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61章 五十八 开枷锁 作者:未知 孟帅从地下室出来,只觉神清气爽。 這两日劳碌奔波,什么也沒得到,這一票就赚回来了。 他转回夹道,路過地面时,发现刚刚给勤姐的那人不见了,忙问道:“勤姐,你那边收获如何?” 勤姐从窗户上伸手递给他一张纸,道:“這是郭府的地形图,可以不详尽,尤其中心区有缺失,外围倒是很详细。” 孟帅脸一红,心道:“我虽然问了很多問題,但细究起来,也不怎么靠谱,還是勤姐的水平高,地形图也画出来了。”当下卷起地形图,问了一句:“那人怎么不见了?” 勤姐道:“我怕他在外面碍眼,就把他拉进来了。” 孟帅奇道:“這窗口不是不够一個人进去嗎?” 勤姐看着他,微微一笑。 孟帅陡然明白她的意思,登时偏体生寒,不敢再往窗户裡面看,道:“我去……找钥匙开门。” 出了夹道门,果然见外面寂静非常。 外面是一個小院子,有北房三间,连通着地下牢房,厢房三间,都是住人的。 孟帅摸到厢房,见裡面倒着四個青衣汉子,都穿着郭府的服装。 他用袖子掩着口进去,在那些汉子身上摸出几串钥匙,转過头,又见墙上挂着几串钥匙,都一一摘了,心道:我先去试试,倘若钥匙不管用,再来找你们。 虽然钥匙很多,门户很多,一一对起来很繁琐,但孟帅的行程很顺利。 正如勤姐推测的,說是黑牢,這地方也就是一般的半地下室,沒用小說裡描绘的各种各样奇葩的锁,一般的锁头都是用钥匙直接打开的,无非是沉重一些,打开的声响大一些罢了,反正外面沒人,也沒什么相干。 连過两道门户之后,就能看到两侧都是铁门紧闭的牢房,因为形式一模一样,倒令人分不清是哪裡。 他根据外面长短距离的印象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差不多的位置,却见两扇门紧闭,距离十分接近,倒也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想了想,他决定都打开,能被郭家关在這裡的,未必是坏人,一起放出来也好。 左边的门户打开,就听裡面有女子娇叱道:“谁?” 孟帅第一個感觉是自己果然找对了地方,但又感觉不像,伸头去看时,但见裡面坐着两個女子,三人六目相对,都是哦了一声。 虽然不是勤姐,却也算一個熟人。 這两個女子中的一個,正是他从郭宝莲哪裡救下的丫鬟,另外一個孟帅却不认得,但也是容貌娇美的少女。 那丫鬟道:“你……你怎么在這裡?” 孟帅道:“我還想问你们呢。”但紧接着,他就想到了原委,他从郭宝茶那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這丫鬟和另一個女子一起骑马奔過,和他与勤姐走的是一條路。既然郭大公子的人在那條路上设卡抓人,那么把她们一并抓来也不奇怪。 另外一個女子惊异之色一闪而過,便十分镇定,道:“小兄弟,你是来救我們的么?” 孟帅道:“嗯……啊,是吧。总之,门打开了,你们自便吧。” 当下退出门去,再打开右边的门,叫道:“勤姐,快出来。” 勤姐笑吟吟的翩然走出,道:“麻烦你了,孟小弟。”拉着他的手走出牢门。 等出了门之后,就见那两個女子已经先行出来了,两人看见勤姐,都颇为惊异。 勤姐看了两女一眼,便不在意,道:“你打听到昭公子的下落了么?” 孟帅道:“我沒来得及盘问看牢门的,因此還不知道。”他随手把钥匙拿出来,道:“這些都是牢房的钥匙,或许哪一间关着他吧。” 勤姐道:“既然如此,我问问他们。”說着转身进屋。 孟帅差点要跟着過去,突然想起那勤姐的手段,立刻停住。 正在這时,就听身后有女子道:“原来……小公子也是被人抓来的么?” 孟帅回過头,见說话的是那不认识的女子,她神色大方的站在那裡,自己认识的那個丫鬟低眉顺眼的站在她身后,就是丫鬟的样子。 