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都下班了 作者:未知 “都下班了,柳月刚走了大约10多分钟,說去江东日报社办点事情,有什么急事,要不要我回头转告她?”张处长显然以为我人在江海市。 我一听,很懊丧,我要是刚才不打柳月传呼,直接打柳月办公室电话,不就找到她了? “哦……那算了,谢谢您张处长,不麻烦您了,我打她传呼吧!”我急忙說。 “嗯……那也行,那就再见了!”张处长显然急于下班。 “张处长再见!”我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我的心裡沉甸甸的,柳月不再办公室,打传呼又不回,看来我還是直接去她宿舍吧,她总归是要回宿舍的。 主意已定,我决定坐公共汽车直接去柳月的宿舍。 正在這时,我的传呼机响了,一看,是柳月打来的:“到江东日报社招待所四楼420房间——柳。” 我心中狂喜,怪不得张处长說柳月到江东日报社去了,原来柳月接到我的传呼,直接去江东日报招待所开好了房间,在哪裡等我呢! 可是,我不由又很奇怪,柳月有宿舍,自己单独一套房子,干嘛要去招待所开房间呢?這好好的宿舍不住,在外面花钱开房间,多浪费啊!我心裡不禁有点埋怨柳月铺张浪费。 又一想,或许是天气太冷,柳月宿舍的暖气不好,怕我着凉,所以才会在招待所开房。 我們這么久不见,今晚自然是要彻夜大战的,這一大战,自然要免不了蹬开被子,痛痛快快肆意作为,暖气不好,還真不大方便。 柳月考虑地真周到,我心裡不由暖暖的。 一想到即将开始的耳鬓厮磨、浓情蜜意,還有炽热交合、疯狂抽插……我的身体裡不由开始涌动着一股一股的春潮。 又看着柳月打给我的传呼落款,不由有些意外,“柳”,怎么会是“柳”?以前落款都是“月”,這次怎么成了“柳”了? 柳月在平时给我打传呼落款都是“月”和“柳月”交替使用,从来沒有用過“柳”,這次,从“月”到“柳”,我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這丝凉意从我的后脑勺涌起,直到我的头顶,在脑门处打了一個旋,然后就不见了。 我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答案,柳月留的落款名字一定是“柳月”,一定是传呼台的小姐把“柳月”两個字给省略了,单独留了一個“柳”。 即将见到柳月的喜悦把我所有的疑虑和不安還有猜疑一扫而光,我急匆匆拦了一辆出租车:“快,到江东日报社招待所,在江东日报社旁边……” 冬季的白日很短,才刚到下班時間,天色已经开始黑了,华灯初上,下班的人流和车辆在马路上形成一股奔流高峰。 出租车走走停停,還不时遇到红灯,我急不可耐,一個劲催促师傅快点,恨不得一下子飞到柳月身边。 我的大脑裡充满了动晴的憧憬和热烈的冲动,我想柳月此刻是已经买好沒酒和佳肴在房间裡等我了,或许,柳月已经洗完澡,换上了棉睡衣,正在吹头发…… 终于到了江东日报社招待所,一座闹市区裡很安静优雅的6层楼宾馆,档次不低。 我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走,飞速跑到420房间,一把推开门,气喘吁吁地进门就喊:“姐,我来了!” 喊完之后,我不禁一愣,房间裡灯光明亮,很安静,沒有我想像中的美酒和佳肴,也沒有沐浴后风晴万种等待我采摘的柳月,只有一個身穿深色风衣,背对着我,两手插在口袋裡,静静眺望窗外城市夜景的柳月。 听见我的声音,柳月缓缓转過身:“江峰,你来了!” 声音缓慢而平淡,很轻,很陌生,很客气,還很冷。 我看见柳月脸上的表情,不禁大吃一惊,满腔的热情仿佛突然掉进了冰窖…… 好像被一盆冷水浇到头上,我一时被柳月脸上的表情惊呆和震慑住了,站立在房间裡,半晌沒有說话。 才這么短時間不见,柳月的面容像变了一個人,苍白而憔悴,眼神暗淡,眼圈发黑,嘴唇毫无血色,脸颊消瘦…… 更让我心惊胆颤的不仅仅是柳月面容的巨变,更是柳月看着我那幽怨含恨的目光和冷若冰霜的眼神,仿佛面对的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阿峰,而是刻骨怨愤的仇人,還像是幽深邃远的陌路人。 這到底是怎么了?柳月为什么突然变成了這样? 做贼心虚的我两股战战,几欲而不能立,我的脑子开始飞速盘算着原因和对策,心中突然想起在车站遇到在西京学习的晴儿,想起晴儿說的替兰姐看望大学同学的话…… 难道是晴儿……我的脑门一阵阵眩晕,我实在想不出柳月還有别的能对我如此的原因。 