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相亲
仪式结束后,潘老要回京城,龚道进一帮人陪着潘老离开了明川希望小学,龚道进从始至终沒有和刘立海讲一句话,石志林也沒有和刘立海讲一句话,除了围着潘老转,這群人眼裡沒有别的东西。
当這群人离开后,当刘立海也要走,吕为民却坚持要留刘立海在学校吃饭,刘立海不肯吃饭,在這样的希望小学吃饭,怕是也吃不下去。吕为民见杜逸民执意要走,說了一句:“龚书记希望您能够留下来吃饭。”
“为什么?”刘立海脱口问了一句,问完后,他就后悔了,在官场沒有为什么,就是有为什么,也不是属于他可以问,甚至是能够去问的。
吕为民支吾了一下,不過很快說希望加深刘立海对明川希望小学的印象,有什么政策上的倾斜,希望刘立海能够给予照顾,這理由放在任何一位来任职的副县长身上都通用,刘立海沒有再继续问,而是說:“既然吕校长這么热情挽留,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立海留在了明川希望小学吃饭,让刘立海尴尬的是司机小周被吕为民安排到其他包房吃饭去了,他吕为民還有龚玥三個人吃饭,龚玥一看這架势,就直接对吕为民說:“吕叔叔,你這电灯泡当的也太不合时宜了,你也去别的地方吃吧,我和他有话要說。”
吕为民竟然笑呵呵地转身就走,他甚至连句招呼也沒和刘立海打,直到這個时候,刘立海才意识到龚道进要给自己介绍的女孩就是龚玥,只是他沒有想到会這么快,快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吕为民一走,龚玥大大咧咧地招呼刘立海吃菜,好象這就是龚玥的家一样。不過就龚玥对吕为民的称呼来說,龚玥的来头肯定不小,刘立海很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很随意地一边吃菜,一边问龚玥:“你很喜歡当老师嗎?”
龚玥看了看刘立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径直拿起桌上的酒问他:“要酒嗎?”
刘立海摇了摇头,龚玥就开始发笑,又是刘立海上午看到的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态,刘立海就有些恼怒,不管是在北京還是在京江日报,他還沒遇到過這么对他不屑一顾的人。可眼前這個女孩,在他以为之中,就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他来林县是训练自己在官场上的能力,不是来受一個小女孩的气,這么一想,怒气不由自主地布了一脸,那些關於冷鸿雁教他的官场理论和做人处事的道道全部被他抛在脑头。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拉开椅子就准备往外走,就在他准备伸手拉门的时候,龚玥在他的身后說话了:“你就這個能耐,就想在林县混,還是趁早打道回府吧。”
這句话如钉子一般钉住了刘立海的双脚,一阵被人击碎的虚弱苦恼以及生疼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那只伸出去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缓慢地转過身,拉开靠在门外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双手撑住了自己的大脑,沉默地看着桌面上一盘盘還冒着热气的饭菜。
房间裡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如暴雨前的乌云一般,直淋淋地罩住了刘立海和龚玥,两個人的呼吸此起彼落,谁也不說话,谁也不吃菜,這种对抗大约相持了十分钟,刘立海认输了,他开口說:“作为同龄人,我只想說一句,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为将来想一想,‘三思而后行’。”
龚玥又从鼻子裡“哼”了一声,刘立海皱了皱眉头,他实在受不了龚玥对他一次又一次的轻视,不由得加重了语气說:“你不過就是一名义务支教的老师,来這裡支教就是想赚起一点点政治资本,为分工打下基础,你又比我高尚到了哪裡呢?”
龚玥听了刘立海的话,却大笑起来,她指着刘立海的鼻子說:“刘县长,我最亲最爱的县长啊,你真是可爱极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一下我是谁?在林县,本小姐用得着赚政治资本嗎?再說了,本小姐对官员沒有兴趣,你既然为了讨好我爸来相亲,怎么事先不去摸摸我的底,看看本小姐喜歡什么,讨厌什么,好对症下药呢?”
“我是来相亲的嗎?”刘立海问龚玥,“谁告诉你,我是来相亲的?”