孟帅道:“算是吧,咱们殊途同归。姑娘贵姓?” 那女子微笑,敛衽行礼,道:“婢女慕容佳,见過公子。一谢公子回护巧珍之德,二谢公子今日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沒齿难忘。” 孟帅回了一礼,道:“不敢,那都是過去的事,今日之事一笔勾销,就此别過吧。” 慕容佳听他說的不伦不类,不由暗笑,微笑道:“今日倘若是小婢有幸救了公子,咱们各有功德,那倒可以說是一笔勾销。但今日明明白白是公子救了我們,两次援手之德,公子可以大度不放在心上,我們倘若也当做什么事情都沒发生,那還算人么?” 孟帅瞥了她一眼,道:“那你随便吧。” 慕容佳道:“公子哪裡去?要不要到舍下歇歇脚?” 孟帅道:“你忘了我們就在险地了,怎么說這么悠闲的话?” 慕容佳道:“沒有在险地啊,這不是郭家堡么?” 孟帅怔住了,然后才想起来,道:“你……你既然跟她走在一起,应该是郭三小姐的人吧?你们也被抓了进来,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嗎?” 慕容佳道:“是啊,不過龙王庙太大,我們几個小鱼儿被人冲了也沒法子。不過就是虾米還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呢。往东边走,也有一片地方,是我們可以自由出入的。到了那裡,我也能敬奉香茗鲜果招待公子。” 孟帅道:“是么?那下次再說吧。我要出去为上。” 說到這裡,勤姐走了出来,衣服和之前一样,手上也干干净净,但孟帅不自觉的将目光往她指尖移去,总觉得她身上有一丝血腥味。 孟帅问道:“可查清楚了?” 勤姐摇了摇头,道:“昭公子并沒关押在此地。這些人是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這倒费心思了。他们怎么知道昭公子……我也只问出了其他几個监狱的所在。”說着她摊开自己绘制的地形图。 孟帅看了一眼,发现地形图绘制的比刚刚看见时更详细了很多,显然是又补充了许多资料,這时,他第一次瞥见了,在地圖的角落,有一滴殷红的血迹。 擦,细思恐极。 勤姐指了指地圖上面画了叉的几個点,道:“郭府裡,关押人的地点就這三处,我都要一一探到。昭公子若有闪失,我无法交待。” 孟帅道:“好,那就去一趟,” 勤姐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不,你不要去。” 孟帅愕然,道:“为什么?” 勤姐道:“這几個地方很危险。你先出去,我自己去就是。”她指了指地圖上的路线,道,“我看了,這地方虽然在郭府,但离着核心区還有一段距离,你从這边走,穿過几個夹道就能出府。两边虽然都有人住,但都是郭府的小人,鱼龙混杂,你是個孩子,轻轻易易就能混出去。” 孟帅道:“为什么叫我先走,你道我怕危险么?” 勤姐道:“不,是我怕危险。” 孟帅一怔,随即明白她的意思,那是暗指自己武功不行,要拖累她。不禁大为不爽,心道:刚刚我才救你脱险,這就過念完经打和尚?转念又想:那昭公子和我有什么交情,我干嘛要冒险跟着去救他?不去岂不正好。随即道:“既然如此,我就走了。” 勤姐当然看到了他面上的不悦神色,笑道:“小帅,给我留個地址,回头我去找你。”之所以拒绝孟帅前去找人,她当然也有自己的考量,倒不是怕孟帅武功不行,正好相反,她对孟帅评价挺不错。武功在這個年纪算出色的,又有胆识,倘若他是個一般孩子,不但不会让他走,還会把他留在身边,多做观察,倘若考核满意,出了郭家堡就会出言招揽。而且若能一举救出昭公子,就分一分功劳给他,让他前途有個好起点。 但孟帅有封印师的潜质,這就不能马虎了。封印师万中无一,就是以她家的权势,也是极为重视的。