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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倦 第108节

作者:未知
派去西堂边境修理城池,驱散百姓离开危险之地的是司千重,他向东堂請了药,也自掏腰包,将西堂的粮库敞开,供那几個沒了家的流民暂时温饱。 二者之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应当站在哪一边。 西堂境内的争斗,与西堂、北堂,或西堂、中堂的争斗不同,西堂与北堂,毕竟是不同地界的两姓统领,打起来就算西堂不占理,西堂人也会偏向自己這边。 可西堂境内的争夺,便是一個地界中同姓裡,能给予百姓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的对决。早在十多年前,西堂還是丁家掌管时,便主和谐,忌争斗,而今司堂主违背当初,他儿子却听从了丁堂主的训诫。 二者择其一,還是有翟家支持的司千重胜。 每堂的堂主,都靠手下的百姓支持,高位并非凭空而来便受万人敬仰的,身居高位者,享受最优的资源与众人信任爱戴,便要做出相应的回报,治理好自己管辖范围内的民事,使得百姓富饶,安居乐业。 可捉鬼之人,却成了恶鬼的帮凶,而今就连天桥下說书的口中,也提不出司堂主的半句好话来。 就算司千重有意与司堂主对抗,但西堂明面上仍是归顺于永夜之主的,周笙白只在地上无人的上空飞過,一旦路過城镇便提前下来,再带丁清低飞至城外步行。 将到西堂往西的边境,往日這裡的人远离风端城,消息也不那么灵通,更是与世无争,過自己的安生日子,现下竟谈的也是司家父子对立之事。 客栈内,清茶上桌,摆着几片成熟的瓜果与一碗清汤面。 丁清吃面,周笙白喝着清茶,二人身后正是掌柜的与账房闲谈,說他们在西堂边境的骑兵处有亲戚,他们已经书信過去,让骑兵的支持着司千重,千万不能让司堂主重新执掌西堂。 那掌柜的在說這话时,提了一嘴脏话,直意司堂主是被恶鬼吃了脑子才干得出這种事。 丁清听到了一口面险些喷出来,周笙白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她擦嘴,又将自己喝了一半的茶递给她。 此城先前也受過冰川的灾祸,现下知晓這一切都是永夜之主所为,而司堂主不作为,任由事态发展,自然对司堂主是恨之入骨。 就是现下,那冰川上都有未完全融化的寒冰,一路从西堂西侧边境流入城外,越過了十几座城池村镇,致使這一片還未完全入冬,便是寒气凛凛。 周笙白道:“司千重倒是懂人心。” 丁清饮了茶问:“怎么說?” “他知道每堂成事需百姓支持,南堂也是料定了這一点,才将本堂内的人杀了五分有一,勉强掌控局面。司堂主狠不下心对西堂境内的百姓动手,翎云的主场也不在西堂,司千重回西堂后刻意散播消息,甚至有添油加醋之意。”他朝城外已身穿棉袍的行人看去,道:“如此,无需他做太多,便可在西堂境内获得民心。” “姓司的虽干了不少恶事,但毕竟当了十几年的堂主,手中权力還是有的,若要一個外人与之对抗,百姓必定站队犹豫。可现下司千重将本意摆在了明面上,唯有虎可杀虎,加之翟家借用当年丁家的威信,司千重掌控西堂,至多便是這两個月的事了。” 周笙白言罢,丁清也吃完了。 他们放下银钱,并未留宿,而是尽快离开城池,赶去冰川尽头。 冰川的尽头,是仙水镇。 而今小镇被冰川覆盖,亭台楼阁,屋瓦院墙,皆于水下静立。 作者有话說: 有事,下次补。 ? 分卷 · 世分双界 · 分卷 ? 第106章 [vip] 越是靠近仙水镇, 跨越了十几座城池的水川上,浮冰便越来越多。 丁清沒见過拜天冰山刚融化时冰川上的模样,她只听這附近的人总时不时提起那段可怕的回忆, 凡是被冰川淌過的地方,水上满是浮尸。 