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3章 打脸快乐 作者:未知 “鱼——鱼肚子裡面的香蕉日报——鱼肚子裡面有香蕉日报。” 午时過后,只见一個后生在马行街上狂奔,手中甩着一块不明物体,口裡一会嚷着“香蕉日报”,一会嚷着“鱼肚子”,前言不搭后语,旁人见了,只当是哪家的后生读书读疯了。 但是,仅仅過了一会儿,大街小巷就随处可以听见一些人嚷嚷着同样的话。不一会儿,關於“来自鱼肚的香蕉日报”的事情立刻传遍了整個汴梁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尔等再犯之时,便是香蕉日报重出江湖之日。后会有期!” 今日的香蕉日报沒有写太多字,不過三句话而已,但恰恰就是這三句话让百姓们看的是大呼痛快,十分過瘾! 最近朝廷的动作不断,很明显就是针对香蕉日报去的,百姓们也明白過来了,为何香蕉日报会在突然之间变得了无音讯,显然,這是香蕉日报与朝廷大臣之间的对抗,但是,朝廷始终沒阻止香蕉日报入城,這三句话也狠狠的抽打着蔡京等人脸,讽刺的意味已经是不言而喻了,這些被贪官长年累月欺压的百姓能不痛快么。 這真是公然挑衅文武百官,或许用调戏更加妥当,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如今身在蔡府的权臣们,個個的脸被打的红肿红肿的,屋内是鸦雀无声,在他们如此防备之下,竟然還是沒有拦住香蕉日报的出现,任谁也沒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将日报藏于這鱼肚内,而且日报的內容更是故意讽刺他们,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過了片刻,蔡勇突然快步走了进来。 蔡京忙问道:“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蔡勇尴尬的摇摇头,道:“老爷,此事看来与那些渔夫无关,据他们所言,是在昨日傍晚时分,他们出河捕鱼,忽然河裡涌出一大批鱼来,就是這些鱼肚之中藏有牛皮的,相信是有人故意将鱼放入河内,诱使他们捕捉回去,借他们之手,将香蕉日报发出来。” “岂有此理。” 蔡勇刚一說完,一旁蔡攸忽然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怒火中烧道:“這些贼真是太无法无天了,我饶不了他们。” 蔡绦淡淡道:“大哥,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你动怒也无济于事啊。” 蔡攸瞥了眼蔡绦,轻哼一声,又坐了回去。 蔡京沉默少许,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們還是棋差一招啊!” 高俅道:“但是依這么上面所言,想来他们最近一段日子,是不会再出现了。” 李邦彦苦笑道:“要是如此,咱们想要再查出究竟是谁在搞鬼,恐怕是难上加难了。不過,他们如此大费周章,還冒着巨大的危险,就为了写上這么一句话?這是为何?” 高俅冷笑道:“很简单,他们是想震慑一些人。” 俅哥說的一点也沒有错,李奇不惜顶风作案,就是为了在這些贪官心中留下一块阴影,虽然他知道這不能阻止贪污现象的存在,但是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会让那些贪官们在贪污的时候,多了一丝顾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的肆无忌惮,這就够了,因为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蔡京皱了皱眉头,道:“听你们這么說,老夫倒是想起李奇曾說過的一句话,但凡人所为,那都是有目的,有利益的存在,对方千方百计的来揭露朝中大臣的一些不法行为,他们能够得到什么呢?此次事件又是最大的赢家呢?” “最大的赢家?” 高俅眉头一抬,道:“难道是——?” 其余人也都反应了過来,不禁面面相觑,面色显得十分怪异。 蔡京双眉渐渐下沉,沉思半响,随即摇头道:“這也不大可能,若是那人的话,他绝不会将曹同知院的事给抖了出来。” 