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37号房
她起身下床,疑惑凑上前去。
“你這从哪弄来的?”
“一楼的宴会厅。”乔云铮道,“我临走时发现有一位女观众,她把镜子丢在了脚下,却沒去捡——我感觉這镜子可能有点玄机,就带回来了。”
游戏穿越久了,该有的意识必须要有。
這面菱形的镜子精致小巧,背面雕着不知名的花纹,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更不能确定它就是线索。
但它既然突兀地出现在了宴会厅,想必也有它的意义。
“沒想到你出去這一趟,還有意外收获。”
“收获不止于此。”他笑着看了她一眼,“我還遇见了余梅。”
“哦?說什么了?”
“她想跟我结盟,還怂恿我杀了你,承诺杀了你就给我重要线索。”
傅蓝屿神色意味深长:“你怎么回答的?”
乔云铮笑意更深:“我說会考虑考虑。”
她略一挑眉,将镜子扔回到他怀裡:“现在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觉得不妥。”他语气一秒正经,“她不如你美,也不如你聪明,我认准一個搭档就是长久的事,不会中途变更的。”
傅蓝屿微微眯起眼睛,她双手撑在膝盖上,故意凑近他,淡声调侃。
“那你還挺立场坚定的,我是不是该夸你有眼光,或者感谢你大发慈悲留了我一命?”
谁知话音未落,乔云铮忽而倾身,主动又往她的方向靠了靠,他偏過头,看起来仿佛作势要亲她。
纵然是傅蓝屿,這瞬间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直起腰来。
“干什么?”
乔云铮并不在意,他笑吟吟重新倚回沙发,眼神清亮又温柔。
“是你先恶作剧的,可不怪我。”
“……”
“蓝妹,耳朵怎么红了?”
傅蓝屿摸了下耳朵,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面无表情背過身去。
“烦死人了你,說正事,程媛先前不是還怀疑余梅了嗎?你看余梅的表现,有沒有什么异常?”
“的确,有异常。”
“什么?”
乔云铮思忖片刻:“余梅把妆卸了,手臂上
的纱布也拆了,干干净净的,什么伤口都沒有。”
這几乎完全推翻了她与他之前的猜想。
傅蓝屿微怔:“也就是說,余梅根本就沒受過伤?那她使這么個障眼法,還不使到最后,有什么意义?”
“我也奇怪,這并不是正常玩家该有的思维,她這么明着打牌,明明对自己毫无益处,只会让别人对她更加警惕。”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对余梅的突然转变,還是毫无头绪,最终决定暂时搁置。
总之今晚,先去237号房间看一看,才是重中之重的任务。
是夜,外面依旧雪虐风饕。
傅蓝屿一直在床上闭目养神,等到了午夜十二点钟,她脚步轻悄离开了房间,径直去敲乔云铮的门,
乔云铮很快就开了门,手裡還拎着之前在电梯裡找到的,那柄沾了血锈的斧子。
“走。”
两人穿過走廊,一起来到237号房间门外。
大约是错觉吧,傅蓝屿总觉得门上标着“237”的号码牌,好像比其他房间的颜色,都更深一些。
她从怀裡取出在会客室裡找到的钥匙,正欲开门,结果被乔云铮抢先接了過去。
“退后。”他說,“我来开吧。”
她也沒跟他争,往旁边挪了一步。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只听“咔哒”声响起,房门轻而易举就被拧开了。
乔云铮用手抵住门,小心谨慎地推开一道缝,许久,见裡面沒什么异常动静,這才缓步往裡走。
傅蓝屿跟在他身后,见這裡跟自己的房间布局也沒什么不同,都是蓝绿色调的粉刷风格,吊灯白光刺眼,窗帘半掩着,有床有桌。
两人在屋裡翻了一遍,可惜摆设实在是简洁得可以,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沒找到。
這时傅蓝屿隐约闻到了一丝很淡的血腥味,她顿住脚步,在原地环视一圈,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云哥。”
乔云铮闻声望来,接收到了她的眼神示意,于是点点头,放轻步子走向了外面的浴室。
他伸出手去,慢慢掀起了浴室那道遮得严丝合缝的软帘。
……浴缸裡,一位全身赤.裸的年轻女人,正优雅地坐起身来。
年轻女人有一头美丽的金发,皮肤雪白,眉眼温婉,身材性感。
水珠顺着
她的脖颈往下滴落,她抬起那双笔直修长的美腿,就這么自然而然地跨出浴缸,完全一丝.不挂地站在了乔云铮面前。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237的房门“砰”的关上,又自动上了锁。
按理說,面前這幅场景确实很旖旎,然而乔云铮却只觉得反胃。
他蹙眉移开视线,往后退了几步。
“蓝妹,我們出不去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房间的天花板、墙壁乃至地毯的颜色,也正逐渐发生变化。
从蓝绿色過渡到黄橙色,再转为幽暗的红色。
這是危险临近的提示。
那位裸女又往前靠了一步,她自始至终只看着乔云铮一個人,半晌,脸上露出個甜蜜但莫名诡异的笑容,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乔云铮:“……”
傅蓝屿:“……”
问:被裸女紧紧拥抱有什么感觉?
