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欲求不得 作者:未知 从宁县城到上京都刑部衙门只要一两天的路程,等行文批下来以后再返回,则共要四五天左右的時間。 岳凡已经在铁牢裡呆了两天時間了,這段時間他并沒有像以前一样忘我的修炼,而是一直陪伴着隔壁的老人,等到他休息以后才开始修炼。 “记得還有一次非常凶险,一小对倭寇从沿岸偷偷潜如城中,伪装成老百姓的样子,打探军情。当时我派在城裡的眼线发现后把他们都抓了起来,用了许多方法才从他口裡得知,他们的大批援军正赶来。于是我和几個兄弟,在沿路布置了机关和火油,最后是杀的他们片甲不留,好不痛快!哈哈…… 后来我們乘胜追击,一直追到海上才把他们全部歼灭。可就在這时候,船只被炸开,有好几個兄弟直接被炸死在船上,我虽然侥幸未死却被困在還中,当时身边除了一块木筏,什么都沒有…… 两天后飘到了一座孤岛上。不過這裡一片荒芜,就来连飞禽走兽都沒有一只…… 在孤岛上待了有五天,我的属下才把我找到……” …… 岳凡认真听着厉云讲述的每一個故事,不但大大的增长了见闻,還学会了许多自己以前沒有触及過的东西:海上求生、孤岛救援、战斗时的心态与敌人的心理变化等等。不過最让感兴趣的就是战场上的杀阵之法,如八阵图、七杀阵、撒星阵、鸳鸯阵等等,這与平时打猎是用的陷阱有很大的不同,让他觉得受益非浅、在陷阱术上的启发很大。 厉云在战场上可谓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岳凡一边听一边請教,像海绵一样不停的吸收這些知识,觉得有用的就记下,无用的就丢在一边。 …… ———————————— 山坡的小茅屋内,李潭做在床上用匕首削着木箭,心中喃喃道:“小凡离开已经三天了,就算是被苏老留下来過年,现在都应该回来了,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前两天小雅儿過来找他,问他岳凡把桂花糕带回来沒有,后来见岳凡還沒回来,于是气呼呼的跑了,弄的他一头雾水。 這么多天過去了,可岳凡人沒回来,他知道岳凡是個懂事的孩子,不会這样不打招呼就离开很久。自从上次一声不响就修炼一個月,岳凡就答应過不让父亲在這样担心,但现在三天都沒有消息了,怎么能让他不担心。就算岳凡在各方面都表现的很优秀,但在李潭眼中他毕竟還只是個十五岁的孩子。 越想越是担心,心神不宁之时,“吱!”一下,小刀割中了左手食指,血静静的滴在地上,李潭皱了皱眉头,把手指在口中泯了一下,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李爷,李爷!不好了,不好了,岳凡小哥出事了……”刚一出门便听到有人叫喊着。 李潭心头一震,一阵强烈不安的预感涌了上来。于是连忙上前去。 来人是苏记茶楼的小撕,李潭与他见過几次,他自然认得。“李爷您好苏老爷叫我专程来找你……” 李潭手一挥,打断道:“直接說,小凡出了什么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小厮连忙道:“岳凡小哥被衙门的人抓去了,沒有什么危险,不過听說要被充军。” 李潭听到自己孩子暂时沒有危险,悬起来的心也放下了,于是丢下手中的活道:“走,先到城裡茶楼再說。”說完后急忙往山下赶去,可怜小厮才刚爬上来却又要下去,但還是无奈的跟了上去。 李潭速度惊人,飞快的往城裡赶去,可小厮的体力早就用完,实在走不动了,喘着气道:“李爷…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李潭见状,立刻倒了回去,什么也沒說,一把将他扛在肩上,快步的继续向前赶去。 …… 宁县城,苏记茶楼内厅,小厮一脸苍白,有气无力的道:“老爷……李爷来……”還想在說,但头脑眩晕,心中一闷有种呕吐的感觉,什么也說不出来。不過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让李潭扛在肩上走了。 苏放豪闻言急忙从后厅出来,神色缓和的对小厮道:“你先下去休息吧,真是辛苦你了。”說完小厮连忙告退离开,大厅裡只剩下李潭与苏放豪两人。 李潭爱子心切,于是急忙问道:“苏老,小凡他到底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放豪拉着李潭坐下道:“你先别着急,小凡现在沒有危险,坐下再說。” “這几天来我這裡的人都在讨论一個白发少年,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小凡出事了。