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惊人一幕 作者:苏若禅 狂飙第57章 书名: 第57章 清末的危机极大的刺激了中国知识份子,他们在救国图存的道路上也有诸多探索。但是陈克本人对清末知识份子的觉醒也沒有太大的感触。从歷史唯物主义的角度来說,這些人的努力,的确是后来党的出现基础。不過他们努力的方向绝大多数都是错误的。 想救国,就必须知道救国的方略。歷史已经证明了一件事,想救中国,就必须在中国实现工业化。新中国花了61年的時間,在2010年,工农业总产值歷史性的超過了美国,完成了毛爷爷当年說過的“赶英超美”。钢铁总量达到6亿多吨,比世界上从第二名到第十名的总产量加起来還多。在1949到1978年,新中国基本完成了工业体系的建立,强行把中国从一個农业国建设成了初步的工业国。沒错,1978年的中国工业化水平還比较低,但是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1978年的中国,算是手拿一把质量不咋样的大刀片与拿着锋利兵器的对手抗衡。但是好歹大家都是拿了武器,与1949年前那种赤手空拳相比,可是天壤之别。比建设国家,无论是满清也好,北洋也好,或者是蒋的政权也好,他们都可以羞愧的以头戗地去了。 而实现工业化的基础,就是建设符合工业化的新秩序。无论那些人怎么叫嚣各种运动是如何“摧残中国文化”的。但是在陈克看来,到了1978年,各种运动彻底粉碎了阻碍工业化发展的制度上和思想上的阻碍,在那之后,中国工业化的进程再也沒有任何实质性的敌人,就那样蓬勃的发展起来。 歷史上,北大在新中国建立前出了很多“公共知识份子”,就陈克知道的歷史当中,這帮人对中国工业化的推动也沒有起到什么明显作用。相反,這帮人裡面阻碍工业化发展的人比比皆是。陈克還是希望能够通過讲座尽可能的拯救這些人。在他的设想裡面,如果自己能够活到亲自建成新中国,对于文科生,他并沒有丝毫优容的观念。在毛爷爷当年反右的时代沒有互联網,如果当时有了互联網,估计人民就把右派们都吊上路灯杆也說不定。且不說别的,21世纪的“带路党”们,是绝对不可能幸免的。 既然抱了這样的想法,陈克的课就更加直率了。面对京师大学堂的学生,陈克讲述了生产力发展,特别注重工业化发展的讲述。讲述到现代工业的组织模式与满清现在的制度差异,以及两者的冲突,陈克并不避讳,而是直言以陈。 听着陈克滔滔不绝的讲述着现代的工业结构,各個工业部门的作用,以及应该如何兴建与发展這些工业部门。京师大学堂裡面先是鸦雀无声,然后大家开始窃窃私语,最后已经有人完全不听课,干脆就争论起来。 陈克放下了粉笔,一言不发的看着下面的同学。小声說话的同学慢慢的静了下来,倒是争执的那几位越說越激动。等他们发现周围沒有了声音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毕竟是京师大学堂的学生,這個派头還是有的。既然已经扰乱了课堂,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其中一人干脆就站起身来发言了,“陈先生,听你讲述的這么精彩。发展工业好像是轻而易举,你能举一個简单的例子出来么?” 幸好他们不和我纠缠歷史资料。陈克觉得安心了不少。例子么,陈克很快想起了蜂窝煤的项目来。他点点头,就把這個项目给大家讲述了一番。 在北京搞蜂窝煤,條件還是很成熟的。无烟煤北京有,蜂窝煤的市场也不缺乏,机械设备也不困难。而這個新的产品能够有力的促进经济发展,拉动不少周边产业的发展,算是有百利无一害的项目。 解释完了這個项目,陈克问道:“這位同学,你觉得這個项目如何?” 站起来质疑陈克的那位张口结舌的說不出话来。陈克解释的很清楚,但是這位听了之后感觉裡面好像缺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但是他又感觉把握不住這個脉络。想說什么,却說不出口。加上此时周围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更感觉不对头了。這位兄台看着快三十岁了,留了一條辫子,虽然是秋天,礼堂裡面也不热,但是這位的额头却明亮起来,像是出了汗。陈克不想难为他,挥了挥手让他坐下。 陈克转過身,把自己方才說的几個要素写在黑板上,又在這几個要素上画了几條线,指向要素中央的空白处,陈克重重的在空白处写下了两個大字,政府。 “這個项目看似简单,实际上需要联系的部门并不简单。