对于某位乔姓先生而言,感觉非常糟糕。
一是因为《闪灵》他看過,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二是因为他的蓝妹就在旁边看着。
他背贴墙壁,头部后仰,尽量不去触碰裸女,随即将另一只手裡的斧子,暗地裡递给了不远处的傅蓝屿。
“拿着。”
岂料就在傅蓝屿接過斧子的一瞬间,原本妩媚动人的裸女,霎时变了模样。
她金色的长发一绺一绺开始干枯脱落,直至脱成《神雕侠侣》裡裘千尺那种程度,半边脑壳都已经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她的脸像是寒冬腊月的皴皱树皮,纹路横生,丑陋扭曲得不堪入目;
她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全部的水分,迅速萎缩,且皮肤似墙皮般大块大块地腐烂剥落,每一处烂肉裡都渗出肮脏的血。漂亮的裸女,最终化作了一具苍老的僵尸。
她蓦然发出一声凄厉尖啸,满嘴喷着腥臭的气息,张开铁钳般的枯瘦手指,朝着乔云铮的喉咙恶狠狠掐了下去。
而傅蓝屿的反应速度,则比她的攻击速度更快一些。
千钧一发之际,傅蓝屿双手抡起斧子,跃起助力,从上而下凌厉直劈,沿着女僵尸的头顶一路劈向两腿之间,堪比宰猪场剁排骨。
污血汩汩涌出,与其說是血,倒不如說是腐臭的黏液。
傅小姐在危急时刻的爆发
力,总是比想象中更加强悍。
随着女僵尸轰然倒地,有一枚金属物件从她被劈开的脊椎骨之间掉出来,正掉在乔云铮脚下。
在這间房的环境彻底变成血红之前,乔云铮左手捡道具,右手牵傅蓝屿,果断朝门外冲去。
幸好,女僵尸被砍倒,禁制解除,237的门又开了。
在重新关紧房门的前一秒,傅蓝屿从门缝裡看到,有无数双苍白枯瘦的利爪从墙面中伸出来,每一根手指都堪比锋利骨刃,疯狂朝虚空抓挠着。
她飞快拧上了门锁。
“……沒事吧?”她转過身来察看乔云铮的伤,见他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的淤青指痕,可见刚才僵尸掐得有多狠,“疼不疼?”
乔云铮道:“本来是有点疼的,但听你這么一问,倒也不算很疼了。”
傅蓝屿无语,反手在他颈侧拍了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哪来的這些骚话?”
他笑了一声:“好,那我們說点别的,這237号房的女尸,似乎只对男玩家下手,幸好你跟我来了。”
“不仅是我来了,還得带着斧子来,否则劈不死她,门也不会开。”傅蓝屿叹了口气,“道具拿到了嗎?是什么,是不是雪地车的钥匙?”
