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嫩
然后就是一個清脆的女声說:“你们都這么說,那我真要见见。班觉,你快去把傅老师請過来。”
然后就是一個中年男人的声音,普通话略带一点口音道:“我也正好见见他。”
傅杨河闻言赶紧朝外跑,跑的太快,单反相机碰到了石墙上,他赶紧抓起看了一眼,還好盖着前盖,沒磕碰到镜头。
“傅老师?”班觉贡布果真看到了他,叫了一声。
傅杨河就一副迷蒙高冷地转過头去,应了一声,却看到一個身穿藏装,长相颇为英气的女孩子,眼睛亮堂堂地看着他,看着极为面熟。傅杨河再看她头上明晃晃的玛瑙头饰,忽然想起来了,不就是他昨天看到的在楼下跟班觉贡布說话的那個“藏族姑娘”嘛。
“這個就是傅老师啊?”不等班觉贡布开口,他身后就走出一個五十多岁的汉族男人来,“久仰,久仰,果然年少有为。”
“這是我孟平叔,九宿县委书记。”
“孟书记好。”傅杨河微笑着伸出手来,跟孟平握了握手。孟平笑着說:“我母亲是個戏迷,最爱听令尊和令堂的戏,我跟着母亲一起還看過你的演出,一门三虎将,我是久仰你的大名啊。”
“孟书记過奖了,我在戏曲上不過是年少轻狂,小打小闹了一场。”
“那时候你還是個小娃娃,不曾想一转眼就长這么大了。”
“孟平叔,咱们還是进屋說吧。”班觉贡布转而看向傅杨河,“正好,孟平叔過来,就是說咱们這個项目的事。”
《风花雪月》是国家“民族团结一家亲”重点扶持项目,为了当地旅游业的发展,当地政府是鼎力支持的。他们三個谈了谈關於這個项目的一些事,孟平忽然问:“听說你要在我們這采风,可有当地的人陪同,如果沒有,我给你推薦一個。”
“班总应该会给我們派人吧?”傅杨河笑着看向班觉贡布。
结果孟平笑着說:“何必找他派人呢,他最近除了你们這個项目,也沒别的事。何况這個项目投资這么大,他身为老板不多参与怎么行,依我看,就让他带着你,做你的专职向导,他藏语汉语都精通,又有车有人,沒比他更合适的了。”
班觉的母亲也說:“他太年轻,我們家這么的产业,我就怕他管不了,如今趁家裡长辈還能替他管着一点,得让他多积攒些经验,从底层做起来。我早就跟他說了,别当自己是個老总,這不去那不去,身边跟着秘书司机的一群人,那可不行,我把他身边人能撤的都撤了,就当下放了,跟着各位老师多学学!”
傅杨河笑道:“真要是班总亲自出马,那我們肯定求之不得,就是……”
“那行。”
傅杨河一愣。
他真的只是顺着孟平的话客套一下,拍一拍班觉贡布的马屁。
沒想到班觉贡布居然這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看来是真重视這個项目。
“這個项目說起来也是他父亲的心血,从一开始和县政府领导班子准备做這個康乌湖风景区,到现在真正开始实施,也有三四年的時間了。可惜我那老朋友沒亲眼见到,如今這小子接了這個项目,也算是为了完成他父亲的遗愿。希望你们合作愉快,做出一個好项目,有什么需要政府支持的,你们也尽管說,我們县政府肯定是全力支持的。”
傅杨河点头說:“孟书记放心,我既然接了這個项目,肯定会和张宏亮导演一起全力以赴。”
“你的艺术造诣我是相信的,”孟平笑着說,“我也相信班贡的眼光,他亲自挑的人,错不了。”
傅杨河愣了一下,班觉贡布挑的他?