拜天冰山虽然融化,但多年的根基仍在,冰川還在不断流长,水川的源头像是一口望不到边际的湖泊, 湖泊中间是浅浅一座冰山。 周笙白飞到這片冰川的上空时, 双翼便有些冻得僵硬了。 他与丁清穿的還是秋季的衣裳,原本靠近冰川的城池虽冷, 但秋裳能扛,越是到达人迹罕至之地, 越是冷到让人手脚发麻。 头顶上晒着艳阳却感受不到多少暖意,丁清此时趴在周笙白的背上, 他飞得很高, 唯有如此才能离那冰冷的寒川远一些。 悬飞在上空时, 周笙白于那片冰川湖泊之上不断徘徊,寒气蒸腾上来, 往远方看去已是一片混沌,一块块碎裂的冰从拜天冰山上剥离, 再顺着水流往繁荣之地流去。 五堂之中,唯有西堂的城池被雪姻害得最深。 未见其貌,丁清不知人们口中所传的水川居然這么寒冷,這么长, 像是一條扭曲的龙身, 蜿蜒在西堂境内, 那還在扩大的河流甚至有一股要湮灭风端城的势头。 這场水,害死了太多人。 川面太冰,前期冲散城池时让众人毫无准备,甚至熟悉水性的也不能从水中逃脱,来势汹汹的冰川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只能被冻死或者淹死,而后浮尸百裡,沿着水流去過之地,甚至沒人敢入川打捞。 那些尸体因为被寒气保存,不会那么快腐烂,浮在水面上的時間够久了之后,便开始慢慢往下沉去。 周笙白在這片冰川的源头飞了太长時間,他像是忘了自己本就怕冷,眉头紧皱地看向那被风都吹不皱的冰水,眼中惊诧怜悯,心中五味杂陈。 丁清已经看不出這裡的原貌了,只能按照那冰山的距离,大致猜测這片广阔的湖泊,便是之前的仙水镇。 “這裡是仙水镇嗎?”丁清问。 周笙白嗯了一声。 西堂的人们說,仙水镇被埋在了水裡,可从水面朝下看,那么清澈的水,却让人看不见一片屋瓦,可见這水有多深。 丁清突然想起前段時間,她与周笙白在北堂边境与西堂边境的交界处,那片旷野裡再遇雪姻,当时雪姻罪孽深重身上满是血腥味,连带着她身边的风都传来了一阵阵刺鼻的气味。现下看去,丁清才知道她究竟背负了多少條人命,一個镇子裡不過几千人,然而在這個镇子之外,又有多少城池是曾被她這般埋在了冰雪之中,最终消失的。 “老大,你要下去嗎?”丁清看那水面上几乎沒有落脚之处,唯一可以支撑人的,大约便是那一块块厚重的浮冰了。 周笙白用行动回答了丁清。 他俯身而下,迎着寒风与风中的冰霜,带着丁清一同落在了水面上。 从上往下看,龟裂的浮冰好似很小,却足足有一臂的厚度,宽大的能在上面建造三两座居室。 水面上是一股清列刺鼻的冰味儿,若是深吸仿若能将寒冰吸入肺腑之中。 丁清站在冰面上便觉得冷了,但她也承受過风雪,這些寒冷尚能接受,只是周笙白将双翼收了起来,从始至终脸色难看,沉默得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一般的冰面,只让人觉得寒冷,這裡的冰面,却是阴寒。 丁清不敢往冰块的边缘過去,她怕這冰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歪斜后掉进水裡,只眯着双眼往看似清澈的水面上瞧去,裡面偶尔会有黑影飘過,让人心生未知的恐惧。 周笙白忽而开口:“我要下水。” 丁清震惊地看向他。 周笙白最怕冷了,别說是冰川,就是往日外面下了小雪,他都能抱着温软的被褥睡上几天几夜,现在不光来到了這寒气十足戳人肺腑的地方,甚至還要下水?! 丁清道:“老大你要做什么,我替你做。” 周笙白還在犹豫,他看向丁清的眼神有些复杂。 若不下水,他的计划就此终止,但若下水,他也不放心将丁清一人放在這寒冰遍布的水面上,唯有带她一同入冰川才可。 那水很冰,刺骨寒凉,水底還有其他叫人恶心的东西,他不想让丁清跟自己跳下去。 丁清回想了一番之前几次周笙白画的符,再看向周围寒烟氤氲的冰川水面,大约知道他非要入水的原因了。 周笙白在布一個大局。 