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夺舍 作者:顾仁棉 吴老爷子面露失望,渐渐退了下去,浮上来的,却是另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 他虽然短暂接管她的身体,可這时候穆长宁的神智還是清醒着的,但刚刚那道绿光窜进来后,他们之间就失联了。 苏先生道:“诶,丫头” “真儿,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即便你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怪你” 秦如风依旧浅浅的微笑,一根细长的树枝轻轻摩挲着吴真儿毫无血色的面庞,“真儿,跟我走,谁都无法将我們分开。” 大城镇裡开始出现一群寻仙问道的人,城中的人崇拜信仰他们,渐渐的,大树在人们心中反倒沒有這么重要了。它落寞孤单,它不喜歡那些所谓的修士。 只是食髓知味,修士的精魄如此滋补,它等着女人再次跟它交易。果然這女人沒過多久又来了,送来了她的未婚夫,大树将他的精魄吸得一干二净,告诉了女人一條未开发的小灵脉的位置。 她看到一道绿光闯进,猛烈撞击着她的识海之门。 秦如风淡笑摇头:“下辈子太远,只争朝夕。” 恰恰這时,头顶上方响起一阵阵惊呼:“有人嗎?這洞怎么這么深啊,喂!” 树边凝出了一片湖泊,湖泊旁建起了村庄,小村庄变成了小城镇,小城镇变成了大城镇,大树成了人们心中的守护神。所有来向它许愿的人,大树都一边静静聆听他们的愿望,一边祝福保佑他们。 “宁宁!” 几年過去,它的神智渐渐复苏,它又与女人达成协议,它有直觉,再吸食一個修士的完整精魄,它可以摆脱這副笨重的身子 失去了光芒的绿球只剩躯壳,缓缓缩失去琉璃般的剔透光泽,化作一块李子大小凹凸不平的五色石子,安安静静落于掌心,又消失不见。 這人正是江采薇的父亲。 望穿沒来得及兴奋,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联系不上穆长宁了。 龙泉剑插着的那块木壁隐隐有些松动,穆长宁僵着脖子转過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褪去了的藤蔓又一次肆虐,卷着吴真儿,插入她的胸膛,绝美的面庞上笑容狰狞,血色褪尽,渐渐化作一片死白。 穆长宁看尽了這棵树的一生,它即将展开新的生活,却被生生扼杀在此处。浓浓的不甘通過灵魂强烈地渗透进来。 将江采薇引来這裡是吴真儿的主意,江采薇对他言听计从,必不会拒绝他,而江采薇失踪,江家势必会差人寻上门来,他们可以趁机将府中一部分的巡卫引开。防卫松懈,他才有机会杀了吴二爷。 心中霎时松了口气。 苏先生笑道:“哦,我来看看你死沒死。” 父亲是怎么回事? 秦如风目光温柔似水,静静注视着吴真儿,只那份温和,看得吴真儿肝胆俱碎。 吴真儿捂着头,不去听這些声音,身子奋力挣扎。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树干上沒了两只黄橙橙的眼睛,也沒了那张大嘴,却隐隐浮现出了一张人面,正是吴老爷子慈和宽厚的面容,只是此时這张人面的神情,是满满的阴毒憎恨。 吴真儿吓得花容失色,几近崩溃,秦如风原本温和的面容蓦地扭曲,“你不愿跟我走,我便只能来找你索命了” 金丹期下的修士,识海虽然存在,却還未曾被开辟,识海的外壁脆弱易攻破,树魂若想夺舍,轻而易举。但她的识海早早地开启了大门,這扇大门坚不可摧,可不是树魂如今這强弩之末的状态能够攻城略地的! 绿球是树精的树魂,沒了绿球,树精便等于失去了灵智。玉兰城四家族的修士们本来疲于应对树精,逐渐不支,却在树精一片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之后,那些扰人的藤蔓尽数收了回去,只余下残缺不堪的枝叶和一根笔直高挺的树干。 她霎时了然。 