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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糖煮酸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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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

  不同于睁眼看到新娘子的公良至,魏昭一睁眼便在水中。他在水中呼吸顺畅,半身化为水族,很难去到水面上。到公良至封锁河面时魏昭才意识到自己扮演了什么,同时他也反应過来,开始让他们插手這一幕戏剧不是要選擇答案避免悲剧,而是選擇角色。

  知道答案再往前一想,這机关倒也有道理可循。红尘道的修士全都成双成对,上古时期那一对一起修至化神、共开一小千世界的双修道侣便来自红尘道。此处既然是转灵真君为徒子徒孙设计的考验,机关当然为了两個人所设,要两個人都参与才可以开始。他屡屡以杀止杀,角色便成了河神。公良至好心而保守,大概成了岸上的什么人。

  河神时候不到就上不了岸,公良至又封河不下水,要尽快汇合完成考验,在這一轮中掀起巨浪击败对方是最简单快捷的方式。哪怕会造成伤亡,不是還有下一轮嗎?事实不出魏昭所料,只是,他沒想到再次露面的公良至会是這副打扮。

  公良至穿着火红的嫁衣,略小的衣服无法扣紧,只能松松披挂在身上。這身鲜亮的红衣将他luo露在外的肌肤衬得格外白皙,可惜唇色依旧暗淡,魏昭暗想,上一轮那抹唇上的血迹放在此处倒十分合适,比胭脂朱砂更明艳几分。不知是因为头发束得一丝不漏,還是因为公良至面上的神情太過平和淡然,明明是放在男子身上近乎妖冶的艳色,硬是被他穿得端庄大气起来。

  无论如何,秀色可餐。

  “我记得瑞国太子服朱色。”魏昭的眼睛在旁边的盖头上转了转,继续嘴贱道,“道长通身的气派,好似哪国的皇子被推出去和亲了似的。”

  “過奖。”公良至眼皮都沒抬一下,“要說角色合适,阁下亦然。”

  這便是在嘲魏昭這一身半水族的皮了,龙族统御水族,在妖族当中都是佼佼者,如今被弄了這么一個半水族的外形,对哪個龙脉来說都是奇耻大辱——只是魏昭出生头十九年都把自個儿当人看,实在缺少什么龙族的尊严,被這么說了也不痛不痒。

  他笑了笑,稳住船沿的一根触手继续往上爬,钻进公良至的下裳,在道士的脚踝上勾了一下。魏昭化龙后多出根尾巴,很清楚多個肢体出来是种什么感觉,如今长了八根触手,一样适应良好。

  他能感觉到触手末端传来的细微触感,大概外皮太瓷实,感觉也很钝,非得用点力气才能体会到公良至皮肤的温软。道士本来跪坐在甲板上,被弄得触电似的跳了起来,魏昭這才意识到自己触手上還长了一個個小吸盘,刚才那是吸了公良至一下,十足的登徒子所为。他看着公良至脸上升起一丝难堪的绯色,思维控制不住地往下三路跑。

  同时魏昭感到胃部一抽,這一轮开始后若有若无的饥饿感鲜明起来。

  “幻形壬水阵,生门在下。”公良至瞪了他一眼,“阁下要是這么闲,劳烦先去水下找找。”

  “道长算不出来嗎?”魏昭问,“我還当沒了阵盘也能推算出大致位置。”

  “我现在几乎与凡人无异。”公良至摇头道,“一丝真气神识也无法调动。”

  魏昭闻言内视自身,发现問題比他以为的严重。

  他本身的力量便是半龙半魔,半龙之躯以天赋肉身为主,魔气则以世间之恶为基础,走了伪神道,因此之前沒注意到自身力量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他感到饥饿,還以为只是選擇了负面角色后导致的一些惩罚和限制。如今仔细探查,却发现半龙之躯化为水族肉身,体内运转着神力,怎么看都是個水族得道的河神。

