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這是阳谋
只是,這是白珊珊认为的可操作性。
甚至,如果换成任何一個跟张文定差不多身份的人来看,這都不失为一個很靠谱的办法。
然而,对于张文定来讲,這事儿真的沒多大的可操作性。
因为,他在省裡,不认识什么很有权的领导。
武贤齐在石盘的时候,张文定到省裡来,也就只是到武贤齐家裡,并沒有借着武贤齐的名头,大肆结识省裡的头头脑脑们。
现在遇到难题了,而且武贤齐又离开石盘了,他找谁去?又到哪儿去跑一跑?
非亲非故的,连個去人家家裡的由头都找不到啊!
“平时沒烧香,临时抱不了佛脚啊。”张文定笑了笑,道,“你别担心了,沒事的。”
白珊珊目光闪了闪,欲言又止。
张文定知道她還在担心,便又安慰道:“我本来就沒事,现在就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到白漳来,主要還是为了工作,为了见见你。至于你說的跑一跑,沒必要,本来沒事的,這么一跑,還显得心虚。”
听到他這么說,白珊珊也就不好再劝了。
张文定怕她心裡不舒服,就笑着道:“其实主要是我在省裡认识的人,也就几個厅级的干部,在這事儿上,他们根本使不上力,所以,就别去麻烦他们了。”
說是這么說,但实际上,张文定自己明白自己的事情,认识的几個厅级干部,也就是省裡的地税、民政、财政、林业、交通這几個单位的人。
有一把手也有副职,但都沒有深交。
有些,不仅沒深交,還交恶了呢。
最显著的就是林业厅了,双方的恩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结下的梁子估计就沒办法解开了。而民政厅呢,虽然双方现在有個树葬陵园的项目在合作,但是呢,张文定毕竟在民政厅办公室动手打了人的,這关系又能好到哪儿去?
另外几個单位就不說了,地税,张文定在那儿工作的时候,也沒受到太多的重视,现在就更不用說了,交通和财政這两個,有武贤齐在省裡,他们对张文定自然還是很照顾的,沒了武贤齐在省裡,他们认得张文定是谁?
這种事情,张文定是很有心理准备的。
所以,他到省裡来,就是为了工作和见白珊珊,看看白珊珊能够给他一些什么样的消息。至于說找人請情递话什么的,真的沒想過。
真的要到了找人讲情递话的程度,還不如直接找武贤齐呢。
這些话,张文定沒必要对白珊珊讲。
白珊珊看着张文定,满脸的不可思议:“你那么好的资源,竟然只认识几個厅级……”
张文定也颇为无奈,道:“我就一心只想着干工作了,沒太在意总是往省裡跑啊!”
白珊珊想吐血了,這都什么事啊!
你的大舅哥是石盘的一省之长,趁着他在省裡的时候,你竟然不知道借他的光,多经营一些自己的人脉?
虽說按以往的惯例,一省之长基本上会顺序接班,当上一省封疆,但调到外省的例子也不少,你就一点都不做准备的嗎?
“你還真的是只知道埋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啊!”白珊珊都有点恨铁不成钢了,“你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這是对资源的极大浪费,這是……”
白珊珊都有点找不到话来說张文定了。
她是怎么都沒想到,张文定现在的手裡的资源,会這么匮乏!
這不是一個合格的区县一把手能够干出来的事情啊!
只知道做事情,不知道经营自己的人脉资源,這說得好听点,是不成熟,說得难听点,是自负,是自大!
這個事情,真是越想越生气。
张文定是怎么也沒料到,白珊珊会因为這個事情而生气。
他在燃翼强势,是因为对燃翼的工作需要,不强势不行。而他本身从小打底子,還是道家的思想,有点顺其自然的意思。
說得好听点是顺其自然,說得不好听,那就是不喜歡听别人指挥。
這样的性格,你让管理下属,是沒問題的,因为可以强势,但你要让他经常去讨好上级,這就很困难了。
对下级可以强势,但上级沒办法强势啊!
可以不听下级的指挥,但面对上级的时候,难不成也来個不喜歡听上级指挥?
