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备无患,入云州 作者:未知 叶七和端木秋走出墓村大阵,来到原本进去的地方,那祭台上的香早就燃尽,被呼啸而過的风吹散,落得到处都是。 “终于出来了,真是一场美好的噩梦。”叶七舒活几下筋骨,感受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是如此美好。 对他来說,墓村中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美好的噩梦。 既提升了修为,可是又多次险象环生,不仅斗智斗勇,還发现了惊天的阴谋迷雾。 “腊月二十三,谁能想象短短五天時間裡,我們能够经历這么多,真的就跟做梦一样。” 端木秋一边收拾着祭台上的东西,一边和叶七搭话。 叶七终于见他脱去,那一身滑稽的白无常宽袍。但对他现在的行为很是不解。 “木头,你這是在干嘛,那些东西,不都是天祭时的祭品嗎?” “嘿嘿,天祭的时候是祭品,可這墓村裡面连人都沒了,哪裡還需要祭品。当然是收回,等找到下一座城的时候,卖掉贴补的好。” 叶七一时语塞,他沒有料想到,端木秋竟然還是一個会精打细算的人。 “再不济,也不能留给裡面那两個魂淡吧?” “木头,你……” 端木秋直起身子,将收拾好的东西,用他那宽大的白袍扎起,做了個简易的包裹。 “那個苏玄,修炼的法诀,很像是魔门的一门法诀,乃是无形真气。”端木秋掂了掂肩膀上的包裹,重新背牢实,示意叶七可以上路。 一边走,端木秋一边說着自己的发现。“他看似能够不用真气,极有可能就是修炼了魔门法诀,练成无形真气。” “只是他们同样也是两人,光那個牧老就有法诀五重的修为,苏玄虽然看着只有法诀四重的样子,只怕也不是易与之辈,所以我才沒有說破,准备见机行事。” “我知道。”叶七拨开拦在身前的枝桠,和端木秋两人重新找到大路,走了上去。 端木秋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叶七,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你知道?你也知道那魔门法诀?” 叶七摇摇头,回首又看了一眼,那处隐匿树林中的墓村,想到此时它的空空如也,心中不禁产生物是人非的悲凉。 “我不知道苏玄修炼的法诀,虽然我也明白,他可能只是将真气化作无形,并非沒有使用真气,但我不是凭借這個,来判断他们动机不纯的。” 沒错,苏玄和牧老的演技,不可谓是不精湛。 苏玄深谙话多错多的道理,将自己演绎成一個城府很深的冷漠男子。 而牧老本就是牧家叛徒,即使叛出牧家,对它裡面的一切仍旧是熟门熟路,不然也不会得到苏玄的器重,带他一起来完成任务。 他们和叶七两人的接洽,沒有任何問題和漏洞。 只是叶七总能从别的方面,去思考一些問題,那些让人容易疏忽和遗忘的东西。 牧老是牧家人并沒有错,可是苏玄为什么能够跟牧老结伴而行?要說是牧老在外结交的朋友,可這岁数差距实在大了些,况且牧老对苏玄不加掩饰的恭敬…… 他们进入墓村的目的又是什么?要說是调查事情的真相,那牧老怎么会在墓地二层這样失态,不应该早有心理准备了嗎,那么便是有别的目的…… 還有一些小的细节,比如苏玄抢先一步将剑柄取入手中,牧老趁三人的视线被剑柄吸引,率先查探族长棺材内的情况等等,让叶七更加确定,這两人定然也有所图谋。 “所以,我最后只是想要坚持一下,并不是真的正义感发作,想要探寻事情的真相。相比我們两個御物境的瞎忙活,還不如先赶到小蓬莱,将此时公诸于众。” “叶子果然够机灵,虽然比不上我,可也能够一看了。”端木秋听完叶七的分析,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用长辈赞扬晚辈的口气,拿叶七开涮。 叶七不语,低头闷声走了一会,這才不冷不热地說了一句,让端木秋差点被憋過气。 “木头你比我机灵,怎么還被别人利用,俗话說事不過三,這可是第三次了。而且我记得某人曾经的言论,境界高所以谋局广,那苏玄不過也是法诀四重,你为什么到最后才发现不对劲呢?” “咳咳咳。喝水喝多了,且容我先缓缓,不要跟我說话。”端木秋一手捂在喉咙处,连连发出干咳的声响;一手对着叶七直摆,遮挡住他传递過来的戏谑目光。 “木头,我們去小蓬莱究竟干什么?” “不知道!” “木头,那真气无形的法诀,是個什么名字?” “不知道!” “木头,下面咱们去哪?” “這個我知道,云州!” ———— 云州,与青州相邻。 同样是一個大州,云州因为地大物博,珍奇繁多,是许多门派聚集的地方,被普通的寻常百姓称为仙州。 云州绵延不断的高山,和青州的孑然独立相比,显得气韵悠长,山中居住着千奇百怪的生物,只要你有足够的修为和胆识,也不妨进去一闯。 有人在云州成名,有人在云州陨落。 這句话說的,是云州的纷争。因为云州作为仙州,有着许多的门派家族,所以相互之间的竞争,也是最为强烈的。 原本剑仙殿强盛的时候還好,有這样一座巨头压着,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只可惜后来,剑仙殿发生变故,君子风带着剑仙殿半隐青州式微山,少了它的云州,更加动荡起来。 “木头,云州并不是小蓬莱的必经之路吧?”叶七被端木秋连拉带拽,总算进入云州境内,心中焦急不解,端木秋为什么要這样做。 “唉,時間尚早,還有十五天,很充裕。况且我們此次来云州,就是冲着修者聚集之地的名号来的。正道修士多了,总能找到小蓬莱的线索。” “可是……” “别可是了,叶子你阅历太浅,难道還不知道什么叫做有备无患?抛开修为不谈,你的法宝呢?你的宝物呢?你的珍奇呢?” “什么都沒有,万一到了小蓬莱,遇上這些個千奇古怪的突发事件,完不成师命怎么办?” 若论侃人的功夫,叶七哪裡是端木秋的对手,随随便便几句大道理一搪塞,叶七就被端木秋說得哑口无言。 端木秋手持扇子,翩跹公子自然潇洒,冬季的清寒更加凸显他的温暖,两片薄薄的嘴唇不停拨动,像灌输满真气般迅速。 “所以我說……” “吼!” 如果說什么事情,能够让好脾气的端木秋生气,那只能是当他谈到兴起,口若悬河的时候,被莫名其妙的不可抗力打断。 這真的是令人恼火! 端木秋“唰”的一下收起扇子,向后看去。 一只全身雪白的豹子,从灌木中钻出。 它的脊背上,拖着一條长长的伤痕,像是被锋利的东西割裂,透出裡面森然白骨,让原本美丽的雪豹皮毛,变得有些狰狞。 刚入云州,就遇上特产雪豹,還真是撞大运了。 這倒不用端木秋讲述,叶七好歹也从书上了解過一些,裡面就有云州雪豹的介绍。 云州雪豹,通俗称作云豹,因为它们的脊背上,有一條條代表祥瑞的云朵图案,所以皮毛经常被采购,用来编制服饰和毯子。 有些偏爱风度潇洒、或美丽华贵的修士,同样也喜歡将它们做成鞘,做成袍,来凸显自己的样貌。 “呵,一只受伤的云豹,脊背上的皮毛已经被破坏,最大的价值沒有了,也难怪它還能活到现在。不是怕它,而是懒得去猎杀沒有价值的东西。” 端木秋眼睛极叼,瞥過一眼身后,就把云豹看個通透。他嘴角一勾,似乎想到什么美妙的主意,又将眼睛看向叶七。 叶七见端木秋又发出那种诡异的笑容,知道他心中怕是起了什么点子,就跟自己谋算打哈欠是一個道理。 再看端木秋手上的扇子,果然已经开始勤劳地工作。 “說吧,你想干嘛?” 端木秋丝毫沒有因为被叶七看穿而羞愧。他兴奋地盯着眼下受伤的云豹,口水不由得挂在嘴边。 “都說云州雪豹,因为常年在大雪山上出沒,所以肉质中带着天然的雪寒气息,又因为运动使肉质弹韧,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 难不成,木头不仅仅是精打细算,還是一個吃货?這和初次见面时候的端木秋比起来,简直是判若连人。 当时的端木秋,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說话谈吐间有种高贵的气质,怎么相处久了之后,就立马化身小民,从谪仙跌落人间。 “嗯,虽然你的样子让人很倒胃口,不過你的提议很不错。”叶七之前走在前面,所以是转過身来和端木秋对话,当然也就能看到端木秋背后的情况。 “怎么样,原来叶子你也是同道中人?”端木秋听到叶七的肯定,心中喜不自禁,以为遇到知己,能够在美食间畅游。 “或者,你跟那头云豹是同道中人。”叶七指指端木秋身后,有些促狭地說。 端木秋的背后,那头受伤的云豹,在叶七說话间,竟然从草丛灌木中一跃而起,几個起落间扑向端木秋。 谁,都是美味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