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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交流

作者:幽灵的小猫


  咚

  正午时分,几声钟声蓦然地在漫天飞雪的阿伦戴尔主城区响起。虽然声音很沉闷,但却不影响它传遍城内的大街小巷,让每一個仍在室外活动的阿伦戴尔城市民都听得清清楚楚。

  由于事先發佈的通告,所以城裡的人们大多都已经知道,這是阿伦戴尔的安娜女王即将在城堡内的皇家大教堂裡进行一场她上位以来的第二次正式的市民演讲的信号。

  上一次市民演讲,還是半個多月前在她的加冕日那天,由她姐姐艾莎陪着她在城堡内的王宫广场上进行的。

  本来,這次演讲的地点定在了城区的中心广场,只是因为那裡上午发生的的事情,已经几乎让每一位阿伦戴尔人的心裡都蒙上了一层阴影,那裡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人们心裡的伤心地。所以那裡暂时不适合再做为演讲地点。

  再加上出于降雪和安全方面的考虑,最终才把這场市民演讲的地点定在更适合皇家卫队开展保卫工作的阿伦戴尔皇家大教堂之中。

  刚刚结束今天朝会的安娜此时正站在位于王宫三楼中部的一间大房间裡的一扇大落地窗之前,肩膀上披着她母亲阿杜娜的那张深紫红色五元素自然之灵披肩,静静地凝望着窗外已经再次变成一片洁白之景的王宫广场,以及城堡大门与皇家教堂之间那條变得愈发密集的人流。

  而她所在的這间房间正是三年之前艾莎在加冕仪式之前所待的房间。

  她身后不远处就是這個房间的两扇将近有六米高,被各种花纹装饰的桦木大门。此时它们正处在半开启的状态。门外便是城堡三楼的主走廊。

  进门右手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约摸有四米长,一米五宽的大幅油画。

  与之前這间房间裡曾经挂置于此处的路纳德艾格纳艾莎的加冕仪式的油画一样,现在這幅油画上已经换成了身穿阿伦戴尔女王王服的安娜头戴王冠,手握纯金的番红花权杖和宝球,露着庄严的面容在皇家教堂裡加冕为阿伦戴尔女王的形象。

  油画下面的长桌上,那個有着类似于亭子外形的小座钟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嘀嗒作响。

  而房间大门的正前方偏右一点儿正是安娜现在正在站立着的位置,一扇有着等腰三角形轮廓的大玻璃窗。

  从這扇窗户向外望去可以看到城堡的大门,以及大门外面的石桥通往市区的一小段道路和位于阿伦戴尔港码头最裡侧的一号泊位;還有大门裡面大半個王宫广场上的情况。

  只不過由于现在阴沉的天气,這扇大玻璃窗和房间左右两侧分别通往寝殿和书房的侧廊的玻璃窗一样,并沒有太亮的自然光洒进来。

  窗前原本放置着的一张小长桌,连带之前放在這张桌子桌面上的一艘中世纪维京帆船模型都已经被移走,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墙角。這让安娜得以站得更靠近窗户,获得相对来說更良好一些的视野。

  房间裡几盏摇曳的烛火此时把安娜上半身的影子映在了稍稍蒙了些哈气的窗玻璃之上。

  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仅从窗前的倒影看出安娜现在那张挂满愁容的憔悴面庞。就像当年担忧冰雪魔力暴露的艾莎抱着异常忐忑不安的心情准备参加加冕仪式时一样。

  安娜原本以为今天上午的朝会会一直进行到下午。不過由于凯伊和马提斯的控场,才使得這场激烈的辩论会在正午十二点得以结束。以保证自己在主持本该在這個時間点举行,但又不得不被推迟的市民演讲之前能有時間喘口气。

  在大臣们的热情讨论之下,上午的朝会也算是最终敲定了几條可行的方案来应对王国的当下之局。

  首先就是整合现有的能听从安娜调动的阿伦戴尔军队,加强了王国主城区和西北方向的边境线的防守,以防止变得敌对的北乌卓人可能的进犯。

  同时也派出部队对东北方向通往城区和西北边境防线的道路加强了警戒,以防止目前已经控制黑山要塞,在王国的东北方向形成割据之势的霍顿军事集团可能对阿伦戴尔城区的进扰。

  安娜還授权马提斯对阿伦戴尔海军發佈了一道命令。除了两艘六级军舰留守阿伦戴尔的弗洛格军港之外,剩下的一艘三级战列舰和两艘五级战列舰均须前来阿伦峡湾入海口处与已经在這裡的峡湾守望者号四级战列舰会合,警戒可能来自南部海方向的可疑目标及活动。

