意。
拾荒者們似乎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紛紛繃緊了神經，手中的簡易武器握得更緊了。
人偶情似乎察覺到了珊瑚的防備姿態。
但她的表情依然平靜，聲音柔和而不帶任何威脅：
“此身暫時沒有那個打算。”
人偶情輕輕搖頭，優雅地做了個請安心的手勢：
“此身只是好奇，爲何掌握大海權柄的妖精會離開浩瀚的海洋，來到這片荒蕪的廢墟？”
她的話語如同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一塊巨石。
瞬間在現場激起了驚濤駭浪。
而珊瑚聽到這話，也是深深的皺緊了眉頭。
她這是暴露了？
一路上，明明她基本上都沒怎麼使用過大海的權柄。
按理來說，任何的壓力檢測儀器都應該應該不會有反應纔對。
這個人偶，爲何能夠一眼就能看出她身上有妖精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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