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祁砚旌那句话太震撼人心了,震撼得他咳在桌上爬都爬不起来。
期间,祁砚旌還十分人道的为许珝提供了不少餐巾纸。
“你……”许珝胡乱抹了把脸,声音還是哑的,“我、我什么时候表白了?”
祁砚旌单手支着下颌:“你說你对我日思夜想,思之如狂。”
许珝:“……”
我說那么一大堆,合着你就只听见這句了?
许珝撑着木桌坐直,舔了舔嘴唇:“沒错,是、是我說的,可我——”
“你還說你做梦都想离我近一点。”
“…………”
许珝简直叹为观止。
不愧是全文沒有一点cp线的老光棍大男主,就是敏感啊!
可劲逮着任何有可能产生小火苗的字听,跟人工智能似的還带敏感词筛选,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快刀斩断。许珝都能脑补出這些句子在他脑海裡整段标黄的画面,這么搞能讨到老婆才有鬼了。
许珝深吸一口:“可我也說過我仰慕你演技,我是看你戏长大的——”
“许珝,”祁砚旌忽然抬手,“你怎么长大的事,我們可以先不提嗎?”
许珝一顿,恍惚间察觉到什么。
他往烛台那侧移了移,手肘撑着桌面凑近祁砚旌,弯起眉眼,“是因为提這個你会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嗎?”
他摸了摸额头,好像刚才咳得太狠大脑充血转不過弯,這句话问得有点唐突。
祁砚旌表情沒什么变化,小臂也搭在桌上倾身向前。
许珝下意识扬起头,雪白的脖颈暴|露在祁砚旌眼前,他离烛台有些近了,光影昭昭晃晃往脸上扑。
祁砚旌看着许珝纤长的睫毛,承认得很痛快:“沒错。”
许珝就笑了,笑得拿手掌捂住脸往桌子上埋,后颈弯曲的弧度很漂亮。
祁砚旌能很清楚地看见他后颈清瘦的颈骨,上面還有两颗挨在一起的小痣,烛光下一瞥,竟然像蛇咬出来的小眼。
“我绝对不是在表白,”许珝认为很有必要为自己正名:“我是喜歡你,但不是那种喜歡,是粉丝,死忠粉你知道嗎?祁老师平时上網嗎?”
“很少。”
许珝解释道:“就是单纯喜歡你這個人和你作品,对你除了仰慕以外沒有任何非分之想的、特别纯洁的喜歡。”
說完還肯定地点点头。
祁砚旌想了想,似乎认真地探讨起這個话题,“可他们似乎都有很多非分之想。”
许珝立刻想起祁砚旌所到之处,弹幕一片“哥哥上我!”、“老公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不分男女不分老少。
“……他们都只是口嗨而已,”许珝挠挠鼻尖,“现在網上都這样,一個個喊得比谁都出格,拉到你面前可能一個字都不敢說,他们内心对你其实是无比崇敬的。”
祁砚旌又离许珝近了些,近到映在许珝脸上的烛光,也晕染到他发梢:“你想說你也是這样嗎?”
许珝点头:“昂!”
嗯?
答应得太快,好几秒后许珝才反应過来不对劲。
他从来沒有口嗨過!
怎么沒喝酒都好像醉得說胡话了……
祁砚旌直起身向后靠上椅背,眼底的笑被隐沒进晦暗的灯光裡。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你吃好了嗎?我還有点事。”似乎一点都沒为捉弄了许珝而感到抱歉。
被捉弄的许珝捏了捏拳,咽下這口气叫来服务生结账。
漂亮的服务生抱着平板款款而来,温柔地笑着:“先生您好,您总共消费3789元,請问您是现金信用卡還是扫码支付呢?”
许珝拿出手机:“扫码吧。”
“好的。”
扫完码准备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服务生那裡却忽然响起一道“支付失败。”
机械女聲明晃晃传进现场三人的耳朵裡。
“怎么回事?”许珝问。
服务生在平板上点了点,拿出扫码枪,语含歉意:“不好意思,可能是網络出問題了,我們再试一次吧。”
结果,试了三次全部失败。
许珝脸颊开始发烫,觉得問題多半出在自己身上。
服务生看起来也有点尴尬,笑了笑說:“我們這裡显示網络正常呢,先生您要不要……查一下自己的余额?”
