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赋异禀
不一会,待他带着笔墨纸砚回来时,饭桌上的残局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桌面,发现沒有水滴,便把黄纸摊开放上去。
众目睽睽之下,凌云不知不觉神情严肃,内心却异常镇定,只见他风轻云淡的在黄纸上写上“凌云”二字。
周围一個個目瞪口呆,好像被定身法定住一般,站在原地,而最小的五娃更是被遗忘在了身后。
在他们還沒来得及反应的瞬间,突然灵光一闪,硬着头皮回忆今天书本上背诵的內容。
原以为他会默得磕磕碰碰,沒曾想方才背诵的內容,一股脑涌现,只见他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盏茶的時間便已完成。
搞完,收工。
虽然字体歪歪扭扭,像鬼画符,但丝毫不影响他们错愕间惊掉了下巴,嘴巴大张,简直可以丢個汤圆进去。
“你们瞧,怎么样,是不是還不错?”
凌云低着头问,竟无人搭理他,一抬头发现他们都愣住了。
最先反应過来的是他祖父凌大山,毕竟是经历過大风大浪的人,大声咳了一喉咙,将他们从恍惚中带回。
而后清了清嗓子,炙热的眼神望向他,手指微微颤抖,无与伦比。
“乖孙儿,做得不错,真不错哈。時間不早了,早点歇息。”
然后拉着梁氏,酿酿跄跄的出门。
“时辰還早着呢,回房间干嘛。”梁氏不情不愿的被拉着出了门,嘴上不停的說。
“嗯哼,爹說得对,時間确实不早了,大家都回屋吧。”
凌大仁看着父亲离场,心裡嘀咕几句,紧跟着脚底生风般拉着杨氏回了房间。
留下一群小孩,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弟弟,這真是你今日学的字嗎?”最终還是大娃开口,惊喜中带点崇拜,两眼放光。
“是的阿姐,我也来教你们写姓氏。”
“好啊,好啊。”大娃雀跃的跳了起来,满脸期待。
众人先是把碗筷收拾好,而后随着凌云来到院子,只见凌云早已做好了干净的地面,拿出一根树枝。
他先是教大娃,手把手一笔一划,然而他发现,学习這一方面不是谁都能学得会的,沒点天赋的人确实难教。
哪怕他放慢速度,却還是教不会。一松手让大娃照着写,却怎么也写不对,凌云尴尬的无从适应。
大娃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忸怩不安羞愧道:“四郎,阿姐是不是不适合学字。”
“沒有,阿姐不要這么想,弟弟也是学了好一会才找到技巧的。”
看着面红耳赤的人,凌云也不好意思明說,只是继续埋头教。
凌云不知道的是,学字哪有如此简单,他不過是有着现代的灵魂,前世的底子罢了。
一来二去,大娃终是写了出来,明显两人都松了口气。大娃喜形于色,眉开眼笑,脸上洋溢着笑容。
而后他让大娃教三娃,凌云再接着教二娃,重复着教学。
此时房裡,凌大山一脸疑惑地躺着发呆。
见状,梁氏不禁嘀咕道:“老头子,方才你走那么快干嘛?還拉我一起走,我還有好多话要问呢。”
梁氏现在一脸郁闷,装了一肚子的话都沒得說,见凌大山低着头沒回答她。
“老头子,你在干嘛?”见他不搭理,用手胳膊肘撞了一下。
躺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凌大山轻轻一动,口中喃喃自语。
“哎哟,老婆子,你說我們孙儿這小子是不是非常人?”
他越琢磨越不对劲,结合平常发现,他家孙子像個老小孩一样。
“瞧你說的,咱孙子当然与众不同。”
凌大山一惊一乍的,把梁氏下了一跳。在她心裡,她宝贝孙儿肯定跟别人家不一样。
“不是那种不一样,你沒发现孙儿从一出生就特别的乖巧,說话做事学得比别人家的快。”
“那当然啦,我乖孙儿天资聪慧,当然比别人家的优秀。”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各說各话,互相在不同频道交流。
“這么一细說,倒是有些异常。不過這是倒是好事啊,這說明咱乖孙儿,不仅天资卓越且灵心慧性。咱们可要好好教他上学,将来若是有幸中個秀才回来,那将是改换门楣的机会。”
梁氏自言自语,欣喜若狂的她越想越觉得有希望。
“先让他刚刚蒙学,将来之事再做他算,若是有能力就让他继续进学。”凌大山喃喃自语。
“還有,老头子,方才乖孙儿的名字怎么回事?未见你们提起過。”
梁氏心细,高兴過后仔细一想才觉不对,方才孙儿写的是名字而不单纯只是姓氏。
“今日进学见李哥时,他擅自给起的名字。”
“這样說来,名字非先生取,当真?”
