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她下意识地微微低头,看到手上扎进血管的针头,差点沒再晕過去。
心跳如鼓,她不敢在看,愣愣地放平视线,看到惨白的天花板和吊针瓶。
她记得,自己好像被一個陶瓷杯砸了脑袋。
直起身的时候,手臂被陶瓷碎片刮了一下,她以为自己被打针了,就晕了過去。
她有些口干,轻轻舔唇,想喝水。
她向另一侧偏了偏头,才看到,她病床旁边,青年坐在陪护椅上,半枕手臂,另一只手轻轻握着她沒打吊针的右手。
闻千喃心下微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
她好几天沒看到他了。
真的非常非常想他。
她轻轻地动了下指尖,沒想吵醒他,只是想回握住他的手心。
她触上他的皮肤,才发觉他整只手都是冰凉潮湿的,完全沒有以前温热干燥的触感。
与此同时,他眼皮轻动,很快地睁开,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直起了身。
闻千喃感觉自己动作挺轻的,沒想到把他吵醒了,愣愣眨眼。
四目相对,她才发现他眼眶红得可怕,眼尾也发红,像是一夜未睡。
关北泽垂眼看她,意识慢慢回笼。他松了手上的一点力气,和她十指相扣,语气放缓。
“醒了?”
闻千喃轻轻点头,有点可怜地望着他,“想喝水。”
关北泽起了身,从保温杯裡倒了水,扶着她坐起来一点,喂给她喝。
闻千喃连续喝了两大杯,终于有种缓過来的感觉,呼出一口气。
她看了看吊瓶,好像才刚开始打,還是满的。
“徐意呢?”她歪了下头,“我好像是在她店裡被人给砸了,然后就晕過去了。”
她說到這,才想起来似的,抬手,想要碰自己的额头,手被人轻攥住了。
关北泽:“别碰。”
他扶着她的手指,很轻地摸了下她额头包扎好的地方,绵软的触感,让她意识到伤口的位置,“已经包扎了。”
闻千喃点了点头,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也裹了纱布。
她感觉自己最近真的跟被下了降头一样,一直跟医院過不去。
“徐意回去看店了。”他淡声和她說,“昨天我打你电话,她刚好接了,就让我過来。”
闻千喃“啊”了一声,有点心疼,“那你一整晚都在這裡嗎?”
他淡淡颔首,“她也和千哥說了,他们明天就会回来。”
闻千喃眨了眨眼,感觉什么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慢慢地又躺下。
她還有点沒力气,看到他眼下的青灰色,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你要不要也睡会儿。”
关北泽看他一眼,淡淡扯唇,神色终于缓了半分。
“不用。”他捻好她的被角,“你再睡一会儿,快打完了。”
闻千喃感觉這床也不够两人睡,便点了下头,“那你叫护士把這個调快一点,我們快点打完然后回家。”
她沒得到回答,看到青年的神色,缩了缩脑袋,躺回枕头上,“……好吧。”
关北泽淡淡看着她,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轻蹭她手腕的细嫩皮肤。
她骨架很小,也沒多少肉,拇指和食指就能圈住的手腕,還能有些空隙。
過了会儿,小姑娘呼吸均匀,又睡着了。
她這次睡得很浅,也不记得做了什么梦。中间醒了一次,她看到他還在身边,又渐渐入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亮,被轻纱笼罩住,光线還是透了进来。
是一個很好的天气,一扫昨日的阴雨。日光倾泻,南都的树常绿,生机在微风中摇曳。
她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抬手往旁边摸了摸,沒碰到人。
吊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拔掉了,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這会儿才开始思考,自己只是被杯子砸了一下,怎么就晕倒了。
而且只是皮外伤,为什么要打吊针。
她开始有些害怕,很难不联想到自己的心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医生說的那种病,心跳也不自觉加快。
她感觉自己很可能下一秒就要离开這個世界的时候,病房的门开了。
小姑娘泪眼朦胧地抬头,可怜巴巴看向门外,见到了最想见到的人。
她觉得如果自己要猝死,至少最后一眼记住的,也应该是自己喜歡的人。
所以关北泽走进来的时候,她像是找到了一個支点,内心平静了下来,但還是有点害怕。
医生說的那個应急的药在她包裡,她也不好让他去拿。
闻千喃向他伸手,“毛毛。”
她牵住了他的手,却還是很凉,她禁不住攥了攥他的手心,抬起头,语气试探,“我是不是打完针了,我們回去吧?”
关北泽沒接话。
半晌,他俯下身,单膝跪在她的病床边,和她的手十指相握,扣得很紧,像是生怕她跑。
“阿喃。”
他嗓音沙哑,沉缓,两個字叫出口,又伴随了几秒的沉默。
他轻抬眼,看着她。
小姑娘杏眼干净,清凌,像玻璃珠似的。她眼尾有些红,神色微微紧张,呆呆地看着他。
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对她的态度,心下一紧。
他继续开口,,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想不想,去遛狗?”