矿山、运输、钢铁,這几個基本的工业部门都需要联系。而且還牵扯了城市用地,厂区選擇這几個市政建设問題。如果是一個成熟的工业化政府,這些都很简单。如果是现在的政府,就有职能不全的問題。” 陈克再次扫视了下面的学生,和记忆当中复旦公学的学生相比,大家的神色并不是很友好。陈克笑道:“我知道。能到京师大学堂来读书的,都是一时的人杰。大家若是觉得這個项目比较有趣的话,我倒是欢迎有志之士和我一起合作来做這個项目。” 同学们的反应不是很热烈,正准备让大家暂时休息,却见昨天提问的那位青年站起身来,“陈先生,你的学识颇为了得,我是很佩服的。但是,为何我感觉你总是有些东西不肯明說。不知道陈先生对于政府的看法到底是什么。”說完,那学生目光灼灼的盯着陈克,像是要从陈克脸上看出答案来。 听了這直言不讳的话,陈克笑了,“我其实不知道诸位到底是怎么想的。這些天我有空的话,会向大家讨教。但是在我看来,政府的目的应该是发展生产力,在发展生产力的過程中,我們允许大家发家致富。但是呢,无论是中国的政府,還是外国的政府,现在的目的都是要发家致富,为了发家致富,他们才不得不发展生产力。在我看来,這就是本末倒置。中国若想超過欧美,就必须建立一個以发展生产力为核心的政府,一個为了富百姓而不是富官员、富士绅的政府。就是這么回事。” 听了陈克的话,学生们当中发出嗡的一阵骚动。陈克也不管那么多。“现在先休息十五分钟。然后再继续讲课。” “富百姓,而不是富官员、富士绅。這可能么?”有人用嘲笑的语气說道。 “這道理却沒错。”這声音裡面有着不自信。 “這不是要造反么?” “百姓才是天下的根本。這算什么造反?”立刻有人反唇相讥。 “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可不是与百姓共治天下。” “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侍奉一人。” 学生们议论纷纷。陈克也不管那么多,径直走出礼堂。天很蓝,阳光晒在脸上有些暖暖的,但是气温真的下降了不少。风一吹,還是凉飕飕的。鬼知道這些学生最终会選擇什么样的道路。陈克以前沒有做過比较,儒家的大同思想和马克思的之间有多大的区别。或者說,社会主义和大同世界之间的区别在哪裡。這或许是個不错的课题呢。正在胡思乱想,就见方才那個提问的青年学生靠了過来,“陈先生。你方才說要做那個蜂窝煤,可是真的。” “嗯。是真的。”說完之后,陈克打量着這位青年,“請问兄台贵姓。在下姓苏,苏悟明。” 悟明?怎么不叫悟空呢? 看着陈克的神色,苏悟明笑了笑,“家父信佛,所以起了這么一個名字。” “听口音,苏兄是陕西人吧?” “西安人。陈兄呢?” “河南郑州人士。” “陈兄对蜂窝煤的說法颇为有趣,我倒是有几個朋友。若是陈先生真的有意,我可以帮陈先生联系一下。” “那是最好。” “陈先生,听你所說的政府。貌似权限极大。不知這政府到底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希望的政府啊。這满清可比不了。首先,天下土地不再有私地,土地尽归国有。工业体系也都在政府控制之下,无数的大型工厂都是国有。考试体系比现在的科举大了最少百万倍。所有的百姓无论愿意不愿意都要上学,学知识。也都归于科举之内。总的来說,皇权不下县,這种做法在新政府那裡面可沒有。政府可以直接管到村裡面的任何人。” 听着陈克侃侃而谈,苏悟明的眼睛瞪得溜圆。“這,這不是开玩笑吧。” “能做到的,相信我。”陈克說道。当年毛爷爷在世的时候,党建立起了空前强大的社会管理体系。陈克說到的,都是实现過的现实。 “那這天下,可就不姓爱新觉罗了吧?”苏悟明低声问。 陈克瞅着苏悟明并沒有什么恶意,倒是颇有些兴奋的模样。京师大学堂也是等同于国子监。国子监的学生都有這样的問題。這满清的命运啊……但是陈克也不能公开表态,他反问道:“你說呢。” 苏悟明只是干笑两声,却不再吭声了。 下面的课讲的即顺利,又不顺利。学生们的問題极多。对于陈克提出的新政府,大家非常有兴趣。京师大学堂的学生都不是易与之辈,問題都颇为刁钻。新政府的部门設置,职能设计,這些设计与生产力都有什么关系。大家的思路都颇为清晰。看来他们对于新政可不是沒有研究。 陈克并不怕提问,他也知道這些提问不会让自己出丑。好歹他也是穿越者,对于新的国家机器的组织還算是清楚。但是真的把這些讲清楚,估计大家也都知道陈克是個革命党了。好不容易讲完了课,陈克赶紧离开学校這個是非之地。天黑之前,他总算是进了门。 原本空荡荡的院子裡面现在堆了不少东西。陈克中午走的时候,留下了需要采买物品的清单。