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苍头奴 第14节

作者:未知
姜黎少不得又跟她說道一番,然她闲话的目的却不是在姜黎和秦都尉为什么打起来上面,也不是秦都尉有沒有龙阳之好上面。她叹口气,往锅底稍添几根柴草,“你要是能留下就好了,那裡总归能听到的消息快些且多些。也不知和亲的事情怎么样了,咱们是不是能回去,什么时候能回去。” 姜黎偏头看向她,在她眼角看到细纹,人仿佛年岁越大,对亲情的渴望就越强烈。她在军营也慢慢失了价值,若不能回去,在這裡定然也不能安稳度日,日日如此。她心裡的那种强烈想回京城的欲望,都在眼睛裡,嘴角上。 姜黎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如此,却沒說出有盼头的话来,只道:“就算他们能回去,就会带我們回去么?带了我們,那是累赘,多半是要弃掉的。京城不缺妓-女,带我們回去做什么?” 翠娥听了這话却沒有现出沮丧的神色,只目光盯着锅底曳动的火苗,說:“人活着,总是要有些念想的。” 姜黎沒有再打击她,转目同看着火苗儿,“相信我們都能回去罢。” 而至于到底能不能回去,每個人心裡都有估量。姜黎知道,她们能回去的机会不大。中间有多少变故且說不尽,就是能不能都捱到和亲成功那一日,都說不准。现在听說只是双方才有此种想法,還沒有确切的心思。边境這裡仍旧动荡,才是真实的境况。 但倘或有一日,她们真有机会能回去,她倒是希望翠娥能实现心愿——回到京城,寻得父母亲人,在亲人尚在的时候,享一回天伦之乐。而至于她自己,她不想回京城,也想不清以后到底会有怎样的生活。 她在火面前暖烘烘地烤了一個下午,看着女人们来来往往把衣衫洗了干净,尽数晾起来。阳光穿透衣片布衫之间,闪下略微刺微目的光芒。傍晚夕阳沉下,印霞河又染上了大片苍茫的暮色。姜黎往西边看過去,山尖儿上有雪,红白相印,煞是壮丽好看。 晚上她跟女人们一起去伙房吃饭,再一道回帐裡洗漱暖褥子。坐在褥子裡,手裡拿些针线活,再随意忙活打发時間。阿香与她一起在褥子裡,帮她暖脚,教她做针线,与她說闲话。這是一日裡最松闲快乐的时刻,可以什么都不去想。 偏又有人要来打扰這时光,在帐外打起帐篷,伸长了脖子叫姜黎,“阿离,出来!” 姜黎這会儿再看到秦泰,沒有了可以闹起来的恼怒气。她微微蹙眉,面色沉静,下床趿了鞋子裹上大衫出帐来。在他面前站着,蹙眉问他:“又做什么?” 秦泰双手交握,在身前来回搓动,想是取暖的动作。他看了看姜黎数眼,才开口說:“是我的错,我這回是来给你道歉的,不该反反复复說你那些话。我今儿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挖苦你奚落你,也不会再管你和沈翼之间的事情。我想明白了,感情這种事,外人管也沒用,只能是多管闲事。” 姜黎抬目看看他,“你不必来跟我道歉,我的身份原不配。” “不可這么說。”秦泰還是搓手,“你就原谅我罢,叫我心裡也好過些。现在军营裡人都以为我喜歡沈翼,沈翼都信了,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這都无所谓,我就是今儿在沈翼帐裡,瞧着你难過,发现自己過分了。忙了一下午,這会儿才得功夫,来求你原谅。” 姜黎目光在他脸上扫過去,半晌出声,“确实受不起。”身份变了,這会儿连秦泰這样的人的低声致歉,都不能接纳得那么理所当然。 秦泰還要再缠,旁侧忽有士兵過来向他行礼,而后对姜黎說:“阿离姑娘,沈将军让您過去伺候。” 姜黎抿了口气,先与来传话的士兵道声“是”,而后看向秦泰,沒好气地說一句:“你满意了不是?” 秦泰挠头,這也才发现,自個儿全都是帮的倒忙,越帮越忙。