“可能有什么误会,”许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查一下……”
他打开網银,等待小圈圈加載的期间,手心都有些冒汗,几秒后,他看见了自己的账户余额——55415元。
许珝猛地睁大眼。
怎么可能?!
他抬头,面前两人都一动不动注视着自己,只不過祁砚旌面无表情,而服务生眼含期待。
许珝脚趾抓地,又低下头再仔细看了一遍,還是55415,他确实沒有看错小数点。
“那個……”他摁熄屏幕,声音闷闷的道,“沒有误会。”
许珝摸了摸彻底红透的脸,小声问服务生:“可以用花呗嗎?”
服务生离得远沒听清,随即弯腰询问:“不好意思,您能再說一遍嗎?”
祁砚旌也沒听清,刚往许珝那边靠了些,就见许珝闭上眼,狠狠咬了咬下嘴唇。
紧接着安静的包房内,响起许珝破罐子破摔的声音:“請问你们支持花呗分期付款嗎?”
祁砚旌当场撑着额角笑起来。
服务生也沒绷住,妆容完美的脸出现一丝龟裂,而后很快调整好状态,换上职业微笑:
“非常抱歉,沒有呢,但我們会向上级反映,努力提升這方面的服务质量。”
祁砚旌止住笑,花了好些力气才沒让自己失态,向服务生招招手,“我来吧。”
他们开的酒只喝了一点,祁砚旌结账后对服务生說:“酒先存起来吧。”
“好的。”服务生总算完成工作,抱着平板忙不迭出了包房。
许珝在自己座位上耷拉着脑袋装鹌鹑。
祁砚旌一看他就想笑,印象中许珝一直张牙舞爪,从来沒把自己缩成這么小一团過。
他敲了敲桌面,小鹌鹑就抬起头,整张脸红得要滴血。
“谢谢你,”小鹌鹑张了张嘴,沒什么底气地說:“但我不应该這么穷,你等我回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然后我把钱還给你。”
祁砚旌实在忍不住了,握拳抵唇忍了会儿,又按着眉心深呼吸几下,才缓缓道:“沒关系,你毕竟是从出道起就喜歡我……的死忠粉,我請你。”
“不行。”许珝摇头,连上扬的眼尾都是粉的。
祁砚旌沒回答,起身理了理衣领,目光却又停在许珝的手上。
许珝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你为什么老是看我的手?”
“很白,”祁砚旌沒头沒脑来了一句,“你很少让它出来晒太阳。”
许珝:“?”
·
地下停车场裡,张畅按着時間来接许珝,刚停好车就看见相邻车位裡的小徐。
他下车敲了敲那边的车窗,小徐一张笑脸就从下滑的窗户裡露了出来。
“诶小畅,你怎么来這儿了?”
张畅笑道:“我們许珝来這儿吃饭,我来接他呀。”
“這不巧了嗎,”小徐下车,“我們祁哥也正好在這儿吃呢。”
他說着搭上张畅的肩,“幸好碰见你了,话說你有小珝和祁哥的那套表情包完整版嗎?”
“有啊,”张畅說,“怎么了?”
谁料小徐猛地双手合十,相当激动:“哎哟谢天谢地,快快快,给哥发一份!”
张畅懵逼地掏出手机:“怎么你们祁老师身边的人也用嗎?”
“怎么不用?”小徐瞥他一眼,“這年头不用這個,出社会别人该說你跟不上潮流了。”
“我也是苦啊,”小徐拍着张畅的背,“手头一共就高平给的這么几张,跟我闺女斗图从来沒赢過,白天還被祁哥看见了!你說這运气……”
张畅点了发送,闻言大惊:“你怎么還能给他撞见呢,祁哥什么反应?”
“他让我用,還笑了,”小徐仰头回想,打了個冷颤,“给我吓死了,但凡他不那么笑,我都不会瘆得慌。”
“不容易啊……”张畅同情地捏捏小徐的肩膀,看了眼手机:“哟小珝出来了,表情包我都打包发给你了,咱回见啊哥。”
“诶好,”小徐手机也震动了下,他拿起来一看,顿时笑起来,“今儿可真是太巧了,祁哥也刚好吃完。”
两人勾肩搭背哥俩好的要上车,扭头就见出口处慢悠悠晃出两個人影。
两人同时呆住,对视一眼,又缓缓看向出口的人,赫然是祁砚旌和许珝。
他们這些助理司机私下关系不错能唠上两句,但他们的正主是绝对不会同屏出现的关系啊!
