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喊了一声:“宝贝。”
"我妈前几天吞了半瓶安眠药,差点就……你說她是不是傻?半百的年龄還为男人要死要活的。”
“可能并不是为了男人,因为她太骄傲,带她回明城吧。”
陶行舟苦笑道:“她不愿意离开京市,想要鱼死網破,還是想挽回吧,我……”
他声音有点哽咽,许静安轻声安慰着他。
忽然,陶行舟话锋一转,“小满,你是不是也放不下他?”
许静安沉默了一会,笑着說:“放下了。”
“我……我最后悔的……就是那年沒跟你去雁城。”
“行舟哥……”
……
在酒楼碰见郁涵,许静安是有些意外的。
候老今日来雁城,邀了一些京剧圈内的好友,打电话让她過来。
侯老和外婆是师兄妹,更是多年至交,也是戏台上的搭档。
许静安之前有所顾忌,不敢抛头露面,如今也想开了,该来的总会来,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她扶着侯老往包间走。
熟悉的尖细嗓音从半敞着的房间裡传出来,听起来慌张又惊惧。
许静安探头朝裡面看了看。
郁涵和几個女孩蹲在餐桌旁,惊恐地看着对面几個面相凶恶的男人。
许静安连忙将侯老送进包间,又折返回来。
在门口听了一会,她了解了個大概。
郁涵和几個涉世未深的富家千金和别人起了冲突。
這個前小姑子,今年才十九岁,非常任性,做事又不动脑子,以前沒少对她冷嘲热讽。
可她到底是郁辞的妹妹,郁荣生的孙女,她既然看见了,不能当什么都不知道。
许静安想了想,翻出高特助的电话,发了條短信给他,她能做到這样,已经是過分善良。
后面的事,她犯不着关心,免得郁辞以为她居心不良,又耍心机,要图他什么。
她在门外偷偷看了一会,见那几人還算有分寸,便回到包间。
……
黑色库裡南行驶在密集的车流裡。
高力弛听到短信提示音,见是备注为老板前妻的号码发過来的,连忙打开。
“郁总,小姐出事了,人在华天酒楼,被人团团围住了。”
“谁告诉你的?”后座传来郁辞冷峻的声音。
“许小姐,她发了照片和位置,我发给您。”
很久沒人跟郁辞提起许静安這個名字,自从他俩离婚,郁家人集体商量好了似的,绝口不在他面前提她。
郁辞有些恍惚。
最后一次在公司见到许静安的背影,仿佛已经過去了很久,但算算,其实也就三個月。
看到高力弛转发過来的信息,郁辞沉声道:“赶過去。”
……
郁涵吓得和其他几個女孩抱在一起。
当门被推开,郁辞犹如神祇般降临时,郁涵“哇”一声哭出声来,冲過去抱住他。
今天這事,她完全不占理。
她和几個姐妹进包间的时候,被人碰了一下,以为对方是小混混,小姐脾气一上来,解释都懒得听,骂人家是野狗色胚,還出其不意甩了对方一巴掌。
然后,呼啦一群人就涌进了她的包间。
她打的不是一般人,施家小公子,雁城豪门裡有名的二世祖。
二世祖不要赔礼道歉,就要她跪在地上学野狗乱叫,還要拍下来发網上。
郁涵摆出郁家,要叫郁闷辞過来,那二世祖說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沒有叫家长的道理。
郁辞加了一桌菜,和施家二世祖喝了一個多小时,才成功将人的怒火压下去。
两边人马分开的时候,施家二世祖還指着郁涵說:“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你還有脸哭?”郁辞冷眼看着低头抹泪的郁涵。
郁家几代,女娃少,這個妹妹被宠得沒边,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
郁归儒是個甩手掌柜,不怎么管他们三兄妹,母亲多年来吃斋念佛,寄情于佛家,对他们兄妹三人也不怎么上心。
郁涵打小就是問題少女,高中毕业后死活不愿意读书,整天跟一帮豪门小姐妹瞎混。
“大哥,当时我真以为他揩我油!手都……手都碰到……”郁涵說着,脸上爆红。
郁辞压着脾气說:“你也不小了,做事還那么冲动。”
他可怜這個妹妹,便舍不得对她太严厉。
生在豪门,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爱。
缺爱的孩子最可怜,孤独,沒有安全感,他是深有体会的。
郁辞板着脸教育了郁涵一顿,交代她赶紧回家,郁涵和一帮小姐妹一溜烟跑了。
他从包间裡出来,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外走。
“呀,侯老,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突然传来的這道悦耳女声,柔美动听,满满的撒娇口吻。
同样熟悉的嗓音,在那些情欲涌动的夜晚,也曾克制隐忍地在他耳畔轻喃闷哼。
郁辞不禁侧目朝敞开门的包间裡看了一眼。
一堆男人中间,就许静安一個女的,笑靥如花,几乎靠在满头灰发的老男人怀裡。
姿态无比暧昧。
郁辞看到這刺眼的一幕,心头沒来由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现在都老少不忌了嗎?
长那妩媚样,难怪他就是看那张脸不顺眼。
那老男人和老头子的年纪都差不多了。
“侯老,你千万别捧杀我,我几年沒登台了。”许静安伸手扯了一下老男人的衣袖,冲他妩媚地笑。
老男人拍拍她手背,說:“老伙计们,给個面子,多支持一下小丫头,好苗子可不能埋沒呀。”
门关上的时候,郁辞還听到包间裡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小满,我俩一会试一段?”
试一段?
试什么?
還有……小满又是什么?
她小名嗎?
郁辞坐在车裡,指尖夹着一支烟,一边接着纪悠染的电话。
她问他到哪了。
郁辞說有突发情况,让他们不用等他,处理完事情他会赶過去。
纪悠染笑着說:“阿辞,你一定要来。”
接完电话,郁辞推开车门下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在這裡。
对“小满”這個名字,他有种奇怪的感觉,郁辞确定,他是第一次听到這個名字。
高力弛都查不透的人,要么被人抹去了以往经历,要么就是有其他身份。
郁辞又从烟盒裡又摸出一根烟……
酒楼门口,走出那道惹眼的身影,她穿着中式改良旗袍,裙裾下摆及膝,剪裁得体的旗袍勾勒出她浓廋有度的身段。
许静安挽着那老男人又說有笑,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很是亲密。
郁辞喉咙一紧,眉头随即皱紧。
不同于他印象裡的沉默寡言,她在那群男人裡游刃有余,很活泼。
她扶着那老男人上车,然后弓身站在车边,跟那人又說了几句话,然后挥手,目送车子离开。
许静安甜美的笑容晃得郁辞眯了眯眼睛。
八月的风吹乱了她额前的头发,她款款走過来,抬手将头发拢到耳后,低头在包裡翻找,然后拿出手机接电话。
他们之间隔着十几米,不妨碍郁辞看清许静安接电话时那一脸的温柔笑意。
她喊了一声:“宝贝。”
传进他耳廓的声音特别温柔,尾音轻扬,语调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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