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脸
“起了么?”
“沒有。”傅杨河裹着被子,声音還有些喑哑,问:“這么早打电话,有事?”
“昨天你爸给我打电话了,我忍了一晚上,還是想亲自问问你。”
“什么?”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老头子跟你說的?”
“你就說是不是吧,你爸可不是随口胡诌的人。”
傅杨河冷笑一声,說:“他不是胡诌的人,你不是骂他是影帝,最会扯谎么?”
杨慧娜被噎了一口,說:“到底谈沒谈,我不是要干涉你,我這個做妈的,還不能关心一下自己儿子的感情生活了?”
“你听他胡說,沒谈。你不是经常跟小唐聊微信么,我要是谈了,他能不告诉你?”
结果杨慧娜露出十分失望的语气:“也是……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也抓紧点啊,都三十了,隔壁汪鹏比你還小一岁,儿子今年就该上幼儿园了!”
“我就算谈了我也生不了儿子啊。”傅杨河說。
“有個人照顾你也好啊,妈是担心你以后老了可怎么办,难道一直都是一個人?”
“会找的……”
“会找的会找的,說了多少年了,我……”
“好了妈,沒事我挂了啊。”
傅杨河挂了电话,人也完全清醒過来了。他坐起来揉了揉头发,发现班觉贡布已经不在床上,正在发愣的时候,他妈便又打過来了,傅杨河有些无奈,說:“妈,我知道啦。”
“小琛啊,你别嫌妈妈啰嗦,這世上谁最疼你最爱你……”
“是我亲妈,我知道。”傅杨河无奈地笑了笑,“我都知道,我会找的,可我也不能大街上随便拉個男人吧,我們還是顺其自然,再說了,我最近也沒心思找,忙工作呢,找也得回去再說。”
“我听小唐說,张跃也跟過去了?”
傅杨河就收敛了笑容:“這么多年了,你不会還要撮合我們两個吧?”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不過這孩子心眼实诚,对你好,我跟他爸妈也是至交好友,你可别做的太過分知道么?”
“我有分寸。”
“我听小唐說,你们有個什么班总……”
傅杨河立即警觉起来了:“他是我老板。”
“昨天接你爸电话的,是他么?”
“不是。”
“我听小唐說,那個班总條件很好,就是……”
“你到底听小唐說了多少话,”傅杨河說,“他的话都不着调,别說什么你都信。”
看来他要好好教训教训這個小唐了。
說起来也是他自己作孽。小唐刚做他助理的时候,有次跟他一起回家,因为人美嘴甜,很快就讨得他妈杨慧娜的欢心,两人当下就交换了微信。后来小唐就对他說:“伯母整天找我聊天,還說要认我当干儿子,你說怎么办,她還老是打听你今天几点睡的啊,午饭吃的什么啊,今天都见了谁啊……”
他妈原来可不這样,年轻的时候一心扑在艺术上,和他爸一样,都很少管他的事,后来闹出了离婚這件事,傅杨河大爆发,有次就冲着他妈发了個火,大概就是說他爸妈从小不关心他什么的,火头上的话,难免夸大其词重了些,他妈当下就哭了,从此以后,就表现的特别关心他,当然這份关心除了想要弥补他,還有就是一個年近五十离了婚的女人心无所依的缘故,因为遭到了丈夫的背叛,所以更想要抓紧自己的儿子。傅杨河心裡也一直后悔,于是对小唐說:“她问什么你就回什么,反正我也沒什么要瞒她的。”
结果小唐和他妈越聊越投机,還真聊出深厚感情来了。他有时候工作忙,陪他妈的時間不多,小唐就会代替他。小唐又比他话多,能說,也会說,经常陪他妈聊天,或者替他往家裡送东西。久而久之,小唐真就成他妈的干儿子了。他一直觉得小唐如此关心他的终身大事,和他妈的撺掇鼓动也脱不了干系。
他下了床,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两下:“班觉?”