  然后就是派出少量可靠人员前往黑山要塞,以试探霍顿现在的态度和动向。同时再往北地森林派出人马,继续尝试联系叶莲娜族长和姐姐艾莎,以確認那裡现在到底是個什么情况。

  在定下這些安排之后,总算又给了安娜的内心裡加上了一丝丝的安抚,然而這对于现在小太阳的整体状态来說,所起到的作用却是杯水车薪。

  上午在城区中心广场上发生的那场雕像被炸事件所造成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情况已经全数统计完毕,由勤务司的官员在朝会刚刚结束时以书面报告的形式上报给了她。

  看着报告上标出的那几串冰冷的数字,安娜心如刀绞。因为那些数字背后代表的是一個個鲜活的生命,是她无比热爱的家园和人民。

  本来凯伊建议安娜在午饭之后就回王宫寝殿的卧室休息,市民演讲也由他這位内侍大臣来负责。

  不過安娜仍坚持要由她自己来主持這场演讲。虽然自己现在已经身心俱疲,但這场市民演讲无论是对她還是对阿伦戴尔来說,都意义重大,這关乎到王国接下来的稳定。

  在接踵而来的坏事的打击下,已经陷入惶恐和不安的阿伦戴尔民众比什么时候都需要自己這位女王亲自出面来对他们进行安抚。

  如果自己這时因为某些原因而未能参加,那势必会给仍旧信任自己的阿伦戴尔民众们的内心裡蒙上一层猜忌之影。恐怕无能之君這個刺耳之词就要毫不留情地被扣在自己的脑袋上。同时也会给暗中的敌人以继续散布恐慌的机会,加剧整個王国的动荡局面。

  安娜

  正当安娜继续呆望着窗外的时候,一個不大的呼唤声从她背后的大门处传了過来。

  安娜闻声转头,发现原来是克裡斯托夫来這裡找她了。

  這位金发大男孩从中心广场赶回城堡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要找他的心爱之人。只是由于朝会還未结束而让他又等了一会儿。

  他现在非常担心安娜的身心状态,认为自己应当陪在爱人身边给予她有力的支持和帮助。尤其是在他已经决定好要把地精长老帕比对他說的事情告诉安娜的情况下。

  出于对可能的场合要求,克裡斯托夫還特意又换上了在前天雕像揭幕仪式上穿過的那身黑色礼服,以让自己的仪表看上去显得正式。

  奥拉夫也紧跟着克裡斯托夫的脚步,也走进了這间房间裡。

  看到安娜现在焦愁的面容,小雪人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了。因为帕比說的那個预言可着实不是什么好事情。不過自己還是要从中寻找出些希望,随时对安娜进行安慰。

  你们有什么事情嗎?克裡斯托夫?雪宝?

  安娜轻轻将披在自己肩膀上的深紫红色披巾取下,小心地搭在了一旁的一把椅子的靠背上,转身开口问道。

  呃,安娜。我知道,你现在面临的压力非常大,可是有些事情,我感觉還是有必要,让你,呃,知道的。只是這些事情,有些不太好。我不知道,呃,该怎么对你說。

  虽然克裡斯托夫在城裡的中心广场帮忙时已经打定主意要告诉安娜帕比所說的事情,可是现在在面对爱人时,還是让這位平时性格憨直果决的金发大男孩再次陷入犹豫。

  有事就說吧,我沒事的。

  安娜看出了克裡斯托夫的顾虑,知道他在担心怕自己因为面临太多棘手之事的压力而承受不住。于是竭力用平静的表情对后者說道。

  奥拉夫也扭头看着克裡斯托夫,然后又看了安娜一眼,然后又看向克裡斯托夫。目光裡露出些许焦急的神情。

  小雪人知道帕比所說的事儿最好還是由后者告诉安娜为好。因为這件事并不适合用自己之前好似连珠炮似的讲故事的方式說出来。

  快說吧,亲爱的,我现在的空闲時間不多。

  安娜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克裡斯托夫身前,用双手分别抓握住了后者的双手,抬起至自己和对方胸前的高度。望向后者的浅蓝色眸子裡也传达出几分焦急。

  唔,好的吧。

  克裡斯托夫深呼吸了一下。

  今天凌晨的时候我和雪宝往北山地精谷去了一趟,帕比爷爷告诉了我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同时又做出了一個非常不好的预言。

  等等,什么?

