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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卷 婀娜我自痴 第119章 出手

作者:未知
折子渝换上了久违的公子装,手持折扇一柄,风度翩翩,温良如玉。 人靠衣装,对那些把她奉若神明的女真人来說,如果子渝一身宫妃女儿家装扮出现,固然是丽色惊人,恐怕說服力就不是那么明显了,就算是在尚部分保持着母系社会传统的女真部落,如今女人也只有萨满巫师才叫人心存敬畏。 珠裡真派来的人是他的堂叔乌林苔,论年纪却比珠裡還真小了两岁,两人按辈份是叔侄,实则情同兄弟,此人在女真人裡算不上勇武之辈,不過比较聪颖,算是珠裡真身边幕僚类的一個人物。 此刻,他正毕恭毕敬地向折子渝叙說着发生在辽东的事情。 “不知怎地,辽人怀疑到了我們头上,他们编造了個罪名,勒令我老族长赴上京請罪,趁机软禁了他逼问实情,老族长坚不吐实,碰案而死,如今辽人发兵,步步进逼……” 折子渝打断他的话道:“你方才說,珠裡真少族……哦,现在是族长了,珠裡真族长与室韦的巴雅尔缔结了同盟?” 提起巴雅尔,乌林苔立即露出不屑的冷笑:“他?哼!他们也饱受辽人凌辱,却不敢与敌人为敌。当初珠裡真与巴雅尔义结金兰,对天盟誓要同进同退,可是如今辽人已侵入我女真领地,烧杀抢掠,巴雅尔却藉口室韦诸部的首领们无法达成统一意见,不肯出兵相助。临阵退缩,毁诺背信,不是男人!” 折子渝微微一笑:“或许巴雅尔真的无法统一室韦各部首领的意见,又或者他起了退缩之心,既然室韦人下不了决心,你们何不助其一臂之力呢?” 乌林苔一怔,愕然道:“這個……,五公子,我們女真人,如今自顾不暇,如何相助于室韦人?现在辽人沒有去打他们呀。” 折子渝拈起细瓷如玉的茶杯,凑近红唇,轻酌浅饮,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乌林苔是個爽直的汉子,看来還沒听懂我的意思。我要你们助他一臂之力,是帮助他下定反抗辽人的决心。他们本就深恨辽人,如今又有你们与辽人为敌,为其盟友,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们的族人受到战火波及,被辽人烧杀抢掠一番,他们是否仍然要坐山观虎斗呢?” 乌林苔恍然大悟:“五公子高见,乌林苔明白了。不過,辽人之势,凶猛如虎,如有室韦相助,恐仍难敌辽人,珠裡真让我来,就是想求教于五公子,尚望五公子指点迷津。” 折子渝目光一凝,似笑非笑地问道:“珠裡真只叫你问计于我,不曾想過求我西夏出兵?” “沒有!”乌林苔摇头:“我族中的确有人這样提過,不過珠裡真說,我女真人受惠于五公子,却与西夏国无甚交情,西夏君臣未必肯出兵相助。再者,就算西夏国君肯出兵,辽人地域庞大何止万裡,麾下雄兵数十万,据驻于各地,辽人尽可出兵敌之,远水不救近火,与我女真无甚好处,反拖了朋友下水。” “呵呵……” 折子渝轻轻一笑:“珠裡真很明事理,分析的也很对。西夏实力远非辽人对手,且西夏君臣就算肯出兵,也解不了辽东之围,辽人驻屯于西线的军队,足以与我們僵持下去。不過,女真与室韦联手不是辽人之敌,我西夏出兵也非辽人之敌,却未见得辽人便天下无敌,這世上還是有人,实力在辽人之上的。” 乌林苔目光一闪,微露憬悟:“五公子是說……宋国?” 折子渝道:“不错,宋国。你们本是辽国藩属,如果你们取水路遣使入宋,向宋国称臣乞援,那会如何呢?” 乌林苔在女真人中果然算是见识广博的才智之士,微一思索,便摇头道:“恐怕不成。据我所知,当初于阗国也以中原藩属自居,可是他们与喀拉汗人大战时,向宋廷乞援,宋国却未派出一兵一卒,我听說,宋人只派了百十人的僧侣前去,嘿!那些和尚,诵经念佛,便抵得住敌人的刀枪么?” 折子渝笑道:“一個藩属的名义,怎能换得宋人出兵?若无好处,山高路远,宋国自然不会远征于阗,可是涉及辽国便不一样,唐四分五裂,疆域各有归属,宋之所承,唯中原一地,虎狼环伺,无险可守。宋国欲图西域,有北方猛虎耽耽而视,束手缚尾,如欲北进,一无大义借口,无惧辽人实力,唯恐两败俱伤。 但是唐幽云十六州,宋国志在必得,如今不动手,只是时机未至罢了,如果你们向宋国称臣,便给了宋国一個合理的借口,有你们在辽东牵制,宋国岂有不抓住這個机会,趁势兴兵北进的道理?” 