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結髮與君知
湖畔石灘,兩人的身影交合,微涼的夜風裏仍然滿帶着熾烈情濃的氣息。
韓吟覺得自己一時置身於雲端,隨風飄曳,蒼穹浩淼無涯無際,一時又置身於汪洋,跟着浪濤的起伏而起伏,綿延不盡無止無息。這些感覺,交疊成了歡愉,而歡愉中又挾着些痛楚,恍恍惚惚有如夢境,真真切切明晰眼前。
“活着,就是爲了感受活的過程中,遇到的一切美好事物,就如天地間這清風雨露,豔陽晴空。修仙,就是爲了能更長久的享受這些和你的記憶,那些或好或壞,但回想起來會讓你歡喜流淚,覺得這一生沒有虛度的記憶,那些七情六慾!”
字字句句,言猶在耳,而當初說這些話,讓她仰望的那個人,此時此刻陪她一起活着,一起體味七情六慾,銘記他們的人生。
韓吟輾轉迎然的挺了挺身,將慕十三的腰釦得更緊些,在彼此微急的喘息和輕吟中,聽見了他稍顯快促但沉穩有力的心跳,也感覺到了他體內爆發出的勁韌力道,和着他的體溫,他的氣息……
心裏,滿滿的全是他。
“韓吟……”啞聲喚着她的名字,慕十三俯下臉,有些用力的吻噬着她的肩頸,匿藏的眸色深沉到了極點,而他律動的速度和力道也在不斷加快,用一種奔涌的熱情,放縱的狷狂,帶着她一起在滔天的烈焰中縱橫馳騁,恣意燃燒。
這一刻,兩人已情迷意亂,彼此的相擁愈來愈緊,交纏的姿勢也愈來愈肆意張揚,喘息、呢喃和輕吟止也止不住的迴盪在了天地之間。
縱情歡娛。抵死纏綿。
濃歡意愜之際,不知時年長短。
當天地終於靜寂下來時,流雲飛散,月光重回了大地。
皓潔的月色下,韓吟舒展了繃緊的身體,像含苞的花朵在夜色裏緩緩綻放。
她的思緒猶在迷離中沉浮,姿態卻慵懶而妖嬈,眸光裏帶的也滿是水致致的灩瀲。蕩人心魂,誘得慕十三不覺又俯下了臉,輕輕的含住了她的脣。
兩人都沒有再言語,只是相擁着。傾聽彼此的心跳。
激情退去,柔情愈濃。
眼餳骨軟間,韓吟無意識的勾起了慕十三的一縷墨發,在指尖輕輕纏繞,纏着纏着,竟連她的發也繞了進去,拆解不開,也無心拆解。
這就是所謂的結髮與君知,相要以終老吧。
慕十三會意的對着她懶懶一笑。捉了她的手,掌心相抵,十指緊扣。
這是……
韓吟的脣角跟着揚起一抹愜意而又滿足的淺笑,微蜷了身,十分心安的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之時,她先聽見忽遠忽近的啾啁鳥鳴,間或還有極其輕微的淅瀝水響。睜眼一看,天際掛着月的疏影,晨曦來臨。
轉眼,發現慕十三不在身旁,她便懶懶的坐了起來,赤着足,抱着輕覆在身上的衣裳去找他,結果在不遠處的湖裏。看見了他隱在晨霧中的身影。
韓吟揉着眼睛走過去,打了個呵欠道:“你醒得好早。”
慕十三回過身來,看見輕霧繚繞中她猶自睡眼惺忪,抱在懷裏的衣裳簡直七零八落,壓根就遮不住她那白潔的肩頸和筆直修長的雙腿,含笑的眸光便不覺深沉了一些。對着她勾了勾手指道:“過來。”
“水很冷麼?”修仙後不太怕冷,可是潛意識裏,韓吟總覺得秋天清晨的湖水應該是徹骨冰寒的,於是往前走了幾步,伸足去探那水溫,待發現仍像昨晚那樣溫溫潤潤,她便興致盎然的淌下了水去。
不過,下水以後,懷裏的衣裳要怎麼辦啊!
