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他合上笔记本站起身,面不改色道:“行,就這样吧,你们回去练练自己的戏份,三天后我来带你们走一遍,然后直接去片场。”
說罢還笑了笑,也不等众人回应,若无其事地转身而去,消失在排练室门口。
沒两分钟直播画面也被切断,他们這组的讨论宣布告终。
【……?什么情况?祁老师刚是走神了嗎?】
【哈哈哈哈哈很明显的走神啊,然后還极力掩饰来着,怎么会這么搞笑哈哈哈】
【他肯定還在想,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别人是真尴尬了,对面六脸懵逼哈哈哈哈哈】
【第一次发现我老公辣么可爱嘿嘿嘿】
【其实我一直觉得他有点這种冷幽默,就是总喜歡让自己看起来特别正经/笑哭】
【你们有沒有觉得……他刚刚是在盯着许珝走神?】
【?沒有,别乱說】
【沒有,勿cue】
【受不了了,能不能别什么事都往许珝身上扯啊,我老公跟他沒有半毛钱关系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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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评的時間排得很紧,分组完后大家都忙着消化自己的戏份,许珝再次见到另外四個组员是三天后,大家难得坐在一起吃午饭。
主办方餐厅的食物其实很不错,品类繁多味道也好,只是许珝很多都不能吃。
演员是個圈,毕业于哪所院校,师从哪位老师,和哪些导演合作過,都可以成为圈层的划分。
面前三個男生明显就是一個圈子的。
明明這几天大家互相都沒见面,他们却像很熟悉似的,坐在一起聊得热络。林颂风只偶尔会插一嘴,更多都是另外两個男生在說话,只是每聊到一個话题都会下意识看看林颂风的脸色,食物链的等级昭然若揭。
许珝插不上话,也沒打算插,默默和自己餐盘裡的蔬菜作斗争。
“许珝,你也在减肥嗎?”
說话的是一直沒参与男生讨论的唯一的女演员,她面前摆着一盘蔬菜沙拉,看起来和许珝一样食不下咽。
许珝倒不是为了减肥,实在是他能吃的食物太少,新的止痛药又好像有点抑制食欲的副作用,他這几天都沒什么胃口。
但许珝沒說這些,只是笑了笑,“我早饭吃得晚,现在不太饿,所以拿得少。”
“這样啊……”女演员本以为遇到了同病相怜的人,有点高兴,听许珝這么說,叹了口气继续吃草。
其实女演员哪有胖的,眼前這位就更是了,只不過她身材高挑骨架偏大,只能一直瘦身才能维持良好的上镜状态。
许珝又說:“你现在的状态其实才是正好,不用刻意减肥,這样上镜比再瘦几斤会更有精气神。”
“真的嗎?”
“当然,”许珝点头,“你要相信职业模特的敏锐度。”
外界一直拿许珝模特的身份来批评他想靠演戏赚快钱走捷径,女演员沒想到许珝会玩這個梗,笑了笑小声說:“我其实也觉得现在的身材很好了,等拍完片子我就去吃烤肉奖励自己,管他呢。”
许珝也跟着笑起来。
“大家都在呢?”
熟悉声音响起,许珝旁边桌上被放上一份餐盘,祁砚旌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
“祁老师?您怎么也過来了?”男生们明显很惊喜。
“来看看你们,”祁砚旌笑道:“下午要正式走一遍戏,你们都准备好了嗎?”
“我很努力准备了!”
“我台词少,還好,就是苦了颂风,他台词好几页呢。”
林颂风摸了摸鼻子,“其实沒什么,演员背词是天经地义嘛。”
祁砚旌欣慰地点点头,目光扫到许珝的餐盘,眉心一跳。
一丁点米饭和几根蔬菜,少得令人震惊。
要不是祁砚旌自己也刚打過菜,他甚至以为上头這個月沒拨款下来,让他们的演员连肉都吃不起了。
只是三天,许珝下巴都好像尖了点,气色很差地慢慢吃菜。
一顿饭吃到尾声,大家都收拾桌面离开,要去准备下午的排戏。
“祁老师您要一起走嗎?”林颂风端着餐盘问。
祁砚旌正要起身,余光瞟到许珝還在慢條斯理地挑挑拣拣,又坐了回去。
他冲林颂风笑笑:“我還沒吃完,你们先走吧。”
林颂风急着回去再熟悉熟悉剧本,也沒有多问,点点头說:“那我先回去了,您慢慢吃。”
人走得差不多后,许珝不再绷着,支起头蹙着眉,一根根菜吃得缓慢又困难。
祁砚旌十指交握搭在腿上,很耐心地等他。
他過来才不是为了关心大家有沒有准备好,他只是非常好奇一件事。
這件事困扰了他整整三天。
昨晚甚至梦见了——梦见许珝后颈的小点就是被蛇咬的。
梦境甚赋予了他十分完整的前因后果:许珝如何去到一片广袤的森林,如何被悬在树上的青蛇咬到后颈,又是如何留下那两颗血痣一样鲜红欲滴的小点,全都无比真实。
梦裡祁砚旌确定了真相,神清气爽畅快无比,可醒来却发现竟然是梦,心底又不可遏制地烦躁。
某种程度上說,祁砚旌是個相当富有好奇心和掌控欲的成年男性,无法忍受周围有模棱两可和无法把握的事物。
哪怕是许珝后颈的两個小点。
所以此刻,他很耐心地等待许珝。
待会吃完饭回排练室,他只需要稍微落后许珝一两步,离得近了一定能看清。
终于,许珝眉头紧皱地吃完最后一根菜,起身去放餐盘。
祁砚旌立刻跟在他后面。
虽然一直肖想别人的脖子听起来很奇怪,祁砚旌活了三十年也沒做過這么离谱的事。但只要一眼,祁砚旌安慰自己,只要一眼就能确定,确定了就不会再有任何念想。
许珝走在前面,脊背挺拔背影清瘦。
祁砚旌往他纤长的脖颈看去,接着猛地一顿,神色立刻变得难以言說。
许珝,竟然穿了件高领!
整整一顿饭的功夫他竟然沒发现许珝穿了件高领?!
祁砚旌喉间像哽了一口血,杵在原地动不了,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犯這种蠢。而即将突破的探索欲被拦腰折断,让他更加不耐。
现在要他把這股好奇压下去,明显不太现实。
“许珝。”祁砚旌甚至沒有再思考,直接叫住他。
许珝回头,那双很漂亮的眼睛直直望過来。
“你脖子后面……”
“怎么了嗎?”
祁砚旌十指收紧,“你脖子后面,有沒有痣?”
“……啊?”
许珝脸色一变。
祁砚旌怎么突然问這個?
许珝心跳都开始加速,总不能祁砚旌是发现他换了個人想诈他吧?
可他怎么知道原身有沒有痣,他又看不到那個地方!
“你别误会,我……”祁砚旌罕见地有些局促,向许珝靠近一步。
许珝却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立刻拿手捂住后颈,放下餐盘连连小跑着逃走。
祁砚旌:“……”
幸好此刻餐厅已经沒人了,不会有人看见他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和尴尬到极致的懊恼。
祁砚旌后知后觉发现,他是不是,被许珝当成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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