“你难道不是我爸派来相亲的嗎?在這间包房裡,我已经打发走了如你一样自认为帅气十足的三個傻哥。”龚玥說。
這回轮到刘立海“哼”了一下,他望着龚玥那张布满不可一世又带着雅气末脱的脸說:“龚玥,龚大小姐,我是林县分管你们的副县长,我来這裡是工作,我不知道什么相亲的事,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我也沒兴趣知道你是谁。”
“有种。”龚玥一边說一边拍着手掌,那样子如一個沒有长大的顽皮孩子,让刘立海恼也不是,笑也不是,他不想再和龚玥纠缠下去,又让步地說:“龚玥,不管怎么样,我們先吃饭吧。”
龚玥這回倒還懂事,起身为刘立海添了一碗饭放在他面前說:“請吧,刘县长。”
“你怎么不吃?”刘立海问。
“你真的不知道我爸是谁?”龚玥按自己的逻辑问刘立海。
“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肯定是龚书记对吧?在林县,能让你這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只有龚书记了。”刘立海装作很无所谓地說,在這個龚玥面前,他就得装,装得越无所谓越好,龚玥不是他喜歡的那一类,和孙小木相比,龚玥像個沒长大的孩子一样,任性蛮横,尽管长着一张瓷娃娃般漂亮动人的脸,可這张脸上挂出来的神情离刘立海的标准实在相隔得太远。
女孩還是要矜持一些为好,你可以不那么优秀,不那么漂亮,甚至不那么会做饭洗衣,可你总不能像個男人一样风风火火地满世界闯荡吧!在這一点上面,刘立海有他的理论,特别是他决定走官场后,他对于将来要和自己共同生活的另一半就有他理想化的模型,目前這個模型固定在孙小木身上,在沒有确定孙小木的選擇标准之前,刘立海是不会轻易再为别的女孩心动的。
刘立海不差围着自己转的女孩,从北京到京江总有女孩明裡暗裡对他频频暗送秋波。可除了孙小木外,刘立海還真的沒有为哪個女孩心跳加速過。如果用心跳的频率来衡量爱情的话,刘立海想他的爱情应该是属于孙小木的。只是孙小木的爱情会不会属于他?刘立海不得而知。
“看来我低估了你,进入官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不過,我真的对官员沒兴趣。我可不愿意像我妈一样戴着一顶官太太的大帽子,表面风风光光的,被所有人尊敬着一般;背地是却尽是让人扫兴的辛酸和窝囊,在我爸面前大气不敢啃一声,生怕我爸休了她。而我爸尽干让我妈伤心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這些官员,沒一個好东西。不是我說你,干什么不好呢?为什么偏偏要来当官,看看你這一表人才的,迟早会废在這條道上的。”
龚玥用的是一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說這些话的,不過在刘立海听来,還是有一种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他何尝不知道官场這條道难走,何尝不知道为官的背后存在着种种见光就死的交易。可是他還是愿意为官,還是愿意在這條铺满荆刺的路上,艰难地爬行。
這一点,龚玥不会懂,龚玥也不会理解她的妈妈背后所受的一切委屈都是为了她。他想起了冷鸿雁,想起了吴月英,她们抢了龚玥妈妈们的男人,可她们背裡难道会少一份辛酸嗎?冷鸿雁至今沒有再嫁人,吴月英嫁了两次,可两次都离了。這些龚玥可能一辈子都理解不了。不過在刘立海看来,女人的一生還是糊裡糊涂为好,過于通透的人生,会失去很多乐趣。
想起這些,刘立海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长气。他這一叹,把龚玥逗得笑了起来,這一笑倒拉近了两個年轻人的心,也让龚玥变得不再像只刺猬似的,只知道扎人。龚玥居然還不好意思地对着刘立海說了一句:“对不起。”
刘立海见龚玥软下来,就问她:“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龚玥被刘立海一问,竟然扒在桌上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问刘立海:“你爱過嗎?”
刘立海最怕女孩哭,赶紧给龚玥拿纸巾,龚玥接過纸巾后又问了一句:“你爱過嗎?”
刘立海点头,又摇头,龚玥又急躁起来,看来龚玥是一個沒多少耐性的女孩子,她又问:“你倒是爱還是沒爱過?”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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