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盆满锅满
老人看着原本到手的车被人夺走,悲痛欲绝。
本欲开口理论,但一看来人雍容华贵,只往那一站,顿感压力。
不敢上前理论的他,心急如麻地愣在原地。
凌云突然开口,“慢着。”
只见他不慌不忙接着道,“五两银子,你只能买一辆。”
男子微微抬头,瞥了一眼他,并沒有生气。只是当眼前這人想多要些钱,随后便从袖中再掏出五两。
刚想扔過来,却又被凌云制止。
“嗯?”男人抬头瞥了一眼凌云,柳眉倒竖,显然有些怒气。
看到华贵男人微微作怒,凌大仁生怕他伤害到凌云,一马当先就要上前将凌云拦在身后。
谁知凌云跨過他,先是向男人作了一揖,从容道:“這位先生,您息怒,小子說的五两银子只能买一辆的本意是小子這儿只剩最后一辆了,而不是故意消遣您。”
“你莫不是与我开玩笑,這好端端摆着的不正是两辆??”男人眉头紧皱,指着旁边的两辆车冷冷道。
“這位老爷真是好不赶巧,這辆车方才已卖给這位老丈人了。”凌云指着其中一辆车,而后又看向老人。
老人听到凌云的话,感激涕零,想着原先還骂人奸商的话,羞愧自如。
“他出了多少钱?”
“八百文。”
“我出多少钱。”听到那人出八百文,不禁嗤笑,仿佛觉得凌云在跟他說笑。
“先生出的自然是五两银子。”
“哦,自然知道我出五两银子,难道還抵不過他出的八百文?”
“非也。”
“那为何不卖与我,非要卖与他?”男人不解,望向凌大仁。這价格天差地别,就是這小孩脑子坏了,你也不能不理不睬啊!
“俗话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既然拿了他的钱,就要把货交到他手中,不能因为您出的价高而反悔,這乃做人之信用也。”面对咄咄逼人地男人,凌云从容不迫地应付。
老人想不到眼前這個韶华不到的小孩,不仅愿意以八百文卖与他,更想不到为了他拂了别人。
到底是男人出五两银子,他眉头也不皱一下就果断拒绝。
如此守信用之人,实在令人佩服,此儿将来定能成就大事!
凌云也想要五两银子啊!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银子啊!
他又不傻,五两银子对他,对他们家可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是今日已经赚的盆满锅满,但哪有人会嫌钱多呢?
可是古人最是注重声誉,一诺值千金。
他本是要科考的人,不能为了這区区五两银子,让他的人生背上污点。
如此想着,他只能忍痛割爱了。
“哦?”
凌云的回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沒曾想還真有人为了守信用而舍掉银子,還是個這么小人儿。
男人不禁上下打量凌云,又看向身后的凌大仁,发现他们俩穿着如此破旧,必是贫寒出身,竟然会为了信用而宁舍掉這五两银子。
男人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只剩下一辆,那就买一辆吧。”求而不得的男人思凝片刻,不再强求,而后回头叫道,“小强,拿车,咱们走。”
谁知凌云再度出声,打断了他:“這位先生請稍等片刻。”
凌大仁和老人内心不由心头一紧,原本两人见到转头要离开的男人,刚松了一口气。
谁知又被凌云叫住,当他一回头,两人不知不觉心惊肉跳。
一脸埋怨地看着凌云,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你還有何事?”男人不解回過头,瞟了他一眼,目光凌厉,凌云不觉背后一惊。
“這位老爷,方才见您对這辆车甚是喜爱,您若是真想再要一辆车,何不问问我身边這老丈人是否愿意割爱?”
男人灵光一闪,心神领会,不禁暗道,他怎么沒想到這一茬。
看着這位老伯的穿着举止也不是富家人士,想必也是贫苦人家。
想着只要出钱高,未必不肯割爱,毕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拒绝金钱的诱惑。
于是他当即向老人拱手一礼道,“這位老伯,能否将這辆车割爱于某,某愿意以五两银子购买。”
见到男人向自己拱手,老人诚惶诚恐躬身作揖,忐忑地他不知如何应对,慌慌张张望着凌云。
“卖与不卖,只需說一声即可,就算不卖,想必這位老爷也不会横刀夺爱。”凌云在一旁为他打气。
“我再加二两。”男人突然加价。
老人身体猛地一惊,显然是被這价格拨动了心弦,战战赫赫道:“卖,老朽愿意卖。”
男人从袖中拿出七两银子递到老人面前,老人哆哆嗖嗖不敢伸手,凌云见状直接将银子取下来放在他手上。
花了钱从老人手上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男人心情不由得愉悦起来。
走前意味深长地看着凌云,畅然笑道,“你,很不错。”
留下汗流浃背的三人,凌云长叹一息,暗暗道,“這個男人好可怕”。
凌云方才总觉得面对那男人有一种莫名的压力,让他踹不過气来。
别看他方才表面镇定自若,从容应对,其实内心慌的一匹。
哪怕那人现在已经离去,他仍觉得背后发凉,心有余悸。
“爹爹,你且去帮我买些笔墨纸砚和印章過来。”缓過神来的凌云当即向凌大仁吩咐道。
“好好,爹爹這就去。”凌大仁不知凌云要买些干嘛,当他想,只要是儿子要买,只有他的用处。
凌云回過头看到人群中,站着方才第一個买车的白面书生,他疑惑上前问道:“先生,可還有事?”
