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长生殿 作者:未知 丁宝儒也觉得是,让人进去问,不多时,只听赵老大解释說:“因为我用了药。” 药是他从黑市买的,就是在排水道的那個黑市,他是私下去挖洞的时候发现的,好奇想到裡面看看,守门的人问他這個时候为何会到這儿来,他也不知怎么就說了实话,告诉他们他想挖個地洞去奸污弟妹。 然后那人就放他进去了,将他领到一個卖药的摊子那裡,花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瓶迷药,說是能让他的计划更完美。 他将信将疑,第一回的时候觉得要保险起见,就用了,按那人說的,将药撒在弟妹的枕头上,等他去时,弟妹迷瞪瞪的,躺在床上自己摸奶子,见到他从地下冒出来,就唤了句:“相公?” 他自然是应下,她便敞开了腿任由他操弄。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以至于到后面她已经完全信了是她相公死不瞑目,才回魂与她欢好,迷药都不用。 唯一沒想到的是弟妹怀孕了,那天早晨猝不及防的吐了,当着大家的面,在饭桌上就忍不住吐了,她承认說自己怀孕了,是死了大半年的夫君的种。 赵老大完全吓懵了,等他回過神来家裡已经吵开了,他爹娘如何也不信這事,拉着她去了顺天府报案。 至此,真相大白。 “這案子不升堂公审?”顾瑾之问丁宝儒。 丁宝儒摇摇头,“赵老头知道是他大儿子做的好事就嚷嚷着說不告了,說反正怀的是他们赵家的种,老大老二的又有什么区别,赵老二他娘子也同意了,他们私下了结,所以只好作罢。” 這结果顾瑾之丝毫不意外,后面不用药赵老二娘子也配合着,估计早就心中有数。旁人家事,他不做评价,只分析赵老大后面的口供:“照他說的,底下黑市還另有玄机,进门会有人问来意,不知怎么就說了真话,什么能做到這般?” “我觉得应该是摄魂大法。” “又是欢喜密教?”欢喜密教除了教主外,還有四大长老,其中大长老中谷子尤其擅长摄魂大法,只是這四大长老不是早就死了嗎?是另有传人還是他们其实并沒死?他们要是活着,也是垂垂老矣了吧,看那守门人的身姿,并非是老者,若是其传人,他传人又有多少呢? “欢喜密教這個时候出现,肯定不会是巧合……”丁宝儒分析道。 江清黎在一旁搞不清楚情况,也就沒听他们說了,只顾着打量這四周,她注意到那一旁角落裡有個大铁桶,裡面不时传出些声音,悉悉索索的,肯定是活物。 江清黎好奇了,想开口问问他们,但他们在谈话,不好打扰,遂自己走過去看了眼,只一眼,她连头发丝都麻了,裡面全是蛇,各式各样的蛇,吐着信子,露着毒牙。 江清黎嗷的一声就赶紧跑到了顾瑾之身边,叫声之凄厉把好些人都吓着了。 “相公,好多蛇……”江清黎腿软了,顾瑾之托着才沒摔地上去,也顾不得這么多人瞧着,将吓坏了的小娘子抱进怀裡。 “沒事,别怕。”顾瑾之安抚她。 “嫂子,這都是无毒蛇,用来吓唬犯人的,你别怕。”丁宝儒似要证明他說的,走過去随手捉了一條就要過来,江清黎吓得嗷嗷乱叫,“快拿开!快拿开!你别過来!” 丁宝儒只好又扔了回去。 “我带她先走。”顾瑾之沒办法,打声招呼先抱着她离开這儿。 到马车上好一阵,江清黎才缓過来,眼泪都吓出来了,拽着顾瑾之的袖子直抹泪。 “乖,不哭了,這叫虿盆,一般不用,顺天府這個也只是用来吓唬人的。” “嗯……”江清黎应下,還是抽噎了好一阵,才完全停下。 “想去哪儿玩?”顾瑾之给她撩开粘在脸上的湿发,轻声问她。 江清黎摇了摇头,指着他袖子上的白色湿痕,“不去了,妆都花了。” 顾瑾之失笑出声,无奈摇摇头,倒了杯茶水,“把你手帕给我。” 江清黎乖乖递過去,就见他用茶水打湿帕子,然后糊到了她脸上…… “呀!”江清黎惊呼一声,赶紧打开他的手,躲开不让他擦。 顾瑾之拉着她坐到怀裡,固住不让她逃,哄道:“梨儿貌美肤嫩,天生丽质,无需這些個画蛇添足的东西。”一通闭眼乱夸,這才让小媳妇欢喜了,乖乖让他擦了脸上的粉。 不過江清黎還是取消了许多行程,只和他去了五味楼用饭,還是为了能好好用干净的水洗洗脸。 顾瑾之還是头一次知道自家這小媳妇這么爱美,也是,出個门都要一两個时辰,能不爱美嗎。 从五味楼出来已经是日落黄昏,夫妻俩慢慢在路上走着消食,江清黎有些不自在,她感觉很多人都在打量她,让她怀疑脸上是不是還沒擦干净。 “相公,我脸上是不是還沒擦干净?” 顾瑾之仔细看了看,“擦干净了。” “那怎么好些人還盯着我瞧呢?” “旁人盯一般只有两個原因,要么是太丑,要么是太美,梨儿觉得自己是哪种?” 江清黎不由捂了脸颊,“上回我出门還是戴着幕笠的。” 姑娘家出门才会戴幕笠,她已嫁作妇人,盘了头,不必戴幕笠了。 顾瑾之笑着摸了摸她脑袋。 两人慢慢在路上走着,一直走到太阳完全落山,走到路旁点灯,不少人收了铺子,這條路上只有一处格外热闹,是個戏院,瞧着要开戏了,很多人拿着戏票陆续进去。 江清黎走過去看了看红纸上写的戏名,今儿唱的是长生殿,是說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 “看嗎?”顾瑾之问她。 “不看,不喜歡這出戏。” “为何?”顾瑾之离她两步远,她站在戏院门口,门口挂着的红灯笼,红灯笼裡的光照在她身上,让她瞧着朦胧又美艳,不差戏文裡描绘的杨贵妃。 江清黎拉着他到一旁人少处,哼哼道:“戏本子描绘的再好,他们也是翁媳乱伦,這等有违人伦的戏有甚好看的。” “其中爱情伦理是其一,重点不是看那皇帝昏庸,政治腐败导致盛世覆灭嗎?”顾瑾之与她辩驳。 “這等罔顾人伦的皇帝,王朝不倾覆才奇怪呢!” 這,确有几分道理。 江清黎還在說:“你觉得他们真有爱情嗎?” “夫妻一场,应该有吧,至少长生殿這戏本裡有。” “相公觉得戏本裡姐妹共事一夫也是爱情嗎?” “可不是還有千裡送荔枝嗎?后来杨贵妃死后,不是還有闻铃肠断,见月伤心,最后感动神仙,月宫相见嗎?”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偏這些個文人惯会掩饰,负心也能编得痴心不悔,唐明皇娶了姐姐再霸占妹妹,再私招梅妃,相公觉得他是爱杨贵妃還是爱她妹妹虢国夫人,亦或是爱梅妃呢?” 這,顾瑾之认输了,无奈摇头,“不想看咱就走吧。” 江清黎這才作罢,“不看戏,喝杯茶吧相公。”江清黎指指对面的茶楼,說了一通,嘴有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