這孩子有這個潜质,那什么功劳前途都不必在意,最要紧的,是万万不能冒风险,因此她才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孟帅。但终究不能真得罪他,因此立刻柔声软语,问他的地址。 孟帅犹豫了一下,终于還是将自己住处告诉了她,他也觉得,和這勤姐走的近一点沒什么不好的。 那勤姐记下了,将手中的地圖交给他,嘱咐他小心混出去,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之后再三向他道别,又說两三日之间,必定上门找他。接着身子一轻,已经如凌虚渡宇,翩然飞上房梁,看不见了。 见了那勤姐离去时的轻功,既高明更十分曼妙,孟帅不由乍舌,這身法胜過自己十倍,而且从她种种手段来看,最少也是生风级别的高手,那么自己跟去還真是碍手碍脚的多了。 突然想起一事,低头一看,果然见那把封印過的弩机還在自己手中,她也忘了取去,有些不好意思,心道:倘若她真来找我,自有机会還她。不過一把封印武器她都不介意,居然還能忘了,恐怕真的是土豪了。 目送勤姐的身形离开,就听慕容佳在旁边摇头道:“她這一去,怕是白费了功夫。” 孟帅回過头,道:“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她找不到人?莫非你知道昭公子关在哪裡?” 慕容佳道:“我不知道,我又沒见過什么昭公子。但那昭公子也是要紧人物,是不是?郭家堡的监牢是分级别的,越高级的关押的人越重要。那几处监牢比這裡的级别還不如,当然是找不到那人的了。” 孟帅道:“既然你知道找不到,刚刚干嘛不說?” 慕容佳道:“公子你想去找人么?” 孟帅一时语塞,道:“哪有什么关系?” 慕容佳道:“是了。我看公子不大想去吧。倘若公子一意要去,我自然实言相告,但公子并沒有再三争辩,我看你不大想去。既然如此,那女子我并不认得,干嘛要把郭家的机密事实言相告?說到底,我也是吃郭家饭的人啊。” 孟帅对她的辩言半信半疑,突然想起一事,道:“那郭家的机密监牢,你是知道的了?” 慕容佳道:“略知一二。”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显然不止是略知一二。 孟帅道:“那我要找一個特别特别重要的人物,你能帮我找到嗎?” 慕容佳道:“我可以试试。如果是大公子抓到的特比特别重要的人物,我倒能猜到他在哪裡。” 孟帅道:“那边危险嗎?要救人有几分把握?” 慕容佳道:“倘若是公子自去,那是一份把握也沒有。倘若有我帮助,倒有五分把握,但难得是怎么将人运出来。” 孟帅道:“倘若我只去看一眼,不涉及到运人的問題呢?”他有黑土世界在手,运人并非难事。 慕容佳笑道:“那我倒有八分把握了。嗯,若是選擇时机好,九成把握也是有的。公子要知道,十分把握无论在哪裡都是沒有的,但有我帮忙,若运气不是十分与您为难,倒也不会失败了。” 孟帅道:“好,那咱们走一趟。我有個朋友……熟人失陷在此地,我要去看他一眼,才好安心。” 說到底,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荣令其,为他甘冒奇险闯龙潭虎穴就算了,但若能有七八分把握,何不试一试?到底也是相识一场。 当然,如果那昭公子真的不开眼的就呆在那儿,孟帅也不好视而不见,行個方便也不是不是可以。 慕容佳道:“咱们先回三小姐的下处吧。我要做些准备,有些小玩意儿要带上,去那裡也是晚上比较好。”她目光流转,在孟帅身上轻轻一曵,道,“况且,我是真的想請公子到我那裡喝一杯茶呢。” 孟帅刚要回答,就听肚腹中咕噜噜一阵乱响,才熄灭片刻的饥火腾地一声又再次燃烧起来。他按了按肚子,苦笑道:“有红烧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