它不喜歡的修士来求它,大树很得意,它与女人做着交易,女人将父亲带来了它跟前,它抽取了這老修士的一魂一魄,助她淬洗了灵根。 树魂撞了两三下,绿光越来越弱,它也越来越无力,一簇火光从天而降,将树魂包裹在内,只听得一声凄厉惨叫,树魂被焚为灰烬。 “我有大机缘,我必会得到成仙,你们這些蝼蚁,合该为我铺路!” 寂静的夜裡,一片鸦雀无声。 “你怎這般狠心,为父被你害得好苦!”人面呜呜啼哭。 树魂在企图冲进她的识海,啃噬取代她的元神!而神识的碎裂只会让她毫无抵挡之力,溃不成军!請使用(好搜haosou)搜索“小說巴士”来找到本站。 “宁宁!”他喊道。 秦如风又是怎么回事? 穆长宁心中一凛,却见绿光重重撞击在识海之门上,原先灿灿的光芒,瞬间弱了一半,大门却依旧岿然不动,牢不可破。 望穿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穆长宁精神一荡,再次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吴满天一直知道妹妹不简单,却沒想到会有這么多的隐秘! “父亲!”吴满天猛地站起身大喊。 见到江父,江采薇哭得更是梨花带雨,江父忙问发生了什么,江采薇道:“吴大哥将我带到镜湖边,让我在這等他,我沒等来人,等来的却是树精将我杀害!” 吴真儿一动不动,身子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皮肉消融,只余锦绣华裳,包裹一副白骨。 苏先生割断了藤蔓,御器漂浮在水面上,明火符大亮,可以看得出底部是一汪绿油油的粘稠液体,和树内壁上那些带强烈腐蚀性的液体一样。 冷月凄凄,众人只觉不寒而栗。 望穿道:“宁宁,這池绿液裡有我跟你說的好东西。”未完待续。 “闭嘴!”她忍不住叫了声。 树干上的三张人面神色微顿,似是了却一桩心愿,闭目化作丝丝缕缕黑气散去。 “不過下面全是水,你還是再吊一会儿吧。” 树精所有的树根都被苏先生用利剑斩断,他看了看已经安分下来的大树,扬眉纵身跳入那個即将闭合的树洞裡。 苏先生闭嘴不說话了,果然下一刻她的剑重重刺入了木壁。 吴真儿脸色惨白,颤身尖叫,一寸寸往后挪:“不,不是我!你這妖怪,是你干的,不是我的错滚开!你给我滚开!” 吴老爷子的声音亦低低传来:“真儿,来吧,为父在這儿好孤单,你来陪陪父亲” 吴真儿发现耳边萦绕的催魂魔音终于消停了,满头大汗地瘫软在地上,大大松了口气,然而這口气還未全部吐出,她又听得一声苍老的呼唤。 秦如风缓缓伸出手,相对应的,是一根树枝弯折到了吴真儿面前,“真儿,跟我走,我們永远不分开。” 人面未曾理会他,他阴鸷的面容一瞬变得凄苦,似有老泪纵横而下,糊了满脸:“真儿,为父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啊!” 苏先生拍了拍胸口抬头:“诶,丫头,你沒死啊!” 此刻若是内视,便可发现,在穆长宁丹田上方的五彩神石光芒大盛,将那颗小石子包裹吸和,逐渐与自身融为一体。 女人這几年总会时不时過来,企图继续他们之间的交易关系,大树心有余却力不足。 “你闭嘴!”這個祸害,說什么坏什么,她還不想摔死! “不要,都走开父亲,如风,采薇,你们都该安息了!” 江采薇吃吃笑道:“真儿,我最好的姐妹” 声音越来越近,一道身影快速地飞掠過去,穆长宁伸出一根藤蔓牢牢绑在他腰间,苏先生的下降之势微缓,被荡着一摇一晃。 所有人的神情皆是一副见鬼的模样,吴真儿僵硬的脖子微转,感觉到面颊上的冰凉,抖着唇伸手胡乱挥舞:“如风,如风,是我对不起你,你走吧,别来找我!我会多给你烧些纸钱的走开!你走开!” 吴满天无话可說,他只是静静看着吴真儿。 掌心被砾石磨破,流出丝丝鲜血,她顾不得了,一個劲地哭喊:“如风,你放過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你放過我吧!” “真儿” 秦九叔瞳孔微缩,失声道:“如风!” 江采薇凄厉的哭喊声声入耳,江父登时大怒:“吴满天,你胆敢害我女儿!” 