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发表
许珝一大早就起来努力干饭,吃完了忐忑等待一小时,确定不会吐了,才高高兴兴去做造型。
张畅给他拿了件天蓝色的水貂绒毛衣,毛毛很长很软,领口還有两條宝蓝色丝带。
许珝换好出来站在穿衣镜前這么瞅怎么不满意,觉得像穿了件童装。
“咋了一大早愁眉苦脸的?”张畅上前给他整理衣服。
许珝拉拉胸前的丝带:“你不觉得這件毛衣很不符合我的气质嗎?”
“你对自己的气质有什么误解?”张畅說着退后两步,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许珝,“這身很好看啊,显白又显小。”
“我沒有說它不好看,”许珝努力辩解,“可我走的明明是清冷挂啊,這件上身看起来都沒成年,我二十了已经。”
“二十很大嗎?”张畅诧异,“昨儿我和岑姐還商量着给你谈部高中校园剧呢,正好适应适应。”
“可是——”
“行了打住,”张畅捏了把他身上的毛毛,“不然你還想穿什么,风衣大墨镜嗎?你们今天是去主题乐园玩,不是走秀的,你沒有话语权。”
“都吵什么呢一天天的,”岑槐端着杯豆浆推门进来,“小珝衣服换好了嗎?”
张畅闻声立马蹿到岑槐身边,“岑姐你快评评理,小珝非說這件毛衣和他气质不符,我觉得明明很好看啊!”
“是嗎?”岑槐被說得起了点好奇心,跟着张畅往落地镜前走,看到许珝的瞬间眼睛都亮了。
“天啊好可爱!”她连忙放下豆浆上前,和张畅一样冲许珝身上的毛毛捏了好几下,“這么可爱的毛衣都不愿意穿嗎?”
“……真的嗎?”
许珝有点被說动了,对着镜子左转右转打量自己。
“当然啦,”岑槐给他把胸前的蓝丝带系成漂亮的蝴蝶结,還掏出手机满意地拍了张照:“要不是這家店不做童装,我都想给我儿子也买件一模一样的。”
许珝:“……”
意思就還是說他穿得像童装呗。
“主要這件毛衣是赞助的。”岑槐道出关窍,“新签的服装代言,還沒官宣呢。”
原来是金主爸爸提供的。
许珝恍然大悟,再看了眼镜子,忽然觉得顺眼了许多:“那……也不是不能穿。”
·
节目采取录播形式,地点定在市郊新建的主题乐园,刚刚建成還未正式对外开放,只对部分游客采取发送邀請函的方式,請他们免費游玩。
嘉宾们不会因为人多受到干擾,也不用像直播节目那样总担心自己的一言一行会出差错,最大限度的保证了游玩的舒适感。
但再怎么說也是户外综艺,乐园进不去,不耽误大家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许珝一下车,周围顿时噼裡啪啦响起相机快门的声音,一群扛着□□短炮的站姐对着他猛拍。
這种滋味很奇特,许珝猝不及防体验了一把当爱豆拥有站姐的乐趣。
远处人堆裡似乎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许珝不太分得清是哪個方向,便从衣袖裡伸出几根手指,朝四面八方都笑着挥了挥手。
结果收获了一阵相当汹涌的尖叫。
许珝莫名觉得大家对他的态度,好像沒有一开始那么差了。
他在尖叫声裡一点一点往裡走,乐园大门前铺了很宽阔的人工草坪,還点缀着各式各样的鲜花,虽然是秋天,却被装扮得像春天一样。
进入大门,许珝才发现祁砚旌已经在裡面了,看上去也刚经历過一轮欢呼尖叫。
整個乐园的配色都是很治愈的糖果色系,映得天边的云朵像彩色的棉花糖。
祁砚旌今天的打扮也很清爽,只穿了件牛仔衬衣配黑色长裤,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也不为過。
他手裡拿了束蓝色捧花,站在粉橙相间的摩天轮下,远处的拱桥城堡都是彩色的,像被框进了童话世界。
祁砚旌循着外面的呼声抬头,看到了许珝,两人一对视许珝就笑着朝他小跑過来。
微风徐徐,许珝衣服的毛毛很软,头发也软,在祁砚旌眼裡,就像朵蓝色的蒲公英被风吹得飘了過来。
這個念头一出,祁砚旌再也压不下自己的嘴角,也向许珝快步走去,又一次凭借過人的速度甩开了身后的摄像老师。
小蒲公英飘飘荡荡到了祁砚旌身边,拨了拨刘海,眉眼弯弯:“就我們两個嗎?她们還沒到?”