女人本是拉着自家丈夫来退货的,但方才男人在买车,他们就在一旁站着,刚才发生的经過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不曾想他们手中的婴儿车,不到一個时辰,竟然从一两银子涨到了五两银子一辆。
本欲想走,却看到凌云走上前来。
“哦哦,沒…沒事,我們是想着来逛逛街,顺便试试這车子是否如你所說那般实用。”书生眼神躲闪,慌慌张张道。
“哦,原来如此,那车子是否实用?”
“实用,非常实用。”书生摸着婴儿车,肯定道。
“哦?那为何不把小孩放车裡,這样逛街更方便些。”
“……”
“這就放,這就放…”
看着這說甚是奇怪的书生,凌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他又這么吓人,怎么感觉那人說话吞吞吐吐的。
摇了摇头,当是自己多想了。
不一会儿,去买东西的凌大仁就跑了回来。
见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已经买来,大声喊道:“好了,各位乡亲父老们,我們的婴儿车已经卖完了,如若還有人想买的,可以现在来找我预订,三天后小子還在這儿摆卖。”
“還能预订?”
“怎么個预订法?”
众人纷纷心动,本以为再也买不到了,沒曾想后续還有,不由得抬头看向凌云,眼裡充满了期待。
“想买的人,先到我這上200文铜钱,在這儿签字画押,留作证据,下次我們优先卖与你们。”
“价格呢?”
“就是啊,价格该不会要五两银子吧?”
路人问出了自己担忧的价格問題,若是五两银子一辆,他们怕是有心无力,就算再想买,也要再三思量是否值得。
“請各位放心,价格還同原先一样,一两银子一辆。走過路過不要错過哩,先预订者先得。”凌云大声吆喝道。
“我要一辆,這是两百文。”說着把钱递给凌云,凌云示意凌大仁收钱。
凌云拿出纸墨笔砚,让他签字画押。
“我,我也要一辆。”
“還有我…”
“我也要…”
……
众人一听,只要一两银子,立马交钱签字画押,生怕凌云反悔。
不一会儿,一张纸写满了名字。
凌云让他们一個人在两张纸上分别签字画押,留下一张,把另一张给他们,三天后拿着這张纸补完剩下的钱就可以取车。
来来回回,一共预订了二十個人,心满意足的凌云這才将笔墨纸砚收了起来。
“爹爹,我們走。”忙完一切的凌云正欲离开。
一旁的老人赶忙上去,将刚才收下的七两银子摆在凌云面前,“這是方才卖车的钱。”
“嗯,這是何意?”
“沒有你,我也只是买了一辆车,更何况這车我本也买不起,老朽心知你這孩子心善,将车半卖半送与我。那车虽是经老朽之手卖出去,但功劳全在你這,這钱老朽不敢拿,若是這钱我拿了,我于心不安呐!”
“车是我卖与您的,那便是您的车。我可是拿了您的钱,既然您已经给了钱,那车卖出去的钱就与我无关。”
“這钱本就是你跟那人的交易,我只是做個中间人,于情于理都与我无关,怎么拿了于心不安?”
“话虽這么說,但,但是…”老人吞吞吐吐,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来,只是拦着不让凌云离开。
“老伯,我既然收了您的买车钱,這個钱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拿半分,所以您就安心的手下吧!”
“可是…”
“沒有可是,你若是觉得于心不安,就把多给我200文铜钱,凑够一两银子,這样你也不会觉得平白无故欠了我的恩情。”
“如此,好罢!”老人见凌云不愿将钱收下,只好再给他200個铜板。
将钱递给了凌云,凌云果断将钱收下,老人躬了一身便转身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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