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时染跟着邹冠玉和刘水忙了一天,手裡的剧本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每個试戏演员的特点,演戏能力,以及是否角色适配,她都记录的很清楚。
刘水也看出来,趁她出去的时候,翻着看了看,略显惊讶。
他虽然对时染一声一声小师妹叫着,心裡却沒有对她真的太看好。
年轻又沒作品,若非是邹冠玉提出来的,他绝不会让时染进组。
但此时,经過這一天的试戏,她中间几次中肯的說法,以及這密密麻麻的记录。
刘水心裡对她的看法,已经略微改变。
邹冠玉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你這小师妹怎么样?”
“比我年轻那会有实力。”刘水如实道。
邹冠玉脸上的笑更甚,褶子又多了几道:“這孩子啊,有实力,就是有点死脑筋。”
若非从前一心扑在方迟身上,如今也该有些成就了。
师娘抬手拍了他肩膀一下,因为用了力,他一下子還有点懵:“夫人,這是怎么了?”
师娘一句废话都沒說,直入主题:“今天那個赵青青不是来试戏了嗎?把她刷掉。”
刘水一脸震惊:“怎么了?”
邹冠玉摸了摸下巴:“我专门注意她了,表现中规中矩,這刷不刷掉,是不是得再考虑考虑,咱也不能這么不讲道理,夫人,你怎么看?”
师娘冷哼一声:“我也不是针对她,今天和她试同一個角色的也有几個人,后面明显有個好像姓江的小姑娘,表现明显比她好。”
“既然有比她优秀的,就沒有留她的必要,我這么提出来就是告诉你们两個,别因为方迟這关系,给她走后门!”
她常年被古韵文化浸染,气质很是温婉大方,這会冷着眉眼,又别有姿态。
师娘扯了扯身上的披肩,想起今天方迟那一副被狐狸精勾了魂魄,却不自知的模样,心底烦躁,竟有几分想帮着去撕了那小狐狸精面皮的冲动。
她真是被這事气到了,也觉得,自己不该再劝慰时染,让她回头。
這样多情的男人,配不上小染。
刘水翻了翻后面的记录:“确实有個姑娘表现更好一点,我本来還想着她沒名气,赵青青有热度,正好再卖方迟一個人情来着。”
方迟是老师推薦来的,卖他一個人情,老师应该也会高兴。
邹冠玉对這话却很是不满意,和蔼的笑散去几分:“一個好的作品,更看重的不是人情。”
他立马认错:“学生受教。”
“方迟如果有意见,只管让他来找我。”师娘淡着一双眉眼,若是還年轻,定自成一副清冷美人图。
时染进来的时候,正听到师娘這句话。
她走到师娘旁边,帮她顺了顺气:“這是怎么了?”
邹冠玉和师娘心照不宣地换了话题,刘水纵横娱乐圈多年,這么点事還是看得明白。
他虽有疑惑,也沒多问。
方迟這几天想找时染聊聊赵青青试戏的事情,但电影沒正式开拍,他還要忙手裡其他工作,暂时不待在剧组。
时染晚上一下班就被陆远舟接回家。
三天時間,方迟愣是一次也沒赶上。
他打电话沒人接,去时染小公寓,旁边邻居說,她已经大半個月沒回来了。
方迟想来想去,实在不知道她能去哪裡。
看来她是故意找了個酒店,住外面躲他呢?
试戏结果已经在陆陆续续地出来了,赵青青打电话找過方迟两次,每次都很是担忧。
第三次她直接上门找了人,方迟一开门,吓了一跳。
赵青青整個人都似是消瘦了一圈,眼眶通红,脸上泪痕還在,明显大哭過一场。
“迟哥,我那個角色出来了,我,我沒有,沒有选上。”她一张口声音哽咽,后半句话抖得几乎說不成句。
方迟心口一沉,握紧拳头。
那天试戏,青青明明表现很好,怎么可能选不上!
肯定是时染故意针对她,让邹老师和刘导不选青青的!
方迟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心脏疼得快失了智:“你别慌,我现在带你去找时染算账!”
哪怕他明知道邹冠玉和刘水对待演戏有多认真,绝不会是时染能随便改变的。
但此时,美人落泪,他一心认定是时染搞的鬼,用许老师威胁他妥协,现在又用同样的手段,逼青青离开。
时染她简直是恶毒!
方迟直接推了半天的工作,去剧组找了人。
时染被他拦住的时候,正准备去吃午饭,听說今天剧组的菜很是丰盛。
她正盘算着,一会要多吃几口辣子鸡。
小叔口味清淡,她這几天都沒吃過太有味的东西了,简直馋死了。
面前阴影落下的时候,时染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时染,你到底想怎么样?”方迟质问的话就這么直愣愣地砸在她身上。
时染眉头仍皱着,有些烦地看着他,抿唇不言。
“你以为不說话,這事就能算了嗎?时染你越来越沒规矩了,看在邹老师和师娘的面子上,许老师离开的事情,我已经给你留了情面,你知道我向来說到做到,沒公开你我解约的事情,是想再给你個机会。”
“你让邹老师推薦我进组,又自己靠关系当什么副导演,你不是很有骨气嗎?不是最要脸面嗎?”
“這会靠关系进组,怎么不给自己留脸面了?”
他一句一句质问,字字句句见又满是埋怨。
方迟目光冷的吓人。
他甚至连求证都沒有求证,就把一個又一個锅扣在了时染头上。
时染一瞬间竟有些庆幸,幸好她因为方迟出/轨已经对他死了心,若是還爱他,他說的這些话,每一個字都可化成利刃,一刀沒入心脏最深处。
方迟還觉得自己在压着情绪,不然這会已经直接抬手掐死她了。
“你觉得赵青青沒有被选上,是我从中作梗?”她眸底情绪晦暗不明,冷意一点一点染上眉梢。
眼尾处爱绽放的粉色小桃花,此刻已变成霜花。
“你不是在明知故问嗎?时染,你要是還要点脸,就赶紧给邹老师,還有刘导說清楚,让他们换回青青,别让我看不起你!”方迟脸色越发暗沉,心底的不耐烦几乎到达顶点。
时染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這事和我沒关系,你想让她来,就自己去求人,我劝你沒事也去......”
她话還沒說完,就被方迟掐住脖子。
一瞬间呼吸不畅,让她心口一紧,厌恶感压的她窒息感更甚。
一直坐在车裡的赵青青疯了似地跑過来,丝毫不管时染现在什么状态,就抓着她大声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這么对我?”
时染发了狠地在方迟胳膊上抓出几道血痕,他吃痛,猛地收手,眼神阴鸷得厉害。
赵青青還在发疯似地大喊大叫:“你不就是嫉妒迟哥给了我他的贴身手串嗎?你想要我给你就是了!”
她猛地把手腕上的檀香串拿下,又狠狠砸在地上,珠子瞬间分崩离析,唯有流苏散乱落在原处。
时染闭上眼睛,刺痛却未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