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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4章 神殿

作者:未知
那個浑厚的声音许久沒有回应,也一直沒有听到长生侯再說什么。 良久,实际上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一亮,面罩被摘掉了,這裡已不再是那個大殿,而是思過门的瓮城。 “我”站在城门上,瓮城裡站满了人,他们的铠甲和战刀上,撒满了鲜血,四周的城墙上,密密麻麻地全是大秦的弓弩手,对面的城楼上,长生侯一脸阴翳地,看着瓮城中的众人似笑非笑。瓮城裡所有人的表情无比的坚毅,视死如归何其悲壮! 箭,射出去了,长生侯露出了令人发寒的笑容。 瓮城很快变成了一個巨大的血泊。 “我”目睹着這场屠杀的全過程,然而,這還只是长生侯泯灭人性的开始。 那些战士全都死在瓮城之中,到处传来惨烈的厮杀声。 “我”站在城楼上远眺四周,数万秦军杀进城池,见人便杀,不留一個活口,数不尽的手无寸铁的百姓,奋不顾身地反抗,還有女人在跪地求饶,但依然身首异处,老人拉扯着孩子疯狂地朝一個方向逃跑,那是巨大宫殿的方向,他们脸上的表情非常坚定,似乎那巨大的宫殿,能挽救這场人祸,或者,那裡才是他们的归宿。 长生侯摆手让“我”跟着他,“我”们跟在大军的后面,看着這座美轮美奂的古城慢慢地血流成河,纵使青铜镜反射进来的阳光普照每一处角落,可這世界此时却是无比黑暗! 我虽然只是开了视角,沒有知觉和嗅觉,似乎依然能闻到那弥漫天际的血腥,让人阵阵作呕。 走在天街上,看着那些跌跌撞撞往内城逃命的老人和孩子,不断地被士兵追上,倒在血泊之中,长生侯竟然发出了凄厉地笑声。 “我”问他:“何等仇恨,竟让你如此兽性大发?” 长生侯只是抿嘴一笑,轻描淡写道:“我要成为神,就不允许自认为是神的人存在,一個都不成。” 进入了内城的城门,巨大的宫殿再次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所有的老人和孩子,都被士兵团团围在天阶的下方,就在這时,宫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巨大的殿门闪开了一條缝隙,一道强烈的金光从裡面射出,晃得人睁不开眼。 百姓们发出一阵欢呼,似乎看到了希望之光,满脸期盼。 “放!”长生侯一声断喝,所有士兵都从口袋裡取出一個肠衣做得包囊,狠狠地摔进人群中。 紧接着,就看到包囊裡冒出了一股青褐色的烟雾,迅速蔓延开来,所有的老人和孩子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可是沒跑几步,全都摔倒在地,开始不断的抽搐起来,整個人突然变得面目狰狞,皮肤发黑,很快就如同被吸干了一样变成了干瘪的尸体。 又是一声巨响,那道金光消失了,宫殿的大门,紧紧地关闭。 還在挣扎的人,看到巨门关闭,瞬间面如死灰,一個個瘫倒在地…… 然后,“我”似乎被人抬了起来,放进了一個青铜棺椁裡,长生侯往“我”胸口上压了一個黑色的盒子,不知道是什么,他看着“我”,表情竟然不再阴翳,而是变得有些不舍:“放心吧,如果我醒来你還沒死,我会唤醒你,到那时,這個世界我們就是神。”說着,一摆手,几個人上来缓缓合上了棺盖。 世界,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 当我慢慢醒来时,這次凤凰沒有让我枕在她怀裡,而是用膝盖垫着我的头,但双手還是在轻柔地为我按着头上的穴位,非常舒服。可是想到刚刚经历的如同人间炼狱般的场景,几乎让我快要窒息,即便那些事是发生在别人的记忆裡,是发生在几千年前。 我伸了個懒腰,打了個哈欠,仿佛睡了一场大觉,浑身到处都觉得十分乏力酸痛。 “长生侯在什么地方?” 這时,那個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一愣,站了起来,发现我們一群人此刻就在大殿的门前,九百九十九级天阶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尸王卫,基本上都身首异处。 