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婚礼( 上)
小唐看着他的笔记问說:“婚宴致辞我知道,马說又是什么?”
“就是夸一下他们的马,他们這次婚礼除了婚车,其他人都骑马去迎亲,送亲的人也都要骑马,互相遇到的时候要先夸赞一下对方的马。這個我觉得好别扭,已经跟平措說了,交给别人来說,我只在婚宴上致辞。”
让他对着几匹马夸一下那马有多雄壮威武,漂亮潇洒,他觉得這种事也太诡异了,坚决不能干。
小唐又问說:“那你婚宴致辞要說什么,你想好了么?”
“无非就是夸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什么的。我都上網查過啦。”
小唐笑着說:“你說你们俩是不是很有意思,班总带着人送亲,你领着人迎亲,還真是一对。”
临睡之前,班觉贡布给他打了电话,两個人都有点累,明天又要早起,所以聊了两句就挂了。傅杨河洗漱完正准备去睡呢,就听见小唐敲响了他门,他過去开了门,小唐披着外套說:“张老师回来了。”
傅杨河赶紧回去穿了衣服,跟着小唐過了桥。
“刚回来的么?”
“好像有一会了,我是看见他房间亮着灯,就過去看了一眼,发现他回来了。”
“這么多天沒有联系,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可能是为了参加婚礼吧?”
两個人到了张跃门前,傅杨河敲了敲门,叫道:“张跃?”
“来了。”
张跃過来开了门,看到他,傅杨河和小唐都愣了一下。
张跃剪了個寸头,可能是不习惯,傅杨河和小唐一时都有些认不出来了。张跃笑了笑,略有些不自然,說:“怎么,头发短一点就认不出来了?”
“张老师变帅啦。”小唐笑着說。
傅杨河和小唐进了房间,发现张跃的行李箱摆在地上,衣裳都拿了出来,摆在了床上,显然還在收拾。
又带這么多衣服過来,看样子是要长住了。
“你来的正好,這是给你的。”张跃說着便从箱子裡拿了一瓶蜂蜜给傅杨河,“慧姨给你买的,說是托朋友在长白山买的野生蜂蜜,叫你每天早晚喝一杯蜂蜜水。”
傅杨河接在手裡看了看,发现那蜂蜜并沒有商标等标识,显然是私下裡托人买的:“康巴這边也有特产的蜂蜜,還劳烦你大老远带過来。”
“是慧姨的心意,”张跃說,“你好好喝,别浪费了。”
傅杨河点点头,见张跃床头上也摆着一瓶一模一样的,不用說,杨慧娜也给张跃买了一瓶。
“你這個时候回来,是回来参加央金和平措的婚礼么?”
张跃点点头。小唐却說:“张老师,你要去平措他们家?他们家不是知道你和蒙克的事么,你不怕他们……”
“我沒事去他们家干嘛,找骂?”张跃說,“我接到的是班总的請柬,自然去班贡庄园。”
按风俗,一般婚宴都是男方来承办的,女方和男方的亲眷都应该去平措他们家参加婚宴。但班觉他们家是大家族,又是嫁女儿的大事,所請的人自然不仅仅包括他们家的亲戚朋友,還有平日裡来往的商业伙伴和政府官员等等,所以班贡庄园那边也要办一场婚宴。《风花雪月》大部分的主创团员都接到了班觉贡布的邀請,包括小唐他们所有人在内,明天都要去班贡庄园。
班觉贡布這几天主要就是在忙這些,班觉他们家只有一個女儿一個儿子,家产丰厚,因此班觉家的婚宴,恐怕办的比平措家還要好。
傅杨河本来想提一下蒙克的事,但是又觉得此时不方便跟张跃說這些,又聊了两句,便从张跃房间裡出来了。小唐轻声說:“我看张老师好像放下了。”
傅杨河笑了笑,沒說话。
“他剪短了头发,看着比以前更MAN了。”小唐說。
但是傅杨河看着却觉得张跃憔悴了,以前的张跃有种艺术家的自得和潇洒,如今看着却有几分内敛沉静了,原先整個人瘦了一圈,這半個多月也沒能补回来,還是有些瘦。
哪能說放下就放下,不過张跃能做到這么坦然,已经很不容易了。