韓吟這才從宿醉和睏倦的迷糊中醒過神來,愣在了那裏,再想起昨晚的沉迷放縱,她的臉就一點一點慢慢的燙了起來。
呃,昨晚真的做了那種羞人的事情麼?
答案是顯然的,因爲她已經覺察到了身體的些微異樣,可能是修仙的緣故,她體質較好,沒有過分的痠軟無力,但是對比尋常,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她當然沒有後悔,心裏甚至甜蜜喜悅,可是總歸有點小窘,因爲她後來好像縱情恣意過了頭,那個那個……
還沒想好是坦然的走到慕十三面前,還是先捂一下下臉,她就被慕十三給驚豔到了。
他清俊好看的臉上漾着一抹淺淺懶懶的笑,染着溼意的墨發一半束着,一半垂在肩頭,頎長勁韌的身體半浸在清澈的湖水之中,脣如帶露,眼似含星。
好吧,韓吟覺得她要更正一下自己的感受,事實上她是先驚豔后驚慌,手裏猶自抱着的衣裳不知道是要先遮自己好,還是先遮他好,只能紅着臉微窘道:“那個……你不要再走過來了好不好……”
她這才欲哭無淚的發現,原來湖水太過清澈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啊!儘管昨晚他倆已經裸逞相對了,可是她喝醉了,而且月色朦朧,醉眼朦朧,嗯,換句話說她什麼也沒看清,所以一大早起來就直面這種若隱若現的旖旎春色……
韓吟在想不知道會不會長針眼,或者她乾脆假裝宿醉頭痛再倒回去睡個昏天暗地?
轉念只在一瞬間,慕十三卻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前,她就只好盯他的臉,盯他的臉,使勁的盯他的臉,要剋制住不讓目光亂瞟,眼角餘光也不行!
“我臉上,有花麼?”慕十三被她這種難得的手足無措給惹得輕笑起來,調侃了她一句,指尖就撫上了她的肩頭,輕輕一抹後問她道:“還疼不疼?”
韓吟微微垂了眼,瞧見了自己肩上那點點曖昧的紅痕,臉上又有些燙,跟着搖了搖頭:“不疼。”
她以爲他問的是這吻痕,下意識的就這樣答了,等瞧見他眼裏的笑意轉濃,隱隱帶着點不懷好意。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對勁。
可惜,遲了。
慕十三的脣角勾出得逞的笑,已經伸手去勾她懷裏的衣裳了。
不行!
韓吟又很難得的抱着衣裳如抱金磚,寧死不願意鬆手了,結果腳下一滑,連衣帶人的跌進了他的懷裏,被他反抱住了。
她的後背毫無遮擋的緊貼在了他的身前,兩人相擁的姿勢曖昧難言。最要命的是她此刻酒醒了,不再遲鈍,那麼他身體起的反應變化,她自然感受清晰。
正要抗議。他就已經吻上了她的背,那種酥麻中帶着奇癢的感覺讓她不禁瑟縮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輕吟出聲。
“不許躲。”慕十三語聲低沉誘惑,單手環着她的腰,另一隻手扯下她懷裏抱的衣裳扔到了一旁,隨後修長的手指就肆意的遊走在了她的身上。
唔,既然已經不再疼了,那麼可以繼續吃了吧!
天知道他壓根就不是醒得早,而是一夜都沒睡好不好。看了一夜她恬靜的睡顏,而且爲了不攪醒她,讓她好好休息,他三番兩次跑到湖裏泡着真是一件慘無人道的事!
