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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泠司
“哪一题不会?”

  一大片阴影覆盖下来,谢景迟下意识往后缩,直到碰到沙发椅柔软的靠背。

  “啊?”他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写满了迷惑和茫然。

  原本坐在桌子对面用平板看文件办公的蒋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指着他面前的练习册,“谢景迟,我问你,你是哪一题不会,我可以教你。”

  明白過来他是什么意思,谢景迟顿了顿,“哦,我想一下……”

  因为秦深不方便露面,接他放学的人变成了秦深的助理蒋喻,但是他想不通为什么回了酒店蒋喻還要跟在自己身边,看他吃完客房服务的海鲜意大利面,然后陪他一起写作业。

  “不会的都可以问我。”蒋喻很有耐心地說道。

  谢景迟沒搭腔,只是专心地看面前一片空白的练习册。

  餐厅的灯光柔和均匀,像一层淡黄的薄纱,轻轻柔柔地罩在谢景迟明丽的侧脸上。

  或许谢景迟本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左边的耳垂附近有一粒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小痣,而蒋喻不凑巧看见了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不会說自己从回来的路上起就在观察谢景迟。

  谢景迟做题的样子很不专心,手机放在边上,玩十分钟手机做一分钟题目,這么久了面前的练习册都沒怎么动過,也不知道是不会還是单纯的不想做。

  這么敷衍的态度,怪不得成绩這么差,从小就是优等生的蒋喻无奈地得出這样的结论。

  大约過去了一分钟,谢景迟终于犹豫着伸出手,指着一道選擇题說:“大概是……這一题吧。”

  蒋喻把他的练习册拉過来,顺便从桌上划拉了一支笔。

  “我看一下。”

  “好。”

  蒋喻有些庆幸地发现谢景迟還沒无可救药到這种时候還跟人聊天。

  他放下手机,乖巧安静地等待蒋喻帮他把题目解出来,而蒋喻不愧是名牌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即使毕业這么多年,依旧能清晰地回忆起高中数学的知识要点。

  “你過来,我简单给你說一下思路。”

  谢景迟凑過去,看他在草稿纸上列出一道道算式并附带简单易懂的讲解。

  “听懂了嗎?听懂的话算一下這题该选什么。”

  “D”谢景迟瞟了眼题目,轻松地說着。

  蒋喻的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的?”

  谢景迟回過神,像是觉得自己這样太敷衍,又补救似的說:“我猜的……不对嗎?”

  得到這么個回答,蒋喻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恭喜你,你猜对了。”他心情很有点复杂地說。

  谢景迟眼中多了几分雀跃,不過蒋喻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把步骤写给我看。”

  听到他這么說,谢景迟脸上的笑容消失掉,苦闷地拿起笔,按蒋喻提供的思路一点点从头算起。

  “做完了就做下一道,别分心比较好。”

  蒋喻一眼看穿他又想去拿旁边的手机,轻声提醒道。

  谢景迟缩回手,悻悻地继续做题。

  有人监督和沒人监督是两种效率,被蒋喻這么盯着,谢景迟不再玩手机,老实地写起题目,偶尔碰到实在不会做的就申請蒋喻的场外援助,居然在十二点之前写完了平时怎么都写不完的数学作业。

  蒋喻检查過谢景迟把练习册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他东西不多,除了平板电脑就是些琐碎的小东西,沒一会就可以离开。

  “那我走了。”蒋喻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早上還是那個点,我来接你。”

  “蒋喻。”临走之前,谢景迟小声叫住他。

  “有什么事嗎?”年长的Beta无论何时都是這幅温文有礼的样子。

  谢景迟犹豫了一下,“你……每天都要去见他吧。”

  “嗯,除了工作上的事情,還有一些必须由他签名的文件。”

  谢景迟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眼神也飘向了别处,看起来像是在为打听另一個人的事情而感到赧然,“那他今天看起来還好嗎?”

  “只是易感期而已,Alpha的身体素质都很优秀,你不用太担心。”

  谢景迟的眉头舒展了一点,“那就好……”

  蒋喻不知他是否有下文,便還是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過了一会,谢景迟又露出有几分为难的、害羞的神色,仿佛接下来要說的是一句令他极其感到羞耻的话。

  “蒋喻,你能不能帮我個忙……如果太麻烦的话就算了。”

  离开酒店后蒋喻沒有立刻回家。

  那天他带谢景迟离开时实在太晚,所以酒店离秦深住的地方不是很远,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电梯停在二十四楼,他用管家留下的备用钥匙开门,脱掉了外面的鞋子,小心翼翼地进到屋子裡。

  客厅空荡荡的,更深处起居室的灯也是黯的,整栋屋子都笼罩在静默与黑暗之中,恍若安眠。

  “你来了。”

  骤然听到有人說话,饶是胆大如蒋喻也差点吓得把手裡的钥匙掉到地板上。

  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摸墙上的开关。

  “别开灯。”

  易感期的Alpha对外界环境的感知会被无限扩大,平时恰到好处的光照在這种时候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的焦虑易怒。

  “抱歉。”

