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再见东州水师
只要時間够长，渗透的人员够多，苏康的影响力自然渐渐增加，早晚有一日，他们会被裹挟着民意，被迫归顺苏康。
這点他们清楚，苏祁安更清楚，在一路而来，沿途所看，在结合与楚雄、吴定国之间的谈话来看，苏祁安差不多能猜到苏康为他设下的局了。
苏康的局很简单，就是让苏祁安来到东州，看着他在东州的影响力，让他知道，哪怕再不愿，单凭自身的能力，终究无法抵抗大势所趋的民意。
苏祁安的看的清楚，但他并不着急，這种阳谋想发挥极致，裹挟一州的百姓归顺，沒有多年的积累根本成不了。
這点楚雄、吴定国二人都知晓，這次与苏祁安相见，并非想让他提供什么帮助，而是想要提醒一番，对苏康的野心图谋，要防备着。
先前的赵州之战的合作，双方合作愉快，但不代表着可以将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给对方。
别的不說，這次的赵州之战，他们這边阵亡的将领不少，甚至不乏苏祁安熟识的人，比如秦镇。
此人是东州郡守之一，更会统兵作战，是一把好手，当初因为不理解苏祁安的东州改革，起了一些冲突。
但在說通后，秦镇也能理解，并且执行，這样的人還是不错的。
可偏偏就是這位精通政务，又能带兵打仗的优秀人才，竟然在赵州战场阵亡。
虽說一旦开战，谁都保证不了，会出现什么重大损失，但像秦镇這般优秀的人才，就是在這场战场中阵亡，其中多少還是有些耐人寻味的。
真要深究，就算查不出什么证据，但总有一些蛛丝马迹，這点楚雄、吴定国二人心裡门清，立刻派人暗中调查。
還是让他们查到一些痕迹，经過他们的推断，他们得到了一個惊人的结论。
就是想借着大的战事，一点一点消耗不太忠于苏康的优秀官员将领。
這种不忠于，并非是指必须无條件忠诚苏康，而是对苏康发出的一些命令，下达的某些政策，会有自己的想法，不会严格按照命令执行。
這样的人，怎么看都像一個刺头，時間久了，不仅让人膈应，更会成为路上的绊脚石，所以借着时机除掉，铲除威胁。
当然這些都只是推断，并沒有实质性的证据，虽然沒有，不代表苏康对东州沒有加快控制的打算。
如果說东州陆地的军队，苏康做的事還比较隐秘，那他想染指东州水师的心，就是不加掩饰的。
“东州水师？”苏祁安眉头一皱。
二人点头，道，“祁安，你還不知道吧，现在的东山水师，在你当初的布局下，论战力根本不弱于越州水师，甚至在某方面還更强。”
“赵州爆发战事期间，苏康不止一次的提到，想要借东州水师一用，前往助阵，但都被老夫给否了，好在最后战事顺利，并未真动用东州水师，但苏康对东州水师始终念念不忘。”
“是啊，虽然苏康沒能拿下东州水师，但他已经往裡面安插了人手，四個师中，除了第一师无法渗透，其余的三個师或多或少已经有苏康的人了。”
苏祁安听得微微点头，他脸上沒有半点惊慌，别說他了，就连楚雄、吴定国二人也沒有半点不安的情绪。
显然，這些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甚至可能更多的還是顺势而为。
怎么說东州水师的重新建立，乃是他亲自指导操办的，要是苏康能如此容易拿下东州水师，未免有些太小瞧苏祁安了。
东州水师看上去，师长的权利最大，但在当年，苏祁安在水师中建立了兵士委员会，在各营、连、排、班内，都有忠于自己的基层新军官坐镇，哪怕是水师的师长，想要将人给拉走，也沒那么容易。
如苏祁安所想的那般，正是靠着当初建立下来的制度，苏康即便安插了人手进去，但东州水师依旧在楚雄、吴定国的掌控之中。
之所以跟苏祁安說這么多，除了让他了解东州境况，以及对苏康为人防备外，同时二人也希望苏祁安真的是那位能够结束大凉乱世之人。
虽然他们知道苏祁安并未有当皇帝的心，但事到如今地步，相比较苏哲、苏泰，還是苏康，二人更信任的還是苏祁安。
只希望苏祁安能够继续发展自己的势力，真有平定乱世的能力，真到那时，他二人必定全力配合。
只希望真的能够终究大凉乱世，還大凉一個太平，在這個乱世，总有一些人是真心想见到大凉重新太平，不为爬上所谓的高位，做什么从龙之臣，只想让大凉子民不在四处奔逃。
楚雄、吴定国恰恰就是這种人。
