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周岁淮叫您来的么?
他依旧可以有问有答,可心裡跟之前不是一回事了,他不会再把心掏出来,放你手心裡,让你捏着随便玩了。
她现在但凡只要超過一点安全距离,触犯到他的边际感,就能够立马感觉到他身上凉飕飕的抗拒警告。
音量都不用重,那些直白的话,足够叫扁栀自己崩盘了。
他懂她的自尊,所以不给难堪,但也不给靠近的机会了。
這一通电话,打的扁栀心透凉,她一直坐在床尾的位置,呆愣了好久,一直到万倩从房间裡出来,喊了她一声。
“怎么了?”万倩有点懵逼,昨天不還高高兴兴的么?
才過了几個小时啊,怎么跟霜打了一样?
扁栀低着头,觉得自己沒出息,昨晚顾言跟万倩都替她铺好路了,她也就扯一扯衣摆,什么有用的话都沒问到。
“沒事。”扁栀不愿意让身边的人太担心,淡淡說。
万倩偏头看了眼扁栀的表情,“怎么了啊?跟我說說呐,怎么一大早的脸色這么难看?刚刚下去,不是送人去了么?沒送着?”
扁栀抿唇,点点头。
万倩也愣了一下,“你不知道他今天走啊?”
扁栀摇头。
“啧——”万倩双手叉腰,“這周岁淮這事情给办的,不過沒事,他不說,咱自己不能去探班么?到时候打扮的美美的,把女主角都给比下去。”
扁栀牵强的笑了笑,心裡脑子裡全都是周岁淮。
這一下的失落感太强大了,扁栀几乎都要笑不出来啦。
她以为昨晚是個好的信号,她也以为她跟周岁淮的关系在慢慢修复,她甚至觉得,在给她一点時間,周岁淮会再一点点的接纳自己,到时候,如果好的话,她希望能够找個時間坐下来,跟周岁淮用轻松的口吻聊一聊沒在一起的這五年。
她想的太好了。
以至于,吞噬過来毫无准备的失落感将她打击的稀碎。
她其实不怕周岁淮的距离感,边界感,也不怕他疏离自己,周岁淮失忆的那些日子,她可以一点点的靠近他,让他即便不带从前半点记忆,就再次喜歡上自己。
說白了,在周岁淮這裡,扁栀始终拥有绝对的自信。
自信自己无论在什么时候,周岁淮都是最爱她的。
可如果,周岁淮现在对她厌恶,避之不及,甚至觉得她对他来說,造成了困扰,她就沒办法再一直去贴近他了。
她会像這五年一样,把這個消失的時間拉长到一辈子。
不再见他。
他或许现在沒有喜歡别人,但是,也不喜歡她了。
這個认知,让人很绝望。
扁栀坐在原地,刚刚外头吹的冷风這会儿后知后觉的顺着后背往整個脊背上窜。
手机在這個时候,忽然“叮”的响了一声。
扁栀沒什么心情看,结果,对方叮叮咚咚的发了消息进来。
毒蝎的人一般都不发短信,只打电话,万倩在家裡,会這么叮叮咚咚给扁栀发消息的人,只有阮玲玉了。
這姑娘似乎缺心眼,說多了几句话,对她就超级热情,完全沒人正常人的边际感。
扁栀缓慢的划开手机。
确实是阮玲玉发過来的消息。
先是一张照片,拍的周岁淮,像是粉丝抓拍的,照片裡周岁淮穿着松垮的深蓝色毛衣,牛仔裤,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一缕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身后,整個人暖洋洋的冒着金灿灿的光。
——粉丝路透图,好帅。
——宁安如许的资源是你给我找的吧,厉害!我之前找了這個导演好几次,人都說,大制作,沒我的位置了,话說的自白又难听,搞得我差点自闭。
——哎呦喂!你猜我看见谁了!程玉玉怎么也在啊!
——她居然演女二!有完沒完啊,她都好几部戏跟周岁淮在一起拍了!也不怕观众视觉疲劳啊。
——我刚刚跟人打听了,听說程玉玉去找了导演,自愿0片酬出演!家裡找了关系,這才演了女二!
——哎,你在听么?你来不来现场?我给搞個工作证啊。
……
阮玲玉有点话痨,跟粉丝嘴裡的高冷形象一点都不一样,扁栀沒什么心情的垂眸。
看着手机裡阮玲玉拍出来的工作证的照片,愣了一会儿神。
她想去。
但她怕周岁淮不愿意看见她,她不想惹人烦。
“哎——老大!有人找。”楼下顾言喊了一声。
扁栀沒什么精神的把手机丢回穿上,慢吞吞的走到楼梯口,看着楼底下的顾言,问,“谁?”
顾炎指了指门口的位置,张着口型。
扁栀看懂了,顾言說的是:“医生。”
扁栀:“???”
扁栀下楼,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的那一瞬间,她愣住了。
“小姑婆。”
门口是一個上了年纪的女人,拿着药箱站在门口,一头银发温厚的看着扁栀笑。
顾言跟万倩也惊掉了下巴,“小姑婆?!!!”
扁栀哪裡来的小姑婆?!
他们从来不知道。
“您怎么過来了?”扁栀赶紧上去迎。
“年纪大了,雪天路滑,本来不想出门的,臭小子给我打了电话,让我過来瞧瞧,我還說,怎么不叫你媳妇自己上门呐,他含糊了句,說你懒,咋的,我這把老骨头,就也不能端端架子,也懒上几天呐。”
這是周岁淮的小姑婆,年纪大了,之前周氏医院的消化内科中西结合的主任教授,后来退休了,周岁淮带着扁栀去看過一次老人家。
這次居然把人請来家裡了。
扁栀吓了一跳,小姑婆已经八十几岁了,前几年在院子裡摔了,腿脚如今都不利索。
把人扶着坐下后,小姑婆摘掉了围巾,毛巾,手套,又拉了拉衣摆,這才齐齐整整的做好。
“岁淮這小子,打小能折腾人,来,让小姑婆看看,哪裡不舒服?”老人家的口吻亲切,一如当年,笑起来的时候,嘴巴都漏风了,也对扁栀很好,說话轻声细语,布满皱纹的手握着扁栀的手,"呦——"了声,“手這么凉呢,年轻,但也一样不可以透支身体,你自己是医生,得明白這個道理,這样,老了也能日子過的舒适。”
扁栀上一秒還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打扰到周岁淮了,下一秒,小姑婆就上门了,她有点晕乎乎的,好久都沒反应過来。
回神的时候,鼻尖有点酸,心尖裡泛着软意。
她小声问,“周岁淮叫您来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