但是,我很快又否定了自己,依照晴儿的性格,她应该不会這么做,她不是這样的人。 那么,或许是柳月這段時間提拔之事受挫,心情才会如此之差,我心裡安慰着自己,很快强作镇静,勉强笑着,看着柳月,又重复了一遍:“姐,我来了。” 此刻,我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只能机械地重复。 這次,我的声音沒有了欢乐,充满了弱弱和无力。 “坐吧!”柳月慢慢坐在左边的单人沙发上,指指她对過的单人沙发,淡淡地說。 柳月的身体好像变得十分虚弱,呼吸好像变得很困难,胸口起伏得很剧烈,坐在哪裡也似乎需要双手扶住沙发扶手才能支撑住自己。 我老老实实坐好,规规矩矩坐在柳月面前,就像我第一次跟随柳月出差,夜晚柳月第一次打电话让我到她房间裡谈话那般的板正和拘谨,当时,我和柳月坐的位置和现在一模一样。 命运真会开玩笑,划了一個圈。 坐在哪裡,我們都沒有說话,房间裡的电视也沒有开。 我們都在沉默中静坐着,窗外传来城市汽车的喇叭声,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這座城市。 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虽然目光下垂,但仍能感觉到柳月寒冰一般的目光在死死地盯着我,感觉到柳月的胸口在急促地呼吸起伏。 “姐,你怎么了?最近出什么事情了嗎?身体不好嗎?工作不顺利嗎……我一直得不到你的信和BB机信息,把我急坏了,就沒和你打招呼,就自作主张来了,你该不会是因为這個生气吧……”我忍不住,鼓起勇气,抬起头,终于发话了,发出一连串疑问,而且,自作聪明地先装憨卖傻,进行自责,把柳月冷漠的原因归咎到這個方面。 柳月面无表情,怔怔地盯着我,一会,轻轻地摇摇头,否定了我的一切疑问,然后轻轻而淡淡地从口裡吐出几個字:“吃饭了沒?” “哎呀——你不說我還要說呢,我饿死了……”我夸张地笑着,努力想让房间裡的气氛缓和起来:“中午我就沒吃饱,就等今晚饱餐一顿呢……呵呵……” 我的努力似乎沒有什么效果,柳月嘴角都沒有半丝笑意,伸手摸起茶几上的电话,拨了几個号码,一会說:“麻烦给420房间送两份套饭過来……费用结在房费裡……” 打完电话,柳月又不說话了,站起来,走到窗口,双手插在风衣口袋理,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我咬咬牙,也站起来,走到柳月身边,站在她身后,突然伸出有力的臂膀,从后面抱住柳月的身体:“姐,我想你……” 边說,我边像往常那样,将脸贴到她的脸颊和脖颈,嘴巴也触到了她的耳边。 此刻,我心裡沒有丝毫的欲念,脑子裡唯一充斥的就是希望能从這一动作裡得到柳月对我热情的反饋,哪怕是一点微小的顺从和迎合,也会让我感到温暖和安慰。 我无比希望此刻能通過這一尝试抓到救命稻草。 然而,我却连一根稻草都沒有抓到,我甚至沒有摸到稻草的末梢。 抱住柳月的一霎那,我感觉到柳月的身体很冷,很僵硬,很排斥。 柳月浑身一震,突然就扭身奋力挣脱了我的怀抱,转過身,瞪着我。 “咋了?姐,不想让我抱抱你嗎?我好想你啊……”我脸上的表情在笑着,放开了柳月,尴尬地站在那裡,心却一個劲儿地往下沉,一种巨大的不祥之感开始弥漫…… 柳月如此对我,难道是她知道了我和晴儿的事情,难道真的是晴儿利用来西京学习的机会来找柳月摊牌了? 想起柳月和我說過她不能原谅彼此之间存在欺骗的话,我的心狂烈地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柳月沒有說话,平静地注视着我,嘴角抿地紧紧的,鼻腔裡突然重重的呼吸出一团气,眼神裡充满了忧郁和哀伤,還有浓郁的绝望和幽怨…… 我被此刻柳月的眼神吓住了,我第一次从柳月的眼神裡看出绝望和幽怨,特别是绝望。 我呆立在哪裡,动也不敢动,心中充满巨大的疼爱和爱怜,都是对柳月的。 但是,我不敢再亲近柳月,柳月那冷冷的眼神和身体让我丧失了肆意妄为的胆量。 正在這时,饭送過来了,服务员将两份套饭轻轻放在沙发之间的茶几上,悄悄关门退了出去。 “吃饭吧,都吃掉,两份都是你的!”柳月又转身站在窗前,背对着我,口气不容分辩。 我听话地坐下,默默吃饭,口裡以往香甜的饭菜此刻如同在嚼木渣。 我机械地吃着,边偷眼看一眼柳月。 柳月伫立在窗前,背对我,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