三天前小凡从我這离开后便到了东街……”接着清楚的把当天的事复述了一遍。 “啪!”的一掌拍到桌上,震的桌架咯吱作响。李潭猛然站起,双拳紧,眼中寒光直闪含怒道:“這些混帐!难道真沒王法了?” 苏放豪還是第一次见李潭发這么大的火,愣了一下,接着安抚道:“李潭,先消消气,我們从长计议。” 李潭也觉得這個时候,自己更应该保持冷静,于是有重新坐下,询问道:“我們能不能到京都告状?给小凡翻案。” 苏放豪摇头道:“我在這城裡呆了好几年了,对這裡的情况也是比较了解的。据我了解,宁县城是属于几個朝廷势力共同管辖的地方,权贵较多关系非常之复杂,表面上看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但暗地裡却是波涛汹涌,一個不好就会惹来祸端。 這裡乃是朝中几大势力的聚宝之地,的有钱人特别的多,并且受朝廷势力的保护,只要你越有钱就越安全。所以他们绝对不会为了這么一点小事,而去处理這些有钱人。就算你能告上京都,可现在朝中混乱无比,想要告状基本是不可能的。唉!”說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李潭沉吟片刻问道:“现在他们准备怎么判小凡的罪?若是要钱的话,我会想办法。” 苏放豪摇头道:“他们准备判小凡充军四年,到边荒当苦役。若只是出钱,那到不是問題,我這裡還有点积蓄。可他们虽然判的不是很重,但也不是钱能解决問題的。特别是這裡面還有蔡家少爷和赵家公子使力。” 李潭握着双拳咬着牙,一脸的煞气,心中的愤怒已不能用言语来表示。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询问道:“那有沒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救小凡出来?” 苏放豪想了想,仍是摇头道:“除非蔡家少爷和赵家公子肯放過小凡,否则還真沒有其他办法好想。” 李潭冷哼道:“若他们不肯放過小凡,那我就劫狱,大不了我們远走高飞。” 苏放豪连忙劝阻道:“你可别這么冲动,若是你失败了,那你和小凡就都会判死罪的。算能把小凡救出来那又怎样,难道你们真要過上那种亡命天涯的日子?我看還是等见了小凡再說,就算做最坏的打算,充军四年后他還会回来的,总比亡命天涯要好吧。你可要考虑清楚才行啊!” 李潭一愣,心道:“是啊,小凡還如此年轻,若是亡命天涯,那我怎对得起他死去的娘。我怎么现在這么冲动了。”其实人都是有感情的,见自己亲人出事還能保持一贯的冷静,那就真快成仙了。 平静了心中的愤怒,才冷静道:“谢谢苏老提醒,這個时候我更应该冷静,否则怎么救小凡出来。我們還是先想办法见见小凡再作打算。” 苏放豪点头道:“你能這样想那我就放心了,走,先道衙门见了小凡再說。” …… ———————————— 衙门外,李潭与苏放豪在门外站了许久,可就是沒人理会他们。還是苏放豪用了一些银子‘买路’才得以通传到知府大人。 衙门偏厅,李潭与苏放豪坐在一旁等着,把茶端在手中随即有放下,心中非常焦急。 …… “哦!這不是苏记茶楼的苏老板嗎?怎么有空到我這裡来啊,兴会兴会。”知府一脸笑容的从内厅走了出来。 苏放豪起身拱手道:“知府大人客气了,草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還望大人能多多帮忙。”說完后从大袖中拿出几张银票塞到知府手中。 知府一看,暗道:“六张银票,每张一百两,這绝对不是個小数目啊。看来這苏老板所求之事定是有些麻烦。”于是把手一推道:“苏老板有事就直說吧,若是我能帮的自然不会推辞。”言下之意就是說,自己的能力有限,有些事也不一定帮的上忙,所以這钱還是先不要收的好,免得尴尬。 苏放豪也明白,于是把手收了回来,微笑道:“大人真是爽快,那我就直說了。前天街上有位白发少年闹事,后来被衙门给关起来了,不知道大人对這事有沒有印象?” 知府一怔,疑惑道:“是有這么回事,可是這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放豪指着李潭介绍道:“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叫李潭,正是那白发少年的父亲。” 李潭上前行礼道:“草民李潭,正是李岳凡之父,见過知府大人。” 