原来大约两個人都是不愿见着彼此的,因为心裡都有心结,沒解开之前,都不想再正面接触。要不然,沈翼不会安排姜黎去他帐裡伺候,而不是直接留给自己。偏他揪着那事儿不放,逼姜黎答应自己离沈翼远一些,而后闹起来,就闹出了现在的结果。 姜黎不再理他,转了身进帐篷,好好地把衣衫穿戴整齐,发髻梳個齐整顺溜,才又出帐篷来。秦泰這会儿還沒走,又跟变了個人一样,上来看着她說:“我送你過去。” 第16章 发泄(修) 之前千方百计不让她接近沈翼,這会子又這样了?姜黎往前头走,秦泰便就在她旁边跟着,倒是难得安静,沒再絮叨些有的沒的。 姜黎稍转头看了他两眼,“你真奇怪,這又能看着我去他帐裡了?” 秦泰吸吸鼻子,鼻尖上热气寒气相接,“想了半天,想明白了,說不管就不管。” 姜黎沒拿他当男子汉大丈夫瞧過,說话算不算话的,也不往心裡去。脚下有草枝响,在吵嚷的军营裡声音隐沒不得听见。她勾着两根食指,垂手在身前,走得不急不慢。想到要去见沈翼,心裡终归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又偏头,看向秦泰,“沈翼他……身边真的沒要過女人么?” 秦泰嘴边呵出一团热气,“沒有,军营裡的营妓他也不要。我是沒被女人伤過心,不知道正常与否。但我想着,要是我遇到這样的事,一定馆子裡逛個够,好好找各样的女人发泄彻底才是。他不,他都忍着,折磨自己。這不是好事,你沒瞧,整個人都扭曲了。” 姜黎“啧”一声,“真肤浅。”然后看向秦泰,“你。” 秦泰听這话又要胀气,但想着今儿才因這個闹過,不能再闹,因就忍下了這口气,說:“肤浅也自在,不能受他這么多罪。”說着這话又认真起来,看向姜黎问:“你和他又重新遇上,且身份对了调,你是怎么想的?” 姜黎把目光转去前方,“我沒怎么想,经历了這么多,现下也能承认,当年确实是我過分。他之前对我那個样子,让赵伯长当他的面羞辱我,我当时心裡怨恨,觉得這辈子就拿他做個仇人了。可后来呢,他又停了手,对我也有零零散散的照顾,我对他就沒了态度。有时候也想,倘或能与他說开当年的事,跟他致個歉,且他受下,我們就算解仇解怨了,以后各自安好。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秦泰好动,手指在腰间的刀鞘上弹出叮叮的响声,“我也沒瞧明白,开始是恨你,想把你往死裡折腾羞辱,后来好像又变了。但也真够别扭,又不跟你敞开了說话。且不說不跟你,跟我都不成。他什么都搁心裡,心思太重。其实那事說开了,冰释前嫌也不是不可能。多大的仇恨,解不了?” 姜黎吸口气,又呼出去,面前便全是白茫茫的雾气,“自从你跟我說,他不要宫裡的差事,执意出来随军入伍打仗,折磨自己足足两年,我就觉得,可能真的解不了了。若不是那件事,他现在应当在宫裡有個松闲体面的差事,這会儿也娶妻生子了。” “那是他自己甘愿的,怨不得你。再說,他现在做了這大将军,不是更体面?”秦泰這会儿又开始站在姜黎這头說话了,真個墙头草也不如,他又问:“对了,你当年到底对他做什么了?军裡只有传言,說是被一個女人伤了,在京城失了脸面,具体的如何呢?” 姜黎不与帐裡的女人說這些话,怕她们嘴杂乱散播,但跟秦泰,话且說得這么深了,便少了许多顾忌。她想与他细细說道說道,但怎耐路不够长。一抬眼,沈翼的帐篷已然在眼前。她便吸口气,停下步子来,与秦泰說:“我先過去了,闲了再說。” 秦泰抬目瞧瞧沈翼的帐篷,侧边布层上闪出橘色的光团。他耸了下肩,道一句:“嗯。” 姜黎沒再与他多說,迈了步子往沈翼的帐篷裡去。头一回来這帐篷裡,被他粗暴地弄昏了過去。第二回,便是一把匕首站在了胸口上。她对這帐篷沒有什么好的记忆,打起帐门的一瞬,暖气扑面,心底却還飘着丝丝缕缕的寒意。