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你也想养狗?
除了心裡一直紧紧绷着,体力上沒有高强度的消耗,几個人都沒有出现任何伤情,事情還完成得比自己预估得要好得多,心裡也是兴奋。
野猪肉质,肯定是還有花纹的猪崽最好,肉嫩,且腥臊味不大;其次是黄毛野猪,再是母猪和公猪。
他的预期,主要是两头黄毛野猪。
這两只百来斤的黄毛野猪比较容易对付,肉也好。
至于大的两头母猪和那头被套的公猪,哪怕這裡地形非常有利,他也清楚,凭借三人手裡的斧头和甩开脚丫子的追撵,换在开阔地方,其实是件挺危险的事儿。
在這裡,也就是仗着地形比较有利才敢這么做,即使在這裡,拦不住這些野猪,让它们跑掉,陈安也觉得正常。
但其实,他惦记的主要還是三只大的野猪。
野猪食性杂,几乎什么能吃的都吃,草木叶片,地下的植物根茎,包括蛇虫鼠蚁和一些小动物,统统不放過。
這其中就有很多有毒物和有药性的东西,造就了它们强大的近乎百毒不侵的肠胃,也让它们的猪肚变得很有价值。
越是大的野猪,猪肚越好。
也是最容易拿去换钱的。
能换钱才是王道。
当然,也要碰到识货的人才行。
至于大野猪的肉,他還真沒太放在心上,主要是不好卖,不方便卖,现在也不值什么钱。
眼下,两只黄毛野猪搞定,大的野猪也能猎杀两头,已经是非常非常好的结果。
看着两個大口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的长辈,陈安忍不由微微一笑,两個平时看着普普通通的山民,在這场轰撵围猎中,表现得非常不错……越来越有意思了。
从陈子谦赶着他去赵昌富门上道歉那天开始,陈安就沒少观察自己的老汉陈子谦和宏元康两人,觉得两人绝对是背后有故事的人。
他们的魄力和表现出的方方面面,在陈安看来,丝毫不输村裡那几個领头的,但却能被赵昌富那种人刁难克扣……
他猜测,他们是故意要低调,也就对一些事情選擇隐忍。
当然,也有可能是看在同一個村子的人的份上,正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觉得事情不大懒得计较,選擇了忍让。
但陈安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太小,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他上辈子不关心這些事情,也懒得過问這些事情,不知道具体情况,陈子谦也从来沒跟他說過,他甚至不知道两人当過背老二,在外边混過。
而這辈子,他昨天晚上才听宏元康提了一嘴,也听自家老汉說几年的時間,零零总总被赵昌富抹秤砣弄少了至少三十块钱。
三十块钱,听着不多,但這是什么年头?
城裡普通工人一個月都只是二十多块,三十块不到的工资。
這钱值钱啊!
在這山村裡,本来就很难赚到钱,再被這么克扣,是很难容忍的事情。
這些账,陈子谦有小本本记着,估计宏元康也有,两人是心知肚明的,明明是早有盘算。
只是上辈子,陈安却一直沒有见两人对赵昌富有任何盘算,赵昌富一辈子混得悠然自得,甚至還混去了镇上,不然他儿子赵中玉也不敢那么嚣张。
而现在,两人却是在打赵昌富的主意了,而且還是当着他和宏山的面說的。
借着自己揍了赵中玉,赶着他登门道歉,联想到后来說的那些东西,陈安才知道,陈子谦有收拾赵昌富的打算,而且想把事情做得光明正大。
可陈安总觉得,陈子谦還是在想着隐藏什么。
他一通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陈子谦和宏元康两人背后藏着的事情不那么简单,越想越好奇。
至于宏元康所說的,一下打到四头野猪会引起轰动,和陈子谦的低调不同,陈安是求之不得。
作为活過一辈子的人,他太清楚声名的重要性。
事情一传,自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也是個扛着枪能打猎的人,而且很有能耐,也就开始有了声名。
很少有人愿意招惹一個扛着枪的撵山人,這不仅仅是能不能分点野味吃那么简单,更是一种隐形的威慑。
而有了声名,說话办事,更有份量,更能引起重视。
有了大的声名,毫不夸张地說,甚至能当饭吃,能当钱花。
想到以后自己想做的那些事,要想好好发展,還真需要有個好声名,才会方便很多,他真不怕事情传出去。
這和杀了黑娃子秘而不宣,又是两码事,主要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熊胆价值极高,免不了有人会动歪心思而選擇铤而走险。
好在,目前为止,貌似吕明良和封正虎也沒有說出去。
陈安沒有催促三人,而是忙着才往火枪裡装填好铁砂、火药。
等他们呼吸调均匀,脸色也恢复如常,在陈子谦和宏元康两人卷了旱烟抽過,休息得差不多了,陈安才起身顺着山沟左边的坡地往回走。
宏山他们知道陈安要去对付那头中套的野猪了,纷纷起身跟上。
往回走了百来米,陈安看到了一屁股跌坐在沟裡的大野猪。
它后脚拖着的坑木,断過一截的那头卡在石头缝隙裡,另一头卡在沟裡一蓬灌木丛中,进退两难。
中套那么长時間,一路拖拖拽拽,阻碍不少,哪怕它一股子蛮力,時間久了,也是极大的消耗,何况還伤到了脚。
听到几人顺着山沟坡地进来的声响,大野猪蹭地又站了起来,猛冲了几下沒能挣脱,就转回身来盯着陈安等人,吭哧吭哧的哼着,露出凶相,一副随时可能冲撞過来的样子,只是被钢丝绳牢牢套着的左后脚往后扯着,将钢丝绳绷得笔直。
陈安靠到近前,蹲下身,瞄着大野猪眼睛往后,耳朵往下的位置,搂了一枪。
那裡相当于野猪的太阳穴,薄弱的位置,是非常致命的部位。
火孔喷出的火烟让他本能地闭了一下眼睛,還有耳朵也在剧烈的声响中嗡嗡响。
這让他很不舒服地甩了甩脑袋,寻思着等熊胆卖了钱,一部分给大哥用来在青沟盖房子,剩下的,得在汉中那边买上一把双管猎枪回来。
這火枪用起来,不方便不說,无论是喷出的火烟還是声响,都有不小的干擾和影响。
他不想自己耳朵早早有了耳背的毛病,也不想因为烟雾和声音的影响干擾自己的判断。
而且,手头的家伙好一点,也能更好的撵山赚钱。
射程远一些,能多几次射击的机会,对人的安全也会更好些。
近距离的射击,精准度自然不用多說。
随着枪响,大野猪也一下子翻倒在地,不停地抽搐着,很快就沒了动静。
稍微等了一下,宏山提着斧头滑下山沟,小心地靠近大野猪,朝着脑袋砸了两斧头:“死翘咯!”
