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坐车
“你不知道,我們跳舞的人对体重要求很严苛,不能胖,我现在這样正正好。”他对自己的身材是很满意的,肌肉匀称轻薄,瘦削但柔韧有力量,是很标准的舞者身材。来了康巴之后他吃的就有点多,运动量也少,他其实很怕会长膘。
外头突然响起了一声响雷,傅杨河扭头朝外头看,隔着玻璃门看到有個白色的塑料袋被风卷着飞起来,好像起了很大的风。班觉贡布去结账,他推开玻璃门,還沒出来,冷风就扑到了他的脸上,天空已经被黑色的云彩笼罩,看来是真的要下大雨了。
班觉贡布问:“你還需要买什么?”
“买人参,刚来的路上我看到一家店,好像有卖。”
“买人参?”班觉贡布有些疑惑,“你是自己吃還是做什么,自己吃的话我家裡有不少,你别买了,我回去拿些给你。”
“你去把车开過来吧,我去买,一会就出来,你在前面街口等我。”
他說着就跑进了店裡。那家店外头也摆了很多货,眼瞅着要下雨了店主一家正在往裡头搬,他进去问:“老板,有人参么?”
“沒有,有党参,要么?”店主擦了擦额头问。
“党参是人参么?”傅杨河讪讪地问。
“党参不是人参,”店主也实诚,“你看看要不要买别的,我們店的冬虫夏草最有名气,来西藏肯定要买冬虫夏草啊,這边最名贵的草药就是這個。”
好像也可以。傅杨河看了看那上头摆着的冬虫夏草礼盒,上面标的价钱不算高,他摸不准是真是假。店主好像看出了他的疑虑,爽朗地笑道:“你放心,我們是几十年的老店了,祖上就是靠卖冬虫夏草起家的,我們店裡的冬虫夏草绝对是九宿县最好的,最高海拔地产的。我們這边不产人参,不好买,买也未必能买到好的。”
“西藏沒人参么?”
“人参属东北长白山那边的才是上佳,我們這党参什么的比较多。”店主說,“您来的正巧,我這刚收上来一批冬虫夏草,您先看看品相。”
店家說着就打开一盒冬虫夏草:“還沒包装呢,您要买,给您算零卖价。您看看這冬虫夏草的品相,個头大,您闻闻這气味,保存的也好。”
傅杨河见過冬虫夏草,他以前也买過,這些的确比他以前见過的冬虫夏草要大很多:“這個是越大越好么?”
“那当然了。您看這子座,是不是比虫体短很多?這是头期草,刚从土裡冒出来就被采挖了,功效是最好的了,价钱也公道。您是买了送人還是自己吃?”
傅杨河生平最怕這种阵势,略有些窘迫,說:“送人,给人做寿礼的。”
“做寿礼?那沒比這個更合适的了!”老板热情地說,“看你肯定是内地来的吧?咱们国家冬虫夏草最好的地方就是昌都西部和那曲东部,而我們這的冬虫夏草,不敢說是昌都西部最好的,那品质也是数得着的了。這又是今年五月份第一批收购上来的。”
“那价钱怎么样?”
“我看您也是痛快人,给你算個优惠价,四百一克,這一盒是10克,给您算三千六怎么样?”
傅杨河是富裕人家长大的,花钱一向大手大脚,不是特别贵的东西很少在意价钱,点点头:“那给我包起来吧。”
“好嘞,您還需要别的么?”
傅杨河摇摇头,店家說:“我們這假一赔十,如果您买了不满意,只管来找我們,也可以打這個电话,您放心,送礼的东西,我們也不敢欺瞒顾客。”
店家說着就给了他一张宣传单。傅杨河拎着礼盒从店裡出来,顶着风跑进车裡面。班觉贡布问:“买到了么?”
“老板說沒有人参,我就买了冬虫夏草。”
班觉贡布点点头說:“我們這冬虫夏草是不错,算特产了。”
班觉贡布這种大富之家出来的贵公子,自然也不会问他多少钱买的。傅杨河把东西放到后座上,說:“咱们快点回去吧,下大雨了。”
他听說下大雨的时候西藏的公路是很危险的,尤其是盘山公路,路况频发。车子开出了县城,雨就开始下起来了,不到十分钟就下大了,举目望去一片水帘,天色也变得更黑,大概是因为高原的缘故,那些黑云看着很低,如烟似雾一般盘旋在上面,很多车辆都开了灯,世界反倒显得更黑。他们走到半路的时候果然遇到了堵车,說是前头有段路出了点故障。
等了一会,雨也不见停,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车辆绕道,班觉贡布也绕了道,走了另一條公路,這條公路是以前通往康乌乡的老公路了,绕的远一点,部分路面已经毁了,后来新公路修好,就很少有人再走這條老路了。车子快到康乌乡的时候公路就变的泥泞了起来,雨却小了很多,傅杨河指着前面說:“你看,好神奇。”
半边风雨半边晴。头顶的天是黑的,前面的天却是亮的,甚至能看到阳光,完全就像是处在两個世界裡一样。傅杨河赶紧拿相机拍了几张图,车子前头却突然蹿出来一個东西,随即车子猛地躲闪了一下,轮子整個就掉落到公路旁的浅沟裡去了,车身也瞬间歪了下去,他吓得手机都掉落下去了,一把抓住了门把手,惊慌地看向班觉贡布。
班觉贡布踩了急刹车,车子又滑行了一下,這才停稳。班觉贡布脸色也有些白,问:“沒事吧?”