现在,大缸,木块,煤块,红土,還有绳子之类的器具,堆得小山一样。 见陈克回来,陈天华說道:“文青回来了。除了你說的那個铁家伙之外,别的都买来了。铁匠說,你要的那东西,明天才能拿出来。” “那就开干。”陈克换了身粗布衣服,叫了武星辰、庞梓和其他几個朋友,就忙活起来。 大缸下面在风门的地方已经打好了洞。陈天华他们已经让木匠按照陈克画的图纸把一根木桩批成八瓣,样子却不是普通的均分,而是四块外大内小,四块外小内大。把八個木块中间的芯给切掉后,重新拼成圆形,中间插进去一根普通的粗木棍,木桩外面用绳子绑好。 庞梓下午的时候见要把一块木头這么大费周章的锯开,颇为不解。陈克也不解释,先往大缸裡面填土,填一层土,就用木槌把红土夯实。大家都是年轻人,干起活来真的是生龙活虎。土的位置高過缸侧开的风口位置后陈克把几根买来的铁钎子放进缸裡面,调整成和风门九十度的位置,就把那根古怪的木桩树在缸裡面,继续开始填土,夯土。夯实了红土,陈克站在大缸裡面的土上,费力地拽出了捆在一起的那堆怪东西中间的粗木棍。接下来,因为外面的八块木头有些是外小内大的几何模样,很容易的就能拉下来,拆下了木头,外面的绳子轻松的就能拿掉。红土中间,一個不规则的空洞就弄成了。 接着陈克和陈天华用一根木條把空洞磨圆,又用一根铁钎子从风门位置的孔洞掏进去,到了掌灯时分,一個粗糙的简易蜂窝煤炉就弄成了。 木柴在炉膛裡面燃烧着,這是为了烘干。等明天蜂窝煤打出来,就可以用了。 众人把新买的开水壶灌了水放在炉子上烧,站在火边,暖暖的感觉,還真的不错。正在此时,却听见有人敲门。去开门的是陈天华,陈天华這些天的汉语拼音学得不错,只听他用一口湖南普通话问道:“請问……”然后就沒音了。陈克觉得奇怪,方转過头,就听到门外有人问道:“文青先生在么。”却是何管家的声音。 “我在。”陈克应道。 “文青先生,我家老爷請您過去。”何管家的声音很恭敬,很有些不一般。 “我现在就去。” 何汝明家门口停了辆马车,方才陈克回来的时候沒有见到,应该是刚来的。跟着管家进了何府的客厅,何汝明背着双手站在客厅裡面,见到陈克之后他立刻迎上来,“文青来了。”何汝明神色古怪的說道。 陈克和何汝明打了招呼之后,目光却落在客厅裡面的另外一個人身上。那是個军人,长脸,留了條辫子,左颧骨上有道淡淡的伤疤,比较醒目。更醒目的是此人穿的那身蓝色军服,四個兜的上衣,马裤,军用皮带。除了帽子上不伦不类的有颗类似顶戴珠子一样玩意之外,基本和现代的军服沒什么区别了。 不会是今天下午的时候,自己的课引发了什么問題?這是陈克的第一個念头,转念一想,学校裡面的学生应该也沒那么无聊,会去告密。那么何汝明带了一個军官找自己做什么?转回头再看何汝明,只见他的神色中混杂着气愤、无奈、還有些焦急。沒等陈克问,何汝明就說道:“文青,你那新药可有带在身边一些?” “有一点点。”陈克带了足够一百人用的药,可他不敢把话說满。 “能治多少人?” “不知何大人要治几人?” “先治十個人的药,有沒有?” “有。” “那太好了。”何汝明很明显松了口气,“我想請文青给几個人看看病。” “何大人,我那药可是毒性很猛。我在上海的时候,给人治病是要先签個字据,若是出了人命,我可不能负责。” “這個我倒看過报纸,知道一点。文青放心,這边也会签字据。但是治病要紧。還望文青出手。” 陈克瞅了瞅何汝明,应该不是這位老帅哥染了病。如果是他家裡面的人染病的话,为何要有個军官在客厅裡面。 “不知去哪裡看病?” “我介绍一下,這位是新军军佐次等第二级,卜参领。” 北洋的官制名称颇长,陈克也沒有听明白,倒是那位军人,听到何汝明介绍,他倒是军容整齐的立正,皮鞋的后跟一碰,向陈克敬了個军礼。“在下卜观水。” 陈克连忙上去和卜军官握手,“在下陈克。” “陈先生,我這边有几個病人,向請陈先生给看看病。”卜观水說的很客气,他应该知道是看什么病,所以神色中颇有些羞愧。 “好說,好說。我现在就去取药。” 回去取了药,陈克又告诉大家自己要出去。估计很晚才回来,或者干脆就不回来了。让大家尽早休息。不過陈克沒敢让大家送自己出门。昨天听了武星辰和庞梓讲述的歷史,這一屋子人和北洋军可是死敌,若是见到陈克和北洋军官混在一起,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拿着药回到何府,何汝明和卜观水已经在院子裡面等着。陈克在卜观水带领下钻进马车,车夫催动马匹,粼粼的车轮声中,马车在何汝明的视线裡面,消失在黑夜中。 第57章 第57,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