“应该快了。”祁砚旌替理好头发,把花送到他手裡:“這种花喜歡嗎?”
抱进怀裡了许珝才能看清,原来是蓝白相间的满天星和绣球花。
“喜歡呀,”他笑着点头,“正好上回那束快开不动了,這些拿回去接着开。”
整個乐园裡,除了他们四個来录节目的,還有些同样收到邀請函进来参观的游客。而這一小部分人,就肩负起了为全網图文直播的重任。
许珝和祁砚旌如何遥遥对视又彼此奔赴;祁砚旌又是如何送许珝一束花,哄许珝笑得比花還漂亮,全都拍成照片被发到網上。
【许珝……今天真的好可爱……】
【他出现的时候,我還以为是朵蒲公英从车裡飘出来了,呜呜呜】
【還有他刚才打招呼,整整转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照顾了每一位站姐哈哈哈】
【這件衣服可爱疯了我会說嗎,领口那么大一朵蝴蝶结(意思是我又想买同款了】
【怎么今天還沒人扒出是哪個牌子的?我已经准备好要下单了!!】
【扒出来了,t家新款,但所有门店都還沒上新,官網裡面也只有一张图,应该還沒正式出售……】
【那许珝怎么买到的?】
【据說t家好像签了新的代言人,总不会……】
【這么牛的嗎,一来就高奢代言?title明确嗎?有沒有可能是大使?】
【不知道,大家都瞎猜嘛,又沒有官宣。】
【你们都不关心那束花嗎!!是满天星和绣球花呀,是在求婚嗎??】
【肯定是!!我和老公结婚的时候,用的就是绣球花!!】
【救命,祁老师好会啊!!怪不得许珝笑那么开心呢!!嗑死我了!!】
“哦对了,”许珝忽然想起什么,问祁砚旌,“你要吃糖嗎?”
祁砚旌上下打量许珝一遍,“你有糖?”
“有啊,”许珝点头,“薄荷的草莓的荔枝的橙子的,各种味道都有。”
“我是說……”祁砚旌有点想笑,压了压唇角,“你糖往哪裡放?”
许珝沒有背包,身上的衣服裤子肉眼可见沒有兜。
许珝听后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扬起下巴高深莫测一笑,而后抬起胳膊晃了晃。
他的毛衣袖口有一圈松紧带束着手腕,是灯笼袖的样式,随着衣袖的摇晃,祁砚旌隐约听到裡面有物体碰撞的声音。
许珝狡黠地眨眨眼,下一秒从衣袖裡一掏,五颜六色的水果糖摊开在他白白的手心裡。
祁砚旌当即破功,大笑起来。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在许珝面前忍笑是沒有用的,這人的小脑瓜与众不同,总是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好……可爱啊呜呜呜】
【救命哈哈哈,怎么会有人把糖藏在袖子裡,真是個人才】
【啊……我可太馋這件毛衣了,真的沒有渠道么,救救孩子吧!!】
“你古代穿来的嗎?”祁砚旌眼裡淌着笑,神情格外温柔,“什么宝贝都往袖子藏?”
许珝摆摆手,理所当然道,“我這不是沒兜嗎,而且這袖子真的很能装货,不信你捏捏,很深的。”
他表情過于真诚,漂亮的大眼睛极具诱惑力,祁砚旌被這双眼睛看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先摸到的是很软的毛衣面料,然后是许珝细瘦的手腕,祁砚旌一只手就能圈住,還虚虚松松的。
确实太瘦了。
祁砚旌心裡又有点不是滋味。
他从许珝掌心裡挑了颗薄荷味的,随口问:“怎么带怎么多糖?”