  魏昭低下头,在河面的倒映上看到自己曾经的脸。

  沒有世间之恶的腐蚀,沒有混乱分布的鳞片,除了耳后鳃指间蹼,乍一看竟然就是十年前的魏昭。

  他吃了一惊,身体也落回水中,河水包裹驱赶的感觉比在水面上舒服得多。魏昭再度游上水面,鳃离开水后呼吸都变得不畅起来,像只离水的弹涂鱼。

  “生门是什么样子的?”他问。

  “我不知道。”公良至坦白道,“這大阵并非杀阵,生门应当有异样之处作为提醒,与周围不同。”

  魏昭点了点头,一头扎进河底。

  河水十分清澈,泛着淡淡的青色,身在其中好似在琉璃瓶中游动。魏昭直直往水底游去,沉了数十丈方看到河底,白色河床上分布着水草与珊瑚,并无一目了然的特异之处。

  魏昭落到小船正下方的河床上,以此为基点,开始绕着圈向外搜寻。他的触手掀起每一寸河沙,沒找到什么东西,只赶起一群虾和蟹。他刚才下来时沿途也看到不少鱼群,倒是條丰饶的河。

  如果這么大也算河的话。

  大河东西南北都望不到尽头,魏昭翻了一会儿便开始全速游动,游了一刻钟也不见河岸,只好再花一刻钟游回来。他回到之前刨過的地方,觉得這样一寸寸搜寻天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魏昭运起河神神力,在河底制造一個漩涡。目之所及的河床顿时被翻搅起来,无数水族四下逃窜,河底被搅得一片浑浊。魏昭凝神搜寻了片刻,猛地想起了什么,连忙冲上水面。

  河面上波涛汹涌,沒被针对的河面沒有一個筑基道士摆不平的大浪,然而魏昭忘了上面那個道士此时几乎和凡人一样。他上去沒多久就看到了沉入水中的鲜红嫁衣,公良至在不远处抓着翻掉的小船,努力让自己的脑袋浮在水上。魏昭匆匆运起神力,让河水再度平静下来。

  魏昭托住了开始呛水的公良至,触手合力把小船翻過来,把道士抱上去。

  公良至咳了两声,抹了一把脸。魏昭呐呐无言,道歉冲到嘴边又咽下去,索性一头扎进水裡,把那件衣服给捞了上来。公良至接過它,绞了一把水,问:“可找到什么了?”

  “還沒。”魏昭說。

  公良至点点头,沒多說什么,反让魏昭更心虚了。

  他沒脸再在上面呆着,草草一点头,再度扎进水中。這回他找了半個时辰,老老实实一寸寸搜寻,直到肚子咕咕直叫。魏昭随手抓了條草鱼,放嘴裡吞了,生肉的血腥味在舌上滚過,格外鲜美。他一口气吃了十来條鱼,姑且垫了垫肚子,想到了上面的公良至。

  魏昭等了一会儿,肚子裡的饥饿缓和了一点,沒有什么不适。《捕龙印》中青媚娘的幻境历时数年,也沒有不能吃什么的限制,要是他沒有料错,觅食倒是考验的一环。魏昭在河底翻了翻,摸出几個大牡蛎。他带着牡蛎回到水上,把它们撬开了扔进船裡。

  公良至披着半干不干的红衣,把其他衣物摊在另一头甲板上,正望着水面发呆。他被牡蛎落到船上的声音震回了神,上前一個個把外壳打开。公良至细细翻過每一個牡蛎的肉,摇了摇头,說:“并无异常。”

  “异常個鬼。”魏昭听得好笑,說:“吃的!你不饿?”