高俅嗯了一声,道:“太师所言不错,应该不是那人。其实世上有很多自称所谓的侠义之辈,当初那宋江贼子不也是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么,我看多半是像宋江這样的人所为。” “有這個可能。” 蔡绦忽然道:“对了,李奇人呢?” 蔡京道:“是啊!老夫早就派人去叫他了,为何此时還未来。” 這說曹操,曹操到! 蔡京话音未落,外面就响起李奇的声音,“太师,太师,不好了,出大事了。” 随着一阵焦急的叫喊,只见李奇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這一进屋,李奇望着屋内坐满了人,道:“咦?各位都来了呀!” 高俅道:“你方才在嚷甚么?出什么大事呢?” 李奇哦了一声,道:“对了,各位有所不知,今日下官在街上偶遇樊楼宋嫂,心想好久沒有尝她的鱼羹了,于是就邀她去乘船去汴河,一边欣赏我汴京风光,一边品尝美味,她很快就答应了,我們就去到鱼市买了一條鱼,乘船去了汴河,哪知道這鱼刚一破开,你们当我见到甚么了?” “是不是這個?” 蔡攸郁闷的举起右手,只见他右手抓着一块牛皮。 李奇惊讶道:“枢密使,你咋也有啊!” 蔡攸沒好气道:“這事如今都传遍了东京,你现在才来,未免太晚了些吧。” “是嗎?” 李奇一愣,旋即怒道:“這些贼子真是太目中无人了,竟敢跟我們公然叫板,我們决不能轻易饶了他们啊!” 蔡攸道:“那不知经济使有何妙策?” “這個——沒有。” 蔡攸哼道:“沒有,你還這么多废话?” 李奇反问道:“哎呦,听你這口气,你好像有妙策?” 蔡攸一愣,头一偏,道:“沒有!” 李奇笑呵呵道:“看来我們都挺爱說废话的。” 這還真是一对活冤家啊!蔡京心中感慨一句,无奈的摇了摇头。 高俅不爱听他们胡扯,朝着蔡京道:“太师,如今我們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望向蔡京。 蔡京叹道:“再查两天,就结束吧。” 蔡攸急切道:“爹爹,难道咱们就這么算了嗎。” 蔡京道:“不然還能怎么办,說不定他们早已经离开了,再說,如今外面都人心惶惶,這么查下去,也不是办法。”顿了顿,他又道:“不過,为了以防万一,我們可以派些人暗自继续调查,防止他们是在故弄玄虚。” 李奇听得暗自嘀咕,幸亏有我這個内奸,不然還真說不定以后会被他们逮住。 蔡攸听了,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实了,你总不可能每天派千余人到处盘查吧,這样岂不是乱套了。 蔡京朝着李奇问道:“李奇,后日就是选秀大会了,你可准备好呢?” 李奇讪讪道:“太师,這几日下官天天忙着追查那些贼子,還沒有去過学院的了。” 蔡京微微皱眉,道:“這事就暂且就到這裡,你先把选秀大会的事弄好。” 蔡攸听得老大不悦,在他心中,办学院就是在赔钱,百无一用啊,暗想,爹爹還真老糊涂了,正事不做,偏生喜歡弄什么学院。 李奇点头道:“那我先告辞了。” “你去吧。” 出了太师府,李奇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意,脸色显得极为得意,能将蔡京高俅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這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啊! 爽! “步帅,就你這张脸,任谁都瞧得出,這事是你干的。”马桥忽然凑過来,小声說道。 李奇一愣,好奇道:“我的脸怎么呢?” “奸诈!” “奸——?”李奇沒好气道:“你怎么說话的,何谓奸诈,读過书沒有——嗯。這個——真的很那個?” 马桥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看来我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不過這也不能怪我,真是太痛快了。” 话虽如此,李奇脸色還是变得极为的愤怒,骂道:“可别让我抓住那些王八蛋,否则,我叫他们生不如死。” 变這么快?马桥低声道:“步帅,就算你要掩饰,那也不要骂自己王八蛋吧。” “我什么时候骂自己了,這事又不是我干的,我是骂南博万那些王八蛋,不不不,应该称他们是一群可爱的王八蛋。”