“张畅让我带的,”许珝自己选了颗草莓味的吃,“說怕我又低血糖。”
祁砚旌神情严肃了些:“還是吃不下东西嗎?”
“能吃了,”许珝笑笑,“以防万一而已。”
“嗯……”
祁砚旌闷闷地应了声,不太相信,毕竟许珝這人嘴裡沒几句老实话。
“老祁!小珝!”远处温禾拉着黎依依冲两人挥手。
漂亮女孩子挽着胳膊在乐园裡奔跑的样子,看起来格外青春有活力。
温禾是合作過的老熟人,黎依依却是第一次见。
她比许珝還小两岁,脸蛋圆圆的留着齐刘海,一笑像個小朋友。
黎依依和大部分人一样,对祁砚旌有天然的惧怕和敬畏。
毕竟一直以来她都只在学校老师的口中,和教科书裡见過祁砚旌,上一次近距离接触還是演研所1评那种大舞台。這样像普通朋友一起私下出来玩,做梦都沒想過。
战战兢兢和祁砚旌打過招呼后,黎依依看向许珝,眼神就明显热切了许多:“许珝!我终于和你說上话了,我好喜歡你的!!”
许珝被突然的热气打得措手不及,笑着朝她挥手:“你长得好可爱啊,我看過你的剧,特别喜歡你演的陶小桃。”
“是嗎?!”黎依依更激动了,“你觉得我演得還不错嗎?”
“当然啊,你很有灵气的!”
黎依依被夸得眼睛都冒出星星,当即抛弃温禾,挽上许珝的胳膊往前走:
“我也看過你的广告,就是你出道的那個,拿着手机在海边打电话,你那個镜头超级漂亮,当时不知道你演戏也這么厉害!……回去能给我签個名啵?”
“1评你和纪老那场戏都给我看哭了……”
“還有初评的时候,你那個动作为什么要這么处理呢……”
黎依依這姑娘看不出還挺话痨,拉着许珝說了一路,两人眼见着聊得越来越热乎。
祁砚旌身边蓦的空出一小块,许珝人在眼前,却摸不到抓不住,這种感觉对祁砚旌来說很新奇。
他盯着前方两人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禾凑到他身边咳嗽一声:“那什么,依依這姑娘好像是小珝迷妹来着,路上就跟我念叨一路了,现在追星成功,一时可能有点激动。”
祁砚旌還是只看着许珝,哪怕许珝只留给他一個毛茸茸的背影,他也舍不得分点眼神给温禾,随口应道:“嗯。”
温禾:“……”
温禾一路打量祁砚旌的神色,随着许珝在黎依依身边待得越久,他眸色就越暗。
她心裡一惊,连忙拉了拉祁砚旌:“你别生气啊师兄!”
祁砚旌這才好像回過神,扭头看温禾,眉梢一挑:“我为什么要生气?”
“啊?”這下换温禾不解了。
合着這人刚才像要把黎依依活剐了的眼神,還不是生气嗎?
祁砚旌神态自若,拆开从许珝手心裡拿到的薄荷糖塞进嘴裡:“有人喜歡许珝很正常。”
“是、是嗎?”温禾愣愣道,忽然反应過来追问:“你什么开始吃糖了?”
毫无疑问,沒有回应。
乐园沿途有不少卖零食的地方。
黎依依拉着许珝在一辆棉花糖小推车边上停下,小推车被刷成嫩黄色,卖棉花糖的工作人员打扮成彼得潘的模样。
祁砚旌和温禾到的时候,黎依依正指着一朵蓝色的棉花糖,笑着說它和许珝长得一模一样。
直到再次站在许珝身边,祁砚旌的神色才算彻底缓和下来。
许珝好像又吃了颗蓝莓味的糖,整個人都甜丝丝,他身上的气息逐渐把祁砚旌烦闷的内心熨得平整。
祁砚旌觉得许珝今天大概是成精了,一会儿像蒲公英,一会儿像棉花糖,关键還都很贴切。
他心裡舒坦了,二话不說给所有人都买了支棉花糖,许珝被勒令只能要蓝色的。
不远处有长得像彩虹糖一样的過山车,黎依依年纪小,温禾爱玩,都闹着要去坐。
许珝到底沒比黎依依大多少,也一脸向往,仰着脸看祁砚旌,眼巴巴的:“我能坐嗎?”