  公良至一愣,看了他一眼,說:“多谢。”

  魏昭想,要是扔给他牡蛎的不是魔修鬼召,而是……的话,他一定立刻明白什么意思,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一到手就开始吃了。魏昭撇了撇嘴,再度下了水。

  然后又捞了几條鱼上去。

  完全是意外,他下水的时候刚好撞见一群银鱼,這种无鳞无骨的小东西是难得的美味,他们曾在修心路上吃過,生吃也很好吃。魏昭吃了一半,把另一半扔到船上。過了一阵子他又看到一條球鳟,他们有一次被魔修追撵进荒岛时吃過,在一堆生吃会让人犯恶心的鱼中是一股清流。魏昭忍不住就把鱼送了上去,他总觉得這次公良至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說好的冷酷炫魔修鬼召呢。

  魏昭在对方开口前匆匆下水,决心几個时辰内都不上去了。不知是不是暂时脱离了世间恶念,他在河裡用久违的健康身体(多了几根触手不算個事儿)游泳,恍惚间以为自己刚一头扎进寒潭,抓了鱼让公良至收拾,過会儿一起烤——他们以前在乾天谷老干這事,沧浪峰罚弟子思過的地方在寒潭边上,寒潭冷归冷,可是有鱼,魏昭就能把面壁变成野炊。

  公良至总是在他被罚时来思過谷,闷声不吭坐在旁边修炼。魏昭不怕冷,他怕寂寞无聊,很欢迎公良至的到来,觉得有人一起吃,饭菜都要香几分。不過好友在這种时候拒绝跟他聊天,声称思過就要好好思過,只在饭点跟魏昭一起吃东西。魏昭一度觉得這是因为好友爱吃寒潭的鱼又不愿意自己动手捉,特来借地儿蹭鱼吃。

  這回他在水下不知呆了多久,可能四五個时辰,除了越来越饿的肚子,依然一无所获。魏昭吃了很多东西,总觉得差口气,怎么也吃不够。他遇到一條很大的鱼,胸鳍张开足有一丈,长着很尖的牙齿。那鱼远远地看到他就避开了,魏昭看着它,立刻觉得自己应该去水上看一眼。

  天晓得河裡有多少大家伙,他是不怕,可真气全无的公良至遇上就够呛。

  魏昭浮上水面,发现公良至已经睡着了。他缩在嫁衣下,抱着腿,脑袋搁在膝盖上,看上去小小的一团。魏昭悄悄游過去,看到他蜷得很紧,很冷似的。

  甲板上的衣物好似晾在梅雨天裡,這时候依然透着股潮气。魏昭把公良至肩头有些下滑的衣服往上拉了拉,這個角度能看见嫁衣下一丝#不挂的身体,不冷才怪。他看到另一边放着球鳟剥皮去骨片成片的鱼肉,還放着牡蛎壳做成的刀子,真是一副海上求生的景象。

  他们被逼到荒岛上那一次,渡海可沒有船,只有大船垮塌后留下的木板。他们在暴风雨中把木板系在一处,真气耗尽,芥子袋遗失,能捡回一條命已是老天保佑。魏昭记得那次自己受伤更重,后来全靠公良至把他绑在木板上才沒落进水中。他恢复意识时已是风平浪静,木板上多了半條鲛鱼,公良至正在旁边拿他的佩剑切肉。见他醒了,公良至对着鲛鱼努努嘴,說:你的血引来的,你得多吃点。

  他当时說什么来着?

  他說:你冷不冷啊?鱼挪過去点,咱们挤着暖和暖和。

  魏昭伸手想摸摸公良至的手,還沒碰上,公良至就结结实实打了個冷战。魏昭蓦然停住,意识到自己這個冷血的水族体温比他冷得多,别說取暖,不把人冻醒就算好了。

  河神的力量只能兴风作浪,连個火都点不起来。离开水這么长時間,刚才屏着气不觉得,這会儿已经开始觉得呼吸困难。魏昭確認了一下船上剩下的食物,再次钻入水中。

  公良至醒来的时候,天色一点都沒变。

  天空昏沉沉如湖水,只有一轮黯淡无光的太阳高悬在天上,压根看不出是什么时辰。除非公良至刚好睡掉了一個夜晚,不然天空不该毫无变化。幻境中不辨昼夜,分不出东西南北,河水明明很清冽,他在水上却一点都看不清水下有什么,除非鬼召接近河面,才能看到一個黑影。

