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血馒头 作者:未知 待那人走后,老丈也回了房,顾瑾之過去查看那坛子,刚打开封坛子的草纸,就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裡头都是巴掌大的馒头,颜色红的发黑,不用說,肯定是用血浸的。 顾瑾之拿出一個仔细闻了闻,分辨了一下,并不是猪血鸡血此等常见动物的血,更像是人血,难道…… 顾瑾之有個不好的猜想。 保险起见,他将血馒头带去了给寻双他们看,看是否真是人血做的馒头。 “是人血浸的。”寻双的肯定让屋内气氛顿时肃杀起来,大家都不由想起昨夜老丈临走的时候对他们說的话,让他们午夜過后不要乱走。 老丈再睁眼,脖子间架了一把刀,寻双将人血馒头摆在他面前,让他解释。 “我們這边有吃猪血馒头的风俗。”老丈辩解道。 “猪血两文钱能买一大碗吧?巴掌大的馒头撑死了也就叁文钱吧?怎么两者合在一起就能卖五两银子了?”顾瑾之的发问,让老丈知道刚刚买卖被他看到了。 “我好心收留你们,你们竟還恩将仇报,我承认,這不是猪血馒头,而是人血馒头,不過這人血都是死刑犯身上得来的,我昨儿告诉過你们,我两儿是侩子手,他们斩首死刑犯时,给我带回来的血。” “你做人血馒头做甚?” “治痨病。你们刚刚见到的那人,是城裡开面馆的周老板,他儿子有痨病,久治不愈,便想试试偏方。馒头易得,人血难求,我收五两银子不贵了。” 听他解释完,并无疑点,寻双便收了剑,老丈长吐一口气,瘫在床上,一旁大娘被点了睡穴,睡得死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丁宝儒好奇问他:“人血馒头当真能治痨病?” “看运气。”看运气這個說法就很玄学了,但他们都不是大夫,并不知人血馒头是否真的能治痨病,他這么說,他们也就這么信了。 天色已经大亮,几人离开土地庙往前进了城。虽還早,小城却是已经热闹了起来,几人随意找了個面馆,一人吃了碗面,才去客栈。 大家伙决定今日休整半天,下午再出发。 江清黎本以为能在客栈好好休息一下,谁知刚洗了個澡,還沒来得及擦香膏,他就又要出去,她自是也跟着一起,赶紧手忙脚乱随便抹了抹,就作罢了。 临出门,江清黎再次往铜镜裡瞧了瞧自己,不由叹了口气,她现在已经可以预见等到回家时自己的皮肤有多粗糙了。 顾瑾之不懂她的愁,捧着她的脸亲了亲,给她把斗篷穿好,便拉着她出门了,先是去了驿站,换了一匹马,付钱的时候,顾瑾之无意问道:“你们這儿最近几個月有斩杀死刑犯嗎?” 那人忙着收银子,听他问并沒多想,答道:“我們這小地方,难得出個死刑犯,一年到头也看不了几個斩头的,距离上一個還是去年的事了。” “你们這儿的侩子手是不是叫马左牛右?” “正是,他们原是杀猪的兄弟俩,有时候衙门要斩死刑犯,就会聘他们来帮忙。” “土地庙的马半仙怎么会让儿子做屠夫?” “你這事是哪儿听来的,這說的不对。”那人說着,将核对好的银子收进了放银子的箱子裡。 “他们算命的叁弊五缺,马半仙身上无疾,命犯无子,马左牛右是他后来认的儿子。当年马屠夫突然暴毙,随后家裡人也陆陆续续去世,大家都說是他家杀生太多,杀孽太重,便請了马半仙去看,马半仙也是這么說的,說要解此事,要让马屠夫两個儿子认他做父,并给两人改了名字,为的是震慑鬼怪。” “本来大家以为马半仙只是個嘴皮子溜的神棍,沒想到還真有几把刷子,自从那兄弟俩改了名后,家裡就太平了。” “相公,有什么不妥嗎?”从驿站出来,顾瑾之神色明显有异。 “是有些不妥,原先我只是随口问问,沒想到還真有疑点,我們先不去买干粮了,先去和宝儒他们会和。” 按现在這個天气,馒头能放十天半月,可若是天气热一点,最多放個五天就会变味,从去年一直留到今年這個时候,肯定早就腐坏了,那些馒头肯定不会是去年死刑犯的血浸的。 找到丁宝儒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正好要找他,寻双不在,丁宝儒說他去衙门了。 刚刚他们在街上,寻双也问了问当地人關於人血馒头的說法,当地确实有這個說法无疑,不仅是能治痨病,传說還能延年益寿,是进补的佳品,每回有死刑犯要斩头,一早就会有人联系侩子手买血,脑袋刚斩下的时候,身子還会抽动,那时候的血是心头血,一碗能卖百两银子,每次斩头完半個时辰不到,那人的血就会被分食一空。 寻双也是听說上一個死刑犯斩头已经是去年,发觉不妥,便去了衙门。 “此等风气助长血案,难保不会有人为了延年益寿,杀害他人取血。”丁宝儒愤愤說道:“马半仙的人血馒头肯定不会只卖给那些有痨病的人,若需求量大,人血从何而来?” “你们去找周老板了解了解情况,我去医馆问问大夫,看人血馒头是否真有奇效。” 顾瑾之說完,与他们兵分两路,他带着小梨儿去了医馆,丁宝儒他们去了面馆,约好半個时辰在客栈碰头。 向当地人打听了一番,顾瑾之去了当地人评价最好的一家医馆。 這家大夫姓胡,年纪挺大了,头发胡子都花白了,听他们打听痨病,神情立马严肃了,仔细看了看他们俩,“你们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不像是得了痨病。” “您老误会了,我等都是外地来的,听說您医术高超,特来给我表哥打听打听有无治疗痨病的法子。”顾瑾之面不改色的编着瞎话。 “原是這样,你表哥确诊痨病多久了?” “叁年。” “只有你表哥有痨病?” “是。” “那你们肯定是弄错了,你表哥得的肯定不是痨病,痨病又称传尸,极易传染,就连死后尸体也会传染于人,痨病一旦有一人得,一家人都会逃不掉。” “我听說城裡面馆周老板家的儿子也患有痨病多年,按您說的,他那也不是痨病了?” “你說的是周祥生的儿子吧,他那我也看過,不是痨病,他是娘胎裡带出来的先天不足,治不好,我早就和他說過了,可他不信,偏信了游方郎中的话。” “我還听說你们這儿传闻人血馒头能治痨病,能延年益寿,不知是真是假?”顾瑾之状似闲聊问道。 “人血馒头治疗痨病确有医书记载,但早有实践過的大夫推翻了這個方子,至于能延年益寿纯属无稽之谈,只是被富人推崇,才会一直在這儿盛行。”老大夫說着明显有气,“說起這個,還是怪当年那個游方郎中,就是他說的人血馒头能治疗痨病,能延年益寿,让大家追捧起人血入药,最近两年又不知打哪儿传起說烹食未满月的婴儿能治疗痨病,延年益寿,听說有人私下裡买卖過,但并沒有听人有去衙门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