  安娜诧异道。

  你们俩大半夜的竟然去了地精谷?

  是的,安娜。

  克裡斯托夫回应道。

  本来我們在午夜时分从一些坏人手裡逃出来之后是打算要马上赶回城堡的。只是把我們救出来的布尔达养母非要让我們先去地精谷一趟,說是帕比爷爷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那帕比爷爷告诉你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啊?還有,他老人家提到的预言具体又是指什么?

  安娜握住克裡斯托夫的双手不由地攥紧。

  阿伦戴尔即将再次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考验,可能会是一场战争,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未知事件。

  克裡斯托夫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虽然帕比展示出的预言幻象并不那么具体,但是那些碎片影像所传达出的残酷与惨烈的情景已经深深地影响到了他。

  而在阿伦戴尔流传的一個神话传說中才存在的生命石将会是成功度過這场大灾难的关键所在。

  等等,什么這個

  安娜放开了紧握住克裡斯托夫的双手,将双臂伸展向身体两侧摊手向上,脑袋微低,眉头紧皱。浅蓝色的明眸在眼眶裡滴溜乱转。

  显然,克裡斯托夫說的這两句虽然简短,但信息量异常巨大的话语让安娜感到非常震惊和不好接受。這让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该說些什么了。

  克裡斯托夫和奥拉夫都紧紧地盯着安娜,生怕她在听到刚才那些话之后会出现什么意外。不過好在他们担心的情况并沒有发生。

  過了好一阵,安娜才从震惊中慢慢缓了過来。

  战争的气息自己已然在這两天的事情当中很明显地感觉到了。

  可那传說中的生命石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這又不仅仅是個传說?就像阿伦的旋转之剑?亦或是可怕的梦魇之狼?可這又与很可能到来的战争有什么关系?难道說這背后還夹杂有某种魔法因素?

  在心裡冒出了這一大串的疑问之后,安娜的思路很快便脱离了常规思维,朝着超自然的方面想去。

  帕比爷爷是不是向你们俩解释了有关生命石传說的具体来源?而且比我以前提到的,我父亲曾在我和艾莎小时候对我們讲過的那個,也是在阿伦戴尔民间流传的版本更加详细?

  安娜突然盯着克裡斯托夫问道。

  并且還提到了我姐姐?

  帕比既然在预言中提到了這個传說,那么阿伦戴尔未来将要面对的危机十有八九還与超自然的魔法有着密切的联系。而在阿伦戴尔王国,自己亲眼见到過的,真正拥有魔法力量并对之有所研究的人,除了老地精帕比爷爷之外,就只有自己的姐姐艾莎了。

  是的。帕比爷爷這次的确用他的魔力为我和奥拉夫還有别的地精们很形象地展示出了生命石的起源故事。這很令我感觉不可思议。他以前从沒对我提起過這個。我甚至也沒从其他地精那裡听到過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与之相关的信息。估计在他告诉我這些之前。這事儿一直都只有他自己知道。

  克裡斯托夫对安娜說道。

  一旁的奥拉夫也不时点头印证着克裡斯托夫的說法。

  帕比爷爷也确实提到了艾莎,不過并沒有表示出她和她的冰雪魔法力量与他所讲到的這個生命女神和生命石传說以及所展示的有关未来的预言幻象有什么直接关系。

  是的么?

  安娜不觉有些疑惑起来。

  帕比爷爷提到艾莎,全是因为他在我們刚到地精谷裡的地精盆地时,感知到了雪宝身上的某些特殊变化。

  克裡斯托夫边說边瞥了一眼奥拉夫。

  等等什么?感知到雪宝身上的特殊变化?雪宝怎么了?