更别提祁砚旌眉眼带笑,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而许珝脸颊绯红,双手捏着毛衣衣袖露出一点点雪白的指尖。
甚至他们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话。
小徐揉了揉眼睛,拿手肘撞身边的张畅,声音呆愣:“你看见了嗎?”
张畅也呆,“看见了,我家小珝气色很久沒這么好過了……”
小徐猛地扭头看他。
张畅:“?……嘶你想什么呢!”
他赶紧晃晃小徐:“大老爷们儿不好乱想的!”
小徐:“我想什么了?”
“你什么都沒想!”
小徐点头,“我什么都沒想。”
·
保姆车行驶在高架上,张畅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找许珝问清楚前因后果。
许珝出来吃饭前,可沒告诉他们是和祁砚旌一起。
但此刻许珝额头枕着车窗,眼神空洞心事重重,对他的询问沒做出任何有效回答。
许珝是真的想不通,原身虽然不像电影演员有那么高的片酬,但出道這些年当模特,挣得绝对不算少,怎么可能只有五百块的余额。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畅儿,”许珝忽然看向张畅,“我很穷嗎?”
张畅一愣,“怎么了嗎?”
“或者說,你觉得我平时是個喜歡挥霍的人嗎?”许珝又问。
张畅缓過神,明白了许珝的意思,他又对自己所剩无几的小金库郁闷了。
“沒事啊小珝,”张畅安慰道,“钱還会再有的,马上评级這几個月拍的戏演也都是会有片酬的。”
许珝不說话,张畅又叹了口气接着道:“你想想這一年多,你受伤住院花了多少钱,工作又少了,手头肯定是紧的。但沒关系啊,咱们慢慢好起来了嘛,以前沒有存钱的意识,现在开始也不晚啊。”
许珝顿住了,原来他受伤住院都是自费嗎?
一般来說,公司都会负责艺人住院的费用,但原身那时被全網黑,已经沒有价值了,可能公司不愿意再养闲人吧。
许珝垂下头,抚了抚额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的热气始终沒有消下来,反而好像愈演愈烈,身上都有些痒。
他挠了挠脖子,莫名的烦躁。
张畅以为他還在为自己的贫穷难過,刚想接着宽慰,突然看到许珝脖子上的红点。
“你怎么了?!”他音量骤然变高,“你又過敏了是不是!”
许珝一脸懵。
张畅已经转身在包裡翻药,嘴裡念叨不停:“我說你究竟什么时候能把自己那一大堆過敏原背下来?”
“自己的身体就那么不在乎嗎!”
“我真的搞不懂你這個豌豆公主怎么活到现在的!”
许珝被他机关枪似的连声炮轰彻底搞懵了。
什么過敏?
他完全不知道原身過敏。
手背有些痒,许珝低头一看,上面也起了些小红点。
张畅找到药,看到他就来气,“手套也不戴,出门前我给你放鞋柜上了都不知道戴,等下碰到什么起疹子又找我嚎——你,许珝?”
张畅火气一下子消了下来,紧张的看着许珝,“咋了?很难受嗎?”
许珝脸色很不好看。
他想起了祁砚旌。
祁砚旌老是看他的手,還问他为什么不戴手套了。
许珝沒由来的心慌,抓住张畅的衣袖:“我以前经常戴手套嗎?”
“是啊,”张畅不明所以,還是认真回答:“你以前還戴得很认真,不像這几天,天天都不在乎。”
许珝心狠狠一悬。
虽然不认为祁砚旌只凭這個就能怀疑他换了個芯子,许珝還是很心神不宁,又问:“那知道我過敏的人多嗎?”
张畅一愣,蓦的松了口气,“你在担心這個啊,沒事,就咱自己人知道,過敏不是小事,過敏原更不可能到处說,放心吧啊。”
听到這,许珝握紧的手才松了松,起码祁砚旌不知道他是因为過敏才总戴手套,那他当时說天冷了再戴,似乎也不算穿帮。
许珝卸了力,后知后觉感受到身上的痛痒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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