若游丝,飘来荡去。 她去沈翼面前行礼,已然有些适应他们之间地位的悬殊。况,沈翼现今身上的气势和那股沉稳气派,也让她矮得下自己。她行了礼就在沈翼面前站着,余光微扫,看着他从案后起来,走去床沿上坐下。缎面的靛青寝衣,在微弱的灯光下晃着柔顺的白光,直垂在脚边。 他叫姜黎過去,沒有太多情绪在声音裡。至于脸,姜黎沒有去看。两個人在一起别扭,总還找不到最自在的方式独处。在姜黎看来,两個人不见是最好的。却不知为什么,沈翼還要叫她過来。难为她,也难为自己。 姜黎踩上两步阶矶,去到他面前。刚站立下来,沈翼便伸了手上来解她外衫上的系带。系带一拉开,姜黎心底就不自觉沉了一下。他又抬手,去解她脖下袄子上的扣子。姜黎心头生出紧张,本能反应地抬手一把抓了他的手,头却還是低着。 沈翼這就停了动作,端身坐在床沿上,盯着她:“不愿意?” 姜黎不敢說不愿意,她很清楚地记得,上一回就是因为自己說了一句“别亲我”而激怒了沈翼,而后他叫了赵安明赵伯长进来,后头事情不堪去回想。而后她慢慢把抓住了沈翼的手放下来,看着他一颗颗解开自己袄子上的扣子,咬住下嘴唇闭上了眼。 在衣衫脱得只剩最后一件亵衣加下头小衣时,沈翼把她拽了過去。姜黎便借势埋首拱在他怀裡,是一副不能让他十分亲近的姿势。她额头抵在他胸前,借着這空隙,低声问了句:“你是怎么想的?” 沈翼俯首在她耳边,說得直接,“抗拒不了你的美-色,需要发泄。” 姜黎缩着身子,感受着他的手从腰间一寸寸往前移,掌心粗砺,生出麻辣辣的感觉。她微微合目,什么都不再问,也不再說。她是营妓,這事儿原就是她该做的,非得去问为什么,莫不是想要沈翼說一句還喜歡她? 她闭着眼睛,沈翼沒有再吻她,大约是上次的话入了心了。爱-抚也不過几下,便直接入了正题。下头仍有撕痛感,姜黎蹙眉忍着。疼痛感和快感并齐的时候,她便掐进沈翼的皮肉裡,却咬死了下唇不出声。直忍到事罢,拉扯了自己的衣衫穿上,与沈翼欠個身,便出了帐篷去。 沈翼沉者面色看她下阶矶,一步步走去帐门边,终是一句话也沒說出来。帐门打起,再落下,那小小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案上的蜡烛燃到根低,染灰的白蜡一滴滴往下滴,堆成层叠的垒案。 她问他到底怎么想,他自己怕是都沒捋清。他不想承认自己還沒放下,還沒死心,可事实好像便是如此。但他也知道,自己和姜黎之间纠结太多,无从和解。就算和解,他是不是能如常待她,并接受她就算沦落至此心裡還是沒有他的事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也在心底混缠,一面知道她心裡沒有自己,不太愿意看见自己,想成全她。也因着這個,才想到让她去秦泰的帐裡伺候,给她安好,也不打扰,哪知又生了变故。一面,他又不愿意放她走,不愿意让于别人。在她与秦泰闹了以后,索性就留在身边了。 其中纠结,說不清道不明,也便沒有再细揪的必要。之于過去,不想再提起,之于未来,他们沒有。他不可能再像以前,在感情這事上乞求第二次。姜黎的心,大约這辈子都不会属于他。那么就,要她的人吧。 +++ 姜黎忍着身上疼痛出了帐篷,抬手挡了一阵迎面的风,再走几步,便瞧见秦泰還在原来的地方站着。直身抱着胳膊,仰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夜空。姜黎也抬头去瞧,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往秦泰面前走過去,出声惊扰他,“怎么還沒回去?”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