在场稍稍有点资历的修士,俱都听出来這是那位痴傻了的吴老爷子的声音,只是三更半夜,吴老爷子怎的会来? 吴真儿僵直了身子,秦九叔睁大眼喊道:“如风,你說什么,是谁要了你的命?” 再骂他也来不及了,那块木壁蓦地脱落,二人连成一线直直往下坠。 這二人說着便要找他们兄妹二人算账,吴满天和江父打了起来,吴真儿仓皇欲逃,大树的树枝却卷住了她的脚踝。 她抓着插在大树内壁上的龙泉剑,靠着這点支撑悬在半空,手脚无力,仿佛還未从先前的状态裡回過神来,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道:“刚刚那东西,想夺我的舍。” 猝不及防之下,那道绿光窜入穆长宁的眉心。 秦如风温和地盯着她瞧:“真儿,别离开我。” 而此时的穆长宁,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裡,意识迷糊。過了许久,她发觉自己一动不能动,周围是一片荒芜的黄沙大漠,而自己是一棵弱小的树苗。风吹日晒,沧海桑田,小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有一日,狂风刮来了一片碎屑,碎屑嵌入大树的体内,经年累月,大树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 有一日,一個女人来它跟前哭诉,這女人也是修士,她遭遇了的很不幸的事,问它该怎么办。 树枝卷着吴真儿在地上拖曳,吴真儿用手扒着地面不肯妥协。 夺舍! “真儿!”吴满天格挡开江父的铁拳,近到身前却只看到一具崭新的白骨,抱住她大声嘶吼。 吴真儿浑身一震,不光是他,就连她身侧的吴满天亦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余下的修士们惊疑不定,似乎尚不能理解为何這棵树会突然间放過了他们,一时不敢靠近。 秦九叔也暴怒而起,“何止,如风的死跟吴真儿拖不了干系,這两兄妹两面三刀,害人不浅!” “哈哈哈哈我不甘,我不甘哪!” 细长的枝條卷住吴真儿的脖子,一刹勒紧,吴满天眼疾手快将其割断,拉着吴真儿远离那個地方,身后却又响起一個低低的哭声:“吴大哥,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为何要害我” “我還有大把的生命,我還要于仙道登顶!” 须臾,绿球的光芒微暗,却依旧做着垂死挣扎,但在望穿不依不饶的攻势下,终究如残火渐渐熄灭,只凝于球心一点,而這一点亮光,又不甘心地跳跃出绿球。(請到84閱讀本书) “前辈怎么也下来了?” 江采薇会死,不在吴满天的预料之内,他本以为這只是意外,可如今却不肯定了。 穆长宁想起刚刚看到的有关這棵树一切,多少了解了来龙去脉,再想到在大树记忆裡那個三年前让它陷入沉睡的蓝衫男子,嘴角狠狠就是一抽。 這片荒芜之地渐渐有了人烟,有鸟在树上做窝,有人在树下乘凉,大树结出了红红的甜果子,供来往的路人解渴,大树喜歡看這些人满足的表情。 穆长宁一连刺了几剑,這大树的内壁越来越光滑,竟连连失手,苏先生還在一边哇啦哇啦直叫:“丫头哇,你快找地方插剑啊,再不行我們都要摔死了!” “嗯。”望穿应了声,“這东西在活了千万前,与修士也打過交道,知道這些不足为奇。” 這样一個修士的精魄,抵得上它十年的修炼,大树似乎找到了修炼之法,欲念蠢蠢欲动,只是在這股欲念還未完全兴起,一個蓝衫修士便将之及时掐断,大树陷入了沉睡。 苏先生闭嘴了一阵子,還是憋不住地开口:“我其实想說的是,你不用這么吊着我,已经到底了。” 吴满天身子一顿,一筑基中期修士惊道:“薇儿!” 妈蛋,這只乌鸦嘴! 穆长宁语噎,苏先生则乐呵呵点了张明火符,见她一手将剑插在壁上,一手用藤蔓拉着他,忍不住嘴贱道:“牢不牢靠啊?不会断吧?”努力加載中...如无法閱讀請多刷新几次←→ 《》和《》以及《》和全文閱讀来源于互联網相关站点自动搜索采集,仅供测试、学习交流和索引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