那個黑衣人,坐在几個阶梯下面,声音就是他发出的,他背对着我們,短刀戳在汉白玉石阶上,旁边撒着几点血迹,看来他受伤了,记得在地下鬼城,一個尸王卫都能让小刀這种高手身负重伤,而那個人,竟然一口气弄死那么多尸王卫,不知伤得有多重。 我看了眼小刀和独眼张,他们冲我点点头,胡子给我点了支烟,我狠狠地吸了一口,平定了半天,有气无力地将刚才的梦境详细地說了一遍。 所有人听我說完,胡子就啧啧称奇:“长生侯這孙子用的是生化武器么?那他妈怎么可能?” 其他人沒有任何波动,似乎他们并沒有听到想要听到的讯息。或者我的表达能力不够好,他们压根儿就体会不到那种惨烈。 “我說過,凭长生侯的心智,是不会让任何一個人陪他走到最后一刻的。你们非要把关心带进這個世界,他的后半生,你们又如何将他带出這個世界?”黑衣人說着,起身就往天阶下走去。 “你去哪儿?”小刀突然站起来,大声问。 “去帮你们解决掉躲在城外的那些长生侯的爪牙,免得你们离开时麻烦。”黑衣人已经走出去很远。 小刀向台阶下跑了几步:“你难道要放弃寻找长生侯么?你就不怕它說的是真的?你已现身,长生侯一定会察觉到,万一尸醒,我們岂非前功尽弃?” “找长生侯是你们的事,我只负责杀他!”黑衣人已经下了天阶,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還是头一次看见小刀這样紧张一個人,他竟然会追出去几步,可见此人在他的心目中,非同一般。 独眼张就道:“他毕竟跟我們不属于同一個世界,强求不得,我們還是尽快找到长生侯吧,他這一现身就干掉了城内的尸王卫,一定会惊动长生侯,一旦尸醒,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就难說了。” 小刀凝视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良久,才慢慢回過神来,古刀在手中翻转一下,眼神又恢复了光芒。 “如果我沒猜错,這神殿一直是长生侯的梦靥,他最终一定会进去看個究竟。”独眼张敲了敲那两扇巨大浑厚的殿门,啧地一声:“纯铜,恐怕咱们都上手也推不开。” “所有窗户也都是青铜的。”胡子和弹弓正在一面窗一面窗的试着推开:“纹丝不动,打开這种规格的门窗,沒他十几公斤***是不要抱有什么幻想了,如果长生侯拿整個宫殿当棺椁,恐怕咱真的无缘一见他的绝世容颜了。” 我摸索着巨门的缝隙,好像几千年沒人打开過,缝隙都变得模糊不清了,似乎两扇门已经变成了一個整体。我闭着眼,努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但真的只有這些了,我吐了口长气,好再,我见到了长生侯的样子。 “這一切,到此就结束吧。”我突然有种释怀的放松:“那個黑衣人不是說了嗎?杀长生侯是他的事情,反正我們也知道长生侯是怎么回事了,那段回忆太過残忍,我不想再追查下去了。” 胡子走過来看着我:“這可不像你說的话啊?這么长時間,你的执念,就這么动摇了?” 我点点头:“是的,你沒有见過那种场面有多凄惨,连那种场面我都见過了,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胡子叹了口气:“成,反正這儿也沒什么油水好捞的,你回去,胡爷我陪着。” 我心疼了一下,摸着他断掉手臂的地方:“可惜……這次因为我……” “打住!”胡子一闪身躲开我的手:“别酸了吧唧的,如果出去了有人砍我,你帮我挡一刀不就完了?走吧,要不要搞個告别仪式?” “走!”我非常坚定,的确,要說不甘,那肯定是有的,只是我无法形容梦境中那种惨烈的场面,這几年我所见過的生死,在那些景象面前,已经不值一提了,什么世界的真相,什么二叔追查的谜团,什么长生侯啊,有什么呢?找到又有什么意义呢?這一生就非得做那些事情不可嗎?回到正常人的生活,過正常的一生不好么? “我們也走吧。”顶针儿招呼了弹弓一声,就跟我們往天阶下走。 “你不想追查你父辈追查的东西了?”我问顶针儿,沒想到他竟然也放弃了。 顶针儿露出两個酒窝:“连你都放弃了,我還执着什么呢?