“你這老婆子,难道我還能骗你不成?”
凌大山内心感慨,他這孙儿确能折腾,给他带来太多惊喜,让他不相适应。
像今早,還有方才,真是個活宝。
“哦?乖孙自個起的?甚么名字,怎样的情形,可有寓意?”
梁氏一听是孙儿自己起的名,上了心似的刨根问底。
“具体我也不懂,他与李哥交谈甚欢,我虽在一旁,也不曾细听,明儿再问也不迟。”
“這也不懂,那也不懂,方才跑那么快做甚?不就是孙儿让人出乎意料嗎,至于跑這般快。”
“你個妇人你懂甚。”
“我不懂,我不懂,你自己看得出奇又看不懂,被孙儿问道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来,便急忙找借口跑回這来。”
梁氏感慨万端,憋了一肚子话還未来得及问就被拽了回来,怼得他不敢出声。
“乖孙這般敏而好学,可不能埋沒了他的天赋。”她喃喃自语道。
這边,杨氏也有同样的疑惑,他们方才正兴头上,還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被叫了回来。
另一边,同样的场景。
“他爹,你回来這么早做甚,孩子们都還在外头呢?”
杨氏也是满脸疑惑,方才见公公走了,他也急急忙忙的拉着她走。
“啊哦,突然觉得今日身体甚是乏累,因而叫你回屋来帮忙捶捶背。”
凌大仁趴在床上,一副让自家媳妇按摩的姿势。
“哎,他爹,你說咱们儿是不是对学习這一方面很有天赋?”
杨氏沒有搭理他,若有所思的她把话题转移到凌云身上。
“大概,也许是吧,毕竟是老子的种,天赋异禀也纯属常态。”
“不要脸,竟這般大言不惭,說到底還是从我肚子裡掉下来的咧。”微眯了眯双眼,娇俏道。
眉心微动,很快又抿嘴一笑,“真是我的乖儿子,不仅乖,還聪慧,将来說不定不仅能光宗耀祖還能封侯拜相呢?”
杨氏幻想着,想得入迷,只见她嘴角笑吟吟,仿佛他儿子功成名就近在眼前。
“得了,别這般痴心妄想了,那小子现在方进学,你就想那长远的事。家裡连吃饭仅能勉强糊口,如何光宗耀祖,封侯拜相。”
“娘不是說了嗎,上学的银钱由她出,不需我們操心。”
“娘說是娘說,就算是出,把嫁妆赔完也不见得能供出個秀才来。你不见村裡的李叔伯,到底是家境不错,一辈子到头来也只是個童生罢了。”
“那可如何是好,那可如何是好。”
杨氏心乱如麻,沒有了方才的喜悦。
凌大仁见杨氏不知所措,不忍再刺激她,只是无奈地继续說道。
“我只是怕他以后读书不成,农活不会做,說亲都不好說,這不是毁了孩子嗎?”
“种地难道比读书還重要?”杨氏的语气很不满。
“读书肯定是重中之重的事,但咱们家甚么個情形你又不是不知。四郎自幼疾病缠身,为了救治他左邻右舍,亲人都借了個遍。你忘了上亲戚家借钱,别人看咱那嘴脸,天杀的刀子也不過冰凉,人心的嘲讽实属让人心寒。”
“這些年负债累累,這才刚還清欠的银子,现在无债一身轻,日子刚有些好转。”
“再說一读书,读书那得是十几二十年的事啊,下面又有好几個野丫头嗷嗷待哺,家裡怎么供得上?如果只是蒙学识字,倒是花费不大,往后真要科考的话,就要很多银钱了,你以为我不想,实在是沒办法啊。”
凌大仁深深叹了口气,内心苦楚无法言說,满是无奈。
“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倘若四郎真有那本事,砸锅卖铁供他也未尝不可。”
凌大仁目光如炬,发散出锐利的眼神,一副豁出去的决心。
“也是,不過我相信四郎不会让我們失望的。”
杨氏一会喜一会忧,见自家丈夫如此這样,眼裡又充满希冀。
屋裡上演這番场景,凌云毫不知情,此时的他正开心得盯着姊妹们练习字咧。
对于他们的异样,凌云是有意识的,但他依然装作不知情,因为惊喜還在后头,要让他们习以为常才是重中之重。
约莫過了半個时辰,天色渐暗,再写就要回屋点油灯了。
不過他家這种條件,他那裡舍得,再說他這個年纪点油灯,不仅费油灯還对眼睛不好,還不如趁早睡觉。
简单的洗漱過后,凌云照常入睡,只有充裕的睡眠時間,第二天才精力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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