祁砚旌有点心软,但又怕许珝上去被颠散架了,只能拉住他的手腕:“你别去了。”
许珝其实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玩這种刺激的项目,沒再提要求,退到一边趴在栏杆上,仰头看温禾她们坐在彩色的過山车裡,慢慢往高处升。
祁砚旌有点受不了他這种眼神,伸手拍拍他的脸颊,让看着自己。
“怎么了?”许珝问。
祁砚旌想了想,說:“你身上的钢针什么时候能拆?”
许珝沒懂他怎么突然问這個,但還是认真答道:“就最近了吧,可能過几天就去医院。”
祁砚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柔声道:“等你以后身体好了,我再陪你来玩。”
“真的?”许珝眼睛亮了亮,但短短一瞬又熄灭了下去,“以后人就会很多了吧?你名气這么大,应该到哪儿都很多人跟着。”
祁砚旌不假思索:“那就去国外,去沒人认识的地方。”
“国外也很多人认识你呀。”
“我還不至于的,”祁砚旌浅笑着摇头,“不過大概要不了多久,全世界都会知道许珝這個人。”
這句话太大了,如果换成别人,许珝甚至可能以为是在嘲讽。
但祁砚旌說得很认真。
他說這句话的时候,平静坦荡地注视着许珝,嘴角浅浅上扬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后有暖融融的秋阳,许珝心裡也跟着暖起来,连鼻尖都有些发酸。
他低下头小口咬着棉花糖,沒有再回应祁砚旌。
【楼主:照片jpg/隔得远只能拍到這样了,女生都去玩過山车了,祁老师陪许珝在下面吃棉花糖,至于說了什么,楼主也不知道,姐妹们自行脑补吧。】
【啊……這岁月静好的模样……】
【楼主這图糊得……我甚至以为许珝在吃他自個儿……】
【哈哈哈哈许珝的颜色和棉花糖完美融合】
【祁老师看许珝的眼神好温柔啊】
【這么糊怎么看出来的?】
【楼主不都說了让我們自行脑补么】
【唉,老公,确定是他了嗎……】
【别的我都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有生之年還能蹲到许珝毛衣的链接么】
坐完過山车快到中午,四人决定去最近的餐厅吃午饭修整一下。
吃东西对许珝来說是件既幸福又困难的事。
从他咽下第一口牛排开始,祁砚旌就不由自主地紧张,总会想到那天在医务室许珝喝了一点粥都会吐的样子。
当时张畅把许珝挡得太严实,祁砚旌其实什么也沒见,但就是许珝死死扣住床沿的几根青白的手指,让祁砚旌每每想起都觉得心惊。
幸好,许珝虽然吃得依旧少,但至少沒有再吐了。
吃完饭大家继续闲逛,乐园占地面积很大,他们逛了整整一個下午,都才只走完一半。
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许珝的腿也快到极限了。
他趁女生们不注意,悄悄扯了扯祁砚旌的袖子。
祁砚旌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许珝隐隐泛白的嘴唇。
他几乎是立刻明白過来,抬手不着痕迹地扶住许珝,跟女生们說今天先到此结束。
温禾大概知道许珝的情况,连忙答应下来,带着黎依依往酒店走。
乐园裡有座视野最好的粉色城堡,被打造成了主题酒店,今晚大家都在那裡住。
两男两女,房间分配几乎沒有悬念,收了摄像机停止录制后的最后一段路,许珝也是被祁砚旌背回房间的。
许珝身上不舒服,原本就弱的胃口直接一点不剩了,恹恹地歪在沙发裡不肯吃晚饭。
“我想洗澡睡觉了。”许珝小声說。
祁砚旌蹲在他身前,手裡捧着一碗粥,“你确定這么去洗澡不会晕在裡面?”
“我……”许珝沒了底气,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往沙发裡埋。
祁砚旌把他扒拉出来,轻声哄:“你乖,再吃一口,然后就去洗澡睡觉好不好?”
