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钱2
挣钱。
想要成为一個大军阀，手中必须要有钱。如果光是靠着财政拨款，完全不可能成为一個大军阀。现在的段勋才算是刚刚崛起的一個小军官而已。
哪裡有机会收敛钱财。
当然段勋和很多其他北洋军将军不同。他们占领一個地方之后，就开始搜刮地方，把钱揣进自己的腰包当中。就如倪嗣冲进入安徽的时候就是如此。
他们不仅把钱揣进自己腰包，還让自己的手下也抢钱。
但段勋不一样。
段勋的想法是挣钱，然后用那些钱扩大自己的军队，增强自己军队的实力。這倒不是段勋多么的清廉，多么的无私无畏。
而是因为段勋知道。
知道未来的中国有多么混乱，沒有实力身外的东西都是虚的。只要自己的实力强大，那么那些东西還不是手到擒来。而目前中国的地方军阀虽然很多看出這种趋势，但沒有段勋看的這么清楚。毕竟现在的袁世凯北洋政府，统治還算是非常稳固，并沒有一個地方势力敢于明目张胆和北洋政府作对。
可是段勋却明白，现在的稳固只是暂时的。中国很快就会进入军阀混战。
所以段勋懂得分辨轻重缓急。
“挖煤？”
蒋鸿遇现在真不知道该說什么。
段勋想挣钱，這一点蒋鸿遇可以理解。毕竟段勋這么年轻，想要往上爬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看看段勋，不仅仅是设关卡挣钱，還想开金矿。
现在又开始打煤矿的主意。
新安、渑池，那裡的确有煤矿。虽然因为沒有大规模开采，所以不是很出名，但那個地方目前是有不少小规模的开采煤矿的厂子。
沒想到段勋還把手伸进了渑池煤矿当中。
不過蒋鸿遇立马阻止道：“德功（段勋），步子迈的太大了。我們现在虽然不缺钱，但也沒到可以肆意花钱的地步。想要开一個煤矿可是需要不少钱，我們還是捉襟见肘的。你說，我們开矿，需要机器吧。就算开采出来，還要把煤炭拉出来，需要投入的钱可不是一星半点。我們可沒有那么多钱。”
段勋有钱。
那是因为上面按照编制下发军饷，但段勋的部队人数根本就沒满。所以段勋虽然沒有想過吃空饷，但结果就是变成了吃空饷。
现在段勋部队离编制還少近两千人。
所以這不够人数的军饷，目前都被段勋放在了自己的小金库当中。而且现在打土匪，缴获也很多。加上一些土枪，段勋看不上的都拿到黑市卖了。更重要的是最近段勋的职位节节攀高，有不少豫西有钱人为了攀附段勋，给段勋送上不少钱。
這一下来，段勋手中還真有不少钱。
可是想要成立一個挖煤的煤厂，那就沒那么容易。這种煤矿厂最小的都要投入几千两银子，稍微上档次、上规模的哪一個不是要几万、十几万两银子。
這么多钱对于目前的段勋来說完全是天文数字。
“就算缺钱也要办，而且必须要办，半年之内必须要完成一切。如果不够，可以以我的名义去银行贷款，不管怎么样這個煤矿都要开起来。”
“为什么？”
蒋鸿遇很惊讶。
說句实话，目前的北洋军序列当中，段勋算是有钱的。自从来到豫西之后，上面的军饷就沒有缺過，每次都是按时发放。而且因为歼灭白朗的一队人马之后，从河南都督开始到陆军部、袁世凯的总统府都下发了奖励。
因此目前段勋的小金库不缺钱。
军队购置武器，還是干什么其他事情，都不缺钱。蒋鸿遇是实在不明白段勋为什么一定要挖煤。
“静庵兄（蒋鸿遇），我跟你实话說吧。這段時間我在开封沒什么事情可干，就研究了一下欧洲局势。段总长那边關於欧洲各国的资料、情报比较多，我可是安心研究了两個月的時間。你知道我得到什么结论？”
“什么结论？”
“欧洲快要打起来了。我估计今年之内就会打起来。”
“打仗？”
蒋鸿遇皱眉。
蒋鸿遇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对于蒋鸿遇来說，他才是什么级别。连自己的工作都考虑不明白，哪裡有空想欧洲的事情。
欧洲？
实在是太遥远的事情。
蒋鸿遇被段勋這個跳跃的思维搞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段勋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在研究欧洲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不管英法俄還是德国，奥匈帝国，他们的主流意见都是，一旦打起来，那么短時間之内就能够结束战争。”
蒋鸿遇沒說话。
因为蒋鸿遇实在是不知道段勋到底什么意思。