宏山看着生猛,但做事却是谨慎,知道需要确定猎物是否死透,有過一次,就知道第二次该怎么做,這就是灵性。
陈安甚至觉得,宏山比自己更适合撵山,勇猛而不失心细。
他跟着滑下山沟,拔出杀猪刀,给野猪放血。
“你两個娃儿去拿背篓、牵狗,等哈要到石崖下边去处理那两只黄毛野猪,顺便就从那裡背肉回去,省得再爬上来。
一下子搞了五头野猪,可是不少肉,小的三头肉好,我們两家人分了,剩下两只大的,让村裡的人来搬,带回去分给村上,顺便让队长领人来看看那死人,该啷個处理。”
陈子谦小心地拽着山沟陡坡上的小树下到沟裡,冲着两人說道。
“你们去拿也是一样,刚刚发力轰撵那一阵,可是把你们累到咯!”陈安笑道。
陈子谦瞪了他一眼:“真当我們两個老不中用了蛮?你自己的狗,自己去领,不要指望别個,把杀猪刀留下就行。”
自己的狗,自己去领……
陈安愣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当即放下手头的杀猪刀,偏头冲着宏山說道:“蛋子哥,我們走!”
他說完,让到一边,小心地给自己的火枪装好火药、铁砂,提着转身就走。
宏山也提着斧头跟上。
招财和进宝很不适应被拴着,久久不见陈安回来,不停地挣扎着,甚至掉头回去撕扯着棕绳,呜呜地哼叫着。
听到林子中传来的响动,双双停下挣扎,警惕地看着林子。
直到看到陈安和宏山两人从林木间钻出来,顿时急迫地冲着陈安吠叫起来。
到了两條狗崽旁边,陈安看着满雪地的狗脚印,再看看被咬的棕绳,伸手揉了揉两只青川狗崽的脑袋,他先将招财脖子上拴着的绳索解开,
像是生怕再次被拴一样,脖子上的棕绳被解开,在陈安给进宝解绳子的时候,招财立刻咬着那段棕绳拖到一边,呜哩哇啦地在雪地上一通乱甩,冲着棕绳发泄怒气,然后回头看着陈安。
进宝也是,一沒了束缚,立刻跳到一旁。
看到陈安冲它们招手,也只是微微摇摇尾巴,就是不靠近。
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两只狗崽对绳子的厌恶。
也对,正是天性烂漫活蹦乱跳的时候,被束缚着,肯定不习惯,也不舒服。
他蹲下身,冲着两只狗崽說道:“刚刚還不是怕你们乱跑才把你们拴起来嘞,万一被野猪伤了,我可舍不得……以后只要伱们听话,就不拴你们咯。”
宏山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陈安逗狗,跟它们說话。
以前觉得扯淡,但自从他亲耳听着鹞子岩那大爷将两只狗崽交到陈安手中說的那些话,亲眼看着那條大狗和两只狗崽之间的依依不舍,他能真切感受到那种人与狗,狗与狗之间的交流,就再不那么认为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忽然觉得,狗不是单纯的狗,而是精灵,很有灵性的精灵,真的通人性,人与狗之间,那也是能交流的。
“狗娃子,啥子时候碰到好狗,也帮我找两條养养撒!”
“你也想养狗?”
“我觉得我有些喜歡狗咯……再說,以后跟你撵山,多两條狗,能帮上点忙也是好的。”
“那行嘛,等碰到好狗的时候再說。”
像是听懂了陈安的话一样,招财和进宝偏着脑袋看着陈安哼哼,在陈安冲着它们再次招手呼唤名字的时候,慢慢地走了過来。
陈安一手揉着一只狗崽的脑袋,在它们的脖子上、下巴上挠挠,两只狗崽伸舌头舔着陈安的手背,一下子尾巴就欢快地摇了起来。
随后,他拾起两根绳索,扔进自家背篼背上,提着另一個背篼:“走,我們赶紧去帮忙,能回去早点。”
宏山也将自家两個背篓,一個装在另一個裡面,背着跟上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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