李奇偷笑两声,一挥手道:“走吧,此事先到這裡,相信那些贪官从今天开始,都会坐立不安了,每当做坏事的时候,一定会觉得周围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就算吓不死他们,也要吓走他们半條命,哈哈。” 二人骑上马朝着太师学院行去。约莫行了一顿饭功夫,忽然迎面行来一熟人,李奇望着那人,面色显得很是郁闷,暗道,不是吧,這未免也忒巧了点吧。 但是那人见到李奇,却是眼中一亮,赶紧骑马上前,拱了拱手,轻笑道:“经济使,真是巧呀!我還正想去找你了。” 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菁燕。 李奇郁闷道:“真是对不起,我今日实在是沒有心情与你谈风论月,先告辞了。” 赵菁燕一愣,急忙拦住李奇,道:“经济使還請留步,在下也非找你谈风论月,但倒有一事請经济使指教一二。” 這女人還真是令人头疼。李奇心下惴惴,脸上却是毫无表情的說道:“我可先說好了,除了那什么狗屁香蕉日报的事,其余的都好說。” “這——” 赵菁燕微微张嘴,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李奇瞧她吃瘪的模样,心裡暗自偷笑,嘴上却佯怒道:“你不会真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赵菁燕摇摇头道:“当然不是。” 李奇哼了一声,道:“那便好,如今谁敢在我面前谈论那天煞的香蕉日报,那就是我李某人的仇人。狗娘养的,什么玩意,一张破报纸,竟然害的我扫了十几天的大街,天還沒有亮,就得爬起来,這简直就是谋杀啊!直娘贼的,要是让我知道這是哪個王八蛋在后面搞鬼,我非得让他吃上一斤秃鸡散,跟两头,不,跟十头母猪关上一個月,方能出我心中這口恶气。赵公子,你是了解我的,我何曾在谁手上吃過這么大的亏,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婶婶可忍,叔叔决不可忍。对了,你找我甚么事?” 一斤秃鸡散?十头母猪?赵菁燕不听得禁汗毛竖立,支支吾吾了片刻,摇头苦笑道:“這個——沒事了。” “沒事?你方才明明是說有事相询啊!” “那個——呃……,被你這么一打断,我突然忘记了,不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是這样啊,那我還得赶去学院一趟,就失陪了。” “再会。” 二人擦肩而過,但是李奇嘴上兀自不停,喋喋不休的骂道:“王八羔子的,竟敢跟我玩這等把戏,好呀!马桥,你待会传我命令,再从侍卫马调些人出来,开始实行地毯似搜索,查不到真凶是谁,就让他们提头来见。” 马桥越听越发好奇,只是呆呆的望着李奇。 李奇连忙给他使了使眼色。 马桥這二愣子才反应了過来,点点头,嗯嗯哦哦几声。 待走出十余步,李奇忽然小声道:“马桥,你看看那人妖,哦不,那女人追来沒有?小心点,可别让她发现了。” 马桥哦了一声,余光往后一瞥,道:“沒有,她已经走远了。” “哇操!真希望她能相信啊。”李奇登时长出一口气。 马桥好奇的瞧了李奇,面色怪异道:“步帅,說真的,我马桥這半辈子,還是头一次见到有人骂自己,能骂的恁地痛快的。你为什么要這么做啊?” 李奇白眼道:“你难道是今天才认识那女人么?脑子都不知道是咋长的,鬼精鬼精的,我這不是怕和她說多了,让她察觉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么。对了,待会你叫人去一趟白府,就說我在太师学院要忙很久,今晚就住我自個家了。” 鬼精?谁人有你精啊!马桥点点头,又道:“不对呀,记得你昨日還說過,太师学院事已经忙的差不多了?” 李奇挥挥手,郁闷道:“我也是沒有办法啊,我那位丈母娘比方才那女人還要变——精明一些,安全起见,還是不见为妙啊。” “哦。” 在他们后面十余丈处,赵菁燕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中闪烁着困惑,道:“难道——真不是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