乌林苔听了似有所动,但還是不敢尽信折子渝的推断。折子渝又道:“辽人兵强马壮,虎视四周,亦为我西夏所忌惮,只是我西夏国小势微,难敌大辽,如今又与陇右争战,脱不得身,不過如果你们有心向宋求助,我可略施小计,在辽国内部再制造些混乱,帮着宋帝下這個决心,如何?” “這個……” 折子渝笑容一收,說道:“兵贵神速,拖延不得。迟一日,你们便多死一些族人,多被毁坏一個村寨,除非你们肯向辽人臣服,自缚双手,让他们斩了你们這些起事首领的脑袋,继续让他们盘剥、继续让他们欺压你们的父母、兄弟、子孙,继续凌辱你们的女人,否则的话,你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 乌林苔想起族人所受的种种屈辱,双眉一扬,脸上露出决然的刚烈之气:“乌林苔,愿遵五公子之计行事!” ※※※※※※※※※※※※※※※※※※※※※※※※※※※※ 五月天,上京城,浓荫如盖。 树下一铺凉席,小皇帝牢儿正在席上玩耍,一旁萧绰只着宫中日常的衣着,坐在席上,轻摇团扇,冷冷笑道:“室韦五部也掺和进来了?哼!为了一個部日固德,他们還真敢与我大辽为敌呀,看来這几年我大辽休养生处,息事宁人,真是惯坏了他们!让耶律休哥去,打出我大辽的威风来,要不然……我辽国五十多個藩属,都要蹬鼻子上脸了!” “遵太后旨意!” 大辽枢密恭声应旨,匆匆退了下去。 “娘!” 牢儿奶声奶气地叫她:“女真,小小的,怕什么?” 萧绰转嗔为喜,抱過儿子,在他屁股蛋上拍了一把:“儿子,当你把一個人当成对手的时候,就不要小看了他。无知小民可以狂妄,因为他们再狂妄,也不過就是痛快了那张嘴巴,无碍天下,可是做皇帝的,不可以。一個皇帝如果也這样想,那就是灾难的开始,懂么?” 牢儿眨眨眼,萧绰道:“突厥,匈奴,鲜卑,都曾有過轰轰烈烈的辉煌,它们還有我們契丹,在沒有崛起以前,都是草原上的一個小部落,和现在的女真人一样弱小,蝼蚁一般的存在……” 她屈指一弹,将爬到袍上的一只蚂蚁弹到凉席上,淡淡地道:“真正的蝼蚁,永远都是蝼蚁,而一個部族,却可以生长壮大起来,由一只蝼蚁,变成一头猛虎的,要想不受到它的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它還是蝼蚁的时候,辗死它!懂么,儿子?” “嗯!”牢儿似懂非懂,却马上跑過去,抬起光光的小脚丫,在席子上追着那只蚂蚁使劲地踩起来,逗得萧绰“噗哧”一笑。 …… 王科是宋国驻辽国的使节,四十多岁,正当壮年,为人处事谨慎沉稳,平日裡除了于馆驿中练字绘画,只要出门,就是往南城去。上京的南城和北城泾渭分明,南城主要是汉人聚居区,有一幢大酒楼名叫雁回楼,地道的汴梁风味,王大人偶尔会到酒楼去,品尝一下故乡风味。 這些天王大人出门的频率就多了些,辽国正与女真和室围人开战,市井间传言纷纷,身为宋国使臣,王大人也负有搜集情报的责任,对這样重大的举动,自然格外瞩目。民间的传言虽然尽多夸张,不過在他看来,却远比通過官方渠道打听到的消息更加可靠,所以出入雁回楼的次数就特别勤快起来。 穿着一身寻常士子的衣服,黑白两色,圆领长衫,就算是辽人也常常這样打扮,何况身在汉人聚居的南城,毫不起眼,王科带着一個小厮,两個侍卫,扮做寻常主仆,进了雁回楼。 他是這儿的常客,不過从掌柜的到店小二,都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只晓得這人是個惯在上京做生意的。王科不得不小心一点儿,虽說這做生意的掌柜的不会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但是如果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对他在酒馆中打探消息,就不太方便了。 北国的汉人,历经唐末百余年战乱,最后被石敬塘连着幽云十六州一块儿送给了契丹人,這才過上稳定的生活,头些年契丹人对汉人的盘剥還比较重,就是這样,北地汉人也沒想過要投靠那個陌生的宋国,待后来由于北地汉人众多,契丹皇帝也意识到对這個庞大的族群必须改变政策,从律法、制度上,对他们的岐视便越来越小,及至萧绰秉理朝政,唯才是举,不非汉胡,汉人的地位进一步提高,可以說现在北国的汉人比渤海国人、奚人对辽国都更忠心。 