正是知晓二人的脾气秉性，苏祁安才想和二人相见，深入交流。
在一番交谈后，了解了东州目前境况，苏祁安微微点头，目光越過楚雄、吴定国，看着一旁的方敬之、樊崇、沈万福三人道。
“你们在东州辛苦了，等我走后，想必你们面对的問題会更加严峻，但我希望你们能够保持初心，在楚老和大都督的扶持下，能够稳定东州局势。”
“本王向你们承诺，终有一天，這乱世定会终结，东州定会发挥它真正的力量。”
“在這裡，本王拜谢各位了，东州安危便托付各位了。”
說着苏祁安当即郑重一拜。
苏祁安的行礼，是众人沒想到的，他们连忙上前想要搀扶，但被身后的苏勇、童战制止了。
看着二人的举动，众人也明白苏祁安的意思，能让苏祁安如此大礼，足以說明是对他们這几年管理东州的肯定。
几人同样抱拳回礼，轻声道，“永川王客气了，我等定不辜负永川王的信任，等着永川王平定乱世，再度重返东州那天。”
苏祁安点头，在与众人再度交谈几句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道。
“既然都来了东州，该看的也看的，该了解的也了解了，现在总要去看看东州水师吧，见见那几位老部下了。”
众人皆是一笑，他们明白苏祁安话中意思，就是一种宣示主权的行为。
苏康不是想染指东山水师嘛，苏祁安就当着大庭广众之下，亲自跑一趟，让所有人看看，想要染指东州水师，就看有沒有那种实力。
如果放在先皇时代，苏祁安断然不敢這般高调，很容易会被抓住把柄，但现在，谁拳头大就是道理。
這东州水师的建立，本就是苏祁安一手创建，好不容易东州水师强大了，這时候某些人就像摘桃子，這未免太不把苏祁安当回事吧。
正好借着东州之行，让某些人看看，這东州水师究竟是谁的。
反正苏康给了苏祁安一记无法破解的阳谋，那他反手就给苏康看看，染指东州水师的下场。
果然，随着苏祁安要探访东州水师的消息传出，东州官员百姓皆是颇为震惊。
特别是某些已经被苏康收买的官员，都愣着原地，他们不敢相信這位永川王竟然這般大胆。
倒不是說苏祁安探望东州水师這事，有多不好，好歹东州水师是苏祁安一手建立的，這点东州官员人尽皆知。
他们震惊的是，苏祁安這次探望，放出的风中，還有整顿一條。
也就是說苏祁安這趟来，要对东州水师下手，這无疑于是打苏康的脸。
真要当着众人的面，将苏康安插的人给拿下，那就好玩了，苏祁安想走怕就不可能了。
在回過神后，东州所有官员，皆是朝着东州水师的驻地而去，他们想要见识见识，這位永川王是說着玩的，還是真敢這样做。
随着风声传出，东州上下皆是闻风而动，一路默默跟在苏祁安身后。
此时的东山水师驻地，相当热闹，站满了人。
苏祁安要来探望的消息，他们自然收到消息，大部分兵士船员，皆是神色激动，相当兴奋。
苏祁安的大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特别還是以永川王身份加持，這般绝顶人物，如何不让众人欣喜若狂。
相比较兵士船员的激动，为首的四位师长，等一众水师高级将领，皆是脸色凝重。
对苏祁安，他们既尊重又害怕，毕竟是水师的创建人，他们几人能够坐上水师高级将领的位置，全由苏祁安参与任命的。
特别是田荣，他的师长位置，就是苏祁安一手安排的，别看他在东州水师如日中天，实力也是最强的，但听到苏祁安要来，心裡還是一阵发怵，他们這些人曾和苏祁安一起参加過战斗的，深知苏祁安的性子。
当初的他還只是以监察使的身份，督战东州，便将海盗倭寇打的丢盔卸甲，现在成了一方霸主，堂堂郡王，要說心裡不紧张那是假的。
但在人群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田荣這般既激动又畏惧，有些其他将领，双臂抱胸，全然轻松惬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意站在队伍中，甚至到了后来，站久了有些站不住，竟然寻了一把椅子，直接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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