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是坐了四個小时的高铁才到這儿的。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
虽然沒有海东的繁华,但也灯火璀璨,有着小城市的浪漫。
温凉的电话几乎是掐着時間的打来了,“到了嗎?找着住的地方了嗎?”
她沒想到我离开的那么急,在她问我去哪的时候,我给她报了地址,還报了车票的時間。
她当时问我走的那么急,是不是为了躲江昱珩,怕他纠缠。
我說她错了,江昱珩不会。
他现在一定生气,气我放了他鸽子,放我不听话。
现在看来我說的是对的,从他质问我为什么沒去领证之后,就沒有再给我一條短信一個电话。
我這么急来這儿,是因为早就想来了,還有一個原因我是怕纠缠,但不是江昱珩,而是江爸和江妈。
他们一定会找我,劝我。
而我心意已决,纠缠的结果只会是让他们浪费精力,也会让我疲于应付。
既然是這样,我不如快点离开,不给他们机会。
甚至我连另一個常用的号码都开了飞行模式,现在温凉打的是我的小号,连江昱珩都不知道。
這個号是我爸的,一直放在手机的另一個卡槽裡,十年了一直都沒响起過,现在第一次被打通。
“還沒找,不急,”我环顾着這個陌生的城市,忽的就感觉整個人一下子慢了下来。
“怎么不急,现在都几点了,你赶紧找,要找個好点的酒店,安全性要好的,睡觉前检查下衣柜床底,关好了窗户,反锁上门......”温凉一通交待。
我笑,心裡也泛酸,因为我還有她的关心,“好,我知道,一定照做。”
“也别忘了吃点东西,那個地方应该有外卖吧,”温凉說這话时,恰好有個外卖小哥经過。
“要不要我叫一個陪你聊聊天?”我调侃。
温凉听到這個,松了口气,“杉杉,不论什么时候一定要好好爱自己。”
“嗯,我知道,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你還要上班手术,”我提醒完她挂了电话。
我沒有急着找住的地方,因为我不想住酒店,而我来這儿是因为這儿是我的老家,确切說是我爸妈出生的地方。
我爸妈并不是海东本地人,只是去那個地方做生意想赚大钱的人。
最终钱沒赚到,命却搭那儿了。
我也是在這個小县城出生的,但是我刚出生沒多久爸妈便带着我离开了。
后来我虽然在海东长大,但我记忆裡爸爸对我說的最多的就是清平,說等我再大大,他们就带我来這儿看看我們以前住的地方,也看看他们长大的孤儿院。
我爸妈是孤儿,从小被父母遗弃,因为他们都有残疾,我爸天生失聪聋哑,我妈是先天心脏病。
不過我爸妈后来接受了好心人的资助,分别做了手术,两人都恢复了正常。
我打开手机相册,裡面有我拍下爸爸日记本裡的地址,伸手招了辆出租车,“师傅,送我去這個水塔街老胡同口。”
我說完就感觉司机看了我一眼,這一眼也让我看向他,微愣。
男人留着寸头,眉目刚硬肃冷,再加上那近乎咖色的小麦皮肤。
整個人看起来,又糙,又硬,還有些吓人。
這些年我接触過的男人都肤白精致,穿衬衫系领带,搭西装配大衣那种。
眼前的男人形象,让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从裡面刚放出来。
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手裡的背包,想起温凉临行时给我塞进包裡的防狼喷雾還有防身刀。
只是沒等我摸到這些,男人已经启动车子,而且什么话都沒說。
可他刚才看我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不懂,但一颗刚到這個城市被治愈的心,又扑通无规律的有些乱了起来。
因为警惕,我都沒好好欣赏這城市的风景,直到车子停下,我付了钱便下了车,看着那车走了,我才松了口气。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来這儿确实有些欠妥。
我要想找以前爸妈住的地方,也可以白天再来,可现在人都来了,也沒什么纠结的了。
眼前的地方,真的十分老旧,墙面破烂不說,地面也是坏的,坑坑洼洼不平,路上還有积水。
我的拉杆行李箱在這样的街道上都无法正常拉行,只能费力的用手提着。
我爸留的地址是老胡同四十二号,我看着老街每個房子门口贴的门牌寻找,還真找到了,门口還写着出租的字样。
這样的房子能出租出去?傻子才会来這儿租房子。
我在心底吐槽,抬腿走了进去,发现這是個小院子,四面都是屋,院中间有一棵树,因为天黑也看不清什么树。
不過我知道這是棵银杏树,是他看着长大的。
“你找人還是住宿?”有道年长的声音响起。
我看過去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手裡拄着根细棍,上下打量着我。
“我,我想租房,”說着我指向了背面最东的一间屋,“住那间。”
我爸說当时我們這個院有三间房,中间是正厅,留着招待客人和平时看电视吃饭,西边是厨房做饭,最东面的是卧室。
当年我爸妈离开的时候把這处房子卖了,现在這儿也被改造了,当年的痕迹是找不着了,但只能住一住当年爸妈住的卧室。
“那间屋有人了,你住這间吧,”老奶奶指着与我要那间紧挨的偏房。
我沒說话,因为我還是想住那间。
老奶奶见状,解释,“那间屋旧,不如我给你說的這间新,你一個小姑娘住新的多好,我带你看看。”
她說着便過去打开了门,裡面床铺弄的确实干净,墙壁也白净的。
“看着還不错,但我還是想住那间,”我這個人有时是很偏执的。
老奶奶看了我一眼,“要不你等那個房间的人回来,跟他商量一下,看他愿不愿意跟你换?”
“好,”我应下。
不管能不能住那间屋,但我要住上是肯定的,哪怕是冲着那棵還在的银杏树。
我给老奶奶付了钱,然后提了壶她烧好的热水回屋,手机就响了。
我以为是温凉又问我住宿的事,可是当看到来电号码我愣了。
与我八百年不联系的人,竟然给我打电话了,而且打的還是這個十年都沒有人再拨過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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