却沒有人应。他推开门看了看,发现裡头并沒有人。
班觉贡布已经出去了。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他出去开了门,见孟韬笑盈盈地站在外头。
“能进来么?”
“請进。”傅杨河一边說着一边赶紧回去收拾了一下房间,然后将几乎掉在地上的被子收起来:“坐。”
孟韬却沒有坐下,而是打量了一下房间,然后将手裡拎着的纸袋子放在了桌子上:“班觉让我给你带的。”
“什么?”
“早餐。”
傅杨河打开袋子看了一眼,笑着說:“谢谢,他去干嘛了?”
“還能干嘛,去找次仁那個王八蛋了呗。”
傅杨河听她提到次仁,便說:“央金的婚事,這回要退了吧?”
“当然要退,不過你知道搞笑的是什么么?他昨天還說跟那姑娘是真爱呢,今天早晨居然主动打电话给央金,要求央金原谅他。央金沒理他,他直接打到老太太那边去了,见過脸皮厚的,沒见過脸皮這么厚的。”
“我正想问呢,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和央金无意撞见的?”
“還真不是,這不是转山会么,两家都在赛马山上扎了帐篷,昨晚上央金让我陪着她去找次仁,我就陪着她去了,结果到了他们家帐篷裡,却沒见次仁的影子,打电话也沒人接。我和央金就随便逛了逛,结果就在那山坡上听见了次仁的說话声,我一听還有女的,就知道要坏事,果不其然,竟然见他跟一個女的在山坡上打滚玩闹呢,一看就全明白了。央金也是,气的直哭,却拉着不让我去,我心裡实在替她眼不下這口气,所以打电话叫了班觉過来,给那混蛋一点颜色看看!”
她神情和语气都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傅杨河便笑了,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孟韬笑說:“我跟央金說了,不管那渣男怎么求情,千万不要原谅他。你能相信么,我昨晚上跟央金谈心才知道,這不是她头一回撞见次仁跟那女的在一块了。她也忍得下這口气!這样的男人留着干什么,偷了腥的男人哪有能浪子回头的,有第一次铁定会有第二次,天下男人多了去了,條件又不差,干嘛吊死在一棵歪把子树上!”
“我看就算央金愿意,班觉也不肯,這下婚事肯定会退了。也算因祸得福了。”
“我只是觉得只是退婚也太便宜了他。他和央金的婚事,可是当地但凡有点头脸的都知道的,又眼瞅着结婚在即,突然退婚了,对于班觉他们這样的家庭来說,肯定会影响央金以后的婚事的。”
傅杨河愣了一下,问:“现在這边结婚還讲究這些么?”
“你不知道,如今虽然說是新社会了,但是当地有财富名望的,還多是班觉他们這样祖上根基就不差的家庭。虽然是自由恋爱的年代,可婚姻到底還是讲究门当户对多一点,要是條件太差,班觉他们家肯定也是不愿意的,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不知道央金和次仁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谈恋爱了,基本上都是默认是次仁家的儿媳妇了。可是如果去外头找,到底不如当地的,彼此风俗习惯都是一路的,婚后也好磨合。何况班觉他们家還有個老太太呢,老太太是個守旧的人,一定不会让孙女远嫁的。”
“那也沒办法,次仁那個样子,总不能明知道他混蛋,還要嫁過去吧?”
