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作者:紫青悠
此人氣息渾濁,並非來自正道修士,他有意隱匿,可這麼近的距離她還是察覺到了。

  她初步判斷,來人是個魔修,並不是上次遇到的那個,上次那個魔修修爲不如她,這次這個卻比她高很多。

  她心頭一時間千迴百轉,這人爲什麼會在她房間,要不要就當沒發現他,直接退出房外有多遠逃多遠。

  然而她還未來得及做出決定就見房間裏的燈驟然亮了起來,許昭月一眼就看到那四角桌前坐着的男人,他一身黑袍,長髮披散,在一側頭上戴了個半面狐狸金飾。

  他手上捏着一把摺扇,刷一聲,摺扇自他修長指節間展開,他搖着摺扇笑眯眯向她看過來,桃花一般的眼中自帶秋波,滿含柔情,含笑的嘴角十足友好,那模樣不像一位不速之客,倒像是多年不見的朋友尋上門來。

  然而許昭月見到這人瞬間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魔尊申屠尤!!

  打怪升級好歹都知道循序漸進,一來就是魔族的大boss!不帶這麼玩的啊。

  許昭月強壓下恐懼,她深吸一口氣,鎮定鎮定,許昭月,鎮定!

  “閣下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他慢條斯理搖着摺扇,笑道:“不,我就是來找你的。”

  來找她?找她幹什麼?許昭月想起不久前遇到的那個魔修,他說會回來找她算賬,難道申屠尤是他搬的救兵?居然能把魔族大boss搬來對付她?臥槽她何德何能啊?

  “我不記得我認識閣下。”

  申屠尤掌心一推將摺扇收攏,他站起身慢悠悠踱步走過來,這人雖然可以掩蓋魔氣,可他身上那種強者的威壓感無處不在,隨着他靠近,許昭月只覺得呼吸都快不順暢了。

  申屠尤圍着她轉了一圈,許昭月只覺得後背一陣發寒,她僵直着身體,不敢動一下。

  “本來我是來找安乾道君的。”

  許昭月嚥了口唾沫,說道:“安乾道君確實下榻在附近,不過並不在這裏,閣下怎麼找到我房間來了?”

  申屠尤道:“我與安乾道君交手過,我這把收魂扇對於魂魄的氣息向來敏感,本來追蹤着安乾道君的氣息來到這裏卻意外發現了你,我也很奇怪,爲何安乾道君的氣息會出現在你神魂中?”

  許昭月忙道:“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和安乾道君素未蒙面,我的神魂中怎麼會有他的氣息?”

  “我的收魂扇可不會出錯,你與安乾道君是什麼關係?你是他的道侶?”

  許昭月心下一咯噔,想起那日在思過峯上她無意間闖入安乾道君神識的事情。許昭月立馬讓自己鎮靜下來,越是在這種時候越不能慌。

  她乾笑兩聲說道:“我怎麼可能是安乾道君的道侶啊,安乾道君法力高強,如天上的日月一般高不可攀,我不過一個金丹期的小菜雞,你將我與安乾道君相提並論,簡直太辱道君了。”

  “是嗎?那我倒要試試看了,你說我拿你做砝碼與安乾道君交換我的左使,你覺得他肯不肯?”

  申屠尤話音剛落,只聽得一聲淒厲的破空聲音響起,他目光一凜,身形矯捷閃躲開來,只見一把雙頭匕首自空中飛出,直接砸在牆壁上。

  恩賜驟然現身,出掌一拉,那雙頭匕首又回到他手上,他擋在許昭月跟前,面對修爲比他高出很多的魔尊申屠尤,他面上卻沒有半分畏懼。

  申屠尤卻笑了,“你這隻寵物脾氣還挺大。”

  幾乎是在話落的一瞬間,申屠尤的身體已繞到了許昭月身後,兩人壓根都沒看清他究竟是怎麼動作的,許昭月的脖子就已經被他用手指扣住,他含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補充道:“不過沒什麼用。”

  恩賜聽到他的聲音,猛然轉身看過來,見到許昭月被他扣住了脖頸,他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語氣生寒說道:“放開我主人。”

  許昭月渾身僵成一團,動都不敢動一下,申屠尤扣在她脖子上的手倒是也不緊,可力量懸殊,她很清楚,他手指只要稍微用力,她的脖子就能輕而易舉被他捏斷。

  “你覺得你能騙得了我?如若和安乾道君沒關係,你魂魄中不會有他的氣味,所以你如實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他的道侶?”

  許昭月一陣頭皮發麻,忙道:“你別亂來,我不是安乾道君的道侶啊,我和安乾道君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拿我威脅他是沒用的。”

  “有沒有用,試試就知道了。”

  “別啊!”

  許昭月急得差點哭出來,她看到安乾道君都是躲得遠遠的好嗎,那次神魂相交,本來就是她誤闖他神識所致,安乾道君見到她不撕了她纔怪,把她送到安乾道君面前,那簡直就是給安乾道君送活靶子啊!

  別急別急,淡定,穩住,要穩住!!