那夜盛暑,林间的野果全都成熟了,果子发出了甜腻的浓香味儿,与清新的草木气味融合在一起,但小溪边唯有药味儿让人每呼吸一次都无法忽视。 从周笙白与上官堂主碰面的那一日起,他明显抱着某样目的行事,他說,這是给丁清的惊喜。 他的惊喜,在水裡? 丁清张了张嘴,劝說的话却是說不出口了,她从不是畏惧之人,只是也会担心周笙白,所以舍不得他入水受這寒冰之苦,但她也对周笙白充满信心。 她老大才不是一般人,区区寒川,怎能奈何得了他? 于是到了丁清嘴边的话变成了:“你非要下水?” 周笙白点头,他自然非要入水,只是丁清的安排他還沒想好。 周笙白方点头,丁清便像是松了口气般泄了双肩的力,她晃荡着双臂,深吸一口气不快不慢地朝浮冰边缘走去。 十步以内是安全的,二十步以内也不算危险,但超過三十步便是试探,浮冰因人的重量略微倾斜,還不至于侧翻。 “清清!”周笙白恍若才明白丁清那轻松自在摆出一副像是在周家后花园裡闲逛的表情底下,究竟是何用意。 丁清回眸,朝周笙白一笑,周笙白在這一瞬觉得心跳都快停了。 他脚下的冰面在晃,丁清离边缘太近了,只需不到五步,她便能触碰到叮铃着冰壁的寒水。 周笙白沒动,只要他也朝丁清那边走,這块冰一定会翻。 “清清,你回来。”周笙白的脸色尤其难看,甚至比阳光照耀下的冰川還要白,他慢慢朝丁清伸出手:“水下有鬼,快回来。” 像是在哄小孩儿。 丁清却不以为意:“我也是鬼,怎会怕旁的鬼?” 周笙白皱眉,慢慢呼出一口气,他知道丁清是鬼,可他从未把她当做鬼去看,他也知道她不会被寒川之水淹死、冻死,可他舍不得她受一点苦,在周笙白的眼裡,丁清一直都是活生生的人。 破一点皮都不行。 “你……”周笙白還想劝她,却见丁清跳着欢快的脚步,毫不犹豫地往水裡跳去,只听见噗通一声,水花溅上了冰面,徒留她短促的一句:“我替老大探探路!” 若有危险,她先得知,若实在寒冷难挡,她也好让周笙白知道,提前做個准备。 惊喜不急于一时,她可以等到来年夏日再讨。 就在丁清跳下水的那一瞬,周笙白便朝水中扑了過去,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他立刻就抓住了小疯子的衣服,冻得骨头发疼的双翼在水中扑腾,周笙白把人抱在了怀中。 “你骗我!”他快被气死了! 龙潭虎穴周笙白都可只身去闯,一條望不到头的冰川怎么能让她先去探路?! 丁清以为他气糊涂了,哆哆嗦嗦地抬头朝他笑:“我哪儿骗你了?” “你說過我让你往东,你绝不往西,我让你回来,你還往下跳!”周笙白說完這话又啧了一声,一双黑翼浮在水面上,渐渐被冻得难以行动。 丁清煞有其事道:“老人都說,嫁夫从夫,你去哪儿我自然也要跟去,你若非下水不可,我沒理由在水面上等你。” 话說得很好听,可行动周笙白仍不赞同。 “好冷啊。”丁清的双臂于水下迅速抱紧了周笙白的腰,得对方一句数落:“你還知道冷!” “所以,我們速速下水,将事情解决后,再找個暖和的地方休息会儿。” 丁清說完,抬眸望向对方。 周笙白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小疯子一口吞了吃掉,无奈小疯子還能嬉皮笑脸地对着他。如今她都跳下水来了,总不能再這样将她一個人丢在冰面上,不论如何,身沾寒川水,唯有迅速解决,迅速离开。 丁清原還担心周笙白该如何闭气,不過他随身带着闭气丹,想来应是那夜上官堂主给他的,而周笙白也早就料到自己有一日会再来一次仙水镇,跳入水中画符。 冰川的水的确很深,周笙白的双翼收起,一直搂着她的腰,二人只需停止不动,便能慢慢往下沉。 丁清的眼在水裡睁得很大,抬头可见水面上浮动的冰,在水裡也能感受到水流的速度。浅浅的日光从外往水裡照入,成了一條條光线,越深处,越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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