  现下那個黑影也不在。

  公良至不清楚自己等了多久,无事可干的時間显得格外长。他再度运起真气,這次比上次還惨,经脉空空如也,完全是個凡人,自然也沒法观想。

  他又开始饿,于是伸手去捞甲板上的球鳟肉。球鳟十分美味,不带一点腥气,肉质脆而软糯,咀嚼久了還有淡淡的甜味。公良至想起過去和魏昭意外抓到這种鱼的时候,那会儿他们被困在光秃秃的石头荒岛上两天,吃生鱼吃得要吐,对球鳟惊为天人。“我能吃一辈子!”魏昭拍着肚子說,公良至心知再吃上三四天他就要反悔,不過那时他们应该也恢复了伤势,可以回去随便吃了。

  所幸,又一天后他们被渔船所救,送回了港口。魏昭买下了那條渔船,在上面刻了字,纪念自己再也不用吃鱼的日子。

  公良至随意地想着,又去细细思索之前得到的线索。他水性并不好,下水全靠避水咒,现在除了思考和等待也沒什么好做。公良至很有耐性,他等着。

  他数着時間等過一個又一個时辰,走神,想着不知曦儿现在如何,接着忍不住开始想魏昭。想到魏昭就像酗酒,开始味道极好,结束后头痛欲裂。公良至等待得无聊,不禁想,魏昭在玄冰渊下待到今天,那该有多无聊啊?他這么爱热闹一個人……

  但公良至也高兴,活着就好。有时他从過去的回忆中惊醒,会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觉得自己道心破碎,沒法实现魏昭让他一路修到飞升的期望,只是熬着虚度时光。现在公良至知道魏昭活着,事情突然有了盼头。于是這十年不再是虚度,他是在等人。

  公良至等啊等,等到了魏昭的脸。

  “你……”魏昭說,“你一直等着?”

  這不是魏昭,是那個魔修,魏昭的兄弟,公良至想。然而他从水中冒出来,脸上有些過意不去的神情活脱脱少年时的魏昭——当他因为心血来潮或者赌气离开太久,跑得太远,花了比约定好的時間更久才回来,却发现公良至一直在原地等待的时候。他无措地看着公良至,像要道起歉来。公良至心想,魏昭沒必要道歉,是他自己乐意等的。

  只要能等到,他乐意等。

  “沒关系。”公良至說,对心中魏昭的幻象說。

  “我什么时候道歉了?”魏昭嘀咕道,“我就觉得你在水上沒事好干,一副望夫石的样子太可怜。”

  魏昭觉得自己刚才那话說得傻不愣登,公良至沒法下水,他可不就只能等着嗎?只是他浮到水面上来的时候,看到公良至穿好了衣服,披着红衣,双手笼在袖子裡,安静地望着水面,仿佛要等到天荒地老……他沒来由地感到不舒服。

  公良至总是等人的那一方,因为他好静不好动,比起魏昭等着公良至来找,反一反对他俩都好。以往魏昭看着等他的公良至,像看到一個地标,看到一棵生长得蓬勃旺盛的树,如今的公良至容颜未改,却像一团残火,看得人心慌。

  他太单薄了,他应该多吃一点。

  這想法毫无道理,公良至是個将近而立之年的筑基修士,他耗尽真气带着伤搏杀鲛鱼时看起来比现在還小呢。

  “何况道长還穿着嫁衣,”魏昭把心中不合时宜的情绪压下去,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公良至,继续說,“就好像结婚当天還沒圆房,丈夫就死在战场上,啧啧,可怜。”

  公良至說:“莫闹。”

  這话一出,两边都愣了一下。

  公良至以前总是拿這话堵魏昭的调笑,毫无疑问這种嗔怪不该出现在一個被胁迫的道士和恶贯满盈的魔修之间。得怪气氛,惯性,以貌取人,還有肚子饿云云。两個人都安静下来,一时不知要說什么。