孟韬叹了一口气,說:“如今的好男人是越来越少了,但凡有点家底长的又不赖的男人,一個個都靠不住。”
傅杨河心裡忽然动了個念头,笑道:“也不是都不靠谱,我看班觉這小伙子就不错,相貌堂堂,品性也好。”
“那是,”孟韬很得意地說,“不是我夸他,我见過那么多男人,沒有比他更好的了,他一点都不花心。”
“你们俩……”
孟韬抬头看了傅杨河一眼,本来很爽快的一個人,脸色突然红了,摇头說:“沒有,我們俩不是那种关系。”
傅杨河抿了抿嘴唇,瞬间老狐狸上身,笑着问:“啊?你们不是啊?我一直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呢。”
孟韬說:“他是個木头人,谁跟他谈恋爱啊,都不懂女孩子的心。”
傅杨河竟然从她语气裡听出了一点娇嗔的意思,便道:“按理說班总這样的高富帅,应该很多女孩子喜歡,他不追别人,应该也有很多人追他吧?怎么還是单身啊。”
“追他的人是不少,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就有好多姑娘给他递纸條。你不知道我們這边民风淳朴大胆,姑娘要是看上哪個小伙子,都不藏着掖着。可他都不理会,也很少跟女孩子說话,除了我和央金两個。”
孟韬說到這裡显然有些得意:“他這人不大爱跟人說话,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后来辍学工作了慢慢性格才变了……不過他大一的时候谈過一個,汉族的,還带回家给老太太她们看過呢,老太太沒同意,听說那女孩家庭條件一般,沒看上。班觉的婚事,肯定要老太太点头才行的。”
看来這個老太太不止守旧,在班觉他们家也很有权威。傅杨河笑說:“老太太不是嫌那姑娘家庭條件不好,是她心裡已经有了孙媳妇的人选了吧?”
孟韬红着脸一笑,语气又爽快起来,說:“不怕傅老师笑话,班觉他肯定是我的!”
傅杨河一时不知道說什么,便笑了笑沒說话。孟韬說:“他们家的人都喜歡我,就是班觉這個闷葫芦,总也不說话。”
“可能他不善表达呢?”
“可能吧,他从小就是個闷葫芦,小学的时候還看過两年的心理医生呢,你别看他一身腱子肉,性格一点不像康巴的男人,特别内敛,我有时候很心疼他。虽然班叔叔去世以后,他开始帮着家裡打理生意,性格开朗了很多,可我反而心疼他,觉得他這么年轻,身上担子就挺重的。就你们现在在做的這個项目,一下子就一两個亿,要是做不好,损失肯定是难以估计的,对于他们家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何况這项目又是班叔叔的遗愿,他肯定憋着一股劲在做的,傅老师,你可一定要帮他,這是他经手的第一個大项目了。”
孟韬的言辞异常恳切,傅杨河点点头,說:“那是一定的,我肯定尽我所能做好它。”
“那你吃饭吧,我先走了。央金還在外头等我呢,她不好意思上来见你。”
傅杨河送孟韬出了门,這才回来打开了饭盒,心裡忽然想,班觉对自己這么好,或许正像孟韬刚才說的一样,很重视這個项目,所以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在上面,因此对于自己這個团队骨干也格外照顾。男人总是不如女人敏感细腻,有时候照顾過了头,可能本人也沒有察觉。班觉贡布并沒有說過什么,也沒有做過什么,自己還是先不要自作多情的好,免得基三错,那就尴尬了。
他前几天也提醒過自己不要基三错,对于班觉贡布的那点幻想,更多的是一笑了之,如今不知道为什么,心裡竟然有一点惆怅,好像觉得這样一個优秀的男人和自己无缘,是一件很遗憾的事。他又想起自己昨天中午做的那场春梦,心想自己可能是又饥渴了。
說起来很是奇怪,他的饥渴跟女人的大姨妈似的,每個月会来那么一两天。在這一两天裡,他突然特别渴望爱,也特别渴望性,而因为這些渴望得不到满足,会让他陷入一种无法明說的消沉情绪裡,直到工作再次占据他的全部注意力,這饥渴才渐渐消退。