  安娜赶忙蹲下身子伸出胳膊前后左右仔细打量起奥拉夫,然而最终并沒有发现什么异样。

  小雪人被安娜突然這么一捣鼓,一时感觉有些懵。

  我沒事儿,安娜,你不用担心。

  奥拉夫对安娜說道。

  我现在除了感觉精神头比以前更好了,以及身上可能会不定时亮起紫红色雪花纹路,還有可能会在生气的时候让一個坏蛋莫名其妙地变成冰雕之外,沒有什么其他变化。

  啊?

  安娜睁大双眼盯着奥拉夫,似乎沒有消化掉小雪人刚刚的解释。

  帕比爷爷說,雪宝体内维持他雪人形体和生命的冰雪魔力突然在短時間内暴涨到了一個很高的水平。說這极有可能是由于艾莎的冰雪魔法力量受到某种因素的影响而快速增长所致。

  克裡斯托夫对安娜叙述着他从帕比那裡听来的說法。

  不過他表示說這种现象的发生有些不正常,可到底具体不正常在哪儿,只有在见到艾莎之后他才能做出准确判断。

  噢

  安娜站了起来,使劲儿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抬起双手分别按在两侧的太阳穴上很用力地揉了揉。

  這两天她的大脑已经被塞进了太多令人头疼的东西,现在又从克裡斯托夫和奥拉夫這裡得知了這么一個看起来更复杂的事儿,她感觉现在自己的脑袋如果再多加进去一個字母的话,恐怕就得像吹過头的气球一样被原地撑爆。

  你還好吧?安娜?

  克裡斯托夫伸出双手打算去扶安娜的肩膀,同时有些担忧地說道。我還好,克裡斯托夫。

  沒想到安娜竟然迎着克裡斯托夫伸過来的双臂直接斜靠在了后者的胸膛上。刚才她感觉到有阵眩晕感迅速穿過了自己的大脑,让自己眼前突然发黑了一下。

  克裡斯托夫见状只得一只手搂住安娜的肩膀,另一只手扶向后者的腰间。以稳住对方靠過来的身体。

  這位金发大男孩知道,安娜這么說其实是在安慰自己。她接任成为阿伦戴尔女王之后,身上肩负的压力可远比自己上午在城裡从民众们的诸般关切中所感受到的要重得多得多。

  自己现在已经与她相处了快三年半之久,他非常了解自己的爱人是一位有多么活泼要强的女孩儿。

  在這一点上她与她的姐姐艾莎一样,她也不愿意让身边的人,尤其是她所爱的人去为她担心什么。

  所以越是如此,自己就越要给她力所能及的支持。不,就算是力所不及,也得拼尽全力去支持。好好地保护和呵护眼前這位不知是自己修了几生的福分才得以遇见,并已经在此生裡许下自己一辈子的善良女孩。

  就像先前他在艾莎的反复叮嘱之下暗地裡下定的决心那样,這不仅仅关乎承诺,更关乎爱。

  好了,我该去皇家教堂裡主持市民演讲了。要是還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等過后再說吧。

  安娜缓了過来,于是又站直身形,双手环勾着克裡斯托夫的腰說道。可仍旧盘踞在她浅蓝色眸子边上,已经变成深红色的血丝說明着這刚刚恢复過来的一点儿状态只是暂时的。

  那我陪你一起去!

  克裡斯托夫坚定地說道。安娜现在的样子着实不能让他安心,所以他认为自己现在应该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不,你需要帮我做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克裡斯托夫。

  安娜說。

  威斯顿公爵上午說他那裡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情况要告诉我,可我现在沒有時間去会客厅和他会谈。但我也不能让他等我太久了,所以现在你就代表我去和他沟通一下吧。好嗎?

  這個

  克裡斯托夫抬手挠了挠头,显得有些犹豫。

  不要紧张,克裡斯托夫,我会让外事司的奥鲁奎奇陪你一起去的。

  安娜知道在城堡裡正式会见外宾這件事情对平民出身的克裡斯托夫来說是第一次,哪怕是自己的爱人对此做過很多思想准备,心裡肯定也是会紧张地打小鼓的。所以就安排了一位有着相关经验的大臣跟在他身边。

  要不是自己接下来要去主持市民演讲而腾不出空来,自己就带着他一起去正式会见威斯顿公爵了。這也算是以此为机会对他這位阿伦戴尔王国的准亲王进行的一次锻炼和培养吧。

  好的,我谨遵女王陛下的命令!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克裡斯托夫坚定了一下信心,還试着按照之前自己从书本上了解到的皇家礼仪,像模像样地正式回应安娜。這让后者见状差点儿被逗得笑出声来。

  那我呢,請问接下来需要我去做些什么?安娜女王陛下?

