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张世臣
洛宁。
张世臣目前就在洛宁和韩城這一代，占据山头当土匪。张屏来到他的老巢，张世臣当然是亲自過来迎接。毕竟当年杨山十兄弟，王天纵、张屏他们横行豫西的时候，张世臣只是张屏山头的一個小弟。
杨山十兄弟当年是各有各的人马，各有各的地盘，各有各的军队。
镇嵩军沒有完全整编的时候，张屏也是团长。后来整编之后，张屏的部队变成了一個营，张屏部队的二当家杨有才担任了這支部队的营长，而张世臣是杨有才下面的连长。
张世臣此人好赌。有一次赌博，输掉了杨有才部的军饷，和杨有才膈肌起来。所以就重新上山。
面对老大哥张屏，张世臣当然是亲自迎接。
“世臣，好久不见。”
“大哥，哪裡话。快請进。”
对于這個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老大哥，张世臣很是疑惑。這位离开军队已经有段時間，而且和自己也沒有来往，怎么突然有時間来自己這裡。不過疑惑归疑惑，张世臣迎接张屏還是很隆重。
他這個山头大大小小的头领都出来迎接张屏。
有些人虽然沒见過张屏，但杨山十兄弟的名声都是听說過的。相比起张屏，现在张世臣這裡的人都是小字辈。张屏此等前辈拜山，他们当然要出来迎接。
這裡面有张世臣的弟弟张世英，還有他不少结拜兄弟，包括万选才、韩玉彬、宋天才、姬殿荣、程金有等等。都是目前张世臣這支土匪部队当中的头头们。
“大哥，你上坐。”
张屏看了看张世臣。
沒想到离开镇嵩军之后，张世臣此人比以前稳重很多，說话办事都老练很多。因此笑着道：“不用。我今天是代表其他人過来找你，所以你坐。”
“代表其他人？”
“新任的豫西剿匪司令段勋。”
“豫西剿匪司令？”
张世臣慢慢的坐在上面，疑惑的反问一句。豫西剿匪司令？张世臣只知道豫西這块地盘，目前的统治者是豫西观察使刘镇华，是镇嵩军。刘镇华還有一個头衔，叫豫西剿匪总司令。
从哪裡又冒出一個豫西剿匪司令。
“恩。上面刚刚任命的豫西剿匪司令。”
“什么人？”
“一個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哼。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能够成为豫西剿匪司令，真他妈……”
张世臣冷哼一声。
生气。
绝对有。因为张世臣离开镇嵩军的时候，因为赌博输掉了军饷，当时被杨有才說的比较多。张世臣当时說，自己离开部队，一定把自己赌博输掉的钱挣回来，然后還给杨有才。
杨有才說，這样会耽误他的前程。张世臣就直接說，如果干不到你营长的位置，我一辈子都不来见你。可是现在听到一個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已经是担任豫西剿匪司令，让张世臣岂能服气。
“這小子是什么来头？”
“来头不小。我悄悄地跟人打听過，和他自己說的一样。是目前陆军部总长段祺瑞的学生，和马上要成为陆军次长的徐树铮关系也很好，一起上過学。”
“妈的，這样的人怎么就来到我們豫西。”
张世臣吐槽。
什么段祺瑞，什么徐树铮，他只听過他们的名字，知道都是目前北洋军大佬人物。不過和张世臣這样的土匪，那简直是太远了，根本就是两個平行线上的人物。
這個新来的豫西剿匪司令，既然有這样的来头，何必来豫西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
“估计就是過来混個资历的。”
张屏回答。
段勋为什么来豫西？
這是很多人都考虑的。豫西的实力派都在考虑，段勋为什么来豫西。你一個号称是段祺瑞学生的人，去哪裡不行，来豫西這個土匪满地的地方，来豫西這個穷的掉渣的地方。
“大哥，他什么意思？”
“想让你们下山。”
“跟着他？”
“对。”
张世臣挠挠头。下山，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這可是关系到他出路的事情。因此他想了想，直接问道：“大哥，你的意思呢？”
“我是赞成的，不然我今天也不会来這裡。我见過這個人，年轻气盛。這样的人估计受不得刺激。他如此的背景，如果找后面的人给河南這边施压，那么上面說不定就会让刘镇华来围剿你们。”
在场的這些人此时脸色都不好看。