  “好吧,我承認,我和安乾道君確實有過一段。”許昭月豁出去了,“不過他已經將我拋棄了,如今他身邊已有了新歡。”說到此處她還非常應景露出一抹憤慨不甘又傷心的表情。

  申屠尤沒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在判斷她的話真假。

  許昭月忙又道:“不然我和他明明在同一個地方怎麼沒在一起,如果我真是他道侶的話,我們幹嘛要分開住,所以你拿我威脅他是沒用的,男人喜新厭舊了之後對舊人都是鐵石心腸的,前任不死在他面前都好了,怎麼可能還過問半分。”

  他依然沉默着。

  許昭月此時心頭一陣亂麻,不知道這話他信了沒有。

  “他厲害嗎?”

  許昭月正想着要不要再找一些讓自己脫身的說辭,就聽到申屠尤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許昭月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詫異道:“什麼厲害?”

  “你和他不是有過嗎?安乾道君在牀上厲害嗎?”

  許昭月眼皮子重重跳了跳,這真是一個讓人很尷尬的問題。

  許昭月心思電轉,他知道這兩人決戰過,三年前安乾道君屠殺了衆多魔族,申屠尤肯定對他恨之入骨。

  既然這兩人是死對頭,那麼肯定是不想聽到對方好話的。

  許昭月非常識時務,硬着頭皮故作一臉淡定搖搖頭,“他……不太行。”

  這話落下就聽身後的申屠尤哈哈大笑起來,震得許昭月耳朵隱隱作痛,那笑聲裏的幸災樂禍簡直不要太明顯。

  這話顯然取悅了他。

  申屠尤將她鬆開,許昭月急忙跳遠一些,恩賜擋在她跟前,一臉警惕望着申屠尤,生怕他又對她不利。

  許昭月稍稍鬆了一口氣,她看向申屠尤,他笑得前仰後合樂不可支,簡直像個神經病一樣。

  “安乾道君啊安橋道君,枉你那般狂妄自大,沒想到在牀上卻是個廢物。”

  許昭月聽到這話,默默雙手合十祈禱了一下,這話可千萬不要被安乾道君聽到啊。

  不過後來發生的事情讓許昭月明白,有時候你越不想發生的事情偏偏越容易發生。

  篤篤的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敲門聲落下,只聽外面響起一道熟悉的磁性聲音說道:“道友在裏面嗎?我是清虛派駱修然,我們查到附近有魔族的蹤跡,道友是否安好?”

  許昭月心頭咯噔一聲,她看向申屠尤,申屠尤終於停了笑聲,面對正派的捉拿他顯然沒太當回事,搖開摺扇慢悠悠的扇着,那閒適的表情,仿若這個正派聚集的地方是他的後花園。

  許昭月衝他道:“你快走吧,我不會透露你在這裏。”

  外邊駱修然沒聽到她的迴應,又道:“道友你在嗎?我帶人進來了?”

  許昭月頓時緊張起來,要是讓外面人發現她跟魔族在一起,不知道要造成什麼誤會,好在申屠尤也沒胡鬧,衣袖一扇人影便消失了,許昭月又向恩賜看了一眼,他急忙頷了一下首也跟着消失不見。

  許昭月用面巾遮住臉,這才走過去開了門,門外烏壓壓站了一羣人,熊文斌見她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忙走過來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問道:“邵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

  駱修然衝他拱手施了一禮,說道:“道友無礙我等就放心了,不過道友爲何這麼久纔開門,我們還擔心道友遭了魔族人的毒手。”

  他一邊說着目光有意無意往她房間掃去。

  許昭月道:“剛剛正在睡覺,最近趕路太累了,一時睡得太沉。”

  熊文斌知道她與清虛派有過節,生怕清虛派的人識出她的身份,忙說道:“沒事了沒事了,邵姑娘一向都比較貪睡的,夜深了,各位還是請回吧。”

  駱修然並沒有發現她房間裏有什麼異樣,便也沒再追究,帶着一衆人離開了。這邊熊文斌確定她安然無恙之後也自回去睡覺了。

  雲喬皙一直跟隨在駱修然身後,這會兒走遠之後她滿面狐疑說道:“我怎麼覺得剛剛那邵姑娘看上去有點眼熟。”

  “嗯?你認識?”駱修然問她。

  雲喬皙道:“我覺得她好像許師妹。”

  一旁的紀玄錚嗤了一聲說道:“你別瞎想了,怎麼可能是許昭月,許昭月已經被念皙殺了,念皙出手還能有差錯嗎?”

  雲喬皙默默嘆了口氣,說道:“就只是覺得像而已。說起來,念皙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紀玄錚知道她想念念皙,安慰道:“他見你身體弱,去給你尋藥材,你知道他那個人固執,怕是沒找到最好的藥材是不會回來的。”

  “我不要他給我尋什麼藥材,我只需要他能一直陪在我身邊,師父,五師叔,你們能有辦法聯繫上念皙嗎?我想他了,我希望他快點回來。”

  駱修然道:“嘗試過幾次都沒聯繫上,可能這次走得比較遠,你別擔心,你想念他,他也會想你,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雲喬皙嘆息道:“但願如此吧。”

  這邊許昭月剛關上門,就見那申屠尤又去而復返,許昭月一看到他就頭皮發痛,她道:“我不是跟你說了,拿我威脅安乾道君沒用嗎,你怎麼還沒走?”

