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朕能是個什么好东西
牵着小殿下的男孩儿估摸着五岁不能再多了,
他们将傅锦梨身旁的半大小子们全都搜寻了遍都沒找着一個对得上号的。
不是朝中重臣之子,近日也沒听宫裡进了谁。
身份成谜還瞒得死紧,
不得不說這做派有些眼熟了,
——当初小殿下不就是這么冷不丁冒出来的?
他们有理由怀疑傅应绝是本性难移,旧计重施。
若真是......那還得了?!
不過如今情况未明,他们倒不好轻举妄动,只是脸色不免都凝重了些。
“爹爹!我来,我来,我想你~”
傅锦梨哪看得出他们满脑门官司,满心满眼只有上头那個,一路连拽带拉地拖着落安跑。
跑着不稳当,趔趄了一下,
“慢些。”落安手上微一用力,傅锦梨就复归原位,继续仰着脑袋一跳一跳地往前跑。
“嗷~多谢,多谢小落哥。”
很有一副兄友妹恭的模样。
朝臣的脸色更凝重了。
傅应绝动都懒得动一下,只是看着落安护着傅锦梨的模样实在太像他膝下所谓的“一儿半女”,
懒洋洋的人一下来了精神,
“哟。”上头的人先是揶揄一笑,而后正经了面色,
“做什么带着你哥胡乱跑,他认得清东西南北嗎,别掉了让朕去找。”
小梨子我愣识路呀,我带着,带着小落哥,找爹爹,我們找爹爹~”
我們,
找爹爹,
你哥。
下头大臣在两位祖宗的对话裡两眼一黑又一黑。
而转瞬间,傅锦梨已经带着人到了傅应绝的身旁,她很自觉地自己爬到傅应绝怀裡坐好。
至于落安就立在一旁。
三個人,长得同样出色,
一身明黄的帝王正低头笑着說话,女娃娃摇头晃脑地回,至于另一個——
浅笑着,稚气未脱的脸,温和包容的眼神地看着下头,很有大家风范。
一家三口沒得跑了,
大启的天又又又塌了,一年裡有半年都是塌的。
————
那一场朝会因为小殿下的到来君臣沒能如愿吵起来,但下头每一個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就是了。
這一切傅应绝全然不知,只是在将傅锦梨哄走之后等来了八位堵在中极殿外的重臣罢了。
其中還有周意然。
“做什么,若是今日朝会的事儿就无需過来了。”
傅应绝意外挑眉,但是一点沒客气,才坐下去就先放了话。
谁知那几位大臣对视一眼,谁也沒提所谓的政务,而是一個個先后笑着开口。
周天:“陛下哪裡话,君臣之间时时谈些政事儿,岂不是淡了情分?今日日头不错,恰合适咱们君臣几個促膝长谈,陛下也忙裡得闲,松快松快。”
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說在前头总不会出错的。
可傅应绝一点不吃這套,
他假笑,眼睛阴恻恻地,“别闹,朕套個鞍你瞅着像不像驴。”
恨不得一整日十二個时辰都叫他醉心公务,最好是捆身上抱着一块儿睡的人。
松快松快?
這不纯废话嗎?
周天老脸一红,這下真有些惭愧,因为傅应绝說的是真话。
“陛下万金之躯,臣等万万不敢啊!說来惭愧,不過是瞧着日子久了未同陛下掏心掏肺地說上一番,微臣心裡惶恐這才寻来。”
“掏心掏肺。”傅应绝晓得自己是個什么德行的,“那你找错人了不是,朕還是什么好东西能开导开导你?”
周天:
周天想再找找借口,却发现自己言语实在苍白,
因为一肚子的墨水言辞到了傅应绝身上都不适用,他压根儿就不配合。
說也是白說。
朝着薛相递去一個眼神,想着求助几分,
可薛相那老狐狸看天看地就是不接他的示意,摆明了是不想招骂。
周天恼上心头,
气得一脚揣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周意然腿上!