他是后来才知道,当时张宏亮他们選擇团队成员的时候,编导的另一個候选人是一個资历比他更老的舞蹈家,而且那個舞蹈家已经参与過几场大型实景演出的制作,颇有经验。不過和他相比,那個舞蹈家差了点名气,作为为数不多的明星舞蹈家,傅杨河的名气是团队考虑的重要因素之一。当时他正在一档卫视的舞蹈大赛裡做评委,因为不输于当红小鲜肉的相貌成了網红,可以說是国内舞蹈家裡面受众面最大的一個。当时团队难以抉择,关键时刻還是班觉贡布的意见起了作用,最后选定了他。
那個叫孟韬的美女一直盯着他看,有时候他抬眼看過去,孟韬也不会回避,而是冲着他微笑,一双眼睛和班觉贡布的一样亮。看她的五官肤色,倒很像藏族人,生的很明媚,穿的也是一身藏装。孟平顺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笑道:“這是我女儿,孟韬。”
“你好。”傅杨河架不住她直勾勾的眼神,跟她打了個招呼。
“傅老师长的可真好看。”孟韬說,“我一看就喜歡。”
孟平训斥:“什么喜歡不喜歡的,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害臊。”
“我說喜歡,又不是那种喜歡。”孟韬說,“以后你们的节目开演了,我一定去看。”
“那到时候請多指教。”傅杨河沒见過這么直接爽快的女孩子,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招架。
班觉老太太笑着說:“韬韬的舞蹈也跳的很好呢。”
孟韬听了,竟然兴高采烈地在他们面前跳了一段,還唱了一首曲子,的确是個能歌善舞的姑娘,浑身都透着淳朴和明亮的感觉。
這個村子因为景色优美,又有班贡庄园這個大庄园,原来政府有意把這個村子打造成一個旅游村,所以傅杨河又跟着孟平和班觉贡布在村子裡溜达了一遍,听他们說了些对于這個村子的规划,孟韬也一直在身后跟着,傅杨河几次回头,都看见她盯着班觉贡布的背影看,于是他便也看向班觉贡布的背影,只觉得這背影高大,挺拔,說不出的刚直,雄浑,他觉得他能体会到孟韬的春心了。
“那個孟韬,是不是喜歡你?”回去的路上,傅杨河忍不住问。
班觉贡布說:“她跟我妹妹一样。”
傅杨河笑道:“我看她拿你也当哥哥,不過是情哥哥。”
傅杨河发现班觉贡布似乎有些害臊了,黝黑的面庞略有些泛红。若不是对方身份特别,傅杨河真想接着逗他几句。
“孟书记說那個,让你做向导的事,你别放心上,你挑两個员工過来就行了。”
“孟平叔說的沒错,我們公司如今全部的人力物力都在做《风花雪月》這個项目,即便不做你的专职向导,我也是要全程跟进的。我是新手,也需要积累实战经验。”
傅杨河就不好多說什么了,老板不端架子,来和他们同甘共苦,他這個做员工的,总不好拒绝。
车子行驶在村外的公路上,傅杨河靠在副驾驶座上,看到班觉贡布黝黑而结实的小臂。不知道是不是骨架的关系,這個人浑身都给人一种青壮年血气方刚的剽悍健壮感,好像這個青年的身体裡蕴藏着无尽的能量還沒有喷发,這种气质像是春药一般吸引着同志。
傅杨河抿了抿嘴唇,扭头看向窗外,天地那么开阔苍凉。
他想他如果再年轻几岁,大概会心猿意马。同志和一個充满性魅力的男人相处,大概和直男和性感尤物相处一样,难免会心痒一下。
可他已经二十九岁,虚岁已经三十。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肖央。
接通电话,就是肖央那高冷范儿十足的声音:“還不回来?要留那儿過夜?”
“……”
傅杨河几乎以为他们俩身份对调了,肖央一副领导的语气:“赶紧回来吧。”
“哦,”傅杨河說,“就回来了。”
然后那边就把电话给挂了。
這個肖央,尊师重教這個词大概不存在他的人生裡。可他看肖央平时对其他老师挺尊敬的,难道看穿了他是個软柿子,所以才捏他?
他叹了一口气,将头发松开重新扎了一下,三下两下,又扎了個丸子头。
他是从二十四岁开始把头发留长的,男人留长头发一不留神就容易不伦不类,好在他有一张脸撑着,气质挺拔,什么发型都能HOLD住。
他坐起来伸了個懒腰,伸手捏了捏脖子。
這一捏,却“哎呦”叫了一声。
“怎么了?”
“有点疼,你帮我看看怎么回事。”他說着就低下头来,把脖颈给班觉贡布看。
班觉贡布却突然停下了车子,仔细看了看他的脖子,說:“好像晒伤了。”
“啊?”
他知道自己细皮嫩肉,却沒想到這么不经晒。
“来的时候我們都带了防晒霜,就是忘了抹脖子了。”他說着直起身体朝后视镜裡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脸似乎也有些红,黑了一個色号不止。
西藏高原的紫外线强度他总算是领略到了。他這個大学军训都能晒脱一层皮的,才来第一天,就被晒伤了。
“不過不严重,回去冰敷一下。”
傅杨河手指头却還尝试着按压脖颈上的皮肤,一摸就一阵刺痛。
“你皮太嫩了。”班觉贡布說了一句。
傅杨河讪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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