段勋继续道：“但我的判断完全不同。静庵兄（蒋鸿遇），你知道工业国家和农业国家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最大的区别就是后勤保障能力完全不是一個级别。如果說农业国家，保障一個士兵需要的后勤，需要二十個人，或者是十個人。但到了工业国家，物资大爆发，生产能力大大增加，說不定两三個人就能够保障一個士兵的需求。当然我說的這個只是比喻，跟你比喻一下工业国家和农业国家后勤能力的比较。”
“德国现在六千万人口，奥匈帝国有五千万人口，英国和法国都是四千多万人口，而俄罗斯有上亿人口。按照他们的人口规模，他们的工业实力，每個国家动员两百万军队轻而易举。甚至一旦进入战争状态，动员三四百万人口都不成問題。因为他们有足够的工业实力，可以生产足够的生活必需品，可以生产足够的武器。”
“你想想。几百万军队，他们只要打起来短時間之内能结束嗎？不打個几年，战争能结束嗎？欧洲這些国家是目前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但他们因为判断战争很快就结束，所以他们的战争资源储备都不多。可是一旦战争打起来，战争一旦拖延，到时候所有的战略物资都会涨价，而且不是一般的涨价。說不定会涨价一倍、两倍，乃至于十倍，几十倍。煤炭到时候会是非常重要的资源之一，价格上涨是必须的。我岂能不抓住這個机会。”
蒋鸿遇看着段勋，就像是看着怪物一样。
完全陌生。
对蒋鸿遇来說，段勋真的非常陌生。以前两個人是同学，段勋更多的是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平常讨论最多的也是關於军事上的問題。
因此段勋来到豫西，开始改革军队突击战术的时候，蒋鸿遇只是惊讶，還不至于有今天這样的感觉。毕竟段勋做的那些东西，也都是和军事沾边的。但今天蒋鸿遇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段勋。
段勋說出来的這些话，已经不仅仅是一個军官能够說出来的话。
现在中国不要說段勋這個级别的军官，就算是北洋政府的高官谁管欧洲的事情。或者說谁有如此的眼光，把欧洲战争和中国联系在一起。就算联系起来，谁有段勋如此清晰的判断。
段勋說的对不对？
蒋鸿遇无法判断。可是一旦段勋的判断正确，那么的确如段勋說的那样，煤炭這样的资源价格肯定暴涨。因为现在的世界，海军用的军舰大部分都是用煤炭，运兵、运东西用的火车也是用煤炭，可以說煤炭是目前世界上必不可少的资源。自古以来战争是发财最好的机会。
一旦真的跟段勋說的那样打起来，還打好几年時間，到时候自己這边真的有個煤矿，那就挣了大钱。
“德功，你确定嗎？”
蒋鸿遇脸色凝重的问段勋。
段勋点点头，道：“静庵兄（蒋鸿遇），我可以百分百的保证。而且就算我的计算出现失误，到时候赔了钱，只要有军队在，那笔钱我還是能够赔得起的。而且到时候我們缺钱，就召集一下豫西這边的一些地主，让他们出点钱，给他们一些股份。反正怎么弄，我也不是赔不起钱。可是一旦我的判断如果是正确的，你想過沒有？到时候只要煤炭价格涨個一倍两倍，到时候我們能挣多少钱。只要有钱，我們就可以一飞冲天，到时候我們就不会为了几千银元斤斤计较。到时候我們想怎么扩兵就怎么扩兵。想要什么好的武器，就可以自己从国外购买。你說是不是？”
“恩。”
蒋鸿遇点点头。
的确是如此。
像二次革命的时候，袁世凯准备了好几個月的時間。其实主要是准备什么，主要就是准备钱。等到善后大借款到了之后，袁世凯就再也沒有后顾之忧。
這就是钱的作用。
如果段勋现在手中有個几千万银元，那么短時間之内就可以成为整個中国都数得上号的实力派人物。只要有钱，就可以买武器，扩军，成为一個大军阀。
段勋笑着道：“现在国民党惨败，我們北洋军的势力都已经进入了福建、湖南等地。我們的大总统在两三年之内一定会登上那個位置的。一旦大总统真的决定登上那個位置，我可以肯定南方必乱，我們的部队就需要出征。到时候只要我們实力强大，就占据一個省份。那样我們就熬出头了。”
段勋的计划，让蒋鸿遇现在都快麻木了。
野心。
蒋鸿遇以前就从段勋身上看到了野心，但从来沒有像今天這样。而且段勋的野心不是盲目的，而是一步一步都有计划的。
自己這位同学越来越陌生。
但却让蒋鸿遇对自己同学越来越有信心。或许自己当初的决定，真的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蒋鸿遇突然有這种想法。
“所以這個煤矿一定要快点开采。要多少钱，就投入多少钱。我需要他能够快速挖煤，就算产量低，但也要开工。這個事情你负责，必须要快。”
“好。那，你呢？”
“我，我要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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