傅杨河因为常年参加演出,心理素质還算不错,压得住场子,所以即便明天要做迎亲使,也沒太過紧张,早早地就睡下了,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平措的一個朋友就過来接他了。到了平措家,发现他们家已经来了好多人,裡裡外外都在忙活,有两個康巴小伙将一個装满了青稞,茶叶和麦子的麻袋放在大门口,又往上铺了一层五彩锦缎,锦缎上用麦子摆出寓意吉祥的图案。连接着锦缎的就是一條红毯,一直铺到内院。這铺了五彩锦缎的麻袋傅杨河知道,叫垫子,用来迎接新娘下车的,寓意和美恩爱,幸福美满,十八說裡其中一說,就是垫子說。
忙碌的人虽然多,但井然有序,且個個身着藏族盛装,不管男女身上都穿金戴银,甚至远胜過转山会的时候他们看到的隆重。天色還沒有大亮,但院子裡却灯火通明,除了大灯,廊下還摆满了金莲式样的油灯。院子裡停着一辆轿车,四五個人正在忙着用哈达在车身上打金刚结,而车头和车尾则用鲜花和五彩绸缎装饰,整個婚车精致而华美。院子裡的大锅已经煮上了牦牛肉,蒸上了包子,這两样都是藏式婚礼必备的藏餐之一,肉香和藏香混合在一起,整個院子都充斥着香味,入眼全是喜庆繁忙之色,比過年還要热闹呢。
“傅老师来了。”平措過来接他,說,“傅老师去换衣服吧,我們给您做了一身藏装,刚赶制出来的,昨天来的时候忘了让您试一试了。”
傅杨河就去换了衣服,那藏装却正合适,宽松型的,颜色是浅白和淡黄相混合的颜色,腰上系了一條大红腰带。平措也在旁边换了衣服,他的婚服华美之极,通体是金黄色的,绣满了花样图案,手腕上带着金手串,脖子裡挂着几串珍珠,腰带上更是挂满了宝石,珊瑚,天珠等物,整個人看起来富贵而沉稳。
傅杨河觉得自己真是来对了。這样隆重而热闹的藏式婚礼,确实很值得见识见识。
“傅老师……”外头忽然有人喊他,傅杨河应了一声,就见一個年轻小伙子走了进来,笑着說,“你的马牵過来了,你要不要跟它熟悉熟悉。”
傅杨河点点头,便跟着那人出了房间,到了院子裡。只见院子裡有两匹马,其中一匹高大矫健,性子却很温顺,那小伙子說:“這是平措从马场挑的,性子最老实了,谁都能骑,您不用担心。”
傅杨河见旁边還有一匹白马,通身也是彩缎装饰,脖子上還挂着珠玉和哈达。他看到那马肚子圆滚滚的,并不像他的這一样矫健,小伙子便跟他解释說:“這是一匹怀了小马驹的母马,這也是规矩,原来沒有轿车之前,新娘子都是骑马来的,這匹马必须是怀孕的母马,颜色也要与新娘子的属相相合才行。如今都是用婚车了,不過這规矩還是保留下来了。”
“时辰快到了,该出发啦。”平措的父亲在裡头一边交代一边走了出来,比昨日穿的還要隆重。平措的母亲也搀扶着蒙克出来了。蒙克今天也穿了一身盛装,整個人英俊逼人,大概是大哥的喜事也感染了他,面上一扫憔悴和阴霾。傅杨河和他打了招呼,寒暄了两句,便有人给了他一把彩箭,上头缀着明镜、璁玉、珠饰等物,“到了班贡庄园交给新娘。”
傅杨河带领的迎亲队伍,全是二十出头的帅小伙子,有两個是平措的好兄弟,担负的大概是伴郎的角色,他们三個是骑马去的。還有一些人负责抬婆家的彩礼,彩礼的大部分先前就已经送過去了,這一次抬去的是最珍贵的几箱,上头一样缀着五彩绸缎。按规矩這些人是要抬着彩礼步行到班贡庄园的,所以箱子裡的东西并不重,更多的是为了做样子。平措是坐婚车去的,跟着的還有一個司机。除此之外便是他们家請来的擅长十八說的艺人,如此加起来也有几十個人了。
班贡庄园距离平措家有一段距离,迎亲不能走太快,来回大概要三個多小时。太阳已经从天边升起来,五彩朝霞布满天空,一扫多日阴雨,傅杨河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队伍往班贡庄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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