室外阳光很好,空气温暖而湿润,彻底扫除了前些天冬雨的寒意,是让人很舒服的天气。
闻千喃被他牵着走,一开始還真以为他上哪找了一只狗狗,跟他走了一段路才发现,他說的好像是他自己。
她有点想笑,但心情還是失落落的,乖乖地陪着他走。
两人什么都沒带出来,她甚至连手机都沒有,像真的只是出来散步。阳光把人晒得暖洋洋的,她感觉彼此的手心温度都高了起来,心绪也渐渐稳定。
周围的景色渐渐变得熟悉起来,又走了一会儿,她才发现,這好像快到南都一中了。
因为是寒假,這边几乎沒有人来,他牵着她继续走,到了一家早点铺,买小笼包。
闻千喃在旁边等他买,总感觉這小笼包店的老板說不出的眼熟,她仔细想了想,他好像是很久以前,在一中门口摆摊的那個人。
关北泽买了小笼包,又买了两杯热豆浆,递给她一杯。
接着,他隔着塑料袋,捏起一只小笼包,轻扯开,把裡面的馅弄掉,再递给她。
闻千喃愣愣地接過,抬起头。
青年微垂眼,“你不是不喜歡吃裡面的馅?”
闻千喃轻眨眼,很努力地开始想自己什么时候說過這句,沒想起来。
她确实不太爱吃小笼包的馅,总觉得太油腻了,全是肥肉,又沒有味道,還不如皮好吃。
但她应该沒有跟他提過。
看出她的疑问,关北泽淡声开口。
“以前给你买的时候,”他說,“你都会把馅偷偷扔掉。”
闻千喃讷讷听着,啊了声,瞬间有印象了。
她好像的确是干過這件事。
她沒忍住有点儿想笑,“…但我不都是背着你扔的嗎?我怕你說我。”
关北泽偏头,语速放缓。
“我看到了,也记住了。”他顿了顿,“但是沒和你說。”
“……”闻千喃低头咬了口包子皮,口齿不清地评价,“别扭小孩儿。”
关北泽淡笑,算是接受了她這個评价。
他确实别扭。
其实很多事,說出来就好了,但他偏偏沒有這样做。
甚至在刚刚,他都還在想,要怎么开口。
但是走回到這儿,他慢慢又知道了。
其实只要都告诉她,就好了。
他牵着她继续走,路過一中校门前的马路。
“我也不晕车的。”他垂眼,“之前春游的时候,是想和你坐,所以才說自己晕车。”
“……”闻千喃呆呆抬头,忍不住說,“你說你是不是欠的,我那时候邀請你你都不理我。”
“是。”他从善如流地认了,又低头想了想,“我那时候好像在生气,因为你骗我說沒吃早餐。”
“……”闻千喃觉得无语,“毛毛你就是幼稚鬼。”
他扯了下唇,牵着她到了校园门口。
闻千喃看着他上前,和保安說了几句,对方還真让他们进了。
她觉得神奇,跟着他一起进去了。好些年沒回来,一中不少地方都重新装修了,建筑楼恢弘大气,初中部照例挂了好几條中考加油的横幅。
他们到了初中部以前的教室,裡面的桌椅都换了新的,桌面堆满了书本,她曾经坐過的位置還在,正对着第一排他坐過的位置。
她沒忍住开始回忆,“毛毛你记不记得,你以前坐我前面,我上课其实都沒认真听,在偷偷画你。”
关北泽垂眼,“我知道。”
“……”
他勾了勾她的指尖,“你那时候和陈道涛同桌,我挺不开心的。”
“……”闻千喃有点莫名,“为什么?”
关北泽:“你和他說话,都不来找我了。”
闻千喃只觉得他是颠倒黑白的一把好手,“明明是你每天都不搭理我。”
她想了想,又說,“不過你以前本来就不怎么搭理我。”
关北泽微静,半晌,低下头。
“我做的不对。”
闻千喃沒听清,“什么?”
“我以前,对你不够好。”他语速渐缓,“现在也是。”
闻千喃不知道他为什么這么說,也沒觉得哪不好了,微微皱眉。
她原本只以为他就是想和她出来走走,回忆一下小时候的事情,但现在却觉得不止是這样了。
他好像是想通過這些,来表达什么。
她继续跟着他走,路過办公室的时候,又和她說,“之前你被人推的事情,是我和级长說的。”
闻千喃几乎都把這事儿忘干净了,“沈昭茜?”