因为他们不管仍然务农還是经商务工,继承的仍是农耕社会的那一套,希望社会稳定,政局安定,至于這皇帝姓李姓赵還是姓耶律,对這些小民来說毫无关系,王科也是到了上京之后,才渐渐认识到這一点,以前他一直以为北国汉人生活如地狱一般,日夜翘首南望故国流泪呢。 点了麻腐鸡皮,红丝水晶脍、软羊、旋炙猪皮肉、鲊脯新法鹌子羹等几道菜肴,又叫了壶醪糟,王科自酌自饮,侧耳倾听着众人高谈阔论。 “嘿!听說室韦人也跟着掺和进来了?” “可不是,朝廷派了耶律休哥大将军出征呢,這下要他们好看了。” 酒楼裡,多是汉人,不過大多数都是世居北国的汉人,早已以辽人自居,說起耶律休哥来,便也自豪的很。 “杀鸡焉用牛刀!女真人和室韦人作乱,哪用得着耶律休哥大将军出征呀,那些蛮人一闻休哥将军大名,便往那穷荒僻壤裡一躲,往哪裡找去。休哥将军得追着他们钻山沟么,岂不有辱大将军的威名。” “你懂甚么,太后娘娘這是杀鸡儆猴,打他個狠的,让四方蛮夷都老老实实的,莫再惹是生非……” 王科沒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顺手挟了一箸麻腐鸡皮,刚刚端起酒来,耳边忽听一個声音十分恭敬地道:“公主,請。” 声音不大,在那高谈阔论中细若游丝,寻常人自說自话,对這么一句乍尔传来的话很可能就自动過滤了去,可是王科本是在朝为官的人,对爵位官禄一类的东西较常人敏感,他出来饮酒又是为了打探消息,本就在耳听八方,登时听在耳裡。 王科霍然抬头,向那声音望去,就见一個身材纤巧的女子在几個人的簇拥下正向店外走去,那几人散开左右,与那女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同时也把她与其他人隔开了距离。看其模样,都是仆从身份。走起路来,那仆妇婢女们脚步姗姗,举止合仪。前边两個导引的男子颌下无须,白白胖胖,低眉顺眼的模样像是……宫裡的内宦。 到了门口,那女子似嫌阳光刺眼,脚步微微一顿,旁边立刻有人递過帷帽来,那女子接過帷帽往头上一戴,這一侧脸儿的功夫,王科便瞧清了她的眉眼,看那模样,依稀便是一個人,王科心裡不由咯噔一下子。 那时是在金殿上,先帝殡天,新帝登基,遍封群臣的时候,那女子也如眼前這個女子,一身的白,以他的官阶,那时站立班中比较靠后的位置,恰也只能看到她的半脸,那眉眼轮廓一般无二。王科的身子登时一震:“怎么可能,难道是她?” 王科是晋王潜邸的出身,是赵光义的心腹,也是少数几個知道永庆公主還活着的宋臣,当下不敢怠慢,王科吩咐那小厮留下,立即带着两個侍卫追了出去。 那几個人出了门,便让那戴了帷帽的女子上了辆马车,四下裡护拥着往北城行去,王科赶紧上马就追,追了一阵儿,渐渐到了皇城范围,以他的敏感身份,可就不便前行了。远远看去,但凡行至有官兵把守处,有人上前說上几句,那把守的城卫士兵便闪過一旁,笑嘻嘻的招手放行,王科看了一阵儿,心中急急思索一阵儿,拨马便往回走。 远处那一行车队的人看见王科走了,原本拿腔作调的样子顿时放松下来。 车上那位永庆公主摸着自己的脸颊笑道:“他走了?咱们哪天执行下一步计划?今天要是沒有旁的事,我可卸妆啦,韵王妃传我的這易容法儿倒是奇妙,只是大热的天,脸上腻腻的,透不過气儿来。” 另一個扮侍女的“飞羽”秘谍便笑道:“你扮公主,大摇大摆地在那吃酒,我就得在你身后眼巴巴看着,還不知足?” “你们不要笑闹了。”那扮太监的白胖汉子训斥了一声,声音倒是阳刚气十足,全无方才细声细气儿的动静,他又转向另一個白脸汉子說道:“大头兄,這一回有赖你多多帮忙。回头還得看那王科回不回雁回楼,如果他向店家询问我等身份,渝王妃說,让他雾裡看花,捉磨不定,效果最佳,那我們见好就好,到此为止。如果這王科无所表示,那我們還得劳烦大头兄,咱们還得找机会在他面前再演一出戏。” 大头笑道:“无妨无妨,上京城天子脚下,能人无数,不過這市井之间及至皇城,我還算是有点面子的,大哥能记起我来,我就开心,帮這么点小忙算甚么。” 那人一笑:“說起大王,大王很挂念你,大王說昔日兄弟,很快就要相聚,唯有你独自留落北国,如果可能,還是希望你能随我們一起回去。” 大头的脸上也有些激动,他抿了抿嘴唇,還是摇了摇头:“我的家……在這儿,西夏就不去了。兄弟贵在知心,也不必朝夕相处。