  看到克裡斯托夫刚刚正式的样子,憋住笑的奥拉夫也模仿着官腔开口向安娜问道。

  你去书房裡吧,雪宝。

  安娜对奥拉夫說。

  昨天晚上又有一大堆文件和奏章被送到了那裡,我還沒来得及批阅。你再去帮我把它们分分類。

  遵命!女王陛下!

  小雪人微微躬身回应道。

  你确定你现在真的感觉沒事么?安娜?

  克裡斯托夫再次不放心地对安娜說。

  我真的沒事啦!

  安娜面对着克裡斯托夫,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你一個大男人家家的别总像這样婆婆妈妈优柔寡断的好吧?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位克裡斯托夫噢。

  呃

  克裡斯托夫被安娜這样一說,竟一时语塞。

  加油!亲爱的!我相信将来你肯定能当好這個家。

  看着呆望着自己的克裡斯托夫,安娜趁后者不备,将粉红色的嘴唇贴上了对方的嘴轻轻吻了一下。

  這让這位金发大男孩的大脑变得比刚才更加空白了。

  好了,现在就让我們各司其职吧。

  說完這句话,安娜便朝着房间的大门走去。在她转過身背对克裡斯托夫和奥拉夫的时候,脸上有那么一瞬间闪過一丝苦笑的神情。

  回過神来的克裡斯托夫也按照刚才安娜的安排,紧跟着也出去了。

  奥拉夫看到两人离开之后,便顺着房间南面的侧廊走向了书房的方向。

  窗外的王宫广场的城堡大门处,一個脸上粘着假八字胡的身影,恰好在此时跟随着正陆续往裡走的人群,刚刚穿過内侧的第二道大门。

  在走路的同时,他的视线正不露声色地四处打量着。积雪的广场地面,早已经停止喷水的喷泉,远处的王宫大门和外部走廊,還有各個楼层的一扇扇紧闭的窗户,甚至连城堡最高的那座尖塔,還有其上装点的那朵半透明的巨型六角雪花和周围的麦穗状冰晶都被他尽数观察在眼裡。

  然后他便把头又低了下去,跟着人群们的脚步,迎着大雪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

  ☆

  還是沒有克雷的消息嗎?

  同样已是大雪纷飞的北山地精谷裡的某处悬崖下的台地上,有几只地精正围成一個圆圈在交谈着什么。還有一只地精站在圆圈外静静地望着远处,一言不发,表情凝重。

  悬崖下方深处便是阿伦峡湾裡泛着些许波纹的海面。由于周围的环境已经全都落满白雪,所以使得现在峡湾裡的海水看起来就像是黑色的墨汁一样。

  是啊,我把他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他。就差跑到人类最多的地方去找了。感觉他就像莫名从世间蒸发了一样。

  一只地精回应道,顺便抬手想掸一掸自己脑袋上的雪,只是他胳膊的长度不足以支持他做成這件事。

  他不会被人类抓走了吧?

  另一只身上结了一层薄冰的地精担忧地說。

  這怎么可能?克雷那么灵巧,况且不久前我們還出面帮助過人类。而且,人类抓我們又沒什么用。

  又有第三只地精反驳道。

  我們過去帮助過的人类還少嗎?可他们现在大多数人类還是视我們如同怪物一样。

  第二只地精回怼。

  我听說阿伦戴尔城裡在刚刚過去的這一夜裡可并不太平。有许多人类似乎因为某种奇怪的原因而彼此陷入了内斗。

  又有一只年轻的地精說道。

  帕比长老让克雷单独去人类聚居区去找安娜可真不是时候。

  你们都别瞎猜了,克雷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他应该只可能是暂时遇到了某些麻烦。

  這圈地精旁边那只稍显年长一些的地精结束了自己這群同伴们的七嘴八舌的无用的猜测。

  那我們還要把還沒找到克雷的消息告诉帕比长老嗎?

