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真正目的
不是韓吟多疑,而是秦沛的舉動真的有些反常,掃過她一眼後,他就小聲的同秦無雙和齊連說話去了,隨後那兩人點了點頭,垂着眼很沉默的走到了臺下。
氣氛忽然有些凝重起來。
這麼一來,不單是韓吟,連其他人都覺出異樣來,彼此間很詫異的小聲議論了起來。
“抱歉衆位。”緊接着秦沛再次開口,將滿場的小聲議論引得譁然起來。
看來是沒有預料錯了。
事到臨頭,韓吟反而鎮定下來,尾指沾了茶杯裏的水,在桌上默默的寫起字來:若真有事我來應付,你們儘量不要開口,見機行事。
寫完,她同身邊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就用指尖將字跡慢慢的塗抹而去。
這時秦沛已然解釋起來:“今日將衆位請到這裏,其實不是爲了觀小女的雙修儀式,而是另有事要告之,只是此事關係過於重大,爲免提前走漏風聲,在下不得已纔出了這麼一個下策,不過衆位要是聽完這事,想必能夠體諒在下。”
譁然聲愈發響了。
韓吟心裏冷笑起來,就知道秦沛不顧顏面,答允秦無雙同一個容貌像足了慕十三的人結伴雙修,還要將儀式大辦,其中必定有些蹊蹺,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
立刻有人跟着疑問催促起來。
“到底什麼事這樣要緊?”
“快說快說!”
……
秦沛環顧了一下四周道:“此事要從前因說起,衆位應該都知道,近來有些門派遭遇了靈圃靈礦被劫的惡性事件,損失極爲慘重,而且行事之人十分狡猾謹慎。沒留下半點可供查尋的線索,令人十分頭疼。”
“原來是這事!”
“不錯,我聽說過這事。”
“怎麼,秦掌門查到那行事之人了?”
“究竟是誰這麼大膽子?”
“查倒是沒有查到,不過還是有些蛛絲馬跡可供推斷。(好看的)”秦沛不動聲色道:“我同賀宗主、陸掌門還有言掌門計算過,這些事都是近三年內發生的,而且我們這四大門派遭遇此類惡性事件的次數最多,這麼一來,我們就不得不懷疑一下。那行事之人,是不是同我們有仇,有意針對我們下手。”
他說這話時,目光就掃視到韓吟那裏去了,此刻衆人都關注着他,自然不會再錯過他這意味深長的目光,都跟着轉頭望了過去,看見韓吟後,不少人就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不由的紛紛議論起來。
韓吟目光毫不躲閃的同他對望:“怎麼。秦掌門這是懷疑我了?”
“要說單個門派得罪了人,惹人記恨,那是常有的事,不足爲奇。但是四大門派同時得罪了人,而且還是在這三年之內得罪的,我想來想去,好像除了韓宗主之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了。”秦沛反問道:“韓宗主,不是你麼?”
“秦掌門都有了自以爲是的推斷。再來問我可不太厚道。”韓吟嘴角彎出微諷的笑來:“我還懷疑你們是不是有意栽贓呢!因爲監守自盜這種事做起來再容易不過
。而且據我所知,賀宗主做事最喜歡斬草除根,你又自認四大門派得罪了我,那麼焉知你們不是怕我報復,預先下手栽贓陷害?”
她只是點到即止,不多辯解,但口齒伶俐,竟也將早有所備的秦沛給問得語噎了一會。這才冷哼道:“五行宗早就已經沒落千年,如今門裏似乎也就韓宗主你和你那三名才入門的弟子。要真想斬草除根的對付你,哪裏需要勞師動衆用栽贓的法子!”
他這說的倒是真話。韓吟修爲太低實力太弱,又不像慕十三那樣有統御魔門的可能,根本不足爲患,而且對付她反而會間接的往深裏得罪九玄和璇璣兩派,得不償失,因此這三年裏,他們根本沒想過要對她下手,甚至此刻,他們對靈圃靈礦被劫的事忍無可忍,向她發難,但真正想要對付的,仍然不是她。
韓吟心裏大概也深知這點,但只要有了明正言順的理由,就算他們要對付的目標不是她,也不會介意順手將她除去的,她又怎麼可以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誰知道呢!畢竟我沒有什麼魔主爹和魔主娘,能讓你們輕鬆的往我身上妄加罪名,胡潑污水,再明目張膽的對付我。”她目光犀利如劍,言語也犀利如劍:“這世上有些人就是慣於道貌岸然,即便要做殘殺無辜的事,也得先替自己找個冠冕堂皇,正氣凜然的理由。”
她語帶雙關,滿懷譏諷,聽得秦沛臉色有點發青,知道再同她這樣鬥嘴下去是很愚蠢的,只是給她製造在人前奚落他們的機會而已,可是他又沒有那麼好的口才說到她無言可辯,只好用目光找賀殺等人救場。
這時在場的其他人也紛紛議論質疑起來。
“秦掌門,你手裏要有什麼證據就別藏着掖着,趕緊拿出來吧,不然單憑空口白牙的推斷,還真是有點爲難韓宗主。”
“你們這幾個門派之間的恩怨,大家也都清楚,不過劫掠靈圃靈礦的事,我看韓宗主就算有心也無力吧?”