所以說,与其說他只知道埋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倒不如說他不喜歡跟上级打交道的时候,心裡面的那种感觉。
這样的性格,其实并不合适要权力场上行进,但张文定毕业一头撞了进来,也只能继续了。
這是他的修行。
虽然他還沒有发愿心,但燃翼县的发展,就是他的一场修为,不說要绝对完美,至少也要达到了初步的效果,才算是他经历過了一场修行。
要不然的话,中途离开,他的修为,也就再无寸进了。
性格很难改变,但张文定对白珊珊毕竟不一样,看到她這么生气,倒也有些心虚,哄着她道:“好了,事情沒你想象的那么严重,都会過去的,我不会有事。”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白珊珊一脸寒霜,“可是,就算你不会有事,但到时候,燃翼县裡,极有可能会就成为另一個格局了,而且,你们望柏市裡還可能趁机往燃翼再安插几個人,到时候,你的大部分精力,可能就沒办法去干工作了,而是要不停的协调方方面面的矛盾……”
“放心,放心。”张文定继续安慰他,脸上神情无比坚毅,“局面再困难,也不会比我刚到燃翼的时候再困难。以前我都不怕,现在怕什么?”
白珊珊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我怕到时候先调查你,然后沒查出来問題,就显得冤枉了你,冤枉了之后再给你一個补偿。怎么补偿呢,到望柏市裡一個行局裡当一把手,正处的职位,再增补你一個市政协的副主席,级别上到了副厅,方方面面都說得過去,就你吃了闷亏!”
听到這個话,易震豪就愣住了。
這事儿……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過!
這么一個纪律方面的检查,還能够有這样的操作模式嗎?明知道查不出来問題,而要查一下,然后再用补偿的方式,把人明正言顺的升上去,再用奖励不足的理由,阻止他出任重要的副厅岗位,而是放到了人大或者政协,這真是极高明的方式啊!
级别上去了,实职也是不大不小一個行局的一把手,這說到哪儿去,都是天大的好事啊!
毕竟,张文定现在当上燃翼一把手,還沒多长時間呢。
真要按规矩一步步升,他至少也要干上一届的燃翼县一哥才行,說不定,五到八年之后才能够上到副厅呢。
提前几年上副厅,哪怕是武贤齐,都沒办法表达不满,還必须得承别人的這個人情!
只是,张文定自己的打算,对于副厅暂时還沒太大的想法,他想要的,是把燃翼县裡的经济搞上去,民生搞上去。真要把燃翼从一個穷县带到了全市第一,甚至是全省前几名之内,他的级别想不上去都难啊!
而现在,眼看着,燃翼的发展,在今后几年,肯定会有一個极大的飞跃。
這种时候,他当然是打定了主意不愿意离开燃翼的。
只是,如果有人要用這种办法让他离开,那他到时候除了接受,還能够怎么样?
拒绝,不是說想拒绝就拒绝得了的。
這时候,张文定的心才真正有点乱了,也深深的明白,自己這一趟省城,来对了!
如果不来這一趟,不听到白珊珊說的這些话,他還会不太在意呢。毕竟,不管怎么說,他都知道,自己沒犯什么大错,就算是被省裡给规了,最终也会還他的清白。
可是,如果事情的发展,并不是還個清白就结束,而是要让他高升呢?
這就是一個很郁闷的事情了!
“你說的這個……”张文定眉头皱了皱,“有多大的可能?”
“我怎么知道有多大的可能?”白珊珊沒好气地說道,“我只能說,有這种可能,但這种可能会不会成真,谁也不知道。”
這时候,不管是白珊珊還是张文定,都沒在意手机已经沒有放在盒子裡了。
說到這裡了,谁還记得做那么严密的防备啊!
最主要的是,他们先前可是一直在谈感情,然后,是在谈感情的时候,谈着谈着,就谈到了现在张文定所面临的处境,当然就不会去细想手机会不会被人监听了。
毕竟,他们又不是安全部门或者是搞刑侦的专业人士。
警惕心,有最小心的时候会有,但在小心過后并且放松的时候,基本上都不会有了。
“真要是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张文定拍了一下腿,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客厅裡缓步走动着。
白珊珊知道,他在思考对策,暂时不方便打扰他。
只是,這基本上是一個无解的事情,什么样的对策,似乎都解不了眼前這一局啊!
這一局,布局的人,布得太深,而且,初看像阴谋,但如果真的按白珊珊刚才的分析理解的话,那就是阳谋了。
阳谋堂堂正正,却最难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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