知府這才注意到一旁的李潭,上下打量了一翻,心道:“這人皮肤黝黑一身首猎装,看上去精神干练,脸型却李岳凡很相似,只是却比李岳凡刚毅许多,看上去也要比他儿子强壮的多。”想起李岳凡大闹公堂时如此凶悍,又看了看他父亲现在的形象,在他想来李潭的破坏力绝对不会比他儿子差吧。一想到這儿,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知府一脸为难道:“李岳凡他得罪的是两人都是一方权贵,他们打過招呼要治李岳凡的罪,我又得罪不起,所以你们還是請回吧,我帮不了你们。”若要是以前知府的态度也不会這么好了。 “可……”李潭刚要說话,苏放豪立刻插上来道:“大人不用为难,我們并沒别的意思,我与李潭只是想看望一下小凡罢了,绝不会给大人添麻烦的,希望大人能通融通融。”說完就把刚才的银票又塞了過去。 知府直直看着银票,心中暗道:“反正两位公子只是要治那小子的罪,又什么不许别人探望,就算被知道,想来也不会怪罪我吧。” 苏放豪见知府沒有作声,又掏了六张银票递過去。知府顿时眉开眼笑,心道:“這姓苏的還真会懂事啊,不過不要白不要,哈哈……。” “苏老板太客气了,虽然帮不了李小兄弟,但去让你们进去看望,這点小忙我還是帮的上的,呵呵……”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聚敛钱财两边讨好,這就是标准的贪官之道了。 见知府如此表情,苏放豪心中暗骂,但還是客气的道:“那就有劳大人了。” …… ———————————— 铁牢内,厉云像教书先生一样,不停给岳凡讲着战场上的阵法变化和战势……正讲的兴致时,岳凡突然站了起来向牢门望去。 厉云一愣,见岳凡如此行为,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于是好奇问道:“小凡,究竟出什么事了?” “有三個人进来了,其中两人一個是我爹一個是苏爷爷。” 厉云意外道:“這也能听出来?!呵呵!看来你亲人来看你了,要是能把你带出去那是再好不過了。” 岳凡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会留在這儿陪你的。” 厉云一怔,心中满是感动,他当然知道岳凡留下来是想陪他過完最后這几天。“唉!”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但要是能出去就离开吧,反正迟早都要离开的。” 岳凡沒有回答,但眼中却是肯定的答案。 …… 不一会儿,牢门被打开,狱卒道:“快进去吧,只有半刻钟的時間,早点說完早点离开。” 李潭进来后,发现這裡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糟糕,心中也舒了口气,但见道自己孩子全身破烂,白发蓬散,顿时心头一酸。 岳凡直直的站着,见父亲进来,话到嘴边,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就這么静静地望着。 李潭也静静的站在那裡,看着自己的孩子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苏放豪见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干咳了两声道:“小凡,你的事我們都知道了,我們正在想办法救你出来。” 岳凡歉意道:“谢谢苏爷爷,我是不是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 李潭摆手道:“你沒有错。就算有错也别去后悔,我們现在应该为以后打算。”见到自己孩子沒事,他又回复了作为猎人的冷静。 苏放豪道:“我們探過知府的口风,這次你得罪了权贵,除非他们能放過你,否则想要救你十分困难,所以你也要有所打算才行。” 岳凡道:“充军四年也沒什么,就当是一种锻炼。只是……” “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李潭打断道:“小凡,若你不想去,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就算亡命天涯也再所不惜。”语气之坚定,让岳凡心神一颤。 “爹,万先生和小雅還需要人照顾,我們不能丢下他们。” 李潭沉默着……一時間监狱变的安静起来。 苏放豪打破沉沒道:“小凡,在這裡還习惯吧,他们有沒有对你用刑。” 岳凡微笑道:“我這裡住的很好,而且這裡的饭菜比家裡要好的多。” “碰!”