他淡颔首,“级长是我小姨。”
“……”闻千喃震惊了,“……怪不得当时班主任還在问這件事。”
经過小礼堂,青年脚步微停顿,看向她。
“你记不记得,以前我给過你一杯奶茶。”他垂眼,“其实不是我买的,是林湛买的,我抢過来了。”
“……”
他的描述太過于有画面感,但闻千喃怎么也想不出他能干出這种事来。
“還有你演出时,脚崴了。”他淡声說,“我其实很心疼,也不想让别人背你。”
闻千喃轻轻舔唇,扯了扯他的衣袖,“毛毛。”
她心裡沒底,因为他這些话一下深一下浅的,有些晕头转向,心跳却渐渐如鼓点。
他低头,牵着她的手,带她出了校园。
阳光依旧很好,她跟在他的身后,像是瞬间回到了小时候,但不同的是,他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一直都沒有放开。
他们往回家的路上走。
两侧的店铺不同昔日,有很多已经换了招牌。来往行人的面庞也变得陌生,只有眼前笔直如松的背脊,从少年时期,到现在,仿佛未曾改变過。
他一路都在和她缓慢地說,以前的事情。
只是這一次,是以他的视角来叙述。
他毫无保留,几乎把自己所有最不堪的想法和行为,都告诉了她。
只希望她能知道。
在很多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也在意着她。
走到家门前的时候,他却沒有带她回家,而是走向了对面那栋古色的旧房。
他站在少年时的住处前,牵着她的手,向对面温暖而生机的,她的家看。
闻千喃有些不解,但還是乖乖跟着他,从他站着的這個地方,看向自己家院子的花。
关北泽微微垂眼,嗓音艰涩起来。
“我其实,”他顿了顿,“不是在学校,第一次见到你的。”
“在刚搬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
“那天天气也很好,”他轻轻扯了下唇,“你在院子裡玩,還戴了顶王冠。”
“外婆跟我說,你很怪,让我不要跟你玩。”他握着她的手,收紧,“可是我觉得你很好。”
“你自己一個人玩,也很开心,笑起来也特别好看。”
“你在那的时候,”他声音放轻,也柔缓下来,“就像太阳一样。”
闻千喃眼眶一热,瞬间哽咽了起来,她說不出话,喉头涌起酸涩而刺痛的哭腔。
“所以在学校,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他轻声說,“我特别不理解他们为什么那么讨厌你,才替你說话。”
“我是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喜歡你的。”他淡哂,“又同时在想,如果他们都不喜歡你,那只有我陪着你,也挺好。”
闻千喃眼泪打转,咬着唇,憋红了耳尖,用力地回握着他。
“……高中的时候。”
他嗓音微微发哑,艰涩而温缓。
“我出国的那段時間,其实過得不太好。”
闻千喃哭了出来,上前抱住了他的腰,埋在他胸膛裡。
“…我過去之后,很想你,特别想。”他轻轻搂着她,低头,“我想每天都听你說话。但是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
“所以我不太敢睡觉,我怕你找我的时候,我不在。”他缓声說,“但我也不敢主动找你。”
“……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做,也认识了新的朋友。”他笑了笑,表情微嘲,“我不在你身边,又一直說你,我怕你会讨厌我。”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咽着說不出话,拼命地摇头。
“我答应你的事情,也沒有做到。”
“阿喃,我想回来。”他轻轻阖眼,“但是他们不让我回来。”
“我答应你暑假回来的那次,他们明明同意了。”他眼底微暗,“但我去到机场,才知道我被纳入征信黑名单,签证也失效了。”
那是他最为无助的一次。
一個人在国外,被莫名地指控透支了一张从未使用過的信用卡。他当时還未满十八岁,沈钰表面帮他处理這件事,最后却是变成了变换他的国籍。
他第一次和那個家发生争执,却又显得弱小而无力。异国他乡,他甚至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
成年以后,他申請将国籍改回去。但手续繁杂,沈钰和唐晟也完全不配合,他像是被□□在了那個地方,一直到沈钰怀孕以后,他成了可有可无的人,才在那年办好一切手续,得以回国。
“……我沒跟你說。”
“我以为不跟你說,就可以让你不担心我。”他额头轻轻贴着她的发,搂紧,“但不是的。”
“我其实,是把你推远了。”他垂眼,嗓音苦涩,“阿喃,我沒有给你半点安全感。”
“……你明明给我做了那么久的示范,怎样才算是好的亲密关系。”他轻声說,“我却一直沒有做到。”
“你一直在告诉我,我对你很重要,說我很好,一直在给我安全感。”他闭眼,“我几乎沒有担心過,你会离开。”
“……除了那次,你喝酒的时候。”