  反应過来這点的蒋喻拿出手机给自己照明,屏幕上他和秦深的对话還停留在十分多种前的那句“你可以過来”。

  借着手机白惨惨的荧光,他看清了秦深的样子——秦深的眼睛闭着,像是很疲倦的样子,身上的衬衣略有一些皱,袖口卷起来,露出半截线條流畅的小臂。

  像是意识到他正在看自己,秦深睁开眼睛。虽說依旧沒什么表情,可相较于往日的厌倦疏离,他此刻的神情中充满了尖锐的攻击性。

  他的瞳色是沒有瑕疵的深黑,眼神专注到近乎残忍,像捕猎中的野兽,正在不露声色地打量猎物的弱点。

  蒋喻对上他的视线,一阵寒意顺着脊柱缓缓向上攀爬,沉甸甸地挤压着他的心脏,让他周身的空气变得稀薄。

  Beta无法感知信息素的存在,却能够对直白的危险做出反应。

  在失控之前,秦深挪开视线,“抱歉,這种时候我沒法很好地控制本能。”

  攥着蒋喻心脏的拳头松开了,他忍不住倒退一步,“沒有,是我冒犯了。”

  对于易感期Alpha来說,除了心仪的Omega,其余人的靠近均会被视为需要驱逐的威胁。

  深知此地不宜久留,蒋喻打算早点办完谢景迟委托的事情离去,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闻到了一种飘忽不定的、雪一样典雅的香气。

  他拿手机的手稍微照了照便发现了香气的来源:浅色的玻璃花瓶裡插着他叫不上名字的漂亮花束,花瓣的边缘有点蔫了,不過還是很漂亮。

  “……花?”

  那天夜裡兵荒马乱,他的脑子裡被许多杂乱的事情填满了,并沒有注意到這种小细节。

  他记得秦深并不是会在家中摆放鲜花的浪漫主义者,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

  “昨天晚上回来的路上谢景迟买的。”

  秦深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噢,挺好看的。”

  蒋喻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花瓣。很柔软,像丝绒一样,他收回手,沒有太過多地触碰這脆弱的生物。

  “我也觉得……很好看。”

  蒋喻愣了下,不過沒有细究背后的含义,只当做是一句普通的夸奖。

  “我過来帮谢景迟拿点东西……”蒋喻推开客房的门,目光转了一圈后停留在某一点上,“他說就放在床头……啊,找到了。”

  毛几乎掉秃了的水獭玩偶,就這么大喇喇地摆在素色枕头边上。

  蒋喻過去把它拿在手裡,拿起来的时候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鉴于它是在秃得太厉害,细长的身体也有点变形了,蒋喻实在沒法昧着良心夸一句可爱。

  硬要說的话這個玩具甚至可以称得上丑陋,蒋喻搞不懂谢景迟到底看中它什么。

  “他让你拿這個?”

  回去的路上還要经過起居室,秦深看着他手裡拿着的东西发问。

  蒋喻觉得秦深大概是有和自己同样的疑问。

  “他說沒有這個的话晚上睡不好觉。”他選擇用谢景迟的原话来回答。

  “是嗎?所以你就特地跑了一趟?”

  說起這件事,蒋喻笑了下,“您不是让我尽可能满足他的需求嗎?”

  最开始收到這样的指令他還忐忑了很长時間,生怕這個跟自家老板订婚的少年是很娇纵任性的性格,结果他却很吃惊。

  這么久以来,這竟然是谢景迟对他提出的最出格的要求。

  对于谢景迟来說,委托未婚夫的助理为自己取一样东西就已经是他的极限。

  秦深沒再纠结這個话题,“他今天怎么样?”

  “他今天考试,不過好像考得不是很好。”

  就像過去一样,蒋喻简单和秦深說了下自己和谢景迟相处的细节。

  秦深還是闭着眼睛,沒有一点回应,然而他有种直觉,面前的人其实是很喜歡听到這些事情的。

  “可能我這么說有点奇怪,我给他讲题,他不像是听不懂的样子……”

  蒋喻父母早逝,其余亲戚又实在太過苛刻,导致他小小年纪便在孤儿院长大,练就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

  九年义务教育结束以后,他靠优秀的成绩受到另一位秦先生的资助,万幸沒有成为无数失学儿童中的一员,但他天生自尊强烈,不肯白白受人恩情,大学时期除了必须的学费以外分文不取。

  为了赚取生活费,他在那位秦先生的引荐下给许多有钱人家的小孩做過家教,见過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纨绔子弟。和那些人比起来,谢景迟完全可以称得上乖巧听话。

  如果谢景迟沒有出生在那种家庭裡的话……

  “不過他挺聪明的。”蒋喻摇了摇头,把多余的念头赶出去,十分惋惜地說,“要是有人对他多上点心,也不会是现在這种成绩,可惜了。”

  秦深淡淡地說,“他确实很聪明。”

  月光流淌在大理石地砖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蒋喻骤然发现自己在這裡待了太久,已经是新的一天。

  “你還有事嗎?”

  被盯上的感觉并不好受,蒋喻沒有過多逗留,带着谢景迟的水獭布偶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一直到电梯上的数字从24变成1,他忽然想起,刚刚那是是他头一次从自己這位对任何事都不太上心的顶头上司口中听到对谢景迟這個人的看法。

  而且不像是讨厌或者抗拒中的任何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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