吃完了早饭,他便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收了起来,本来想全都洗了,可是沒地晾晒,只好全都塞进了包裡面。收拾完自己的衣服,就看见班觉贡布的衣服依旧搭在架子上,最上头搭着的依然是那條黑色的内裤。准备出去的时候,脑子裡突然冒出個特别肮脏和羞耻的念头:昨日裡班觉贡布奔波劳累了一天,打過架,赛過马,流過血,淌過汗,也不知道這康巴汉子脱下的内裤,会不会有味道。
其实他是很爱干净的人,如果换一個男人,穿過的内裤這种东西他大概会觉得很恶心,但是对方如果是班觉贡布,他却不觉得脏。這微妙的认知让他略感羞愧,男人对于具有性吸引力之人味道的喜爱,大概只有男人自己才能理解。
這一整天都沒有再见過班觉贡布,傅杨河带着小唐他们又逛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开了個会,商量了一下和《风花雪月》有关的事,傍晚的时候小唐告诉他說,张跃生病了。
也不是大病,感冒而已,只是因为在高原上,也不敢大意。傅杨河让他去医院看看,张跃打死都不肯去,撑着一张苍白的脸。
“张老师怎么這么排斥去医院?”黄静晨问。
“他怕打针,”小唐說,“他晕针。”
“大人也怕打针啊?”孙雷惊讶地问。
张跃毫不脸红地說:“每個人都有自己怕的东西,你们傅老师還怕狗呢。”
傅杨河立即“啧”了一声:“我是小时候被狗咬過!這么高的狗……”他比划了一下,“站起来比我還高。”
“你左腿上那個疤就是狗咬的么?”肖央问。
“对啊,都十几年了疤還在,你们就知道咬的有多狠。”
“那傅老师你看见藏獒岂不是要腿软。”赵小军說。
傅杨河正要开口,就听张跃說:“他不是腿软,应该直接就吓哭了,你们不知道初中的时候,有一次……”
“你刚才不還病恹恹的說需要人照顾你么,我看你這会挺精神的啊。”傅杨河打断了他,“看来沒事了,你好好休息吧,走走走,我們别在這打扰张老师休息。”
谁知道他刚站起来,张跃就又哼哼起来了。装的太夸张,黄静晨他们都笑了。傅杨河略有些尴尬,說:“别哼哼。”
张跃立即就不哼哼了。黄静晨他们从房间裡出来,小声說:“我觉得张老师挺可爱的啊,爷们的时候很爷们,撒娇的时候又很会撒娇,多有情趣,不会闷,长的也帅。”
小唐說:“可惜啊,你们傅老师不好這口。”
“那傅老师喜歡什么样的?”
小唐想了想,這他還真不知道:“沒见他喜歡過什么人。”
黄静晨他们都露出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小唐說:“你们傅老师矜持,不喜歡谁可能表现的很明显,但是喜歡谁藏的很深。”
孙雷笑着看向肖央:“那跟肖央有点像啊,那不就是闷骚。”
肖央酷酷的也不說话,黄静晨他们却都笑了。小唐想了想還真是,肖央真是年轻版的傅杨河,只是比傅杨河冷一点,沒有傅杨河圆融好相处。
“你以后能不能在他们几個小的跟前收敛一点?”房间裡,傅杨河对张跃說,“亏他们一口一個张老师地喊你,你也不害臊。”
“他们都知道我的心思,”张跃說,“我也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傅杨河叹了一口气,說:“時間差不多了,体温计拿出来我看看。”
张跃便把腋下的体温计拿给了他,傅杨河看了看,說:“還好,沒发烧。”
“可我觉得有点冷,像发烧的样子。”
“所以让你去医院看看啊,這可不比在内地,发烧也是能要人命的,你别不当回事。”
“我不去。”张跃說。
傅杨河有些无奈,将体温计放下,然后走到窗口那将窗户给打开透气。又是個好天气,外头夕阳将落未落,很美,他整個人都立在窗口的夕阳裡,金黄的光晕笼罩着他,在张跃看来,更美。
傅杨河长了一张特别好看的脸,俊秀不失柔和,最好的是身條和气质,說不出的好。张跃越看越喜歡,他觉得自己這么多年都放不下,就是因为再沒有遇见比傅杨河更入他眼的人,现下生了病,心裡便有些伤感,觉得傅杨河太优秀了,他抓不住。
如果差一点就好了,他也不至于這么无奈疲惫。他如此想着,便闭上了眼睛。
傅杨河回過头来看他,悄无声息地叹息了一声。斩不断,理還乱,所谓孽缘。
等到张跃睡着之后傅杨河才从他房间裡出来。黄静晨问:“张老师一個人可以么?”