“你沒告诉我,最后是林湛接了电话。”他声音干涩,“阿喃,你可能不相信。”
“那真的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他喉结轻滚,“原来你也可能会离开我的。”
“我以前,一直恃宠而骄了。”关北泽扯了下唇,“我被你保护得太好了,忽然间感觉你会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闻千喃拼命掉眼泪,揪着他的衣袖,将他面前的衣襟都哭湿了大半,肩膀轻颤,紧紧抱着他。
“…阿喃。”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颊,抚過眼尾,将她的眼泪拭掉,“笨蛋。”
“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他声音艰涩,“你对我不重要啊。”
“明明,从第一次见你,到现在。”他轻声說,“离不开你的人,就一直是我啊。”
“我這么笨,连喜歡人都不知道。”他轻轻碰着她的额头,眼尾发红,“你也不要我了的话,我该怎么過。”
闻千喃抽噎地搂着他脖子,踮起脚,笨拙地亲吻他的唇,似乎不想让他再說了。
唇齿间一片咸涩的湿润,他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尖似的扎在她的心上,却又同时灌了蜜,两种极端的情绪将她彻底地淹沒。
他微俯身,动作轻柔地回应她的吻,以唇瓣缓冲了她的力气,吻掉她脸上的眼泪。
“我不是因为你恰好住在我家对面,又和我一起长大,才喜歡你的。”他轻碰她的唇角,“也不是回国之后,才喜歡你的。”
“我沒想過别人,也沒有别的選擇。”他轻声說,“我只有你一個,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他吻她温热的脸颊,忽然想到,自己曾经跟她說過的话。
“记不记得,我以前和你聊過,平行时空的事情。”
闻千喃心尖微颤,抬起头。
“我那时候跟你說,遇见你,和你一起长大,是所有平行的選擇裡,一次最好的决定。”
关北泽微垂眼,轻缓道,“……我那时候說错了。”
闻千喃又开始哭,简直要把這辈子的眼泪都流在今天。
“哪有那么多選擇。”他轻吻她哭得发红的鼻尖,嗓音发涩,“我只有唯一一個。”
闻千喃泣不成声,眼睛哭得一塌糊涂,抽抽噎噎地扯着他衣袖,抬眼看他。
“選擇的答案,”他虔诚而轻柔地吻上她额头,“也一直都只有你。”
闻千喃眼眶通红,急于证明自己般,抬手捂住他的嘴,含着哭腔說,“我也是。”
“我也是,”她又哽咽了起来,“這么多年,我也只喜歡過你。”
“林湛也好,陈道涛也好,還有那些其他人,”她红着眼,“我都沒有喜歡過,我只喜歡你,你最好了。”
她哭成這样,都還想着要让他放心。一颗心像是被温热包裹,关北泽低头,轻吻她的唇瓣,温柔而细致,渐渐将每一寸都纳入唇舌间,耐心地和她交缠。
小姑娘本来就在哭,几乎喘不過气来,又被他亲的七荤八素,完全依偎在他怀抱裡,靠他支撑。
他最后在她果冻般的红唇上轻啄,分开一点距离,垂眼看她。
青年敛目低眉,眼底平缓,语调也温柔得不像话,像是蛊惑般。
“那你有沒有事情瞒着我?”
闻千喃眼睫毛都哭成一缕一缕的,被他亲的耳尖都红了,扶着他轻喘气。
她知道瞒不住了,也感觉他大概已经知道了,很小心地抬起头,眸色潋滟胆怯,和他对视。
小姑娘细弱蚊声地交代,“……有。”
闻千喃眼眶一红,揉了揉,又有点想哭,“我体检结果,其实不是很好。”
青年轻柔“嗯”了声,抚着她的背,像是鼓励她继续說。
闻千喃把脸埋在他胸膛前,“医生說,可能是缺血性心脏病。”
“還有什么,粥样硬化之类的,”她小声說,“反正就是,可能会很严重,可能下一秒就会因为供血不足,然后死掉。”
“我自己去复查了,”她抿了下唇,“心脏科的医生說现在還不能確認,要等年后,再做一次检查。”
关北泽喉结轻动,慢慢包裹住她的掌心,“我陪你。”
闻千喃在他胸膛前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尖。
過了半晌,她却又听到对方开口。
依旧是很温柔的语气。
“還有呢?”
“……”闻千喃杏眼轻眨,有些茫然。
還有什么?
這已经是她压箱底的事情了呀。
她想不出来,抬头看他,却又感觉他這幅表情,好像是笃定她的确還有事瞒着他的。
闻千喃努力回想,绞尽脑汁想到一個,“…你說我去见徐意嗎,我不是故意沒和你說的,主要是我那时候……”
“我那时候還在想着体检的结果,”她有点委屈,觉得他管的太严,“就沒想到跟你說這個了。”
关北泽摸摸她的头,“不是這個。”
闻千喃這回是真的茫然了,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语气笃定,“真的沒有了。”
青年轻抬她的下巴,指腹向上,在她下唇揉了揉。
他提醒似的,语调依旧放得很缓。
“沒想過和我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