“是啊!不是秦掌門你自個說的麼,五行宗如今也就韓宗主和她那三名才入門的弟子,可是被劫的那些靈圃靈礦,少說也有十來個人守着,這雙方的實力懸殊也太大了點。秦掌門,我看這其中有些誤會,還是再查查清楚吧!”
……
秦沛聽得臉色愈發青了,暗中腹誹這些人可真是牆頭草,風一吹就兩邊倒
!
要知道當初在璇璣派,他們多多少少也都聯手對付了慕十三,有些人的門下弟子還被慕十三收拾了,口口聲聲嚷着要報仇血恨,然而真正替他們報仇血恨的,卻是他和賀殺等人。費盡了心機,出盡了力後,卻被他們指責議論說出爾反爾,手段陰險,有失修仙身份!如今他們還事不關己,自以爲公允的在這裏扮演着秉持正義的角色,同他要什麼證據,真是可惡可恨!
韓吟也聽着這番議論,然而她聲色不動。心裏卻着實有些鬱悶,因爲這些人質問的所謂推斷漏洞,是她往常可以拿出來反駁人,但是今日今時卻想死捂着深藏起來的,可惜天不從人願,事態正在詭異的往她不願意的方向發展。
果然,清靜宗宗主賀殺大馬金刀的站了起來,冷笑道:“誤會?我看壓根就沒有什麼誤會,衆位忘了韓宗主是怎麼同我們這四大門派結下仇怨的麼?她喜歡的人既然是魔主之子,那麼想來她同魔門的關係也不錯。這些事情,很有可能是她背叛仙門同道,與魔門聯手一起做下的!”
此言一出,場上靜默了許多。雖然衆人都知道賀殺這話也只是猜測,然而很多事情只要同魔門一搭上關係,就會變得複雜起來,他們不能不認真謹慎的想上一想,究竟有沒有這種可能。
這種情勢韓吟也料到了,她坐在那裏冷眼瞧着。但是一言不發。
秦沛又將目光投向了她:“怎麼。韓宗主就沒什麼想說的?”
“說什麼?”韓吟淡然道:“你們胡扯出來的推斷,我方纔解釋一次已經夠犯傻了,難道還要再傻一次,認真的辯駁你們這些爲了構陷我而層出不窮的臆想?別廢話了,你們要有證據就拿出來,要沒證據就閉嘴!”
她也豁出去了,乾脆推波助瀾一把,徹底滿足他們努力了半天。還沒有努力到的正題上!
聽見她這話後,秦沛等人的臉上。果然都露出了一絲陰鬱的笑,彷彿胸有成竹的樣子。
“等等!”這時忽然有人出聲。
韓吟望過去。見是璇璣派弟子謝潤陽,他在衆人面前挺身而立道:“聽說劫掠靈圃靈礦的那些人,每回用的都是偷襲迷暈打昏和聲東擊西這樣的手段,從來沒有傷及人命,這不太像魔門的行事方式吧?”
他說完以後,發現衆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的臉上,不禁有些怯然起來,連忙補充道:“我是說,我被魔門的長老捉走過一回,知道那些魔修都很兇殘,這劫掠的事要真有他們參與其中,恐怕不會這麼費事的留下活口來,早就把人都殺了
。”
謝潤陽說的挺有道理,在場的一些人都微微頷首起來,心裏也跟着犯起了嘀咕,沒傷及人命這件事真的有些古怪蹊蹺,要這麼推斷起來,倒是四大門派監守自盜的可能性最大呢!
賀殺見衆人望向他的目光都有些閃爍,當場就瞪眼拍了桌:“凡事都有例外!沒準不傷及人命就是他們的陰謀,想要讓人懷疑我們監守自盜!”
韓吟微揚了眉,看來賀殺也沒太笨嘛!
她讓魔門的人下手時不要傷及人命,一來是覺得冤有頭債有主,報應到那些無辜的弟子身上不太合適,二來就是想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一番,迷惑對手。不過老實說,這麼行事主要還是出於前者的考慮,後者只是順帶,因爲對賀殺他們來說,這事誰幹的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想讓人以爲是誰幹的,就譬如眼下——
蓮華派掌門言映真也跟着立起身來,對着謝潤陽道:“不錯,賀宗主說的對,凡事都有例外,不然魔修要有你說的那麼兇殘,向來不留活口的話,你不早就化成了一堆白骨,還能好端端的在這裏說話?”
謝潤陽的臉頰微紅起來,辯解道:“我……我是被人救的,這不一樣……”
話沒說完,就被言映真擺手打斷道:“好了,你不用再說了。”
他邁前兩步,轉身望住韓吟,又看看坐在她身邊的冒牌江靜夜和張問寒,微微笑道:“韓宗主要我們拿出證據!的確,目前我們手裏沒有,不過立刻就會有了,這倒還要謝謝韓宗主你,親自將證據送到我們的手裏。”
這纔是他們圖謀已久的真正目的!
韓吟微眯起眼,目光深邃起來,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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