周意然:
周意然沒法装死,只得抬起头来。
一屋子重臣,喝茶的喝茶,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满怀心事地来,却沒一個人敢递上话头去。
周意然這位天子近臣,手足兄弟,毫无意外地挑起了大梁。
他也不墨迹,冷着张脸,语出惊人——
“陛下,您的私生子何处来的,打算如何处理。”
“要死了你周意然!”周天拦都拦不住,冷汗流了满头,恨不得将周意然這死小子踹出去算了。
“陛下,陛下他瞎說的,烧糊涂了脑子不记事儿,您勿怪勿怪。”
周意然脸上满是无奈,要說的是他,不让說的也是他。
太难伺候,
最后干脆懒得理会,自己坐在一旁不管了。
落安是谁他還能不知道嗎?
也就是一群老头子瞎操心。
别說是周天了,就周意然那一番话问完,傅应绝都是迷茫的。
私生子,
他上哪儿找私生子去。
嗷,
落安。
“就這事儿?”傅应绝眉头狠狠地拧起,心头是既暗爽又别扭。
暗爽是又当了一回爹,别扭是他真年纪太大了嗎,是個娃娃他就能当爹?
他问,“落......那孩子跟朕长得這般像?你们這都看出来了?”
此时此刻,几位大臣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了,
薛相挑了句不出错的回答,“自然是,比不得小殿下同陛下肖似的。”
接着,他有些紧张地问,“陛下,那位是......”
“嗯。”傅应绝并不正面回答,只說,“不是你们催着朕为大启开枝散叶嗎?”
理是這么理,
只是這词儿好像不是這么用的。
但如今已经不是挑這些错的时候了,周天“噌”一下站起来,脑门一发黑,往后踉跄了两步。
周意然板着脸将人捞稳,
一站稳,周天就抖着手,“陛下——何故犯這样的错误!”
傅应绝:?
他犯啥错了?
“小殿下已经這般大了,再過不久熟读诗书兵法眼看着就要独当一面,您如今做出這番事儿来,叫小殿下颜面何存呐!”
傅应绝:??
不止周天,另几個不开口的也跟着一起說了,
“周大人所言有理,陛下年纪不大,繁衍子嗣确是正事儿,只是小殿下正是知事儿的年纪,不该选在這时候。”
“臣附议,陛下无嫡无嗣,如今却出来個比小殿下還大些的孩子,您叫小殿下如何自处啊!”
還有更直接的,问道,“您是......传男還是传女啊?”
乱成一锅粥了,
周意然幸灾乐祸地勾了唇角,在一旁看戏乐得自在,還恨不得将粥端到傅应绝嘴边叫他趁热喝。
傅应绝也属实沒想到不過是脑子一时偏昏,却是搬石头砸了自己脚。
他是要占落安便宜,沒到要将自己拉下水的地步啊。
這不是,纯他背锅了嗎?
“不是。”傅应绝真不想吃闷亏,只能忍痛不当落安的爹。
“他是朕捡来的,捡来的,在街上。”
他开始毫无感情地编故事,“早年朕善心大发,在雪地裡捡了這個孩子。”
怎么惨怎么编,最后還要拉周意然下水,“周将军也知晓,這孩子還是他亲自喂的羊奶。”
傅应绝骤然绽放出笑脸,“是吧,周卿。”
周意然:
感受到来自周天的眼刀,夹杂着恨铁不成钢跟被戏耍的恼怒。
哦,還有一丝丝要动手的杀气。
看来回家去是免不了耳根子不清净了。
周意然喉结滚了滚,眼睛缓缓闭上,
看似健在,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他闷声答:“......嗯。”
————
新皇子是捡来的,
众臣心下暗松了口气,
捡的好,捡的好啊!
大启因为皇嗣单传,便更加看重血脉,只要那孩子不是陛下亲生的,就对小殿下造不成威胁。
不過是,膝下又添一员猛将罢了。
不過說到添猛将,又不得不提起了小殿下那一棒子伴读跟学业。
“陛下,有些东西荒废不得,既然少傅不在,便請由太傅出山,他当初教得了陛下,简单地教教小殿下也是好的。”
“当然,那位.....也是正读书的年纪,一群孩子们在一起有個伴。”
這可就为难傅应绝了,
让他叫落安去读书?
怕是有些难吧,
谁家少傅一朝返老還童還爱上学啊。
“你让朕考虑考虑。”傅应绝不否认他有些和稀泥的意思,实在是落安去学堂读书
读什么书啊,
虽然话不好听,但是太傅他老人家都未必有落安這條老不死的小白脸学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