其实自打踏入雪山我就后悔了,只是你沒放弃,我也沒理由放弃,现在好了,你带了個好头。我父辈追查的,归根结底還是围绕着长生侯的阴谋,這個长生侯连神都会为之闭门,我們又能奈何?” “哎,可算說在点子上了。”胡子拍拍顶针儿肩膀:“人生在世须尽欢,天下還有那么多冥器在等着咱们去摸,干嘛非跟长生侯杠呀?我看他的墓,除了凶,也沒啥油头。” 我們走出去很远,小刀、凤凰、倒挂哥和独眼张都沒有动,开始凤凰也动摇了,只是被倒挂哥给叫住了,我和她对视了一眼,实际上,我還是希望她能够放下的,可是她還是避开了我的眼神,沒有跟過来。 黑衣人在城外,我真的很想看看他的模样,他问我真的放下了么?我听完就放弃了看他模样的想法,不管他是谁,我們都已经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我既然决定离开這個世界,看与不看,有何区别? 他给我們指明了道路,我們沒有沿水路返回,而是顺着神道一直走,最终在神道的尽头,峭壁上有一條甬道。 我們进去,甬道修建得十分宽敞,两边可以看到有壁画的痕迹,但都被人为破坏掉了,我呼出口长气,似乎暗自庆幸,還好壁画被破坏了,不然上面要是有什么让我感到好奇的內容,恐怕我无法保证归心会不会被动摇。走了大概几個小时,仿佛這甬道永远沒有尽头的样子,弹弓就问,這该不会是通向山外的吧? 大概六七個小时之后,甬道出现了一個岔口,其中一條上写着“轮回道”三個字,我跟胡子对视一眼,原来如此! 我們果断放弃了“轮回道”,在另外一條甬道裡又走了几個小时,终于到了尽头,那是一扇石门,我們刚要去推,石门却被人在外面打开了。 胡子立即警觉将枪口对向石门,就看到门口探进来一张肥腻的大脸:“哟,小关爷,胡爷,我,肥牛啊!” 我跟胡子相视一笑,這么喜庆的脸,总给人一种希望。 “你大爷的,你也不先给個动静。”胡子把枪往背上一背:“你就不怕胡爷我一着急一搂火,让你五官变成六官?” “那不能,胡爷谁呀,枪法那叫气死李广吓跑花荣。”肥牛說着就来扶我們上去:“神人都說啦,你们会从這儿出来。” 胡子嘿嘿一笑:“這马屁拍得胡爷我很爽。” “我二叔和阿九呢?”我拉住肥牛问,他挠了挠头:“不知道,分手之后从沒见過。” 我叹了口气,沒再說什么。 此处是山外古城宫殿群中的一处神庙,石门开在神像的肚脐上,我們下去,神龛下面是古象人和小洛,小洛還在昏迷着,古象人也不对我們多說什么,招呼肥牛,他们抬起小洛就走。 古象人带我們走的是另外一條路,我本来像去埋葬雷子和阿秋的地方看看,但是怕胡子伤心,其实也怕自己难以释怀,只能硬着头皮不提,胡子大概跟我心照不宣,他也沒有出声。 穿過了几條山谷,我們来到了一個村落,村子坐落在一個巨大的湖边,這裡地热丰富,头顶雪山,湖边花开,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真是一处世外桃源。 那是古象人的村落,他把我們安排在一個不大的喇嘛庙裡面,在哪裡,每天闻着檀香,看着蔚蓝的干净的天空,无比的惬意。 大概過了半個多月,我們休整得差不多了,古象人蒙上了我們的眼睛,把我們送出了雪山。這期间,我們再也沒见過小洛。 出了雪山,古象人把我們交给了一個马队,我們随着马队回到了康马,我住的那家旅馆的老板见我們回来,高兴地不得了。 几天后,胡子我俩跟顶针儿在拉萨车站分手,又多了几分惆怅。 上车后,我才真正地赶到释然,立即脱掉鞋子往卧铺上一趟,看着火车的天花板,感觉如此的不真实却又让人那么安心。 這时,门开了,一阵淡淡的香风飘了进来,胡子我靠一声,一脚把我踹起来,我心說丫抽什么风啊?就看进来一個女的,穿一身牛仔,身材婀娜,长发及腰,丹唇杏口,带着一副墨镜,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凤凰……”我蹭地窜了起来,忘了身在何处,一头就撞在了上铺的床沿儿上,眼前就是一黑,差点儿沒昏過去。 本书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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