  魏昭等不了多久,他该回水裡去,在公良至身边呆得越久他越饿得发狂。他刚要动,公良至突然說:“球鳟是海鱼。”

  “啊?”魏昭說。

  “我刚才便想說這個,银鱼是河鱼,球鳟是海鱼,根本不该出现在一片水域。”公良至已经面色不变地說起了正事,“這恐怕是线索。”

  “不错。”魏昭含糊地說,看着公良至洁白的颈子,胃中发酸口中生津。

  “我刚刚吃過东西,理当吃饱了,但如今又很饿。”公良至說,“倘若你也饿,這個幻境大概……”

  說到此处,他看着魏昭的脸,忽地睁大了眼睛:“不对,饿的是你。”

  魏昭咽了咽唾沫,他快饿得无法思考了。

  “上一轮我也不饿,我只是接近你,感觉到了你的饥饿。”公良至低语道,“红尘道讲究道侣双修,所以幻境中让你我心意些许联通,难怪……河神,是了,河神应当把祭品吃掉……”

  河神的扮演者砰地坠入水中,激起好大一片水花。

  “阁下?”公良至說。

  寂静无声。

  “或许关窍就在此处,河神吃掉祭品,此轮通過?”公良至环顾着周围,心中焦急,想把看上去受影响越来越严重的魔修叫出来,“阁下但试无妨,即便此次失败,大不了下次再试。”

  水面平静下来。

  公良至看着周围,看不到鬼召的影子。他心一横,咬破手指,把手伸进了水中。

  丝丝鲜血在河中晕开,几個气泡浮上水面。

  公良至沒看清黑色的影子,小船猛地仄歪了一下,他整個人摔到了船上。他不是被晃倒的,而是被水中窜出来的东西扑倒在船底,滑腻的触手垫在他脑袋底下,总算沒让他被撞得眼冒金星。鬼召湿漉漉地压在他身上,高大的身形简直遮天蔽日,把小船上部完全遮住了,重得让船体都沉了好一截。他恶狠狠地吮着公良至的手指,含糊不清地說:“你怎么不說河神睡了它媳妇就算功德圆满?”

  在感到饥饿针对的对象是谁时,魏昭醒悟過来。

  這一轮的确是为双修道侣准备的,然而即是便利也是考验,道侣双方扮演的角色乍一看有冲突,可以携手共同度過,也可以想办法走剧情放弃一方,独自逃生,所以《捕龙印》中经历過這一轮后青媚娘会发现除她以外的鼎炉都死在了裡面——欢喜宗裡沒有道侣,只有主人和鼎炉,主人哪裡会和鼎炉一起想办法脱身呢?要是之前公良至成功杀了河神,要是现在魏昭听从饥饿吃了公良至,死的人就真的死了。

  但生门到底在哪裡?

  幻境不同,解决方式也不一样,魏昭根本无法复制青媚娘的方法。他努力回想共性,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幻境很有可能屏蔽了他知道的什么东西。魏昭挣扎着让自己别咬合下去,公良至突然抬起手,在旁边的船帮上摸索起来。

  他们一起往旁边看,瞧见了船帮上一行刻上去的小字,“五月七日幸得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公良至急促地說,“小镇明明是江南小镇,衙门口的石狮却是北地的样式。河裡出现了海裡的球鳟,牡蛎裡长着东海的黑珍珠,這并非随意捏造的环境!這行字是魏昭在港口的一條船刻下的,范围缩小到了漆山港……”

  漆山港是燕国名港,特色诸多,即便确定了地点也很难想出那代表了什么。只是对于魏昭和公良至而言,对漆山港最深的印象,是劫后余生后远远看到的港口巨大的对联。

  “漆山吞届地,水从天上来?”魏昭說。

  “水从天上来!”公良至恍然大悟道。

  从进入幻境开始,他们的确忘了某件事。

  這裡是地塔。

  也就是說,河水其实在“天上”,而在“下”的生门——在他们头顶。

  他们抬起头,那一轮暗淡的太阳从始至终,沒有变换過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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