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不能離開
她辭去了工作。
離開那天，他們都問她：“爲什麼做的好好的突然要辭職了？”
“因爲我來a市本來就是因爲一個人，接下來的時間我要陪她了。”
聽聞這話，姚景和擡頭看了她一眼。
司海以爲她要去陪男朋友，開口道：“小姜什麼時候有的小男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姜知許抿着脣沒有說話，她的眼角泛着紅。
姚景和心中猜想到可能和之前經常來的那個小姑娘有關，他開口道：“等你想回來，隨時歡迎你回來。”
姜知許看向他，開口道：“謝謝。”
她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去了醫院。
病牀上的江蕎簡直瘦弱的不像話，一張巴掌大的眼睛，水杏的眼睛現在有些無神，她的臉也是蒼白的不像話。
姜知許強憋着眼淚，輕聲喊她：“蕎蕎。”
江蕎衝她露出一個有些虛弱的笑。
姜知許就待在了醫院裏，每天守着她。
江蕎的精氣神越來越差了，每天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多。
她經常被疼醒，疼的整個人都縮成一團。
姜知許心疼，但是她也無能爲力。
那種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在自己面前痛苦是最無力的。
田泠和江知恩也終於明白了陪伴的意義。
可惜已經爲時過晚了。
江蕎每天都好像在倒計時，過完一天少一天。
不知道是什麼撐着她，她還吊着一口氣活着。
六月四號這天晚上。
江蕎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了，胸口好似壓着什麼，她怎麼都喘不上氣來。
她渾身上下插滿了各種設備。
江蕎的嘴張張合合。
姜知許湊近她，開口道：“你要說什麼？蕎蕎，彆着急，慢慢說，慢慢說。”
“我還有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沒見。”
“我不能離開。”
“我答應他的事，還沒做到。”
姜知許聽她斷斷續續說了三句話，心中明白她說的是誰。
田泠開口道：“蕎蕎說的什麼？”
姜知許一字一句重複了她的話，她開口道：“我見過那個男生，他很好很好，對蕎蕎也很好。”
她的傻蕎蕎也很好。
只可惜造化弄人。
江蕎費勁的聽清了幾個人說的話。
她艱難的挺過了那晚上。
連醫生都覺得震驚，因爲看她的身體特徵，她絕對撐不過那邊晚上。
可是醫學上沒有完全絕對的事。
可能是有什麼支撐她必須活下去的事情。
六月六號這天。
潔白的被子上放着兩件衣服，一件純白色的襯衫，一件黑色的百褶裙。
很有青春氣息的兩件衣服。
江蕎被扶着下了牀，她換上了班服。
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面色蒼白，臉色簡直慘白的不像話。
她問姜知許：“阿許，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不難看，小朋友永遠都是最好看的，永遠永遠。”
江蕎衝她笑了一下。
姜知許從口袋裏掏出來口紅，塗在了她的脣上一些。
江蕎衝三人開口道：“我今天回學校拍畢業照。”
田泠和江知恩一個勁的點頭道：“好。”
那天的天氣很熱很熱，似乎比往年的每一天夏天都要熱。
蟬鳴聒噪，空氣裏都帶着些燥意。
江蕎剛進校門，就看到十七班的人大老遠衝她揮手。
許肆直接向她跑了過去。
她看着衝自己跑過來的少年，白襯衫，黑褲子，丹鳳眼，骨相優越，鼻樑很高，眼眸偏黑，薄脣。
他看人的時候總是懶懶的擡起那薄薄的眼皮，彷彿什麼都不足以被他裝進眼裏，可他每每看向江蕎的時候，眼裏都是染着笑的，那抹淡漠感也隨着消失不見。
少年笑起來的樣子分外撩人。
穿着白襯衫的少年，永遠閃閃發光。
永遠乾淨美好。
許肆衝她開口道：“小老師，快過來，太陽大。”
他拉着江蕎來到了十七班人在的陰涼下，擰着眉開口道：“你怎麼又瘦了？”
江蕎本來就瘦，現在更是瘦的幾乎身上都沒什麼肉了。
江蕎開口道：“最近胃口不太好。”
許肆看着她，開口道：“最近天熱，很影響胃口，多少都得喫點飯。”
“好。”
許肆心裏盤算着等高考結束帶她去看看中醫，調理調理胃，總歸要把她喂胖些。
很快拍照就輪到了十七班。
隨着攝影師的一句茄子。
照片定格在了那個畫面。
照片上的62個人，每個人都是自己青春裏獨一無二的主角。
照片裏的女孩笑的很甜很甜，她的身後是穿着白襯衫肆意張揚的少年。
她在看鏡頭，而他在看他。
拍完畢業照就是很多人拿着手機到處找人合照。
這一天，江蕎和很多原來都不熟的人合了照。
沈沫從她們班跑過來找江蕎合照。
許肆站在旁邊，目光一直落在江蕎身上。
沈沫跟江蕎合完照，衝他開口道：“拍完了，把人還你。”
“謝謝。”他說完，開口道：“也該輪到我了吧？小老師。”
他話音剛落，楊世昆興沖沖從後面跑過來，開口道：“江學霸，合照合照。”
許肆一臉不滿的看着江蕎跟他和郝明合照。
這天拍完畢業照就可以回家了。
許肆跟江蕎走在學校外面的一個林蔭小道上，江蕎看到前面的少年停住了腳步。
他將江蕎抱了個滿懷，低聲開口道：“我來拿我的獎勵了，小老師。”
少年身上的味道乾淨清冽，帶着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覺察到懷裏的人沒有動靜，許肆開口道：“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高考加油，許肆。”
“還有呢？”
許肆鬆開江蕎，見她一直沒說話，他開口道：“那我說，小老師在q大等我。”
江蕎沒有說話。
她什麼都不能答應他，
因爲做不到。
許肆看着她盯着自己瞧，開口道：“小老師對我有信心嗎？”
“有。”
她只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
許肆把江蕎送到了樓下。
他看着江蕎轉身往回走。
沒走幾步，江蕎回了頭，她看着後面沒有離開的許肆，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許肆。”
“我在呢。”
彷彿她喊他多少次。
他都會迴應。
“高考加油，許肆，畢業了做你想做的事，不要拘泥於任何人。”
“好。”
“拜拜。”
“拜拜，小老師。”
許肆看着那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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