镇嵩军刚刚来到豫西的时候，上面就命令镇嵩军剿匪。可镇嵩军是什么出身，他就是豫西土匪出身。镇嵩军上上下下的军官不用說，就算是他们的士兵也都是豫西本地人，和豫西本地土匪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刘镇华当时为了留在豫西，而且为了得到上面的信任和支持，表现的非常决绝。不仅在豫西进行了大规模剿匪，還把自己部队和豫西土匪有联系的人枪毙很多。一年之内光是在镇嵩军内部，就枪毙了几百人，驱逐了上千人。
正是如此狠辣的表现，才得到了河南督军张镇芳的支持。要不然镇嵩军還存不存在都是一個問題。
刘镇华狠，這一点豫西土匪谁不知道。当然刘镇华是聪明人，虽然非常狠，但并沒有把豫西土匪剿灭干净。等到上面支持他之后，他立马就放松了剿匪步伐。
因此豫西再次是土匪遍地。
现在這裡的很多人，谁不知道刘镇华狠。一旦上面真的命令刘镇华的镇嵩军剿灭张世臣，刘镇华绝对干得出把张世臣部全体枪毙這种事情。
“大哥。”
在大家都不說话的时候，一個個子很高的年轻人站了起来。
“我們占山为王总不是长久的买卖。什么时候官府认真了，就会进行一次剿匪。来来去去的剿匪，我們总不能一辈子都占山为王。就算我們可以占山为王，但总不能让我們的下一代也占山为王吧。找其他的出路是对的。”
“你的意思是……”
张世臣立马是倾听年轻人的意见。
因为目前张世臣這些土匪当中，大部分人都是文盲。可是眼前這個大個子，虽然学问也不高，但小时候上過几年私塾。在這群土匪当中還是鹤立鸡群。
而且在目前這些土匪头头当中，此子虽然年轻，却是胆大心细，能打仗、能管理，是這支部队的核心人物。
此人就是目前山上的二把手万选才。
“大哥，我认为只要條件合适，我們可以下山。”
万选才可不是普通的土匪。
万选才最佩服的就是王天纵。不是因为王天纵在豫西的名声，而是因为王天纵一個趟将出身的，最后竟然混到了陆军中将的位置。虽然现在在北京沒什么实权，但也算是青史留名，光宗耀祖。
万选才虽然现在是土匪，但却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也想和王天纵他们那一辈的土匪一样，最后能够功成名就，可不愿意一辈子当土匪。
“大哥，他想要怎么安排我們？”
“你们下山之后，他准备整编你们的部队。让你当营长，继续统领這支部队。而且他只要青壮年，其他老弱都要裁撤。”
“营长？”
张世臣有些心动。
当初离开镇嵩军的时候，他和杨有才膈肌，可是放過狠话。如果沒混到营长位置，就不去看他。现在段勋要给他营长的位置，他還是相当满意的。
目前张世臣拥有五百来人，但武器不多，老弱也不少。
能够拿到营长很不错。
“大哥，我們跟着他有前途嗎？”
“具体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有一点是很清楚的。他和我們不一样，他是正儿八经北洋军嫡系出身，毕竟是段祺瑞的学生。在他手下干，估计不缺钱、不缺武器，這方面基本上不用担心。”
军饷。
這是镇嵩军這样的杂牌军最头疼的事情。
因为是杂牌军，所以上面给军饷都是抠抠搜搜的，很少会痛痛快快的给你军饷。而且虽然盘踞地方，但想要截留地方财政，克扣地方财政，上面就更有理由打压你。
特别是河南，這裡可是袁世凯的老家。对于這些杂牌看的就更严。
所以镇嵩军是非常缺钱的。
为什么刘镇华那么狠，当初剿匪的时候杀了那么多自己人。就是为了让上面看看自己的决心，好划拨足够的军饷。当时如果不是刘镇华那么狠，对土匪狠，对自己人也狠。那么北洋军說不定就以什么借口撤编镇嵩军。
但段勋就沒有這個問題。
为什么？
因为段勋是北洋嫡系部队，是目前掌握军队的段祺瑞的学生。北洋军上面再怎么克扣军饷，也克扣不到段勋身上。听到這些，张世臣就真的开始动心。
有钱，有武器，而且還给自己一個营长的职务。
可以谈。
“德英（万选才）。”
“大哥。”
“你代表我去跟那個段司令谈谈。只要條件谈好了，下山的事情都好說。”
张世臣想了想，還是应该谨慎。所以派出自己手底下最精明的万选才，和段勋谈谈。只要條件合适下山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條件谈不和，自己又惹不起這样大背景的人，大不了自己换一個地方，占据另一個山头，继续当土匪。自己都避开他，他总不能再对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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