慕十三的目光漸漸的迷離深沉起來,吻也愈來愈深情纏綿,再次將韓吟帶入了那意亂情迷,飄然欲仙的境地。
……
陶然無憂的日子過得總是特別快。韓吟喜歡這僻靜秀美的山光湖色,兩人足足在這裏逗留了小半個月才相攜離去。
難得清靜相處,他們還不想這麼早回洞天仙府,於是很無良的將徒弟什麼的都拋在了腦後,接下來的數個月裏,不論是繁華的城池還是窮僻的鄉壤,名勝古蹟或者險惡山水,九原大陸四處都遍佈着他們的足跡。
然而兩人尚未成仙。悠然尚早,日子不能總是這麼過下去,他們最終還是很無奈的要回到洞天仙府,因爲楚夫子年歲已大,活不了幾年了,膝下需人承歡。而軒轅夙那幾個小徒又年紀甚幼,想要他們順順當當的修至丹成,免不了還要悉心教導。
臨回前的那一天,韓吟舊地重遊,先與慕十三到了從前收養她的婆婆墳前燒了紙,上了香,拜祭了一番,緊接着又去了臨淵城。
看見昔日的吉祥酒樓已然換了掌櫃,她有些訝然的找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的胖掌櫃竟然因爲家裏失竊,丟失了生平吝嗇下的大半錢財而心痛至死,命歸了黃泉。
這樣不值得的死法,讓韓吟不知道該苦笑還是該嘆息,頗有一些物事人非的感慨,然而這是身爲修仙之人必然要面對的,她沒有親人,孤苦無依,反倒免去了許多撕心裂肺的生離死別,倒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吉祥酒樓裏還有她相識的一名舊夥計在,不過五六年的光景過去了,就算告訴那夥計她就是從前那個面黃肌瘦,總是被剋扣工錢,後來一怒之下狠揍了胖掌櫃一頓,撒腿逃走的少年,那夥計也絕對搖頭不信,因此韓吟什麼也沒有說,在與慕十三小飲了兩盞後,擱下了一錠銀子的賞錢就飄然而去。
到得城外,她流離失所時棲身的荒廟尚未坍塌,只是更顯破敗了,不但過往行人繞道而走,連乞丐都不敢在裏頭歇宿,恐怕要不了三兩年,也該變成一片荒蕪之地了。
站在廟門前,韓吟心裏止不住的慶幸,幸好有慕十三,他是會長長久久陪着她的,不離不棄,然而她心底仍然有壓抑許久的隱憂,一直沒有說出來,此時見景觸情,不免心事重重,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慕十三同她早有十足默契,看見她那模樣就知道她心裏有事。
韓吟猶豫了一會,還是問了:“你已經修到了坐忘境界,還有多久就能飛身成仙了?”
這是她一直想知道的事,一直沒考慮好要不要問,但如果此時不問,繼續梗在心裏,難免會變成心結,有礙修煉。
慕十三微揚了眉,瞧了她一會,一時沒有言語。
韓吟愈來愈忐忑不安,但不想妨礙他的飛昇大事,最後還是若無其事的笑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來隨口問問而已,你要飛昇了,就在仙界等我好了,沒準要不了二三十年,我就可以去找你了。”
她嘴裏說得輕鬆,心裏卻十分沉重。
先別說二三十年她能不能修成仙吧,即便能夠,那麼漫長的歲月,沒有他在身邊,她不敢想象思念會氾濫成什麼樣子,也不知道這樣的心境會不會影響她成仙。
“笨!”慕十三終於輕笑出聲,伸手將她攬入了懷裏:“你不知道就像昇仙劫一樣,何時飛昇是我能夠控制的麼?只要到時我沒有引動太多的天地元氣,擾亂此界的萬物生息,那麼我就可以一直留在這裏,等着你一起飛昇成仙。”
韓吟心裏一塊大石頓時落了地,歡喜的抱起他的胳膊道:“真的?”
慕十三似笑非笑的逗着她道:“假的。”
“真的!”韓吟一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在逗她,然而還是有些急了:“你要再敢說是假的,我就……我就……”
慕十三不怕死的繼續挑釁:“就如何?”
韓吟眼裏忽然笑意流轉,踮起腳來就猝不及防的吻上了他的脣,堵住了他所有的言語。
就這樣!
*——*——*——
我嘞
開始寫得死去活來,後來寫得收不住字數……
我覺得下一次,我還是清水到底吧!
嗯,小清新什麼的最有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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