呵呵,我大哥能成为一国之君,我也替他高兴呢,现在我不能說,可早晚有一天,我能对人家讲的,那时我就对自己的儿子說,你爹的结拜大哥,是一国之君,要是他想混出点名堂,我就让他去报效我大哥。我的丈人、我的娘子,对我都甚好,這上京……我不想离开了。” 看到出,大头還是有些心动的,只是他的确舍不得自己的家,也知道家人不会跟他远赴西北,而且他也有些自知之明,做個天牢的牢头儿他還绰绰有余,可到了西夏能干什么?大哥做了皇帝,小六和铁牛都是大将军,可他并沒有那样的才华,在這裡他很风光,他找到了自己的尊严。 他从小就靠别人的施舍,现在不想继续接受别人的施舍了,哪怕给予他的人,是他的兄弟。 旁边那人似也明白他的心意,只是轻轻一叹,沒有再說什么。 王科急急返回酒楼,小二迎上来笑道:“哎哟,王爷,你這是去哪儿了,饭菜都凉了。” “哦,我……出恭。” 王科一愣答道:“带我去净手,饭菜再热一下。” “好嘞,您跟我来。” 小二引着他往后走,王科往四下一看,含笑问道:“方才,有一女子出门而去,那女子……你可识得她身份?” 小二诧异地道:“女子?哪個女子?” 王科前后一說,小二眨眨眼道:“這個么,老爷您恕罪,酒楼裡人来人往的,小二可记不住。” “哼,你们干的就是這样营生,眼睛毒的很,哪有什么不记得的?”王科自袖中摸出一锭大银,往他手裡一拍,說道:“不瞒你說,那女子姿色殊丽,令人心动。老爷我……咳,老爷我长年在北国经商,身边也沒個知冷知热的人儿,不晓得那女子是甚么身份,我想……我想……” 小二恍然大悟,吃吃笑道:“王爷您瞧上那女子了?呵呵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光明正大嘛。不過您這好事儿,我看着够呛。您還是别打人家主意了……” 小二嘴裡說着,生怕他把银子抢回去,赶紧的塞进了袖中。 王科眉头一拧,故作不悦地挺起胸膛:“怎么着,王老爷家财万贯,配不上那女子么?你說,她是甚么身分。” 小二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那女子什么身份,小的也不晓得,只不過上一次那女子来,是雅公主陪着的,就连雅公主对這女子,都客客气气的,想必這身份,低不了。” “啊!竟然如此么?”王科故作沮丧,心中却是暗暗吃惊:“雅公主?那是皇室女,如果這女子果真是永庆公主,自然有雅公主陪同最为合适。难怪圣上寻遍天下都找不到公主下落,难道……她不但到了北国,而且同北国皇家搭上了线?公主……公主她這是要做甚么?” 王科心裡飞快地转着念头,又故作不甘地道:“不会吧,就连……雅公主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小二哥,你可别逛我。” 小二急了,连忙道:“怎么会呢,不瞒您說,王老爷,上一遭雅公主陪着這位姑娘来酒楼饮酒,是小的送菜进去的,小的记得清楚,她们点的都是汴梁有名的菜肴,小的先传了几道菜进去,后来送一條红烧鲤鱼进去时,恰见那女子举袖拭泪,說甚么……說甚么……” 他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想不出来了,王科心急如火,连忙又掏一锭银子,塞进他的手去,小二眉开眼笑,說道:“听她說甚么吃着這饭菜,却有故乡风味,不由让人想起家乡,想起她的爹爹娘娘、還有自家兄弟,忍不住便要落泪。” “小的就见雅公主好言劝慰,還說甚么太后娘娘已把這事儿记在心裡,只是大辽這两年不太平,一时半晌的還腾不出空来,叫她安心住在這儿,有什么缺用只管說,再過两年,太后一定发兵,为她讨還公道。” 小二咂巴咂巴嘴儿,点头道:“小的琢磨着哇,這女的一定不简单……” 不简单?当然不简单? 五月艳阳天,王大人的头顶却是嗖嗖直冒冷气,他回到前厅,食不知味,勉强应了個景儿,立即结帐回去,到了馆驿之中,立即写下一封密信,唤来心腹,嘱他以十万火急的速度急呈汴梁。那心腹不敢怠慢,领了七八個人,俱是一人双马,立刻启程上路。 王科大人的密信,和女真的使节,前后脚儿的进了东京汴梁城…… PS:马上进入下旬了,各位书友该已攒出一张了吧,求月票!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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