李潭狠狠的敲了他一下,沒好气的道:“那你就在這呆一辈子好了。” 顿时气氛变的不再沉重缓和了不少。 “哈哈……”厉云笑道:“我老头子好久沒见過這么温馨的场面了。” 众人一怔,岳凡连忙介绍道:“這位老人家是厉云厉爷爷,這几天不但照顾我,還教会我许多东西。” 李潭马上走過去行礼道:“多谢。” 厉云摇头道:“呵呵,這孩子太谦虚了,這几天還多亏了他照顾我陪我,不然我這副老骨头早就散掉了。” …… 一阵家常過后李潭与苏放豪便离开了,但李潭心中不甘,暗道:“還有几天的時間,再想想办法看。” 等李潭他们离开后厉云才道:“你有一個好父亲啊!” “恩,爹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岳凡自豪道。 …… ———————————— 戌时(傍晚时分)…… 出了大牢后李潭便告告辞了苏放豪,他准备去一趟蔡家,這蔡家果然是宁县城的巨富,名气之响,随便问一人都沒有不知道的。一路问来,很快便找到了蔡家的府邸。 這蔡俯果真富有,门前两座巨大的黄铜狮守在两旁,金漆红木的门梁上挂着一块金灿灿的扁额,上书《蔡俯》二字气派非凡。 对于這些东西李潭并不在意,见到门梁上那《蔡俯》二字,心中一喜,立刻上前敲门。 ……不一会儿就有個身着青衣的小厮前来开门。 小厮上下打量了一下敲门之人,发现来的竟是一個猎户,于是懒洋洋的道:“你谁啊?来干嘛的?” 李潭拱了拱手,破哑的声音道:“我乃流水村的猎户李潭,有是求见你们家蔡少爷。” “哟!你個乡巴老還想见我們家少爷,去去去,我們家少爷正在接待贵客沒空理你。”說完就想把门关上。 李潭一個箭步走上前把门给抵住,客气道:“我真有急事求见你们家少爷,麻烦你转达一下吧。” 小厮见对方居然敢硬来,恼怒的瞪着道:“喂!你想干嘛,你要是再這样我可要叫人了,到时候把你打残了你可别怪我。” 李潭脸一寒,冷冷的看着這小厮,小厮心中顿时紧张起来,结巴道:“你…你不要乱来啊,我…我真的叫人了……”說着冷汗直流。 “现在這样闯进去說不定会把事情弄杂,還是另想办法好了。”李潭心中做好打算,于是把手收了回来,转身离开。 戌时(天已很黑)…… 李潭从街尾一角走了出来,从蔡俯侧面的巷子潜了进去。蔡俯的院墙還算高,但对李潭来說不算什么,三二下就翻了上去。 向這种豪门大宅的护卫一般都会很多,而且裡面有很多高手。李潭绝对不是個冲动的人,所以他一直在观察蔡俯周围的情况,到了天黑的时候才开始行动。 围墙上,李潭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個优秀的猎人,在黑夜中的观察力绝对要比江湖上一般的高手都要强。 一阵過后,李潭小心翼翼的从墙角处划了下去,立刻潜藏在暗角处。又观察了一会儿后李潭才开始猫着身子向前走去。 這座府邸也够大的,房屋众多,還好李潭早已经有了计划。像這样的富贵人家,這個时候绝对才开始吃饭,加上刚才从小厮那裡听来的消息。他可以确定,只要能找吃饭的地方就一定能见到蔡家少爷。 李潭的鼻子异常的灵敏,虽然蔡俯中個种香味混杂,但他還是能分辨出来酒菜的香味。 這大過年的,天气异常寒冷,基本上除了必要的守卫人员外,其他的护院都沒有出来走动,所以一路潜来李潭基本上沒有遇到過危险,只是轻轻的避开了几处守卫和几個下人。 蔡俯大堂内现在金碧辉煌、歌舞升平。李潭很容易便能发现,避過值班的守卫后,悄悄潜到大厅侧面的窗户下,正准备抬头看看,可心中一阵警觉,立刻躲到草丛的暗角处,收敛住自己气息,就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刚一闭上眼睛,突然一個人影飞上大厅房顶,四处观望。“咦!难道是我感觉错了?如若不然谁会有這么好的轻功,能在我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离开。”出于对自己武功的肯定,于是這人還是相信是自己感觉错了。 其实他不是沒想到有人会藏在屋下,只是他不相信,有人能在阁他這么近的距离收敛气息,逃的過他的灵觉搜索。這也许就高手是对自己江湖经验自信的一种表现吧。 李潭所用的敛息之术乃是多年打猎,从各种野兽中学习的经验,不但能屏住呼吸,還能控制肌肉的收缩与心脏的跳动,虽然很坚持的時間很短,但却救過他许多次性命,包括這次。 心中的警觉消失后,他并沒有起身,而是缓缓移动着向窗户走去,也不抬头去窥视,就蹲在窗下,认真聆听着大厅内的情况。但大厅裡面乐曲声特别吵闹,根本无法听到什么,李潭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