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色 第51节 作者:未知 可她明明是带了的。 陆云檀玩笑道:“等会儿赏花宴,再是晚宴,可我的帕子都不知丢哪儿了,用膳时恐怕要闹笑话了。” 赵文琦顺着這玩笑道:“娘娘难不成還担心這莒国公府不给娘娘帕子嗎?” 众人笑了起来。 与宋国公夫人母女分开后沒多久,便有仆从過来請陆云檀与崔盼妍去赏菊宴正院,可跟着這仆从走了许久,越走越偏僻,越走越不对劲。 “你這小奴……”尤姑姑起声就要询问,而那仆从闻声便跑了,一会儿跑得就沒影。 陆云檀派人去追,与崔盼妍打算原路返回。 這似乎已经是莒国公府极为偏僻的地盘,四周竹林树木虽种植有序,可些许杂草未除,应是负责打理的仆从惫懒了。 二人与尤姑姑等宫人走了一段路,于竹林一侧听到了一些声音。 崔盼妍立刻停了下来,脚步加快,凑近竹林。 陆云檀食指抵在唇中,示意其余人别出声,随后与崔盼妍一道拨开竹林。 只见竹林那头就站着裴方朔与一温婉女子。 女子眉目噙着几分愁绪,本是清秀中等的面容,加了這几分愁绪,似晚秋的细雨,多情旖旎,极具韵味。 连陆云檀看了都免不了心一揪。 裴方朔单手替那女子理了下耳边的鬓发,身子半弯,好让女子可以与自己平视。 崔盼妍哪见過這样的裴方朔。 天之娇子的他,一向高傲冷淡,对身为未婚妻的她也从未有過半丝温情,她只当他天生性子如此。 可哪想到,他并非天性如此,只是他想温柔认真对待的人不是她。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娶她? 为什么還要急着与崔家定亲? 陆云檀轻捏了下崔盼妍发冷的手心,让她注意听這二人說什么。 “我知你难過,也知你忍得辛苦,快過去了,小瑶,等我与崔家那女子成完亲,不過几日便将你纳入府。” “你莫担心,以后一切我都会替你担着。” “裴郎……” 崔盼妍那脾气,忍不住了,冲了出去。 “你既心裡有人!为何早先我父亲问你你不說实话,如今倒是我棒打鸳鸯了!” 陆云檀沒拦住,低低哎呀了声。 但见裴方朔立刻挡在了那女子前面,一脸防备与冷漠,甚至极为不善地对崔盼妍道:“你怎么在這裡?” 陆云檀目光一暗,沒有多想,直接走了過去,站在了崔盼妍的身后。 第51章 赏花宴 ◎毫无大男子气概◎ 赏菊宴即将开宴, 谢氏派了人将在随园观赏花卉的女宾都請到了墨秀院,陆陆续续人都到齐落座了,唯有太子妃与崔三娘子未到。 正当谢氏要再派去請时, 有仆从匆匆忙忙赶了過来, 在谢氏耳畔一顿低语。 谢氏脸色一变再变,最后還是稳住脸色道:“各位,家中有急事, 我去去就来,来人,先上席。失礼了。” 可谁還有這心思吃席啊。 就太子妃和崔三娘子如今未在宴上,基本就是她们二人的事了吧。 裴瑜儿眼珠一转, 对旁侧的王宝淑道:“宝淑姐姐,不如我們跟着去瞧瞧什么事?” 王宝淑面带犹豫:“母亲說去去便来, 我們還跟去,未免不太好……” 裴瑜儿眼神扫向不远处的萧蓉, 出声道:“萧二姐姐不想去看看嗎?” “你自己想去就自己去, 還挨個问個遍,怎么,這点小事都得拉個人垫背的?”萧蓉眉眼一斜, 眼神都未看全裴瑜儿就移开目光。 裴瑜儿讪笑, 藏下眼内的一丝恨。 這個萧蓉,向来喜歡当众下人面子,就他们萧家高贵,其他人家就得被踩进土裡了嗎? “我只不過是担心太子妃娘娘会有什么意外罢了, 我知道萧二姐姐不爱凑這热闹, 倒是我叨扰姐姐了, 我去看看就回来。” 王宝淑平日裡与裴瑜儿玩得近, 向来极为照顾比她年纪小的妹妹,這会儿裴瑜儿要去,自然也跟着。 至于其他人都知道可能会与太子妃娘娘有关,哪有不好奇的,自然也都跟了去。 最后墨秀院基本都空了,萧蓉气得狠甩了帕子。 平日裡她确实不爱凑热闹,可若是那太子妃,她還是有那兴致去瞧一瞧的。 就那個出身,虽然养在太子殿下名下,可那时谁都以为及笈后就把人送回去,一辈子都沒交际的人還浪费時間交际做什么,反正她从来沒正眼瞧過她。 沒想到如今竟然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了。 好手段。 可裴瑜儿用话把她架在這裡,她是想去都拉不下這個面,于是黑着脸对贴身女婢春鸢道:“你去跟着看看。” 谢氏等人赶到了国公府最为偏僻的朝荷园,远远就瞧见了一瘦弱女子跪在崔三娘子跟前,裴三郎一脸气愤不知在說些什么,太子妃则站在崔三娘子一侧。 這一场景不远外即将走過来一群男客,领头的是太子妃的兄长陆铮。 谢氏心底一沉,已经无暇去思考为何他们怎么都同时到了這偏僻地方,只对身边的大嬷嬷道:“請老夫人去松木堂,事情可能要闹大了。” 這事明显至少要牵扯到三家人家了。 “崔三娘子,裴郎本无意,是我约他在此处见面,想着将事說清楚,彻底了断今后的关系,自从我得知裴郎要与崔三娘子定亲以后,便沒有任何念想了,今日不過都是误会,還請崔三娘子不要难为裴郎,就让此事過去吧。” 女子柔柔弱弱地跪在崔三娘子面前,语气淡淡地說了這么一番话,可那多情似水的眉眼,仿佛随时都会掉下那么一滴惹人怜的泪来。 “小瑶你……”裴方朔听到這番话是既疼又气。 他无法娶喜歡的女子,如今心心念念的女子還得跪在自己被迫要娶的女子前低三下四,說着求饶的话。 她是得多绝望才說出這番话来,而在這個时候句句還都在维护他。 裴方朔将女子拉起来圈在怀裡:“你什么都沒做错,你跪她做什么?不要再說什么了断关系的傻话,我定会娶你過门。” 继而看向崔盼妍的眼神皆是冷意:“婚事是你我家相定,并非我想定。你父亲当初问我,也是我父亲提前与我相谈,我迫于无奈才那般回答,如今你也知道了,便不要再纠缠不休了!” 平日裡能把人說得怼的一句话都說不出的崔盼妍,此时一句话都說不出,只愣愣地站在原地。 “婚事虽是两家所定,可你若真不愿,舍了裴家郎君的身份,弃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再娶眼前這女子,想来你父亲广平侯也沒有法子。 如今你既要前呼后拥光鲜亮丽的身份,又不想承担家族的责任,在崔大人问你之时,明明有那机会可以如实告知,你宁可撒谎也应承下来了。 你毫无担当、畏首畏尾,如今還将事责推脱到女子身上,可有一点大男子气概?” 陆云檀开口,声音不紧不慢,却是直戳裴方朔心肺。 “你……”裴方朔那白净的脸上满是受到屈辱的神情。 陆云檀沒有给裴方朔說话的机会,视线落在還跪在地上的女子,继续开口道:“崔三娘子未让你跪,你自個儿說着便跪下了,是什么用意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不知你是哪家女子,但想来也是官家出身,何必做出大庭广众给人下跪的事。 這事已经发生了,你也往四周看看,闹成這样已经不是你我說過去便過去了,還是等各家长辈来定夺吧。” “娘娘英明,”谢氏听到了陆云檀的這番话,顺势上前道,“崔三娘子,裴三郎君,沈四娘子,先去松木堂坐坐罢。” 裴方朔哪不知道谢夫人的意思,這是要去松木堂掰扯掰扯清楚了。 他实在不想去,可如今,事情已经到了這個地步,看笑话的人也越来越多,总不能就這么待下去。 裴方朔扶起沈瑶往松木堂走去。 “崔三娘子……”谢氏见崔盼妍還是愣在那裡,陆云檀捏了捏崔盼妍的手心,温和道:“我們马上就去,谢大娘子。” “這闹得都是什么事,”陆铮這個时候上前皱眉问道,“不知是哪裡的仆从過来說裴三郎出事了,我們便過来看看,怎么還扯上崔盼妍了?” 陆云檀目光扫過站在不远处的廊道的不少男子,轻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哥哥与我們一道過去吧。” 這次来莒国公府,妍娘只与她同来了,崔大人与大娘子沒有一道陪同,现在過去說道,還得有個男子在场。 站在远处的裴瑜儿看到了這些個场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怎么都沒想到整件事居然牵扯到了自己的兄长,父亲最好面子,要是被父亲知道……她還担心這個做什么,广平侯府的脸都要丢尽了! ……等会儿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得一起去松木堂! 谢氏将人劝到了松木堂,先派人去崔府請崔三娘子的父亲崔时卿大人,再将今日也来莒国公府做客的广平侯与裴二郎君請過来,還有沈四娘子的母亲木氏。 今日有得說了! 陆云檀等人到了松木堂,坐在正堂的莒国公老夫人与莒国公便上前给陆云檀請安行礼,随后引上座。 莒国公老夫人穿着简朴大方的长衫,外披暗绿万福纹褙子,面容无比和善,眼神则要比陆云檀见過的所有人都要沉稳:“招待不周,娘娘莫要怪罪。” “老妇人客气了,谁都不愿意发生此事。” 陆云檀与崔盼妍還有陆铮坐下沒多久,安国公楚蒙与楚霄不知为何也来到了松木堂。 “国公爷……你怎么……”莒国公起身。 他与安国公還有广平侯等人在一道喝茶,被大娘子請了過来,便同安国公說去去就来,這才多久啊,安国公就跟着過来了。 還带着世子一起来,這跟他们安国公府也沒什么关系啊,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国公爷上座,”莒国公老夫人道:“只是此事关乎崔家与裴家,還望国公爷守口如瓶。” “自然自然。”安国公捋了一把胡子,给陆云檀請安后,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楚霄站在父亲边上,眼神投向沉默的崔盼妍身上,定了几秒,移开目光。 随后,广平侯裴嵩宗带着裴二郎裴方泽赶到了松木堂,身后還跟了個裴瑜儿。 一进正堂,裴方朔‘父亲’二字還沒說出口,裴嵩宗反手就一個巴掌。 “别喊我父亲,我沒你這丢人显眼的儿子,”裴嵩宗厉声說完,立即又上前对莒国公老夫人与莒国公道,“出了這等事,扰了府上的赏菊宴,实在是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