“還是有人看着他点比较好,”孙雷說,“要不咱俩去张老师房裡吧,省的他醒来找不到人。”
傅杨河深感安慰:“好孩子好孩子。”
“你赶紧去吃饭吧,我們刚才都吃過了。”小唐說,“我陪你去。”
傅杨河吃饭有個怪癖,在家裡怎么吃都行,一個人泡面都可以应付一星期,但是如果出门下馆子,必要人陪,非常抗拒自己一個人去外头吃饭。两個人找了一個餐馆坐下,小唐给他点了饭菜:“我們刚吃過的,合你口味。”
好不容易两個人终于能单独相处,小唐便开始八卦,问了他不少昨晚上的事。傅杨河也沒瞒他,一五一十都跟他讲了。小唐是深受渣男之害的人,听了比他還生气:“妈的,這個次仁我看长的人五人六的,怎么這么不是個东西!”
“這年头,有点资本的男人就那個样,”傅杨河說着放下筷子,“我现在对感情越来越灰心了,以后我要是被人背叛,不死也得扒层皮。”
“你放心,谁要敢欺负你,我唐昊第一個不放過他!”
傅杨河就笑了,小唐說:“真的,要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给你出气,不搞得他身败名裂不回来见你!”
“那你碰见的那些渣男,怎么沒见你收拾他们?”
小唐听了一愣,咧了咧嘴角,俊俏的脸蛋云淡风轻,說:“唉,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呗。”
說起小唐的恋爱史,那简直就是一部渣男集邮史,也不知道是他口味問題還是运气問題,他碰到的男人一律渣的不行。小唐平日裡要强,是個不吃亏的人,但是一碰到男人就成了個糊涂蛋,颇有几分叫人恨铁不成钢的愚蠢,這倒是很像如今的央金。
爱情会使人盲目,能让人甜如蜜,也能让人成一個大傻逼,杀伤力的确很大。
他们吃完饭从饭馆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市比白天還要热闹一些,街道两旁有许多摆摊的小商贩,傅杨河看到有個卖面具的摊子,便在那摊子跟前站住了,拿了一個面具看上头的花纹。
“艺术品啊。”傅杨河說,“你看,多有特色。”
小唐却不喜歡,觉得那些面具都太吓人了,夜晚看着更吓人,见傅杨河看的认真,便說:“我去前头看看小玩意。”
傅杨河点点头,将那架子上挂着的面具都看了一遍。藏面具多带有神话或宗教意味,色彩用的极为热烈浓重,构图也十分大胆,有皮质的,也有瓷和纸的,大小各异,颜色纷繁。他挑了一個最简单的纸做的蓝色藏戏面具,他头一次见班觉贡布,对方戴的就是這样的面具,摘掉面具露出的,是一张英俊绝伦的脸。
他将那面具戴在脸上,准备去吓一吓小唐,付了钱便蹑手蹑脚地朝小唐走了過去,临走近了,便做出张牙舞爪的模样,朝小唐扑了過去,谁知道小唐不知道看见個什么好东西,竟然挤进人群裡去了。他停在原地,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回头一看,却见班觉贡布站在他跟前。他愣了一下,但立即低吼了一声,张牙舞爪地装作去挠班觉贡布的脸。谁知道班觉贡布却突然笑了,這一笑不得了,眼睛精亮,迷的傅杨河七荤八素,也忘记要吓人了。
班觉贡布便伸手摘掉了他脸上的面具,面具摘掉之后露出的,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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