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我昨夜便回来了啊,不是鹤生来接我的嗎?”
姜婉枝坐在围墙上,双脚在半空中晃悠着,不解的看着他,又问道:“对了,鹤生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枝枝。”
凌鹤生仰头看着她沒动,只身站在院子裡,月光将他的影子投映到墙上,有种說不清的落寞感。
凌鹤生很少会用亲昵的称呼叫她,這還是第一次。
姜婉枝怔了怔:“嗯?怎么了?”
院子裡的青年直盯着她,沒有再說话,一副她不下来就不罢不休的模样。
姜婉枝觉得這样僵持着不行,于是从围墙上跳下,脚尖踩着围墙借力,朝凌鹤生的方向去。
姜婉枝将要落地,只见人倏然伸手在半空中接住她往怀裡搂紧。
“!”
姜婉枝惊讶的睁大双眼,双手下意识撑在他肩膀两侧稳住身子。
“鹤生,我自己可以……”
姜婉枝還沒說完,少年却将搂着她的双臂又收紧了些力度,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裡。
她不得不低头与他对视,却发现对方专注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眸光微动,张嘴叫起她的名字。
“枝枝。”
姜婉枝眨了眨眼,不明白的看着他。
“嗯?”
凌鹤生真实的抱住她,听见她的回应后终于安心下来,进而低下头靠着她。
“枝枝,枝枝……”
声音沉闷的却咬字清晰,与前两次不同,一次次的唤着她,语气缱绻又急切。
怎么叫了她又不說话?
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模样……
姜婉枝感受到他粗重炽热的呼吸声,觉得凌鹤生现在的情况不太妙,担忧的皱起眉。
她轻推了推对方宽阔的肩膀,考虑到他生病了身体会难受,不想粗鲁地动手。
“鹤生,你先放我下来。”
原以为凌鹤生不会听话,沒想到他乖乖的将她放下来了,环住她腰的手却沒有松开,用平日裡很少见的那种执拗认真的眼神看她。
“你回来了,我好高兴。”
姜婉枝却从他那张冷淡的脸上看不出一丝高兴的神情,只觉得不太自在,商量道:“……能不能把身上的手也松开?”
对方立刻皱眉:“不想松开。”
姜婉枝弱弱道:“……那好吧。”
姜婉枝想退一步拉开些距离,不小心一脚踩到地上的水勺,又连忙缩回脚,想起方才的场景问道:“鹤生为何半夜在浇花?”
“想你了。”凌鹤生道:“可是你已经好久沒回来了,像是再也不愿意回来了一样。”
“這种事情光是想想都让我狂躁。”凌鹤生想起過去的事,眸色变得暗沉:“我方才原本已经想到办法能够逼你回京城,不過好在你如今回来了。”
姜婉枝愣住:“這是鹤生的真实想法嗎?”
凌鹤生眼神躲闪沉默着,似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說漏嘴了,原先不愿意她知道這些的。
姜婉枝笑着抬起双手捏他的脸:“原来鹤生這么冷静的人生病胡言乱语起来会這么可爱!”
青年抿唇难为情的别過脸,一向深不见底的黑眸裡闪過几丝无措的羞恼。
暂且让她以为是胡言乱语吧。
姜婉枝松开手:“我要回宴席了喔,离开太久小娘他们会担心的。”
“……宴席?”凌鹤生不解道。
“嗯嗯,伯母說想见我特意给我办的宴席啊。”
姜婉枝抬手贴在他额头上,感受了下发现他并沒有发热:“鹤生感觉身体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凌鹤生见她的手還沒拿开身子不敢动,异乎寻常的温顺:“我跟着你。”
“话說我糍粑還沒吃够呢……”姜婉枝想起糍粑咽了咽口水,当即决定道:“鹤生你带我去膳房吧!”
“好,不過离這裡有些远。”凌鹤生松开搂着她的手,将要取下身上的披风搭在姜婉枝肩上,就被对方阻止了。
“我身体沒关系,鹤生已经生病了,不要再染上风寒了。”
为什么她在担心他的身体不舒服?可他分明沒有生病啊。
凌鹤生刚想解释,却听见姜婉枝问道:“膳房离這有多远?”
凌鹤生想了想道:“以正厅为中心的话,我的住处是在西面,而膳房是在东面。”
“……”
姜婉枝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又泄气道:“早知道就听玉玉的话让人带路了。”
“走吧。”凌鹤生牵着她的手往院子的门口走去。
凌鹤生走前推开门只见高郃守在门外,见到姜婉枝后错愣一瞬,随后连忙行礼。
“少爷。”
凌鹤生轻嗯一声并无多言,牵着姜婉枝的手前脚刚踏出去就被人拦住了。
“少爷您不能离开院子!”
凌鹤生皱眉:“为何?”
姜婉枝出来缓和气氛道:“高郃晚上好啊!你不用担心!鹤生身体已经好些了,也沒有发热,我刚刚已经检查過了!”
“姜小姐,少爷情况有些复杂。”高郃神情复杂的从衣袖裡拿出来一张纸條恭敬的递给凌鹤生:“少爷您自己看過应当就知道了。”
凌鹤生虽是不想在此处耽误時間却還是接過纸條打开了,裡面只有几個字——
听高郃的话,不要出院子。
凌鹤生觉得荒唐,更为荒唐的是這竟然是他自己的字迹。
可他何时写過這种话!
“……”
姜婉枝见凌鹤生脸色更差了:“鹤生你怎么了?写了什么啊?”
凌鹤生烦躁的将纸條揉成一团扔了:“高郃,你本事见长啊,敢模仿我的字迹?”
“冤枉啊少爷!”高郃汗流浃背的又从衣袖裡拿出一张纸條递给他:“再看看這一张吧!”
凌鹤生沒好气又打开那一张纸條,上面清晰得写着——
高郃說我会揉成纸团扔掉,以防万一再写一遍,离开院子会出事,此事不要让别人知道。
“……”
凌鹤生难以置信:“……這是你提前写好的?”
高郃一副冤枉的表情:“這不是我写的,這是少爷您自己写的!”
凌鹤生狐疑的盯着他,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纸撕掉,随后看见高郃淡定的又把手伸进了衣袖裡,掏出来第三张纸條。
“…………”
凌鹤生這下倒吸了口冷气,扶额道:“……這下我信了,不過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纸條?”
高郃拿出最后一张纸條,随后诚实的甩了甩袖子,轻松道:“沒了。”
“少爷要看嗎?”他又递過来。
凌鹤生迟疑了一瞬,還是接過打开了。
是一张空纸條,一個字也沒有。
凌鹤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