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胖橘白了段景砚一眼,沒搭理他。
有他在,小白脸休想過来套近乎!
正在茶肆柜台后方拨着算盘的掌柜听见段景砚叫“郡主”二字,抬头往這边看了一眼,随后给添茶的店小二递了一個眼神,店小二不动声色点了一下头。
随行的人都在火塘那边烤火,沒人留意掌柜的跟店小二這细微的动作。
燕珂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胖橘后背,胖橘肚子暖暖的,堪比一個小火炉,她道:“万物都有灵性。”
指尖触到的明明是一片暖乎乎的绒毛,可燕珂莫名想起朝莲指尖微冷的温度来,他从娘胎裡带出来的病根,一年四季手脚都是冰凉的。
燕珂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城门口处被朝莲气得不轻,不然怎会在這时候突然想起他来。
自己的手太冷,燕珂怕冻伤了胖橘,很快就把手从胖橘身下取出来。
谁料胖橘察觉到她的动作,直接用两只爪子抱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把手拿走,還奶凶奶凶叫了一声:“喵~”
燕珂捏了捏胖橘的小肉脸:“乖,回头你病了,我上哪儿给你找大夫去?”
汴京城中因为养爱宠的权贵多,還有专门给猫猫狗狗看病的兽医。這一路北上,给人治病的大夫尚且难碰上一個,哪裡還有管猫狗的死活的兽医。
朝莲听到燕珂這样說,眉头拧了起来,但還是沒松开爪子。
她的手再這么冻下去,会生冻疮的吧?
正在這时,云雀端着一盆炭火過来,“郡主,您烤這炭盆子。”
她是個细心的,见先前燕珂不愿去火塘那边,就知道她是怕其他人拘谨,便去厨房找了個炭盆子端過来。
火塘那边挤了一堆人,段景砚過去估计也只会让烤火的随从们不自在,燕珂便道:“小侯爷一道坐下烤烤吧。”
這一路风尘仆仆,燕珂以前也在军中待過,不在意那些男女大防。
朝莲却不太乐意了,一個小炭盆,他一個大男人烤什么烤。
怕段景砚应下来,朝莲赶紧起身用脑袋顶着那個汤婆子,顶到了段景砚跟前。
大有你拿着自個儿的汤婆子一边捂手去吧的意思。
燕珂看出胖橘对段景砚的敌意,忙逮着胖橘把它给抱了回来,“這猫顽皮,叫小侯爷见笑了。”
“我瞧着甚是讨喜。”段景砚一撩衣袍坐在了燕珂对面,還真堂而皇之烤起了手。
朝莲狠狠飞了一记眼刀给他。
段景砚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胖橘对他的敌意,带着些许探究朝胖橘看去,不過胖橘貌似不想搭理他,直接扭過了头。
段景砚眼尖地瞧见胖橘后背粘着一团绒毛,他好奇道:“那是什么?”
燕珂把胖橘放自己膝上,正在给胖橘顺毛,手拂過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指尖带下来一撮绒毛。
燕珂看看自己手上的绒毛,又看看胖橘那块毛发变得稀疏的后背,陷入了沉默。
段景砚沒养過猫,见此還有几分惊讶:“郡主,你把猫给撸秃了?”
朝莲一听說自己秃了,一双灿金色的猫眼瞬间瞪得溜圆,扭過头就去看自己后背。
果不其然瞧见了后背有指甲大一块地方,毛发格外稀疏。
燕珂发现胖橘似乎被吓到了,本想安抚摸摸它的后背,但是一摸又掉下来一撮猫毛,朝莲眼睛瞪得更大了。
她只得低咳一声道:“猫秋冬季节脱毛换毛再正常不過,现在掉一些,后面会重新长出来的。”
段景砚盯着胖橘看了一会儿,好奇问:“会掉光嗎?”
朝莲觉得這小白脸显然是想看自己的笑话,他霍霍磨牙想一口咬死這家伙。
燕珂听了段景砚的话,愣了愣:“……应该不至于。”
她心中也不太有底,豆豆是她开春时捡到的一只幼猫,在此之前燕珂也沒怎么养過绒毛宠物。
她母妃早些年倒是养了一條大灰狗,大灰狗冬天就会比较容易脱毛,但也沒秃,不過她母妃怕大灰狗冬天冷,闲来无事会给大灰狗缝制些防寒的衣裳。
燕珂盯着怀裡的胖橘,思索要不给胖橘也做身防寒的衣物?
朝莲被燕珂看得不自在,怕燕珂嫌弃他掉毛后丑,翻了個身侧趴在燕珂怀裡,挡住自己掉毛的后背。
燕珂见胖橘這番动作,不禁莞尔一笑。
天已经暗了下来,火塘裡的火光映在燕珂脸上,让她五官看起来更柔和了几分,有了种灯下看美人的错觉。
段景砚被她那一笑晃花了眼,回過神后有些不自在别過头,拿起茶杯喝水。
朝莲趴在燕珂膝头,注意到段景砚看燕珂的眼神,爪子在木凳上狠狠留下一道爪印。
茶肆的掌柜约莫是从衣着上看出他们二人身份尊贵,亲自提着一壶热茶過来续水,满脸堆笑:“二位客官,刚煮好的茶,水還是滚烫的,就适合這样的大雪天喝。”
段景砚点了一下头:“多谢。”
掌柜的顺带了问了句:“雪下得這般大,二位還急着赶路,不知是要去何处?”
燕珂若有所思看了掌柜一眼,沒有說话。
段景砚道:“回老家過年。”
這已经是腊月中旬,再過不久,的确就是年关了。
掌柜看了一眼天色道:“這天估摸着再過一会儿就要黑了,往前再走四五十裡都沒個村落,二位客观不妨在小店先歇一晚,明早再赶路?”
段景砚拿着茶杯,抬了抬下巴示意掌柜看围在火塘处的人,“我們一行四五十人,你這店住得下?”
掌柜为难一笑:“房间床铺肯定是不够的,不過避风打盹儿的地方有。”
屋外狂风暴雪,瞧着是有几分吓人。
考虑到掌柜說的再往前四五十裡地都沒村落,段景砚问燕珂:“妹妹,你觉得呢?”
可能是屋子裡被柴火烘得太暖,“妹妹”二字从他口中說出来,似乎带了几分暧昧。
燕珂是家中老大,从来沒被人叫過妹妹,她愣了愣,眉头下意识蹙了起来,不過反应极快地道:“我听兄长的。”
兄长两個字从她口說出来,倒是格外好听。
段景砚心情极好地勾起了唇角,他模样生得好,這一笑,身上那股玩世不恭的味道反而更明显了些,“那就在這裡将就一宿吧。”
言罢還冲燕珂挤了挤眼睛。
燕珂皱着眉,沒搭理他。
掌柜得了這笔生意,笑呵呵往柜台那边去了,吆喝着让小二好生伺候她们。
妹妹?
趴在燕珂怀裡的胖橘,爪子又在凳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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