  申屠尤道:“你沒跟正派那羣敗類供出我,還算你識時務。”他掌心攤開,上面多了一個黑色的圓球,他道:“這是給你的獎勵。”

  說罷手一揮,那圓球竟直接被打入她身體中,許昭月頓時一臉驚恐,“這是什麼東西?”

  然而房間裏早沒了申屠尤的身影。

  恩賜出現的時候,就見許昭月周身被一股黑氣縈繞,許昭月也不知道申屠尤給了她什麼東西,只覺得一股渾濁之氣自她胸腔縈繞到四肢百骸,她渾身經脈都像是被針扎一樣疼。

  “主人?”

  恩賜也不知道她怎麼回事,當下便將許昭月扶到牀上坐下,而後坐於她身後,想用真氣將她身體裏的黑氣逼出來,可她的身體卻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恩賜試了幾次,真氣根本沒法注入進去。

  恩賜不禁焦急起來,“主人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你出現之前申屠尤來過,他打了一顆圓球到我身體裏,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這股濁氣實在是折騰人,許昭月急忙盤膝打坐,開始運轉周身氣息想將這濁氣驅逐乾淨,不料恩賜的真氣注入不進來,那股濁氣也驅逐不出去。

  許昭月只能將周身氣息全部凝聚起來將那股濁氣慢慢往下壓,好在這樣稍微有點效果,然而那濁氣被真氣積壓,直往內丹跑去,許昭月再要挽回已經來不及了,卻見那股濁氣汨汨注入內丹中,只見那丹田竟像被滋養過一般,紫光更甚。

  許昭月猛然睜開眼來,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氣,她立馬又再試了一下,沒錯,她已經突破金丹中期了。

  她不知道那黑色圓球究竟是什麼鬼東西竟然讓她修爲漲得這麼快,不過她也察覺到這股黑氣不太對勁,尤其這還是申屠尤給的,好在這股黑氣被她壓制在內丹中,只要不放出來便不會被人察覺。

  此時申屠尤就站在客棧的房頂上,他一身黑袍,幾乎融入到濃重的夜色中,下面一羣人正點着火把查找魔族的蹤影,申屠尤負手而立,夜風將他的衣襬吹得獵獵作響,他冷眼望着下面那羣人,心頭暗罵蠢貨。

  旁邊突然出現一個同樣一身黑衣的窈窕女魔修,她衝申屠尤拱了拱手說道:“既然那女人無法威脅安乾道君,尊上何不直接殺了她?”

  “不知爲何,我覺得那女孩面熟得很,像是在哪裏見過。”

  女魔修差點沒忍住給他翻個白眼,她道:“怕又是尊上在哪裏招惹的風流債吧?”

  “風流債嗎?”申屠尤玩味的笑了笑,“可她分明不認識我的樣子,唉,這活得太長了就是這點不好,年月久了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不過要真是他的風流債就好玩了,安乾道君的女人竟然是被他玩膩的,要是安乾道君知道怕不是要氣死?

  再一想到安乾道君在牀上不行他就更痛快了,那個目中無人,狂妄不羈的安乾道君,也不過如此嘛……

  “主人,你沒事吧?”

  此時恩賜還蹲在牀邊,面上帶着擔憂。

  許昭月已將那股黑氣壓抑住了,暫時無虞。她一臉複雜望着恩賜,問道:“你怎麼還跟着我?”

  “我說過的,會一直追隨主人。”

  “清虛派的人在這裏,小心暴露了身份。”

  “主人不用擔心,我已藏匿了氣息,他們察覺不了。”

  許昭月揮揮手,“行了,你先出去吧。”

  恩賜卻還沒走,他踟躕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問出了口,“主人和安乾道君……”

  “你忘了你已經不是我的靈獸了,怎麼還關心起我的私事了?”

  恩賜眼底有一抹失落一閃而過,以前主人有什麼心事都會與他說的,不過他也明白今時不同往日,他很知趣沒有多問,衝許昭月行了一禮,閃身離開了。

  今日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許昭月卻是一夜安枕,第二天一大早許昭月就和熊文斌騎上靈獸離開趕往宛陽。

  在路上許昭月故作無意問熊文斌:“你說安乾道君來這邊,是不是來參加門派大會的呀?”

  熊文斌道:“不可能吧,安乾道君從來都沒有參加過門派大會的,雖說門派大會於我們來說是難得一遇的盛會,不過安乾道君那樣的人物,根本不屑參加的。”

  許昭月想想也是,這種大能,有時間都會用來修煉,哪裏有閒工夫參加什麼門派大會,所以只是偶然路過吧?

  不過往往事情就是那麼巧,有時候心存僥倖坑的就是自己,就比如,許昭月和其他人一樣,覺得道君不是來參加門派大會的,而他偏偏就在門派大會上出現了,好巧不巧,心存僥倖毫無防備的許昭月就跟他撞了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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