许珝眨眨眼:“一口?”
祁砚旌:“……”
“两口。——乖,就两口。”
得益于祁砚旌越来越熟练的哄人技巧,他整整骗许珝又多吃了五口,才把人送进洗手间。
只是许珝這人实在不自觉,腿上的痛好些了,就开始无法无天——比如在浴室裡把自己洗得又香又粉后,還敢穿着短袖短裤在屋子裡晃悠。
祁砚旌不是第一次和许珝一起住了,但每每看到這种画面,還是有些无法直视。
他只能低下头,强迫自己专心刷手机。
他们出来玩了一天,網上已经被各家站姐图刷屏,许珝的格外多,祁砚旌一张一张点开看,不知不觉间竟然也看入神了。
许珝吹干头发,拿了热敷袋坐到床上,就见祁砚旌在一旁聚精会神玩手机,不知道看见什么好玩的,竟然還笑出了声。
他這個表情和平时老是冷着脸看人的样子出入太大,许珝也开始好奇他手机裡的玩意儿。
“祁砚旌?”许珝咳了一声,试探着叫他的名字。
祁砚旌抬头。
许珝眨眨眼:“你看什么呢?”
祁砚旌不說话,忽然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他起身坐到许珝床边,昏暗的小台灯映出他一半侧脸。
“你想看?”
许珝点点头向他凑近,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祁砚旌勾起嘴角,把手机拿到许珝眼前,低声道:“他们都說你今天像朵蒲公英,我也這么觉得。”
许珝一愣,拿近手机看了眼,屏幕裡是一张他很模糊的照片,看起来像是从视频裡截图放大的。
那时候风有点大,把衣服的毛毛被吹得乱飘,他怀裡抱着祁砚旌送的绣球花咧着嘴笑,因为画质太模糊,他這個笑就显得很傻。
“這……怎么就截這個呀,”许珝把手机還给祁砚旌,撇着嘴看起来有点不开心,“今天来那么多站姐,都沒有给我拍好看的照片嗎?”
“当然有啊,”祁砚旌拨了拨许珝略长的额发,好看清他的眉眼,“有很多漂亮照片,但都不如蒲公英可爱。”
许珝愣了愣,脸色有点涨红,小声說:“其实我本来也不想穿這件毛衣的,但我刚刚签了這個牌子的代言,衣服是品牌方送的……”
“嗯,”祁砚旌轻声应道:“真的很适合你。”
许珝脸更红了,向后倒在床上,把自己藏进枕头裡。
祁砚旌拍拍他的小腿,說:“是要热敷嗎?”
枕头裡传来闷闷的一声“嗯”。
祁砚旌又低低笑起来。
他拿過热敷袋,托起许珝的小腿看了看,笑意逐渐散去,神情开始有些凝重:“好像肿了。”
“嗯?”许珝坐起身,也看了眼自己的小腿:“是肿了。”
祁砚旌指腹轻轻在那道疤上抚了抚,问:“疼嗎?”
许珝摇头:“现在還好,就是有点胀。”
“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怎么也不說?”
“之前也沒觉得难受……”
祁砚旌沉默了一会儿,只說:“明天還有一天,有任何不舒服都要說,知道嗎?”
许珝乖乖点头。
祁砚旌替他把热敷袋绑在小腿上,问:“你最近应该拿到剧本了吧?”
昨天岑槐已经把三部剧本都给了他,许珝手指勾着被子轻声說:“对,但我還沒想好选哪部。”
他說着轻轻曲起膝盖顶了顶祁砚旌的手心:“你也要拍其中一部嗎?”
祁砚旌抬眸看他,不置可否:“怎么了嗎?”
许珝歪头靠在枕头上,懒洋洋的:“想和你演同一部呀。”
祁砚旌手指僵了僵,而后缓缓施了些力覆在许珝的膝盖上,神色不变:“为什么?”