傅杨河摇摇头,打开他那边的车门,却发现外头都是泥水,连個下脚的空都沒有。一只藏羊跳跃着钻进了旁边的草丛裡,再也沒有了踪影。
“你在车上呆着。”班觉贡布說着便从他那一侧下了车,绕到车前看了一眼,然后重新回到了车裡,身上却已经被雨淋湿了。他重新发动了车子,傅杨河那边的窗户一下子就黑了,溅上了许多泥水,车轮在打转,车子动了几下,却都沒能从沟渠裡开出来。
班觉贡布又下了车,傅杨河爬過去也跟着下了车,雨水淋到脸上特别冷,野外的风也要大很多,吹的人瑟瑟发抖。傅杨河說:“我下来了,你再上车试试。”
班觉贡布又试了一次,還是不行,两個人都淋湿了,重新回到了车裡面。
班觉贡布拿了纸巾给他,傅杨河擦了擦脸,嘴唇有点哆嗦說:“等一会吧,看有沒有车路過,拉一下。”
但是他们在车裡等了半小时也沒见有车路過。班觉贡布试了一次,還是不行,就给他的司机打了個电话。
他的司机叫胡彪,是個汉人,但是娶了康巴当地的姑娘做了個倒插门女婿,家就在這不远的一個镇子上。自从班觉贡布接了《风花雪月》這個项目之后,班觉贡布的母亲有心锻炼他,就给他身边的司机秘书這些人放了假。胡彪只偶尔過来接送一下,平日都闲着沒事干,這两天正帮他老丈人拉木材,不在本地。
“我小舅子在县城跑三轮的,我刚给他打了电话,他說他正往镇上去呢,我让他绕個路過去,班总你们等一会。”
老板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竟然在忙私事,這個胡彪估计也是紧张,隔几分钟就打個电话過来汇报他那小舅子到了哪儿:“說是马上就到了。”
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還真有個电动三轮過来了。西南地区的拉客三轮要比北方的小很多,一般都是两人坐正宽敞,多一個都会有点挤。胡彪這個小舅子的三轮就是個小三轮。
“班总么?”他扯着嗓子喊,“我是胡彪他弟弟。”
班觉贡布大概沒想到他的三轮车是個這么小的三轮车,别說把他的车拉出来了,估计還能被反過来拉进水沟裡去。傅杨河也从车上下来了,用手挡着雨问:“行么?”
班觉贡布摇摇头。
胡彪又打了电话過来,他小舅子跟他說了一会,挂了电话說:“班总,要不這样,你们先坐我的车到镇上,我再找人過来弄。”
“那你去镇上找车過来拉一下,我們就在车裡等吧?”傅杨河說。
“别别别,這前头到到镇上這一段公路全坏了,下了雨很难走,我找的车還不一定能开過来呢。”
傅杨河听了就看向班觉贡布,班觉贡布看了看他說:“走吧。”
傅杨河问:“车放這沒事么?”
班觉贡布說:“沒事。”
三轮车裡头空间小的很,放着两袋面粉。
“回程路,顺道给邻居拉点货。”胡彪的小舅子說着就把那两袋面粉拎起来放到了一侧的座位上。
外头雨不大,可也把他们身上都淋湿了,傅杨河說:“你先上。”
班觉贡布一进去裡头就沒空间了,他個头大,坐进去就塞满了,有些伸展不开。傅杨河随即进去,和班觉贡布并肩而坐,勉强挤下了。
“你身上都湿透了,冷不冷?”班觉贡布问。
傅杨河摇摇头,对前头說:“师傅,能走了。”
走了不過十来分钟,路上果然就开始颠簸起来了。胡彪的小舅子說:“這條路马上就废了,晴天的时候還好,一到下雨天,小车根本沒法過,坑坑洼洼的。我們都很少走這條路了。”
傅杨河被颠得差点扑倒,手都沒地方抓,两個人一起坐本来就挤,再加上两個人身上都湿了,挤着黏糊糊又摇摇晃晃的特别不舒服,他正想怎么能舒服一点,人就被班觉贡布捞起来了,說:“你坐我腿上吧。”
傅杨河只觉得自己立马从拥挤的感觉中释放出来了,屁股已经坐到了班觉贡布的大腿上。班觉贡布一只胳膊搂着他,一只胳膊扶着裡头的把手,這一下果然两個人都轻松了很多。车内空间小,他又坐在班觉贡布的腿上,就离对面那面袋子特别近,他就稍微侧了下身子,看到了班觉贡布被雨水打湿的上半身,白衬衫湿了之后紧贴着身躯,露出裡头的臂膀和胸膛。班觉贡布也扭头看向窗外,侧脸挂着水珠,下巴的轮廓棱角分明,十分刚毅,他看到班觉贡布的喉头动了一下,便感觉到两個人接触的地方渐渐变得湿热起来。
车子又是一個颠簸,对面摞起来的面袋子差点掉落下来,傅杨河忙伸手去挡了一下,车子又一晃,他的身体就往班觉贡布的怀裡更靠近了一步,后背贴着班觉贡布的胸膛,班觉贡布以为他要歪下去,两只手都抱住了他。
他的后背突然变得特别敏感,湿热一片,甚至能感觉出那胸肌的轮廓,让他燥热的是班觉贡布的心跳,跳的实在太有力,砰砰,砰砰,砰砰,鼓动着他的脊背。他有心要挪开一点,却听班觉贡布靠着他的肩膀說:“别乱扭……”
……
他哪有乱扭。
他正要分辨,身体忽然像是触了电似的动了一下,满脸通红地看向班觉贡布。班觉贡布本就黝黑的脸上竟然也有了几分潮红,嘴上却依旧說:“叫你别动。”
傅杨河不敢再动,可是他不动,车子却颠簸的厉害,上上下下地摇晃,直摇晃得他心裡一股热气翻涌,几乎要叫出来,班觉贡布却将他抱的更紧,好像两個人贴的紧了,就不会再碰撞。淋湿的衣服似乎要冒热气,熏得傅杨河的耳朵都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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