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7 山中撞鬼
不過卦到這裡還沒有解完,按照二叔交代的,我還需要最后看一下错褂。
错褂就是将正卦的阴阳颠倒,正卦是阳阳阴、阴阴阴,那错褂就是阴阳阳、阳阳阳,上金下天,挂名泽天夬。如果說互卦是预示着事物的发展变化,那错褂就是用来提示如何应对這些变化的。泽天夬的卦意大象是:有困难危险正在酝酿当中,要谨慎应对,不可盲目骄傲,不可贪口舌之快。
互卦对我来說存在隐忧,要应对這种困难,除了要按照本卦、变卦中提到的当机立断、速战速决之外,我還需要更加谨慎,尤其是不能骄傲,话不要多說,因为多說多错。
這一卦的“正变互错”都解了一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裡也都非常清楚了。
二叔看了看我,然后问道:“怎么样?卦看明白了嗎?”
“看明白了,互卦和错褂也看了,处事要当机立断不能犹豫,另外還有不能骄傲,不能多嘴。”我简明扼要地回答道。
“嗯,要处处小心,不能有一丁点大意,但也不能因此就犹豫不决,有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变卦的结果是好的,相信咱俩肯定能逢凶化吉。”說完,二叔便伸手将散落满地的铜钱全部收好,然后起身继续朝着山上进发。
我也赶紧跟上,希望能尽快找到我們要找的东西。
這山裡又湿又冷,阴气极重。二叔說,谢老头把宝贝藏在這裡是为了改风水求财,而风水讲究的是阴阳平衡,所以为了克制這山裡的阴气,藏宝的地方肯定在阳面光照最好的地方,這也是我們重点寻找方向。
山丘以南地形十分开阔,光照非常充足,我們很容易就找到了整個山丘全天光照最好的区域。但是就算我站在阳光之中,也丝毫感觉不到半天暖意,那不断从地下渗出来的寒气冻得我全身瑟瑟发抖,喷嚏连连。
我又紧了紧衣服,两只手也抱住了肩膀上下摩擦着,想用這种方法尽量让自己暖和起来。
“早知道這么冷,应该从三秃子那拿件棉服上山。”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话音還沒落,忽然从我身后的树丛中竟传出来一個女人的回应声:“你冷嗎?来,我這有衣服给你穿。”
我心裡一惊,连忙转头朝身后的树林裡望過去,但树林裡似乎并沒有人,有的只是一片迷蒙的雾气。
“怎么了?”二叔皱着眉望向我问道。
“我听到有人跟我說话,是個女的,就在那边的树林裡!”我朝着刚才声音传出来的方向指了一下。
“别慌!”二叔提醒了我一句,然后便朝着树林裡快步走了過去。
二叔看起来真的像什么都不怕一样,他的步子迈得很大,气势也很足,估计如果我是鬼,看到二叔這样子,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会被二叔撕碎了。事实也是林子裡根本沒有出现任何奇怪的东西,二叔走进树林裡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什么都沒看到,也什么声音都沒听到,如果刚才說话的是鬼,那鬼肯定被他给吓跑了。
“你确定听到有人跟你說话了?”二叔過来问道。
“确定!是個女的。”我肯定地回答道。
“嗯,别应声,就当沒听到,跟紧我。”二叔叮嘱道,然后转头便继续朝山顶的方向走,显然二叔觉得這片阳光地并沒有我們要找的东西。
我也不敢再出声了,免得也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东西,只管跟着二叔继续在山裡寻找谢老头的宝贝。
走着沒多远,忽然我又听到身后有动静了,不過這次并不是說话的声音,而是悉悉索索的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在跟踪我們一样。
我偷眼看了下二叔,他神情专注地看着前面,似乎并沒有听见身后的动静。我也沒有将我听到声音的事告诉二叔,而是继续随着他向前走。不過在走了几步之后,我突然转過头看向身后,而這一转身,我的头皮都要炸了!
就在我身后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個衣衫破烂、全身灰土的女人!她脸色惨白,身上的皮肉残缺不全,甚至還能看到暴露在外的骨头,那感觉就好像她是刚刚从坟墓裡爬出来一样!
她见到我转头之后立刻咧开了嘴,冲我诡异的笑着,接着便在一瞬间来到了我的面前,几乎和我脸贴着脸问道:“你冷嗎?”
“啊啊啊!”
我被吓得惊呼了一声,两條腿也不争气地踉跄倒退。慌乱之中,我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软了,接着脚下一绊,我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因为惯性和坡度的关系,我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平衡,竟开始朝着山下滚!
好在二叔及时冲過来,探出他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硬是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借着這股力量赶紧扑向附近的一棵树,紧紧抱住树干,猛喘着粗气,同时也在四下寻找着刚刚那怪女人的身影。但是周围只有树林和迷雾,根本看不到那女人的影子。
我過了好半天才稳定住了情绪,二叔就在我旁边站着,但我却不太敢去看他,因为他告诉過我的事情我并沒有做到。
“看到什么了?”二叔在一旁问道。
“一個女的,好像是鬼。”我回答道。
“她做了什么?”二叔语气严厉地继续问道。
“她一直跟着我,然后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就突然冲到我面前,问我冷不冷。”我如实回答道。
“她手裡拿着刀還是拿着枪?”
“什么都沒有,空手的。”
“那她比你高還是比你壮?”
“不高不壮,连肉都不全了。”
“那你到底在怕什么?不就是一個骨头架子過来问了你一句话嗎?你怕它干什么?我告诉你的话你是不是全都忘了?!”二叔严厉地训斥道。
“我沒忘,就是猛一下子沒反应過来。”我解释道。
“你抬头,看着我!”二叔命令道。
我不敢抗命,慢慢抬起头。而就在我刚抬起头的同时,二叔的拳头竟迎面朝着我砸了過来。我连忙抱着脑袋向地下一蹲,二叔的拳头也擦着我的头顶掠了過去,咚的一声打在了树上,把树干都打得晃动了一下。
“怕嗎?”二叔看着我问。
我惊讶地看着二叔,但仔细一想,我刚才好像并沒有害怕,顶多就是吃了一惊。如果刚才我反应慢一点,沒有躲开那一拳,估计我现在已经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二叔好像并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为什么要打我?
“刚刚那一拳能打断你的鼻子,你会失去平衡,从山上摔下去。過程中你可能撞破头、摔断腿。到了晚上,這山裡的气温应该会降到十几度,你受了伤根本走不回去,也不会有人来救你,所以刚才那一拳是可以要你命的。但是你躲开了,而且沒把你吓到哇哇乱叫。你好好想想,是一個全身骨头架子的鬼厉害,還是我刚刚那一拳厉害!”
我冲着二叔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看了下二叔收回去的拳头。他的关节上挂着一些树皮、木屑,但并沒有出血,我又回头看了眼身后那棵需要两個人才能合搂的树,在树干上竟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拳印!
我看傻了,同时也让我明确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二叔刚刚确实沒有手下留情,如果我沒躲开,被打晕都是轻的!
第二件事,我在跟二叔学卦這六年,他每天都督促我起床跟着他一起跑步,而且只要有空,他都会揪着我跟他一起去健身房裡锻炼肌肉。我实在不明白一個卦师把自己练成魔鬼筋肉人到底有什么用,所以总是偷懒,但现在看到二叔這一拳的威力,我似乎明白了些道理,如果刚才那個女鬼招惹的是二叔而不是我,估计早就被二叔一拳打散架了——所以,要战胜恐惧,首先要自己足够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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