“从外观看,确实是车钥匙,不過……”乔云铮把那东西从口袋裡掏出来,放在她掌心,“只有一半。”
也就是說,他与她只得到了一半的车钥匙,還有另一半的车钥匙不知道藏在哪裡。
這时候,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沉稳女声。
“二位,找着什么了?”
“……”傅蓝屿攥紧钥匙,略显无奈地回眸一瞥,“程小姐,能别总是這么神出鬼沒的么?”
“抱歉。”程媛道歉道得很爽快,“我這人走路轻,也不习惯提前打招呼。”
傅蓝屿向来眼神锐利:“程小姐半夜出行還拿着刀,有点吓人啊。”
那是一把不长不短的水果刀,被对方倒着拿,刀刃藏在袖口裡。
虽說她现在也還拎着滴血的斧子,同样怪吓人的。
“我独自行动,当然得有防身武器。”程媛也沒否认,很坦然地把刀取出来,“這是之前从三楼一间房裡找到的。”
“程小姐刚才去哪了?”
“去了经理办公室。”說也奇怪,程
媛在回答她的問題时,总是显得格外有耐心,“我本来是想去杀了酒店经理,看看有沒有意外收获的——你们也知道,好几场游戏都需要杀传达规则的关键npc,我都杀惯了。”
“……然后呢?”
“然后有人先我一步把经理杀了,貌似真的获得了新道具。”
傅蓝屿当即严肃:“是谁?”
“是住在三楼那個落单的男玩家。”
杀掉经理所获得的道具,八成就是剩下的一半车钥匙。
她看向乔云铮:“那我們恐怕得……”
乔云铮会意:“杀了那個男玩家。”
“不必。”程媛摆手,“他已经死了。”
“……被你杀了?”
“不是我,是另一位男玩家动的手。”程媛指了指傅蓝屿,“你還记得吧?第一晚那男人跟咱们同乘了电梯,斯斯文文的,穿白毛衣,戴的腕表也挺贵。”
明白了,是曲文安。
合着這個故事的脉络是:三楼的男玩家杀了酒店经理,曲文安杀了男玩家,程媛又躲在暗处,目睹了全過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叫曲文安。”傅蓝屿告诉程媛,“所以现在有一半车钥匙在他手裡。”
“一半?”
乔云铮笑了笑:“程小姐刚才不是好奇,我們俩在237究竟找到了什么嗎?实不相瞒,是一半的车钥匙。”
程媛恍然之余,又不禁低声骂了一句:“這狗系统的花样越来越多了,从沒听過钥匙還能给一半的。”
“那么程小姐就得做出選擇了,要么跟曲文安结盟,要么跟我們结盟,总之都是一半的钥匙,看你要帮谁。”
“我当然帮你们。”程媛不假思索,“我不早就說過了嗎?虽然大家都有临阵倒戈的权力,但我這人,不喜歡换来换去的。”
“看来我們真的很受程小姐青睐。”
“嗯……你要這么說的话,倒也沒错。”
程媛侧头看了傅蓝屿一眼,红唇上扬,锋芒少了些,笑容裡竟有几分慈祥长姐的意味了。
她說:“行,既然沟通完毕,咱们也该回屋补觉了,明天见。”
她一向如此,讲完正事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乔云铮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沉吟片刻,不由得认真开口。
“蓝妹
,你猜這位姐姐是不是对你有点好感?”
“……”傅蓝屿冷漠转身,“你可别废话了。”
两人原路返回,再度回到了居住的223房。
一切都很平静,和离开时一模一样。
当然,前提是,如果傅蓝屿的眼力不那么好。
在关上房门的一瞬,傅蓝屿目光下移,不经意瞥過了门板的缝隙。
她登时怔然。
“云哥。”
乔云铮回過头来:“怎么了?”
“你来看這裡。”
白色的门板上,用类似唇膏的颜料,写着一個鲜红骇人的单词。
這個单词,在《闪灵》的原著裡,出现的频率极高。
乍一看,像是红色朗姆酒的意思,沒什么特殊含义。
然而……
乔云铮取出那面从宴会厅找来的小镜子,对准了门板。
镜面中映出来的单词,是倒過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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