许珝睫毛一颤,被问住了。
他還沒有想過为什么。
两人就這么对视着,空气间渐渐掺杂起丝丝缕缕怪异的氛围。
许珝說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脸上原本已经退下去的热度莫名其妙又起来了,惹得耳根都隐隐发烫。
就在他不太能忍受這种热度时,床脚忽然响起一串震动声,祁砚旌手机响了。
空气中那一点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围骤然消失得一干二净,祁砚旌起身拿過手机,对许珝說:“我先出去一下。”
许珝還有些发懵,只能呆呆地点头:“好。”
祁砚旌一個电话讲了十几分钟,大概和导演确定了下剧本的事。
再回到房间,许珝又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刚才還绯红的脸颊此刻已经恢复到惯有的苍白。
祁砚旌也拿出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办公。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一时谁都沒有說话。
不知道過了多久,许珝忽然坐起来喊声祁砚旌的名字,声音听着有些急。
刹那间,祁砚旌落在键盘上的手指都因为這一声狠狠颤了颤。
他立刻合上电脑来到许珝身边:“怎么了?哪裡不舒服?”
许珝坐在床上看上去很焦急的样子,冲祁砚旌张开手臂:“你快抱我。”
祁砚旌二话不說把他抱起来,還小心避开他绑着热敷袋的左腿:“到底怎么了?哪裡痛?”
许珝摇头,捏着手机一脸兴奋,“我看游客须知上說,今晚九点外面要放烟花,现在八点五十九了,快去窗户那裡!”
祁砚旌:“……??”
他不得不承认,在许珝喊他名字那一刻,他是真的很紧张。
可许珝只眨着大眼睛,满含期待地要看烟花,祁砚旌一口气就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并沒有因为虚惊一场而感到放松,反而有种很深的,又道不清缘由的无力。
“许珝你……”祁砚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說什么。
许珝那阵兴奋劲過了,冷静下来,也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事让人担心了。
他脸上的笑渐渐散去,小心說:“对不起啊,我沒有不舒服……”
“嗯,我知道。”
祁砚旌不再多說,把许珝往上颠了颠,抱得更紧,慢慢走到窗边。
他想找张椅子给许珝坐,沒来得及行动,窗外就骤然响起烟火绽放的声音。
许珝从祁砚旌怀裡抬起头,看到满天烟火的瞬间,不由自主地“哇”了一声。
他脸上被映出一阵一阵彩色的光晕,祁砚旌干脆抱着他站在原地。
“很喜歡這個?”他问许珝。
许珝沒說喜不喜歡,只笑着反问:“你不觉得和迪士尼动画裡的一模一样嗎?”
他们這裡视野很好,透過窗能看到整個乐园的夜景,而每一次烟火绽放,天光骤亮,都能隐隐投出其他城堡的轮廓,活生生的童话世界。
祁砚旌早就不记得上一次看动画是什么时候了,他想了想问:“哪裡一样了?”
“就是美女与野兽裡面野兽住的那個城堡,還有灰姑娘去王子舞会的城堡,放烟花的时候和现在完全一样啊。”
许珝伸出两根手指,诧异地摸摸祁砚旌的下巴:“你不会沒看過吧?”
祁砚旌眉梢挑了挑:“那又怎么样?”
许珝微微睁大眼,抿了抿唇,看起来有点想笑又努力忍住:“不应该啊,你這個岁数……”
话沒說完腰间忽然一紧,祁砚旌暗暗加重手上的力道。
“我這個岁数怎么了?”他微微一笑:“我老嗎?”
许珝被他笑得毛骨悚然。
這才想起,有的男人,对自己的年龄特别敏感——比如祁砚旌。
但他现在整個人都落在祁砚旌手裡,腿又是瘸的,根本沒有抵抗的力量。
“不老,一点都不老。”许珝当即认怂。
祁砚旌却不太满意這個回答:“沒了?”
许珝能感到祁砚旌抱他抱得越来越紧,他心怦怦跳,摸着祁砚旌下巴的手指带上些讨好的力道。
“真的不老,你相信我!”
他眼珠一转,急中生智:“你想啊,男人四十都一枝花呢,你才三十,還是花骨朵!”
像是为了肯定自己话沒错,许珝還用力地点点脑袋,补充道:“含苞待放的那种!”
祁砚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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