  最一开始說话的地精转头看着正凝望着崖下的峡湾的那只年长地精。

  告诉帕比长老吧。這沒什么好隐瞒的。

  那只年长的地精說道。

  帕比长老用欧若拉之光所展示的预言幻象中這场即将到来的灾难,不是只有和人类有关。這对我們古老的地精族群来說也将是场严酷的考验。该来的总要来,我們也必须挺身而出去勇敢面对,不能再逃避了。

  那我們就必须和人类

  停!有人来了!隐蔽!

  正当又有地精要接话时,年长的地精突然间打断了他,并迅速缩成了一個岩石球的形态。

  其他几只地精反应也還算快,在一秒钟之内就全都缩成了大小不一的岩石球,和這块悬崖台地上的其他普通的球形岩石混杂在一起,再无一点儿动静。

  ☆

  与阿伦戴尔王国不太一样,北地森林与阿伦戴尔之间的各條道路上的雪势并不像前者那样大。不過密集落下的雪花還是给此时正在路上行进的人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早知道還有這么大的雪,我們在出发的时候真应该让艾莎施展一下她的冰雪魔力,把這雪停掉,哪怕是让它能小一些也行啊。

  一支在一座无名的山脚下正在徒步行进的,由一千余北乌卓人组成的队伍中传来一声抱怨。

  您說是吧?叶莲娜族长?

  刚才抱怨的那個人对身边一位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北乌卓族老妇人說道。

  大自然的事情自有它的自然之道,人還是要遵从它的规律,少干预为好。

  似乎是感觉有些憋闷,那位北乌卓族老妇抬手把捂住自己鼻子和嘴的毛皮围脖往下扒了扒,好让自己透透气。

  可我們只靠两條腿,又挨着這越来越大的雪,得什么时候才能追上前面的兰厄部落?怕不是等我們赶到阿伦戴尔北方边境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由于塔纳部落的驯鹿数量在前天夜裡的驯鹿离奇失踪事件中锐减,所以他们大部分人都在步行前进。

  這让拥有众多驯鹿的北乌卓族兰厄部落已经把他们远远地甩在后面。

  說好要共同行军,可兰厄部落根本就沒把塔纳部落放在眼裡。這表明由于三十多年的隔阂而让這两支同处于北地森林裡的北乌卓族部落彼此之间产生的分化和对立已经到了一個非常严重的程度。

  塔纳部落裡现在幸存下来的百余头驯鹿除了留在营地裡一部分供部落日常生活之用以外,其余的都分给一些身担重任的人骑乘了。

  此刻就连叶莲娜這位统领着万余塔纳部落族人的一族之长,都在和其他普通的部落战士一起,迎着风雪艰难地随队步行前进。

  那我們就只能期望艾莎能早一步回到阿伦戴尔了。

  叶莲娜說道。

  我們现在只能尽我們普通人的所能,做我們能做到的事情就好。

  可我們等等!那是什么?!

  当這位部落族人要回应叶莲娜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瞥到了西边的天空上出现了一個紫红色的光点,正在朝他们支队伍所在的方向疾速飞来。

  叶莲娜听闻之后抬头望去,也发现了那個光点。

  也就是几秒钟,那個光点便像流星一样从天空中飞下来。在接近她的时候,速度明显降低了不少。

  二人這才看清楚,這個光点原来是一小团夹杂着些白色雪花的淡紫红色魔力光晕。

  在周围人们吃惊的目光之下,那团魔法雪花团围着叶莲娜的身体转了两圈之后又上升至她头顶正上方三米左右的半空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凝聚。其所发出的紫红色魔力光晕也随之变得更加明亮。

  最后,光晕暗淡了下去,一封普通的信笺出现了,并准确无误地飘落到叶莲娜脑袋上那顶已经落了一层白雪的绒毛帽子上。

  正当叶莲娜把那封信拿下来准备查看的时候,在距离這條道路一旁有段距离的一棵树下,本来平整的雪地上忽然鼓起了一個鸡蛋大小的小雪包。

  然后一只蝾螈的小脑袋从這個鼓起来的小雪包裡探了出来。但是它的身子和尾巴還都藏在积雪裡沒有动。

  它那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很谨慎地朝着远处道路上的那支北乌卓族队伍望了過去,原本很可爱的眸子裡此刻满满都是警惕和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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